听到符文佩话语间的不对劲, 朱先生明显愣在了原地。

  符文佩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先生:“符大师,您是看出什么了吗?”

  朱先生原本想将双耳瓶送给自己的妻子朱太太,但却被朱太太拒绝了。

  朱太太只说自己不喜欢这双耳瓶, 可朱先生与她是多年的结发夫妻,又怎么不知道她内心真实所想呢?

  如此珍贵的双耳瓶,世间仅此一件。它做工之精巧、模样之美丽,足以令所有男女疯狂心动。。

  朱太太是想将这双耳瓶给朱先生、放在朱先生的办公室里。因为双耳瓶有祝福主人的作用,所以她想它放在朱先生的办公室、可以给朱先生的生意带来加成。

  平日里,胆子特别小、性格腼腆甚至不敢和外人说话的符文佩, 破天荒地大着胆子直接拿起了朱先生摆放在陈列柜里的双耳瓶。

  当符文佩从说出刚才那句话开始,离符文佩最近的朱先生发觉出她的细微不对劲之处。

  符文佩默不作声,似是认真仔细观察着手中的双耳瓶。

  朱先生的目光落在符文佩的身上,室内的灯光略显昏暗, 符文佩微垂着脑袋,披落在肩上的发丝遮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朱先生只看见她的面部轮廓和垂落的、看不清黑白的眼眸。

  此刻的符文佩,模样稍微有些……瘆人。

  似乎古董室的温度,也往下降了几分,朱先生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符文佩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双耳瓶的瓶身,然后落在了镶着朱先生说是遮挡裂纹的金饰上。

  符文佩的指尖泛白,微微用力。

  朱先生眉头立刻皱起,他生怕符文佩将这金饰掰坏、损失双耳瓶的价值,可他又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符文佩是他请来“看病”的师傅,如果这双耳瓶真有什么问题……

  但这双耳瓶明明是他年初时候买的,早已过了大半年, 他睡不着被鬼缠身的症状却是最近三个月才出现的。

  朱先生见符文佩手指越来越用力,结实的金饰都快要被她掰坏了。

  朱先生忍不住道:“符大师, 这双耳瓶价值连城,您能否……”

  他话音未落,伴随着“咔嚓”一声。

  双耳瓶瓶身的金饰,竟被符文佩硬生生地掰断了!

  朱先生瞬间露出了肉疼的表情。

  双耳瓶是民国时期重新显露的,那时候的那位主人请了京城最有名的金店用极其复杂的工艺给它打了个金饰。且不说这瓶子是古董,光是这金饰早已失传了的锻造工艺、流传年代,都是值得收藏的。

  现在,这他摸一下都得戴手套、生怕弄坏的双耳瓶金饰,就这么被符文佩硬生生掰坏,它的价格未来会打多少折扣……即使朱先生再有钱,也很心疼啊!

  朱先生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心疼表情,一旁的符文佩却将双耳瓶主动递给了朱先生。

  朱先生小心翼翼地用戴了手套的双手,轻轻抚摸着这得之不易、价值连城的双耳瓶,尤其是被符文佩掰坏的金饰处。

  朱先生正心疼时,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他在参与拍卖双耳瓶时,拍卖行的人说了,双耳瓶因为摆放年代久远,瓶身难免会因为磕磕碰碰等意外出现裂痕,所以由民国时期的那位主人用金子打造的饰品将它身上的裂纹遮掩。

  金镶玉的制作工艺,在市面上很常见——完整的美玉难得,一般的玉或多或少都会出现裂纹或者不好看的瑕疵色。而金镶玉不仅可以遮挡玉的瑕疵,还可以起到加固的作用,避免玉器身上的裂纹越来越大。

  如此完整的、颇具历史意义的帝王绿双耳瓶,世间难得,有了恰到好处的金饰作伴,更与之相辅相成。

  朱先生便不假思索地将它拍下。

  可是现在……

  朱先生拿着双耳瓶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被符文佩掰断的金饰之处下,并非是被金饰所遮掩的长长裂纹,而是足有少女小拇指粗细的一道长长血痕!

  血色浓郁,早已深深地沁入到了玉纹之中,似是与玉已融为一体,令人无法分辨这血痕是玉中本身就有的,还是和玉接触得太久、被玉吸收的。

  但有一点可以知晓。

  这血痕绝对是在朱先生拍下双耳瓶之前,就出现在它身上的,因为血色已经红得发黑了!

  朱先生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立刻用力掰开了瓶身部分剩下的金饰。

  清脆澄澈的帝王绿中,一道极深的暗红几乎贯穿了整个瓶身,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将双耳瓶割开,看着格外地不吉利。

  没有人会喜欢帝王绿玉器中突然出现的那一抹血红。

  朱先生面色一沉,他的心瞬间凉成一片。

  朱先生再次看向符文佩时,声音尊敬意味更浓:“符大师。这玉器,您是看出什么了吗?”

  “还记得你刚刚说的故事吗?”

  符文佩仍由散落的发丝遮挡住自己的脸庞,面部神情令朱先生看不真切,声音也略显空灵。

  符文佩:“第一个故事。皇帝将这瓶子送给妃子后不久,王朝破灭敌人烧杀掠夺,遗失人间……玉器天生具有灵性。受到硝烟战火,血色浸染的玉器灵性早已被煞气吞噬,又怎么可能会逆转成为庇佑人的好东西呢?”

  “至于祝福咒其实并不是祝福咒,应该是压制玉器煞气的咒语。而这些金饰,也应该是压制煞气的一部分。”

  “民国起,正值华夏飘摇之际,嗅到血腥与杀戮的它再次主动出现,至今不过短短百年就已经换了数位主人,还一度流落到拍卖行上……可以见得,它似乎并不能给自己的主人带来祝福。”

  一个商人或是一个家族,若非走投无路、只能靠变卖财物换取财产,是绝对不会将自己收来的、世间仅此一件的宝贝随意转让给其他人、或是放到拍卖行上拍卖。

  百年,数位主人,已经够多了。

  符文佩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一把敲醒了朱先生。

  符文佩轻飘飘的声音继续在朱先生的耳畔响起:“此物煞气浓郁、血色极浓,即使是这凡间再强大的道士,也没办法完全压制住呢……”

  一百年前,凡间灵气尚未复苏。道士和尚没有灵力的润养,又怎能轻易压制住煞气十足的大凶器?

  所以这玉器再次出现在人间后,非但没有给前面几位主人带来幸运,反而带来了数不尽的灾祸。

  “你因为并不长时间待在公司、经常出差、偶尔与之接触,所以才在日积月累下——三个月前彻底爆发,它开始影响你的身体……”

  朱先生越听符文佩的话,越心生惧意。

  他先前有多喜欢这双耳瓶,现在就有多怕。

  这可是他花了九位数买回来的天价宝贝古董,那他该怎么处置这宝贝?转送给别人或者重新拍卖吗?不,这不行。他要是这么做,不就是害了其他人吗?

  符大师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压制住它的煞气。

  也许是身心俱颤,朱先生一时间没有察觉出符文佩话语间的些许不对劲。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将它处理得干干净净?

  处理……

  朱先生双手握紧了双耳瓶的双耳,眼眸一亮。

  有了!

  符文佩接下来有关双耳瓶的处理还没来得及和朱先生说,朱先生却已经将手中的双耳瓶高高地举起。

  “啪”地一声,无比清脆的巨响响起。

  朱先生猛地将手中价值上亿的双耳瓶,狠狠砸向了地板。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即使再珍贵的玉器,一个成年男人拼尽全力砸在地板上,它也会应声碎裂。

  然而,朱先生手中的双耳瓶像是周围有看不见摸不着的保护空气般,瓶子落在地板上“咕噜噜”地滚动了一圈,它不仅完好无损,还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瓶身连一点裂纹都没有,唯有上边和下边固定遮掩血痕的金饰受到冲击而脱落。

  这地板都是大理石地砖铺成的地板,特别结实。

  朱先生这才越发确信,这双耳瓶邪得很!

  朱先生刚想弯一下腰,再次将地板上的瓶子捡起,然而站在他身后的符文佩,却大声喊了一句“不要”!

  不要?不要他干什么?捡瓶子吗?

  可这时朱先生已经弯下腰去了。

  在他的指尖与双耳瓶的双耳接触的瞬间,朱先生双腿一软,他仿若看见眼前有无数黑影掠过。

  尔后他意识消失,堕入了重重黑暗。

  唯有房间内的修真者,将这一幕看得清楚。

  原本在古董室和朱先生办公室内肆意妄为,张牙舞爪的黑色秽气,在朱先生与花瓶接触的瞬间被朱先生的身体吸入。

  霎时,朱先生眼眸骤然转变,他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眸瞬间被一片黑色侵占,丝毫挤不出半分眼白的空隙,他的身体弥漫着、萦绕着极浓的黑色煞气秽气。

  他抬头,环绕一圈古董室,目光落在地板上的玉器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被困在这该死的玉器里几百年过去了!我终于能够体验做人的滋味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修士们的脸色齐齐一变。

  罗一汉露出了防御的姿势:“糟了,朱先生让这玉瓶里的秽气附体了!”

  “这秽气这么浓,想必它吸收了不少其他古董玉器的灵性……”罗二汉看向符文佩,“小符,我们该怎么做?”

  原本站在徐舒宁身后的梅谦,也主动挡在了徐舒宁身前。

  在场几个修士,除了系统学过玄学符咒课的符文佩外,都不懂怎么将上了生人身体的秽气赶出,他们只知道怎么用暴/力手段除秽气——这秽气要是被他们除了,恐怕朱先生估计也凉了。

  丹鹞眼巴巴地看着符文佩:“接下来该怎么办?可别把朱先生弄死了……”

  朱先生和朱太太都是会所的大客户,他还等着朱先生长期来会所,多支持支持镁尔代SPA会所的生意呢!

  先前在朱先生面前颇显冷静的符文佩,微微抬头。

  她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眸看看朱先生,再看看一旁如临大敌的梅谦他们。

  符文佩眨眨眼,圆润的眼眸浮现出薄薄一层水雾,她的瘦小的身体开始抖动,声音格外颤抖,就是看见了极其可怕的东西似的:“鬼,鬼呀!”

  符文佩还没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迈开步子,飞也似地跑到身高最高、体型最庞大、看起来安全感最足的罗一汉和罗二汉身后的小角落里去了。

  符文佩蹲在小角落里,双手环抱着膝盖,将自己团成一团,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往朱先生的方向看一眼。

  被秽气附身的“朱先生”:……

  其他人:……

  “朱先生”邪笑:“刚才识破我真身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还敢扒开我藏身之处,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没想到,竟是个乳臭未干、看到我就跑的黄毛丫头!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就暂且先……”

  “朱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剩下的人看去。

  丹鹞,罗一汉和罗二汉还有符文佩四人站在一起,与“朱先生”的距离稍远。

  倒是徐舒宁和梅谦两人离他很近。

  “朱先生”的眼睛率先落在梅谦身后的徐舒宁身上,顿时变得邪气无比。

  “朱先生”是邪祟,它有秽气、能力比凡人强一些,自然能感受得到其他人不好接近、似是和普通的凡人不太一样。

  邪祟嫌把它放出来的“朱先生”这副人类壳子长得太丑,年纪还大,不如在场另一个凡人——徐舒宁模样漂亮精致,身段身体也好。

  长期跟随在商贾帝王身边、享尽荣华富贵的双耳瓶邪祟,耳濡目染下,也有着较高的审美。

  “朱先生”决定一会儿就夺舍这漂亮小凡人的身体。

  可它刚做好决定,却无意间督见一双沁满寒凉、像是下一秒它将成为死人……哦不,它将灰飞烟灭的死鱼眼。

  “朱先生”猛地心生颤意,话都没说完便向后大退了一步。

  这符合他心意漂亮小凡人,怕是不好夺舍了。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外边那么多帅哥美女,它总归能挑上一句符合心意的身体。

  再不济,这室内除了那漂亮小凡人和凶气十足的煞神外,剩下四个人脸蛋儿也不错,总比现在这副身体好。

  “朱先生”收回投向徐舒宁和梅谦的视线,随即转向丹鹞他们,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真可惜。我突然又改了主意。”

  ——

  秽气上了朱先生的身体,事情变得难办起来。

  修士们不能用暴/力方式消灭秽气,因为一旦用了这种方式,稍有不慎朱先生便会和侵占他身体的秽气一同灰飞烟灭。

  如果朱先生死了,那么在场灭了秽气的那位就得喜提铁窗泪,顺带接受违反天道合约的、极其恐怖的惩罚。连带着在镁尔代的其他修士都会受到天道的连坐处罚。

  那么唯有一种方式才能解决这样的问题——先将秽气从朱先生的身体内驱逐出去,然后再将秽气消灭。

  可要想这么做,就得需要符修的帮助。

  然而……此时此刻的,在场唯一符修符文佩,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遇见陌生鬼的她,成功激发了社交恐惧症和胆小属性,不仅不敢正面硬刚,就连看都不敢看“朱先生”一眼。

  罗一汉三人足以抵挡得住“朱先生”,但“朱先生”毕竟是积攒了几百年秽气、屠戮之气的邪祟,能力也易于常人。

  三人一邪祟的战况十分焦灼。

  梅谦作为徐舒宁的贴身保镖,按照合约规定他只需要保护徐舒宁,所以只要“朱先生”别不长眼伤害徐舒宁,他都不会出手。

  “朱先生”知道符文佩胆子小,它一边和罗一汉三人打,一边故意刺激符文佩。

  它关注过了,这边四个人中,丹鹞、罗一汉和罗二汉三人与它对打,看起来都颇有实力,不好上身。

  唯独那个小姑娘,胆子小得不行,只知道躲在一旁哭,一看就没什么实力、需要其他三个人帮她。

  还有一点,那个小姑娘能一眼看穿它的藏身之处,说明眼力不错,特别像他们凡间说的……阴阳眼!

  阴阳眼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与阴间缘分极大。

  它要是成功上了这模样不差的小姑娘的身,配上这阴阳眼和自己本身实力……啧啧啧,它不得在凡间横着走了!

  如此一来,“朱先生”更起了几分刺激符文佩之意。

  它只需要等这小姑娘稍稍露出一点破绽,便能趁机上身!

  站在前排、与“朱先生”艰难对抗的罗二汉着急道:“符文佩,你快想点法子,怎么把它从朱先生的身体里赶出去啊!”

  “朱先生”的狞笑如同鬼哭狼嚎,没有窗的古董室的灯光一亮一暗,室内的温度又比刚才降了几分。

  罗一汉:“符文佩,你有什么法子可以直接说,我们能帮你做!再这么僵持下去,恐怕会两败俱伤!”

  丹鹞神色凝重:“朱先生的身体不能被破坏,我们被牵制住了。现在着实麻烦!要是朱先生的身体被邪祟侵占久了,势必会给他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朱先生”阴测测道:“桀桀桀,小姑娘。快点出来,我等着上你的身呢!”

  符文佩刚鼓起的勇气瞬间熄灭,她哽咽的声音颤抖:“等,等我画,画个符咒……呜呜呜……”

  胆小如鼠的她,都被“朱先生”吓哭了。

  几千年前时常流窜在外、侵害普通修真者的邪祟鬼魔,早被内卷的修士们符修们抓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些小喽啰在外头混,根本没有被多年战争煞气蕴养的“朱先生”可怕。

  近两年修真界灵气复苏,那些鬼魔小喽啰实力也没能完全恢复过来。

  符文佩泪流满面在修真界的宗门考试,即使是实战演练,也没遇到过实力如此强大、随时想上她身的邪祟啊!

  凡间的邪祟怎么会这么可怕!它们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符文佩不知道。

  凡间多年来战火纷飞,那些被王公贵族们喜爱的玉器,实则称得上是低品阶的罕见灵石。

  它们本身具有一点点的灵力,在染上战火煞气、经过几百年华夏与邻国战争影响下,玉器早已彻底转变为大煞气,且煞气越积越多。

  得于这两年凡间灵气复苏,开启了煞气玉器最后一道关卡,让它们成功诞生出了自我灵识。

  虽然它们煞气足,但能阴差阳错能流传至今的,数量都极其稀少。

  站在徐舒宁身前的梅谦,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了拽。

  梅谦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就感觉一具温热的身体贴在了他的后背。

  梅谦的耳畔,传来温热的呼气。

  徐舒宁贴在梅谦的耳朵边,小声道:“梅谦,你要不要帮帮他们啊?他们看起来打着很吃力。”

  怕被邪祟听到声音,徐舒宁的唇瓣与梅谦的耳垂挨得很近,徐舒宁无意间碰了几下。

  梅谦能感觉到自己微凉的耳垂,与徐舒宁柔软的唇瓣相触的感觉。

  徐舒宁软嫩的唇瓣如同Q弹的果冻,温度却像火一般炙热,快将梅谦的耳垂烫化了似的。

  梅谦身体各个部位不自觉地紧绷,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急促了。

  幸而古董室内的灯光特别昏暗,唯一不打架的徐舒宁又站在了梅谦身后。

  没有人注意到梅谦红得滴血的脸颊和烫得惊人的耳垂。

  不久,梅谦的声音响起:“不行。我是你的贴身保镖。”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很嘶哑。

  “如果我离开你,它势必会找准时机伤害你。邪祟,很阴险。”

  时隔多日,梅谦头一次对他说了这么长的句子。

  徐舒宁圆润的墨眸亮晶晶,他又贴在梅谦的耳边,小声问。

  “那小符他们呢?没问题吗?”

  梅谦朝着符文佩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下了心中涌生的、莫名酸意:“他们能解决的。”

  另一边。

  被邪祟附体的“朱先生”邪笑道:“别躲在角落只知道哭!刚才指认我时,不还挺嚣张?符文佩,你出来啊!你有本事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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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ps:终于写到这个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