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

  “余——小——岁——”

  曹方嘀嘀咕咕:“怎么睡这么死,快醒一醒!”

  “……别晃我,我一会儿吐你身上了。”大巴车晃晃悠悠,余岁脑袋里的浆糊也晃晃悠悠。

  “卧槽,你可别!”曹方一听立即进入防御状态。

  窗外景色持续倒退,星星点点的光斑透进车内,将整个空间划分成暗与明两个区域。

  穿过一个隧道,眼前便通亮起来,视野开阔。

  余岁半醒半醒:“我们这是……到了?”

  “这不已经出江城了嘛,下高速了都。”曹方指了指窗外,说。

  已经是十二月中旬,高二上半学期学校期望赶在学生们进入高三前组织一次研学。

  时间不长,只有三天,但相当于是给他们放了个小假。

  “研学等同于旅游啊,”曹方振奋感慨,“三天三夜,三更半夜~”

  余岁:“……”

  三更半夜还发癫,他会揍得人喊妈妈,从此让他知道什么叫上帝在他眼前遮住了帘。

  今天算是研学第一天,上午出发,临近中午才到,中途只经过了一个休息站。

  不过他全程在梦乡里寻周公,连下车都懒。

  余岁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早知道就应该带上u枕,大巴车上的座椅真是狗都嫌……

  看他异常不适,曹方贴心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你还好吧?看你睡一路了,晕车药没效果?”说话间,伸手递过去两颗小东西。

  余岁掀了掀眼皮,视线瞟过去:“话梅?”

  确实能改善晕车的不适感。

  “朋友,你可真贴心。”含了一颗在嘴里,余岁含糊不清地说。

  曹方听乐了,理直气壮接受他的夸赞:“虽然这句话说得也不错,但这是黎哥拿过来的。”

  余岁楞了楞,话梅偏酸,刺激着他口腔内的唾液腺分泌。

  感觉好受了些,他又慢悠悠道:“哇,那他好爱我。”

  曹方:“???”

  虽然但是,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哪哪都不对劲呢?

  ……

  研学第一站是博物馆。

  下午的时间很充裕,并且此行不止一中一个学校,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们近十多个班级兵分两路,由两名讲解员带领有序进入场馆。

  从古代饮食文化讲到服饰文化,再从钱币讲到瓷器……

  行程很丰富,余岁却心不在焉。

  看着走在最前方举着红牌的黎荀,余岁头一次怨恨两人不是同班同学。

  中间一行行一列列,七八个班级,仿佛像隔着一条银河。

  压根连人衣服都摸不到,更遑论试探。

  好不容易等到吃晚饭可以自由活动,结果三言两语的时间,他们伟大的黎班长又被班主任叫去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曹方不知道从哪买回来两根糖葫芦,为了照顾晕车的病人,特意选的山楂,自己倒是冰糖草莓。

  从博物馆出去,一行人又坐上大巴车颠簸了半个钟,终于到了最终落脚点。

  他们要在这里住上两天,学校没显得特别抠门,但也不算大气。

  很普通的连锁酒店。

  “有四人的,有三人的,还有两人的……”

  学校大抵是为了节约经费,就是没有单人的。

  公立学校的弊端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已经开始分配房间,曹方看着群里的通知,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说:“唉,竟然是男生一层,女生一层。”

  余岁语气凉凉:“不然呢,你还想串寝?”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曹方愤愤,“我就是想,这个时候刷好感度是很有必要的。”

  好感度……

  余岁若有所思。

  “咱们怎么说,挤一挤睡大床房还是寂寞点。”

  余岁面无表情:“两人。”

  要让他和别人挤一张床,那还不如睡单人小床。

  曹方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过了会儿拿回来一张房卡。

  “双人间就剩下最后一间了,还好哥眼疾手快,抢到就是赚到!”

  看余岁没多大反应,曹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昨晚没睡饱啊,今天老发呆。”

  老发呆的原因。

  自然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去试探黎荀,试探……他对自己的喜欢,不是朋友间的喜欢,而是对彼此有欲.望的喜欢。

  毕竟从乔明洋的视角下、从论坛帖子的分析来看,条条框框都指向他们两情相悦,是隐秘的恋人关系。

  咬了一口糖葫芦,酸甜的味道让余岁瞬间清醒。

  不行啊。

  得用什么法子换到一间房。

  -

  睡得迷迷糊糊的曹方是被一阵又一阵的晃动,生生晃醒的。

  要不是有人在他耳边叨叨,他差点以为是地震。

  “曹方。”

  “你死了啊?”

  “这才几点,你睡什么觉。赶紧起来,夜生活开始了!”

  曹方迷蒙地被他从被子里拉起来,看了眼左侧幽幽冒光的时钟,十二点。

  他懵逼:“……”

  不是,他在车上就是说说而已,怎么有人还当真啊!

  曹方:“我好累,我好困,我睡——”

  “不准睡!”余岁两根手指放在曹方眼皮上,一扒拉,迫使人睁开眼睛。

  曹方眼睛“瞪”溜圆:“……”

  余岁开始在群里召唤:[@所有人朋友们睡了没?]

  余岁:[这种年纪你们是怎么睡得着的?]

  余岁:[想体验惊心动魄吗?想体验心潮澎湃吗?扣1让小余带你领略]

  远在十万八千里外的程谭:[11111……]

  余岁:[你扣你自己的脚趾吧]

  程谭:[???]

  乔明洋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扣了个1。

  余岁:[307房间,等我!]

  307房间?

  刚刷完题,准备关灯躺平的穆翀燚:……

  那不就是他和黎荀住的那间?

  正想着,门外“叩叩”两声。

  穆翀燚开了门,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五个人,不多不少,刚刚好!”余岁径直往里走,跟自己家似的。

  穆翀燚:“……”

  擦,压根就是把他俩也算上了!

  曹方打着哈欠,为不扫兴,他强行灌了两口东方树叶:“我们玩什么?”

  刚从浴室出来的黎荀:“?”

  洗个澡的时间,怎么冒出这么多人?

  余岁目光望着他,棕褐色的瞳珠清澈无辜,边洗牌边说:“抽鬼牌怎么样?”

  如果是普通的斗地主,队友和地主都是分散的,时间短且面对黎荀和穆翀燚两位脑玩家,他能赢的概率不大,但凭运气……

  那就不一定了。

  个人玩家,指不定谁先赢。

  “不……”

  黎荀“不”字刚落地,余岁便自顾自发牌,显然——

  不玩也得玩。

  第一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鬼牌并不知道在谁手里,十分钟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局。

  “我没牌了!”曹方是第一个结束的。

  紧随其后的是乔明洋。

  眼下,僵直不下的是余岁和穆翀燚,以及黎荀三人。

  “你确定要选这张?”余岁紧皱眉头。

  穆翀燚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动了下手,换到旁边那张牌。

  结果余岁又问了一遍一模一样的问题:“你确定要选这张?”

  “……”草,这样他就不确定了啊!

  半小时后。

  “……算我输了行了吧。”穆翀燚欲哭无泪,“你让我睡觉吧……”

  余岁登时眼睛一亮:“愿赌服输,不能耍赖啊!”

  穆翀燚眼皮抽抽,总觉得他是有备而来:“……你说。”

  “我们换个房间,你睡我那里。”

  余岁拍拍身下的床铺,喜滋滋开口:“我睡这里。”

  曹方:“?”

  “你就这样抛弃我了?”曹方牙呲欲裂。

  余岁笑容显得人畜无害:“是的。”

  “……就这样?”穆翀燚无言以对,拖着他们大半夜玩什么聚会游戏,就是为了换个房间?!

  “行,我走。”

  话落,几乎是立刻被赶了出去的几人盯着紧闭的大门,相顾无言。

  穆翀燚:“……”好歹扔件睡衣出来啊!

  乔明洋握着手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他错了,错得离谱。

  小鱼,你才是真正的高手。

  手段了得啊!!

  ……

  门内,时间太晚,纵容余岁玩了一场无厘头的游戏,这会儿已经熄了灯。

  但入睡需要一点时间,余岁横躺侧躺,总觉得酒店里的床哪哪不舒服。

  尝试闭眼五分钟后,余岁翻了个身。

  和学校宿舍不一样,平时上下床的结构他必须探头出去才能看到睡在下铺的人,现在只要一个转身,就能看到。

  “你睡了吗?”余岁小声问。

  黑暗里,视觉减弱,听觉的存在就愈发强烈。

  静等了几秒,等到他几乎要再翻个身继续瞪天花板,才听到有人说:“睡了。”

  “睡了为什么还能回答问题?”

  黎荀不回答了。

  但是某人并不善罢甘休。

  “你带眼罩了吗?”

  余岁又平躺回去,视线落在头顶幽幽发亮的光圈上:“这个灯条亮得我睡不着。”

  空气里又静了会儿。

  随后窸窸窣窣一阵声音,余岁发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掀开被子,走到行李箱前开始翻找。

  “你真是个好人耶。”

  开始发莫名其妙的好人卡。

  黎荀:“。”

  知道有些人入睡快,但不知道入睡能这样快。

  等找到眼罩,黎荀一转头,发现方才还在嘀嘀咕咕碎碎念的人,此刻呼吸已经渐入平稳。

  “……”

  亮得睡不着?

  “余岁。”

  没人答应。

  床头的灯条像是酒店特有的氛围灯,没法熄灭。

  黎荀放轻脚步走过去,稍顿了两秒,终是将臂弯伸至他的脑袋下。

  纯黑色的眼罩使得眼前暗得更暗,一丝光都休想漏进。

  视野下的人似乎睡得很沉,无论怎么折腾依旧没有复苏的迹象,黎荀将目光定格在熟睡的男生脸上,沉了沉心思。

  他其实隐隐约约能察觉到余岁有些反常。

  不同于骨子里的叛逆,白日里的余岁从指尖到脚尖都写满了——

  紧绷,焦躁,踌躇。

  突然疏远,突然平常,又突然……黏人。

  至少这个词放在今晚执意要赢得扑克牌游戏胜利的余岁身上,格外合适。

  过了不知多久,总之眼前除了黑看不到其他色彩的余岁,听不到也看不到眼前身影何时离开的。

  -

  试探大计还未来得及实践,时间已经悄悄来到第二天。

  摘了眼罩,被闹钟叫醒的余岁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许久后,才接受自己错过了昨晚黑灯瞎火、孤男寡男,大好机会的事实。

  等等。

  眼罩?

  余岁伸手揉了两下眼睛,眸光聚焦,确定不是错觉。

  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不是黎荀给他戴上的话,那只能是鬼了。

  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嘛。

  余岁暗自窃喜。

  蹭得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衣的时候,黎荀已经在洗漱。

  “我们几点集合?”哈欠声一个接着一个,余岁圾拉着拖鞋走过去,和黎荀平行站在镜子前。

  “八点。”

  余岁“哦”了声,拿出自己带来的牙刷开始接水刷牙,心情异常美好地哼歌。

  黎荀好笑地看他一眼。

  这么高兴?

  干湿分离的洗漱间里,只有时不时出现的水流以及刷毛清洁牙齿的声音。

  余岁盯着镜子,偶尔瞥一眼旁边的人。

  感觉确实有点不一样。

  虽然这个场景从前出现过无数次,在家、在学校……

  但说不上是什么心理,只觉得今天是特别的。

  捕捉到有意无意的探查目光,黎荀神色不惊,只在临出门前提醒道:“降温了,换一件外套。”

  “我觉得不冷。”余岁蹙了蹙眉,难得不用穿校服,他特地选了几件看上去非常有风度,但就是没有温度的衣服。

  不然臃肿得看上去像只企鹅……那可太丑了。

  “……”黎荀看着他没说话。

  转身打开阳台门。

  阴冷的风“唰啦”一下闯进来,前一秒还在嘴硬的余岁切切实实打了个颤。

  “……”僵持一分钟,余岁撇撇嘴,“好吧。”

  他总是没有一点原则就妥协。

  余岁背上包到楼下集合点的时候,八点刚过一分钟,很准时。

  等了挺久,曹方才下楼。

  整个人疲惫得像是被女鬼吸干了精气。

  “你昨天晚上偷偷开小灶去了啊?俩黑眼圈再不接着就要掉下来了。”余岁一本正经调侃。

  曹方幽怨地看他一眼,说:“我决定在今天和余岁绝交,谁有异议——”

  余岁本人举手:“我有异议。”

  “——拖出去砍了。”

  “重色轻友,不,厚此薄彼。小余同学你不是人!”曹方怒火中烧。

  余岁挑眉,这么说也没问题,黎荀确实担得起“色”字。

  但为抚平友人脆弱的心灵,他拍拍曹方肩膀:“别生气,来,吃颗薄荷糖压压惊。”、

  “哪来的薄荷糖?”

  “黎荀的。”

  曹方面无表情:“……我现在听不得这两个字,ptsd了都。”

  “嗯嗯的。”余岁贴心地模糊了音。

  曹方:“……”

  ……

  旅行,啊不,研学的第二天和他想的一般无二。

  很枯燥。

  上午打卡完各个名人的故居、领略千年古城的风采、接受洗涤与教育后,下午,浩浩荡荡一群人朝着兰大进发。

  兰城大学,简称“兰大”。

  人文底蕴深厚,科学研究领先,是远近闻名的一所重点大学。

  兰大面积非常可观,光是从进门走到教学楼就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宿舍楼隐秘在最远处的角落,一条细长的河流区分男女宿舍,和一中的建筑设计理念就像双胞胎似的。

  带队的是学校的几位老师,十个班级分成三个队伍,河流分支似的流向不同的专业楼。

  “一年后就要分道扬镳了,唉。”曹方边走边感叹,“鱼啊,我能跟你要个保证吗?”

  “什么保证?”余岁皱了皱眉头,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曹方笑嘻嘻:“就是……你能不跟我报同一所学校吗?”

  “或者你到时候报哪几所学校,跟我知会一声,咱们要是学校避不开,那就避免选同一专业,这样还能少点竞争力……”他一个劲在旁边喋喋不休,苦恼自己的未来大学生涯。

  余岁:“……”

  这是他能说不报就不报的吗!

  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参观,带领老师们讲解完后便通知他们可以自行走动,感受名校的同时也可以提前思考今后的发展。

  徒步挺久,曹方犯了懒不太想动,找了处阴凉地手一甩,表示他可以在这里等候余岁归来。

  结果刚一屁.股坐下,就看到远处女生小组队正朝文理楼方向走去。

  曹方登时站起身:“我觉得我休息好了。”

  “……”余岁对他这个恋爱脑无语了。

  艺术院是单独的一栋楼,坐落在一片茂密的树丛间,背后就是那条人工河。

  其他无论文科还是理科,能选择的专业非常多,但同样的,分数线更高。

  两人走了一段路,余岁却没有打算继续去二楼观摩,而是准备掉头去另一边。

  心有灵犀似的,黎荀也不在他应处的位置。

  余岁从底楼的一众花花绿绿的油画中抽离,转过头就看见某个并不学艺的好学生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你终于要弃文从艺啦?”余岁扬了扬眉峰,小跑过去。

  “被我发现了。”

  黎荀淡声应:“被你发现了。”

  “学我?”

  “学你。”

  两个人幼稚地你一言我一语。

  余岁真是无语了。

  “你怎么没去看你那……理科,比如金融啊,电子工程,还有什么来着?我看看……”随意捡了放在门口展示架上的学生手册,他津津有味地看了一眼又一眼。

  黎荀看他似乎挺认真,便也从中抽出一本来。

  良久,他问:“你想考吗?艺术。”

  语气自然如常,好似真的只是纯粹的询问。

  “应用物理学,生物工程,海洋科学……”

  余岁原本一个人小声地在那边念念叨叨,听到他的问题后,“啪”一下合上册子,摇头晃脑地总结:“对我来说都是天文学。”

  黎荀:“……”

  就不应该对他抱有幻想。

  但学艺的特殊,报考的局限性自然更大。

  例如以上念的那些,都不能出现在他未来高考填志愿的考虑范围内,除非他弃艺从文或从理。

  盯着手册的字出神许久,余岁才偏过头说:“当然想啊,这可是兰大。”

  “而且食堂看上去很好吃,如果打饭阿姨不手抖的话,我将来肯定经常不想回家。”

  黎荀失笑:“思考这么久,就在想这个?”

  余岁点点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考虑得挺长远。”黎荀语焉不详。

  “那你想考吗?”

  同样话,余岁反问黎荀。

  黎荀也同样幽幽道:“这可是兰大。”

  余岁噗嗤笑了声,复读机似的:“对耶,兰大。”

  兰大的艺术系也是很出名的。

  所以他当然想考,前提是能考上的话。

  余岁在心里补上一句。

  观察着黎荀的表情,余岁又私心地加了一句。

  他还希望是两个人一块站在这。

  感觉有点沉重是怎么回事。

  明明还有一年多。

  于是余岁岔开话题:“晚上可以自由活动,吃完晚饭我们去玩密室逃脱吧?”

  “密室逃脱?”

  “对,乔乔说那家店离酒店不远,在游乐场旁边。”余岁划着屏幕,“反正晚上很无聊,就去玩玩呗。”

  黎荀仿若是在思考什么。

  余岁在他面前站定,神色严肃:“没有拒绝的选项。”

  黎荀话里平添了几分无奈:“……没说拒绝。”

  “行不准反悔啊,那我就说……”余岁边敲字边磨蹭地集合点走,“加上……我们两个。”

  大计准备实施前,当然得先把人拐过去。

  余岁看着页面上“中式”“微恐”等关键词,走出自信的步伐。

  -

  由于学校没有限制学生们的晚间时间,只是他们有门禁,十点查房。

  “一场大约两到三个小时就能结束,等前面的人全部出来后你们就可以进去了。”

  “注意脚下安全,最好不要携带物品进去,以免丢失。”

  工作人员尽责地给他们一一讲解。

  “那我们进去吧?”真人版的密室逃脱,余岁还没玩过,在这一群人里,他胆子算是比较大的,一般情况下鬼啊怪的,吓不到他。

  曹方:“再等会儿,还缺人呢。”

  余岁:“?”

  他预约的这间密室需要至少五个人,所以穆翀燚也被他拉来凑数,余岁环视一圈,五个人不多不少刚刚好。

  “缺谁?还有人要来?”他问。

  曹方笑得有些腼腆:“咱们不是人数少嘛,我就邀请了几位女生跟我们一块。”

  看他痴迷的样,余岁心里有了定数:“……洛蕊。”

  “和她的好闺蜜,”曹方说,“她问还有谁,我就如实说了呗。”

  余岁看看他,又偏头瞟了眼黎荀:“……”

  嗯,他第一次看一个人这么不顺眼。

  “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

  话音刚落,唯一的女主角姗姗来迟。

  洛蕊第二次致歉:“一开始没找到这家店,不好意思。”

  曹方忙不迭道:“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上一场还没结束,我们还得等。”

  这时,工作人员表示他们可以进去了。

  洛蕊视线第三次瞟过来,余岁神色依旧平静。

  “全程会有真人NPC出现,单双线任务将会随机安排。”

  “没有其他问题的话,这边就可以抽取身份卡了。”

  女士优先,洛蕊和另一位女生先抽取。

  余岁和黎荀第二顺位。

  抽完卡,余岁凑过去看:“你的是什么?”

  黎荀手里的卡片赫然写着:“医生。”

  “嗷,我是秘书。”

  余岁突然陷入沉思:“秘书……”

  他们虽然没有换装,但身份卡上显示的余岁拿到的是女性角色。

  秉持着真人游戏需要演绎,余岁抬起手,又轻又柔地将掌心贴近黎荀的手臂,顺势往下滑动。

  “黎医生需要秘书吗?”余岁眨眼。

  很清纯的眼神。

  很勾人。

  黎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