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还换的这个窗帘是真的起了作用，房间里一点光都透不出来，两人一觉都快睡到下午了。
房间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床铺中间，躺着两个人。
蒲钰的整个脑袋都埋在被子里，季知还一只胳膊搂着他，一只胳膊露在外面。
“好饿。”蒲钰的头在季知还脖子上蹭了蹭，昨天运动了一晚上，肚子里一点存货都没有了。
季知还拍拍他的背，说道：“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弄吃的。”
蒲钰不想动，也不想让季知还动，抱着他的手用了力气，在他身上撒了个娇：“再陪我会儿嘛。”
“那再躺半个小时。”季知还拿他没办法。
只是还没到半个小时，蒲钰的肚子一直响，非常有节奏的在抗议，仿佛再多躺一秒就会饿死。
躺着的时候还没感觉，蒲钰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腰酸直冲天灵盖，大腿内侧也有很明显的摩擦感，还有个更隐秘的地方也是火辣辣的疼，像是破皮了一样，但昨晚季知还给他检查的时候，却说没什么伤口。
一步一步挪向客厅，也没办法像平时那样坐着，找了个枕头垫在腰后面，蒲钰才慢悠悠的坐下。
季知还早餐做的很快，从超市买的小猪包直接放在蒸锅里加热，再另外煎了两个鸡蛋，一份简单的早餐就算做好了。
吃完早餐，就离下午饭不远了。
蒲钰身体不舒服，懒得动弹，在沙发上都坐不住，非得躺在床上，腰下面还得垫个枕头。
“后劲儿太大了，下次再也不在浴室弄了。”蒲钰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
这句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昨晚在浴室做的那一次。
浴室里水汽氤氲，蒲钰皮肤很白，水珠顺着他的肩胛骨滑落，想到这里，季知还就觉得喉咙发紧。
蒲钰看这季知还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他在回想，赶紧出声打断他：“不准想！”
“不想，不想。”季知还没有被抓包的羞涩，坐到蒲钰旁边说：“我帮你按按吧。”
蒲钰顺从的翻身趴在床上，感受着季知还的大手在自己腰间按摩，发紧的肌肉被放松之后确实让蒲钰舒服了不少。
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季知还的手开始作乱，一会儿按按他的肩膀，一会儿伸到下面帮他按腿，最后又击中在他的屁股上。
蒲钰虽然瘦，但屁股上有肉，摸起来手感也好，趴着的时候臀部微微翘起，更显的他腰肢纤细，仿佛季知还一只手就能握住。
微凉的手，顺着衣服下摆抚上他的腰间，蒲钰被冰的一激灵，原本酝酿的睡意也瞬间消散。
反手握住季知还作乱的那只手，眯着眼睛问他：“做什么？流氓！”
季知还自然有他自己那套说辞：“这怎么能算流氓呢，这样才能更好的帮你放松啊。”
“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蒲钰没搭理他，把季知还的手拿出来，自己翻过身不让他再继续给自己按摩了。
“不按了？”季知还问他。
“不是不按，是不敢让你按了，像你这种禁欲了三十年的男人，突然开荤，肯定把持不住。”蒲钰用被子把自己裹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季知还被他的说辞逗笑，也没反驳，自己确实食髓知味，再加上蒲钰身段好，柔韧度也不错，要不是担心他身体吃不消，昨晚在浴室都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那你睡会儿吧，我去画画。”季知还又帮蒲钰拿来零食和温水，这才关上房门去画室画画。
也许是思想有些不纯净，等季知还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副蒲钰没穿衣服的画已经出现在纸上了。
季知还赶紧把画收起来，也不知道蒲钰看见这幅画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大抵是一脸惊恐的表情，然后会指着季知还骂道：“你也太不要脸了。”
想到这里，季知还没忍住笑出声，把那幅画收进柜子里放好，开始画新的。
临近过年，村子里不少人都开始杀猪杀鸡了，村子里有一批专门杀猪的人，他们不收钱，只需要在杀完猪之后，请吃一顿饭就行了。
这顿饭，俗称杀猪饭。
杀猪饭也不是只请杀猪的人吃，周围关系好的邻居也都会请来一起吃，这好像变成了一个传统，只要有人杀猪，就会请客吃饭。
蒲钰跟着蹭了好几顿杀猪饭了，其实每家做的菜色差不多，但是不同人做出的菜会有不同的味道。
很快也轮到蒲钰家杀猪了，这只猪，蒲钰有幸还喂过几次。
这只猪长的肥头大耳的，一看就很健康，奶奶不久前给他喂了吃的，它围着食槽吃的正欢快，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它将面临的是什么。
不多时，蒲钰家院子里进来了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手上拿着家伙事儿，应该就是来帮忙杀猪的。
奶奶先招呼几人喝水，一杯茶水下肚之后，才有人站起来说，“先干正事吧。”
爷爷过去把猪圈门打开，那五六个人陆续进去，有人手中拿着绳子，有人手中拿着棍子。
蒲钰没见过人杀猪，觉得稀奇，就凑的很近，想看看是怎么个流程。
大肥猪的力量不可小觑，几个人围着它，都还有些吃力。
也许是这头猪吃饱了，有力气，一边尖叫一边挣扎，蒲钰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这么温和的猪，竟然能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蒲钰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好几步，那头猪终于还是被他们用绳子绑起来，两根棍子穿进绳子里，几个人抬着那头猪往外走。
一直走到院子的外面的马路上才停下来，期间，那头猪一直叫个不停，分贝还格外大，蒲钰觉得自己脑仁都被吵的疼。
外面放置了一个专门杀猪的凳子，几人合力把猪捆在凳子上，猪不停挣扎，在为自己做最后的斗争。
其中一个人手上拿了一把刀，随意在旁边的磨刀石上磨了几下，手起刀落，十分熟练的在猪脖子的位置割开一个口子，应该是割到了猪的大动脉，他们配合的也很默契，立马有人拿来一个大木盆，用来接猪血。
虽然猪已经被抹了脖子，但也没有完全死亡，还在小幅度的抽动，按住它的人依旧不敢松手。
随着猪血慢慢放完，猪也彻底没了动静。
就在蒲钰以为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奶奶已经在提前架好的火炉上煮好了开水。
开水是为了让猪毛更好脱落，刮完猪毛后又沿着脖子到猪肚子划开，取出内脏，砍掉猪头，把猪对半切开，最后再把它分切成小块。
到此，这头猪才算真正的结束了它的生命。
虽然杀猪的过程看起来有些残忍，但喂养了一年，也只有这一刻，才算是证明了留守在村子这些人的价值。
家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有的只是站在一块儿磕瓜子聊天，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自家孩子出去挣了多少钱。
也有不少人在厨房里帮忙，比如隔壁吴漾的奶奶还有对门的婶子。
到此刻，蒲钰才真正体会到农村过年的味道。
是空气中弥漫的烟火味，是厨房里锅铲子划过那口大锅的声音，是门口人们的欢声笑语，也是在平淡日子里，人们对来年的期许。
蒲钰转了一圈，发现没有自己的事情，就只能跟着吴漾他们一群孩子，坐在一起看电视。
院子里还支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毛笔和红纸，季知还就被团团围在中间，等着他给对联上题字。
蒲钰原本是想去写一副试试的，可刚写了一个字，周围那些大叔大婶就嚷嚷着他写的不好，要让季知坏来。
这可让蒲大少爷丢了面子，被挤出去前，还在后面狠狠掐了一下季知还胳膊上的软肉，看着他忍着痛又不好意思叫出来的样子，心里才算平衡了一些。
围着季知还的那群人也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儿，季知还没写好一张，就能收获到一阵喝彩，然后再分配着新写的这一副该给谁。
蒲钰蹭了点吴漾手中的零食，问她：“你怎么不去看你的季大哥写对联？”
“那么多人，我怎么挤的进去啊。”吴漾无奈的撇撇嘴，但这种悲伤的情绪只持续了几秒钟，她立刻又换上一副花痴的表情：“我最近在网上看到一个明星，实在太帅了！”
“这就移情别恋了？”蒲钰望着一脸花痴的小姑娘：“那网上那些明星有什么好追的，又摸不着，不如多看看你季大哥，起码还能说几句话。”
“那也没什么用啊，季大哥比我大那么多。”吴漾说：“而且我听我奶奶说，过几天有好几家要给季大哥相亲呢！”
“什么！”蒲钰被呛了一下。
季知还听见蒲钰的咳嗽声，回过头来看他的情况，默默的加快了写字的速度。
蒲钰喝了口水，刚想说点什么，吴漾的奶奶就从厨房里出来，招呼的外面的人，可以收拾桌子吃饭了。
季知还这才从人群中解脱出来，收拾好剩下的红纸和笔墨，擦了下额角被挤出来的汗。
客厅的桌子很快被几个小孩收拾好，趁着他们进厨房端菜，季知还才有机会跟蒲钰说上话。
“刚才怎么了？”季知还问的是刚刚蒲钰咳嗽的事情。
蒲钰现在不是很想搭理他，就阴阳怪气道：“可不敢让咱季大名人费心。”
季知还被他说的莫名其妙，还以为他是因为别人说他字写的不好看而生气。
因为人多，吃饭一共摆了两张桌子，喝酒的男人一桌，剩下的女生和孩子一桌。
蒲钰为了表明自己生气了，吃饭时都没跟季知还坐在一起，他挨着吴漾那几个小孩子坐在一起，季知还原本想拿个椅子挤到他旁边去，但是被一群婶子给拦住了。
季知还这才知道蒲钰为什么生气，那几个婶子就是刚才在外面围着季知还写对联的那几个，因为是过年，自己家的女儿都回来了，就想着撮合季知还去跟他们见一面。
季知还都还没说话，那几个婶子倒先争起来了，个个嗓门都大的很，生怕自己比别人音量小，就让别人抢了先。
蒲钰连眼神都没分给那边一个，专心挑自己喜欢的菜吃。
倒是吴漾见状，在桌子下面戳了下蒲钰，小声说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蒲哥我以前也是很多女孩子追的。”蒲钰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那你的语气怎么充满了醋意？”吴漾说道。
蒲钰被她的话一噎，夹了菜到她碗里，说道：“吃你的饭，话怎么那么多。”
季知还有些头大，几个婶一直在她旁边说话，导致他都有些耳鸣，看见蒲钰面无表情的吃饭，就知道他肯定有些生气。
他把碗一放，伸出手让几个婶子先安静下来，听自己说：“几位婶子，谢谢你们的好意了，但是我已经有对象了，感情挺稳定的。”
季知还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蒲钰。
吴漾也一直盯着季知还，看见季知还的眼神一直盯着蒲钰，没忍住问道：“蒲哥，季大哥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一直看着你啊？”
蒲钰耳朵有些红，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蒲哥我长得帅呗。”
这话吴漾也没法反驳，他蒲哥确实长的挺帅的，但季大哥不是在说他对象的事情吗？
虽然季知还这样说，但还是有不相信的人，试探的问道：“是不是真的哦，你别因为想要拒绝我们就故意编造一个对象出来哦。”
“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们。”季知还说道。
还有更奇葩的说：“那也没关系的啊，你们又没有结婚，以后怎样还说不定呢。”
这话说的很没有水平，周围几个人都安静了，还有人在打着圆场：“你看你，还没喝了就醉了，人家小情侣好好的，你快别说了。”
这下她们他们才彻底安静下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默默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