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里,季顷贺盯着眼前杯子里液体,黑色的咖啡液上自由浮动着成团的白沫,像极了核磁共振里的颅内成像。
“你在看什么?”
季顷贺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眼前的女人。“你刚刚说到哪里了?”
女人皱着眉,轻咬唇瓣说道:“我感觉你不爱我。”
“嗯?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总是这样心不在焉。你到底爱不爱我?”
其实这并不突然,季顷贺每段感情不超过两个星期就会收到这样的评论。
“你是不是不爱我?”
“你都眼里没有爱。”
“我感觉不到你在爱我?
爱又是什么?实验可以用数据证明,但爱该怎么证明?
“……”季顷贺抿了一口咖啡,眨眨眼微笑着说,“我们结婚吧。”
“啊?”
每次这样回答,眼前的女人原本的娇嗔眼神会立马变得惊恐,紧皱的眉毛也会松开变成尴尬的“八”字。
“你说什么?”
“你不是要我证明我爱你吗?我们结婚吧。”
“但但但……这……太快了吧,我们才在一起一周啊!”
“不快了,我已经快三十了。你父母没有在催你吗?”
“有是有,可是……”女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忽然她猛地抬头,一脸震惊道,“不对,季顷贺,你就是为了单纯想结婚才跟我在一起的吗?
“嗯。”季顷贺轻轻地脱下平整的西装外套,他可不想再给跑一趟干洗店,“其实,你也快到年龄了吧?”
“你混蛋!”
随着一声尖锐的女声,一杯茶水沿着抛物线的形状“啪”地泼在季顷贺地脸上。
空气凝固了几秒。
深色的液体顺着季顷贺棱角分明的脸庞留下。他抹了一把脸,额前凌乱的发丝还在滴水。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女人抓起她的手提包呜咽着跑出门去。
“好的,保重。”季顷贺抽了几张纸巾抿在染色的白衬衫上,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
其实季顷贺也不知道婚姻有什么意义,但这似乎已经默认成为“正常人”的一个标志。他几近迫切地想找到一个出口证明自己也可以成为其中的一员。
就在这时他遇到了林雪。
感情有分有合但利益不会。
就像季付谦以前眼前常对他说的那样,“钱能解决的问题就是最简单的问题。”
他承认当林雪狼狈走进门时,他就注意到她。
点餐时有些颤抖的手,不敢挺直的腰杆,四处乱瞟的眼睛,脚边还堆着装满杂物的文件箱,一看就是刚被赶出来。
或许是疲于奔波于无聊的两性关系中,又或许是想让傅琴安心,他把林雪带回了家。
他不习惯做圣人,没有帮助别人的爱好。但当林雪低着头红着脸跟他说谢谢的时候,他确实松了一口气。
这点有目的善意能否让他在被审判时拥有一点辩护的权利?
深夜,林雪在书房门口站了几分钟,还是咬了咬牙敲了门。
“请进。”
听到低醇的声音从房门里传来,林雪呼了口气,推开了门。
书房里只有桌上的小台灯亮着。
季顷贺正在处理文件,直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银丝边的眼镜,骨节分明的右手正按在键盘上。往日直挺挺的脊背也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身上随意披着一条灰色的毯子。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些孤独。
“给你热了一点牛奶。”
“谢谢,你要休息了吗?”季顷贺从一打资料里抬起头,接过温热的马克杯。
“嗯,你呢?”
“还有几份论文要改,可能不会太早。”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眼周,问道,“是我吵到你了吗?是的话,我轻一点。”
两个人虽然没有住在一起,但林雪的房间就在书房隔壁,难免会受影响。
“不,不,你不吵。”林雪赶忙摇摇头。
或者应该说,是太安静了。
“我今天又去看试婚纱,有好几套都很好看。”婚礼就在两个月后。
“嗯,喜欢就好,不用担心其他的。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季顷贺总是这样,无微不至,让人挑不出错,但林雪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没有实感。
“没有,一切都很好。”
林雪看上去欲言又止,季顷贺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哥哥打电话来说一切都解决了,我想谢谢你。”
“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为我付出来这么多,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林雪一着急音量就会放大。
季顷贺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安抚地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马上要结婚了。”
“对啊,我们要结婚了。”林雪鼓起勇气抓住他的手掌,朝他迈了一步,“为什么你从来不……”
“你不需要这样。”
“但是我想。”林雪柔软的手心顺着他的胸口一路往上至脸颊,她紧张极了,手心里溢出汗水,语气有些颤抖地小声道,“我们可以试试吗?”
男人并没有回复,但也没有反抗。
林雪像收到鼓励的信号,她咽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他的第一颗扣子。她的长发又黑又长,微微低头就能露出漂亮的脖颈。
事情仿佛进行的很顺利,直到林雪忽然抬起头望着他一眼。
水盈盈的眸子,像一汪清泉映出季顷贺的脸。
以前有一个人也喜欢用这种眼神看他。
一瞬间,季顷贺心脏像被电击了一样。
“对不起。”
他丢下了一句话,不敢再看林雪的表情,逃跑似的,一路冲进卧室,反锁上了门。
季荷季荷季荷。
在脑子消失了几个月的季荷又像诅咒一样缠了上来。
镜子里,季顷贺看见季荷像幻影从身后出现,抱住他宽阔的后背。
“你离不开我的。”镜子里的季荷轻轻的握住他的手
“我已经把你忘了。”季顷贺攥起拳头,眉头紧锁。
“那现在你怎么在这?难道,你对女人硬不起来?”
“我……我只是不习惯。”
“哎呀,误会你了,你不是不能硬,你是只能对男人硬。”季荷从后面一下飘到前面,握住季顷贺鼓起的裤裆,“还是,你只能对自己弟弟硬?”
“闭嘴!”
季顷贺怒火中烧,一拳打上上去。镜子里被击中的位置瞬间坍塌进去,几滴黑红的液体顺着裂痕滴落到洗手台上,啪嗒啪嗒。
击中的瞬间,幻影就消失不见了。
季顷贺低头一看下体竟真的翘起了高昂的形状。
他把膨胀的阳物从内裤里放出来,手轻轻握着,指节的粗粝摩擦着敏感地带。想象着自己的手是季荷微张的小嘴,上下撸动模拟着在季荷口腔里抽插。
粗胀的阳物一点一点插入湿润的喉管,温暖的软肉像一张小口把它紧紧地包住。
季荷会跪坐在地上,红着眼盯着他,嘴角楼下失控的涎水,“哥……唔……”
“嗯———”一声低吼后,瓷砖上溅满了浓厚的精液。
季顷贺顺着力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嘴里喘着粗气。沾满血的手掌无力地垂在眼前挡住头顶白炽的灯。
“能不能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