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台山传回消息:召左护法章文棠速速回宗。邺京洛阳案事宜,全数交付癸字堂长老薄一雅直管。其他安排不变。
却并未对此情况做任何说明。
随消息一起回来的壬字堂长老白灵,对小五台境况讳莫如深。一到邺京便将自己关在府中,谁也不见。
如此一来,众人纷纷猜测:简大宗主难道有什么事?
简易遥兢兢业业、事必躬亲。将宗内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右护法沈知行出事,白灵送消息回来。简宗主竟然没半点指示,却是召章文棠回去。
这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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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旻对简易遥何其了解,自然也猜到了其中情由:章文棠虽然实权不多,却是堂堂左护法。每当大宗主外出或有事,便是他看家。
现在简师父没有外出,却突然叫章文棠回去。这不是说明简师父突然坐镇不了小五台山么?!
当下决定,连夜回山。
其时金不戮正在身边,坚定地握着他的手:“小旻,我随你同去。”
温旻心中一热,紧紧回握他:“阿辽,简师父不知如何。章文棠同我师父历来暗中较劲,此上小五台山,只怕有些危险。”
金不戮安慰地笑笑:“我管他情形如何?我只想陪着你,这便是最大的事。”
金不戮曾去找萧梧岐和萧兰卿,以“请仇先生出来商议”为理由想见师父,却没见到人。
推己及人,他不想小旻再像自己这般。
他不喜简易遥。但小旻惦记,他便愿意陪在身边。
二人雷厉风行,决定之后马上收拾行李、给留在邺京的小弟子布置任务。
安排完毕,刚要动身。赵廷宴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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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廷宴进了房间,身后竟还跟着苑平。
他阴鸷面容上一副痛不欲生,握着温旻肩膀:“小旻,听说你要回小五台山去了。”
温旻也摆出沉痛表情:“兄弟好生舍不得离开大师兄。”
赵廷宴道:“为兄何尝舍得和你分开?可惜我还要留在邺京,不能随你一起回去。便让阿平给你帮忙吧。”
温旻心里好笑:好么,安插间谍来了。
苑平作为章文棠的弟子,也跟着到了邺京。
他和温旻自小有些私交,两人在邺京约过几次饭。赵廷宴知道这些,竟直接让苑平看着温旻。
苑平虽是个讷讷的性格,却也知道大师兄派自己做什么。
可他也确实同情温旻。诚恳道:“小旻,我会帮你的。”
金不戮冷硬地放下茶杯:“我陪小旻即可。洛阳一案关系重大,萧大人不日便要审案。阿平还是留下来帮赵大哥吧。”
赵廷宴眼神一跳,犀利看住金不戮:“金少堡主高义,不枉我沈师叔疼你。”
他将“疼”字咬得格外重。是指沈知行在他面前断臂一事。想让温旻难堪。
温旻微笑着握住金不戮的手:“阿辽,阿平和我学了一道烤羊腿。等路上捉了羊,我们一起做给你吃。”
他已暗自有了主意,决定接受苑平同行。
金不戮见温旻如此,狐疑地想多问几句。小七突然来报,说薄长老也来了。
薄一雅不等传话完毕,直接走进房间。飘然如云,似一团烟雾。身后跟着纪佳木。
赵廷宴正在温旻房中,连躲都来不及躲,被撞了个正着。
薄一雅展开折扇掩口而笑:“原来贤侄在此。刚佳木还说找你来着。”
纪佳木跟在薄一雅身后,笑得如轻风拂过:“左护法一回小五台山,洛阳案便只剩下我们几个扛事了。佳木想找大师兄学学注意的地方,日后好给你帮把手。”
什么帮把手。
什么“原来在此”。
薄一雅师徒分明是知道赵廷宴到此,故意堵他来了。
赵廷宴奉命看守窦胡、苏梨。按理说,除了抓捕鬼面小顾白等要事,是不可随便离开雨花河大宅的。
他带着苑平出来,自然没跟薄一雅打招呼了。
薄一雅来此说是看望温旻,其实是给赵廷宴一记教训:你师叔可不是傻子。之后我在邺京当家,你莫要刷花招。
这是个中立态度。在赵廷宴这里便成了实实在在的作对。
他心中极恨,表面却笑道:“属下挂念师弟,便急急跑来了。想安排阿平陪小旻,路上给他帮手。”
薄一雅并不回应。只是晃着折扇,烟视一道望向温旻,又望向赵廷宴。笑意深深。
他只停了一瞬,赵廷宴却已心思百千转:不至于吧?!
薄长老偏心到极点,今天还要明着护温旻不成?!
薄一雅雾蒙蒙的眸子似能看透人心,望着赵廷宴,轻轻笑了:“左护法的弟子,自然廷宴来安排。平儿去哪里,廷宴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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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发前,温旻又多带了个人——将二师弟骆承铭带在身边,说是和苑平做伴。
在邺京走动官府、照看师弟的事,便全交到三师弟叶子恩一人手里了。由他带着小七做事。
骆承铭也是个老实性格。和苑平比不吭声,能比三天三夜不怯场。
他谨记师兄教诲,路上寸步不离地照顾苑平师兄。却是啥也说不出来。
苑平也说不出来。
他们两人的马也十分沉默。好似多看对方一眼就会没草吃。
温旻和金不戮倒是有说不完的话。兜着雪球,边赶路边逗猫。一路上不停低语,座下的马也一路耳鬓厮磨。
四个人,两组马队,风格迥异如冬夏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