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明明没有开空调，陈轩依旧觉得车厢内的气温有点低。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家老板双手交叉搭在腿上，端坐着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
跟在蔺臣川的身边这么多年，如果还捉摸不透对方的情绪的话多少有些算是白干。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能够看得出情绪不佳。
从他当蔺臣川的助理开始，想要接近对方的男人、女人数之不尽。
就连同在应酬时也有不少想要合作的伙伴们明里暗里给他们送上房卡，除了金钱、物品之外，最能够让男人把持不住的那必然就是美色。
可这些东西，蔺臣川从未接受过，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哪怕蔺老爷子安排相亲，对方都从未去赴约过。
惹得前者没少勃然大怒。
但现在蔺氏集团都是蔺臣川做主，如果他不愿意的话谁也别想强求。
洁身自好的同时也从来不会单独跟女性吃饭，除非是家中的长辈或者是合伙人。
就比如昨天，蔺总的妈妈从国外回来，刚好两人在餐厅吃饭时撞到纪燃跟顾霜在约会。
陈轩觉得，蔺臣川在所有同龄人内无论是性格、手段、能力都属于优秀沉稳又干净利落，从未出现过情绪上失控的问题。
可昨天......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唇角上还带着伤口。
都是成年人，那伤口怎么来的一目了然。
让他提前准备好‘包养合同’，并且昨天大晚上明明应酬结束要回家，可收到一则消息后又千里迢迢跑去接人。
这还是头一遭。
就比如现在，对方的情绪貌似也失控半瞬，眉宇间的冷淡无处可藏。
盯着他后背，神色间波澜不惊，却暗藏玄机。
仿佛像是.......要上来刀了他的眼神。
“......”陈轩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轻咳两声，打着方向盘，说，“蔺总，我们接下来是去白氏集团吗？”
他们来到临城就是为了合作，以及在这边建立新的公司。
蔺臣川冷淡的“嗯”了声。
过了一会儿又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陈轩趁着等红灯的功夫，直接把手机拿起来递给蔺臣川。
他知道对方不会窥视他的私人内容，问手机无非就是为了看纪燃的朋友圈。
蔺臣川接过手机，没有看别的隐私东西，直接点开刚刚加上的好友。
纪燃的头像很好认，是小狗的简笔画，昵称只有‘燃’一个字。
点开对方的头像，再点进朋友圈。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
只有一条“一个月可见”的朋友圈权限提示。
他记得当初的纪燃很喜欢发朋友圈，无论是遇到什么有意思、搞笑、郁闷的事情都喜欢拍下来或者是简单地文字叙述发在朋友圈里。
就像是备忘录般，记录着点点滴滴的生活。
可近一个月都没记录，看来应该是很忙，每天都是为纪氏而奔波劳累。
“蔺总。”驾驶位上的陈轩时时刻刻注意着蔺臣川的表情。
当即提议地说，“您其实可以用我的手机推名片给您，顺路加上纪先生。”
蔺臣川将陈轩手机熄屏，起身上前将手机放回原位。
听到对方委婉建议，他抿唇须臾，“不用。”
陈轩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安静地开车，打着方向盘往右边的路拐过去。
坐在后座的蔺臣川散漫地往后靠，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
消息列表的最顶端，有个联系人被置顶。
头像正是小狗简笔画。
-
纪氏集团跟蔺氏集团合作这件事很快就被传出去。
当初拒绝过纪燃的人大气不敢喘一个，纷纷找上门来想要重新讨论合作上的事宜。
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去接近蔺臣川。
那可是蔺氏集团！如果能够合作，公司至少走的都是上坡路，绝对水涨船高，步步升。
这也让昔日拒绝又羞辱纪燃的部分人们感到脸上特别的疼，如果要是得罪了对方，岂不是也跟蔺氏没有合作的机会？
纵使不知道现在两家公司到底什么情况，如果能够讨好的还是需要讨好一番。
第二天，纪燃来上班的时候，看到办公室里堆满了礼物。
很多东西都是市面上难求的东西，什么古董、字画、价值六位数的补品之类的东西堆满了整整一个角落，就连求合作的机会也特别多。
“纪总，要退回去吗？”小何看着那些东西发愁。
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那群人就把东西放在前台，还是刚有人搬上来的，
纪燃手上拿着文件，转动着椅子面对着那角落，弯唇说道：“为什么要退回去？”
“东西是他们自愿送的，照常收下就行。”
似乎想到什么，又说，“当初没在酒桌上针对、羞辱我的可以回礼，其他那些想对我动手动脚又言语羞辱我的就免了，送来的东西就当做都是他们送我的赔礼，不必有任何的负担。”
不要白不要。
他也是个心眼小又记仇的人。
再说了，现在纪氏也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开始新的蜕变。
别人主动来示好，那必然不能够拂面子，尽管绝大部分可能是为了讨好蔺臣川。
利用对方把纪氏维持好现状再更进一步，有何不可呢。
这叫做，合理使用。
小何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原本满脸的愁容变得堆积着笑意，“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看看那些东西有什么合适的，可以拿去给瑶瑶。”纪燃指着那一堆奢侈品，“小姑娘应该都喜欢手链、项链这种，我记得好像有人送来着。”
瑶瑶说小何的妹妹，还没成年，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医院修养着。
闻言，小何立马摇头说，“不不不！太贵重了。”
“没事。”
纪燃站起身，直接到那堆奢侈品里挑了一条项链和一块手表，掂在手上，放在小何面前。
“一点点心意，不要白不要。”
小何眼底含着泪水，嘴唇翕动，似乎想不到这么贵重的东西纪燃说送就送。
明明自己....都捉襟见肘，正处于需要用钱的时候，结果还是会......
他当助理时就见过往上不少当助理的吐槽上级领导难伺候、屁事多，还动不动就发脾气、骂人，入职之前他还祈求着不要给他事儿逼的主儿伺候，没想到果真灵验。
基本上跟在纪燃身边都是做些份内的事情，包括这两个月亦是如此......
哪怕纪氏困难，对方也不会传播负面能量，更不会出现情绪暴躁，只是变得话少还抽烟。
“哭什么？”纪燃哑然失笑，“苦尽甘来了。”
真的苦尽甘来了吗？
小何知道这都是对方牺牲了自己才能够得到另一样东西。
“谢谢燃哥。”他低着头，把眼泪憋回去。
纪燃还是觉得小何很单纯，就小他四岁，比起职场上那些人纯真不知道多少倍。
他摆了摆手，刚想说什么，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
“那我先出去。”
见状，小何同纪燃知会声后，在后者的提醒下拿着东西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