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

  “臭小子,来给你爹香一个。”满身酒味的中年男人门边的季荷扑来,似乎把他认成了自己的孩子。

  “啊!”季荷吓得赶紧往后躲,但还是被他一把拽到,纯白的外套上愣是印上了几个黑手印。

  “哪里来的流氓啊!放开!放开我儿子!”

  傅琴也慌了,她抄起手提包就往酒鬼身上砸,边砸边尖叫,说不清哪个攻击力更强一点。

  被打了几下的的男人彻底怒了,他伸手就揪住傅琴的头发,喊道:“哪里来的臭娘们,我抱我儿子,干你娘什么事!”

  吓呆的李顷终于回过神来,“爸!你清醒点!”,冲上去就抱住男人的腰,把他外拖。

  尖叫声、咒骂声、劝架声充斥在这个只有几平米的小破屋里。门前本来在啄食的老母鸡也被这吵闹声吓到,扑了两下翅膀跑走了。

  季付谦惯以文人自居,他哪见过这种场景,这伤到谁都不好,扬着两只手不知道怎么办。

  终于,几人扭成一团撞倒在地上,他再也忍不下去了,气沉丹田大吼一句:“再不松手,我报警了!”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报警”两个字好像触发了某个开关,醉酒的男人瞬间醒了过来:“我去,我以为是我喝多了有幻影呢,敢情真这么多人?那我还是先走吧。”

  他刚要转身走,却发现腰间钳着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李顷仰着头结结巴巴地说:“爸,他们……不是要债的……”

  村书记孙建国真是没想到,自己就离开了一个上午,这村里就炸开了锅。他喘着粗气紧赶慢赶地赶到了山头的李家。

  一进门,他恨不得当场晕倒。

  每次来村里他都好茶好酒招待上的季付谦正黑着脸站在门口,他身旁往日端庄清丽的妻子已然一副“疯婆子”样,正照镜子梳她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更别提还有一个坐在地上酒气熏天的李雄。

  “哎呀,季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孙建国微微弯下腰露出谄媚的笑,朝季付谦伸出手去,“您真是,来村里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出了事我怎么承担的起哟。”

  季付谦瞥了他一眼,勉勉强强地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临时的安排。”

  “对的对的,您忙人事多,是我们招待不够。”孙建国转头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人,“李雄!你怎么回事!人季总来你就这么招待的!咱们村桥啊路啊,那座没有季总的功劳,你们家小孩上学的钱也都是季总出的,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知恩图报呢!”

  “我,我喝晕了……”一提到钱,李雄就有些心虚,他撇着嘴说,眼神有些躲闪,“是他们先私闯民宅的。”

  “喝晕了是乱扑人的借口吗!”

  “季夫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人天天喝酒,几年前喝中毒了,把脑神经伤人,就成天游手好闲晃来晃去。是他有眼不识泰山,您别放在心上啊!”

  “狗腿子那样。”李雄小声嘟囔道。

  孙建国回头狠狠他剜了一眼了。

  “叔叔阿姨,你,你们……别怪我爸爸了,我……我替他给您道歉。”李顷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地拉了一下季付谦的衣角把头,生怕弄脏他的衣服。他把头埋得很低,不敢看季家人,明明不是他的错,却好像背负了很沉重的负担。

  季付谦就算是再狠心,看到这幕也心软了,“唉。小李,不是你的问题。”

  他拉住李顷的手,发现孩子的手冰凉冰凉的,便蹲下将他的手捂在掌心里。这时,本来短了一截的衣袖自动往上滑了几寸。

  “别!”李顷低叫了一声就赶紧后退了一步,死死用袖子盖住手臂。

  但已经为时已晚,所有人都看见了,男孩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和淤青。

  “你……”

  “我怎么了!”李雄一把把李顷拽到身后,“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棍棒底下出孝子有没有听过,有几个臭钱还以为自己是大爷!”

  “我每个月给你们家打钱不是让你用来打儿子的!”

  “钱钱钱,就你那几千块破钱还不够我喝一顿的,我赌一个晚上就能赚回来!读书,读什么破书。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老子生他养他不是为了让他吃白饭的!”

  “你说什么?”季付谦不可思议得睁大了双眼,他不敢相信自己长达三年的资助居然浪费在一个赌狗身上。

  “小李,是你爸爸说的那样吗?你没有在读书?”

  “我……有自己在家看书……”

  “这……李雄,你,这可就不对了。”孙建国急得焦头烂额,万一把季付谦惹生气了,明年村里规划好的项目可就惨了。

  “家暴孩子,剥夺孩子受教育权,哪项都够你去牢里待几年!”

  “你怎么血口喷人呢!哪只眼看到是我打的他,不让他上学的!”

  傅琴瞪了她一眼,屈膝平视李顷,放轻语气,温柔地问道:“孩子,你身上的这些,是他打的吗?”

  李顷不说话,一双眼睛盯着傅琴,又转头看向李雄,最后还是摇摇头。

  “是我……摔倒了。”

  *

  晚上十点。

  城市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人工制造的灯光和噪声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季荷趴在吧台上盯着酒里的冰球。

  大盏刺眼的灯球在头顶使卖力地发光,反射在杯里形成绚烂的光斑。耳边是嘈杂的电子音乐和DJ蹩脚的英语,身后舞池里的人纵情扭动身体,互相触摸。

  “我的咖啡店可能要倒闭了。”音乐太大声了,蒋文文凑近季荷的耳边喊到。

  “这么快?”季荷有点惊讶,毕竟这店开了还不到半年。

  “现在生意很难做的好不好!我打算在把我打工的存款消耗光之前及时止损。”

  “那你之后要干什么?”

  “重新找工作吧,但我已经想到HR看我简历的表情了,失败者人生合集。”蒋文文自嘲地笑笑,抿了口鸡尾酒,“你呢?”

  “之前本来想回国算了,但现在想想可能还是要留在那边。”

  “为什么?”

  “文文我想问你,我有一个朋友,他,他最近老是和一个男人纠缠,但那个男人一直不承认自己对他有感情是为什么?”

  “他怕呗。”

  “怕什么?”

  “怕对你的感觉只是一时错觉,怕伤害自己爱的人,怕才是对的吧,毕竟爱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蒋文文拨弄着鸡尾酒里的樱桃。

  “不是我,是我朋友。”

  “但小荷,人生本身就是虚无的。你想逃到国外不也是在逃避吗?”

  “说了不是我。”

  “好的,小荷的朋友。”蒋文文看着季荷的眼睛,“你能逃到任何地方去,编一切用来骗我,骗所有人,但你能骗过你自己吗?”

  季荷的心脏突然一震。是啊,他和季顷贺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纯粹的兄弟了,新婚夜后他们已经注定是被诅咒的关系,他躲到天涯海角去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好了,不和你聊了,我女朋友来了,我该陪她了。”一个长发的女生走到蒋文文身旁,两人不顾旁人轻轻吻了一下。

  定睛一看,居然是之前咖啡店的服务员。

  “你……”

  “是啦,我有爱人怎么样?”蒋文文嘚瑟地挑了挑眉,拉着女朋友就要去舞池跳舞。

  刚迈出一步,她又转头对着季荷,语气认真地说道:“小荷,不管你做什么选择,你要记得至少有我在支持你的。”

  记忆里高中时期的蒋文文一直是个留着厚厚刘海的乖乖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对抗世界的勇气。

  也是,他一个自己情感都处理不好的人,有什么资格依据刻板印象为别人假定成长的道路。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季荷发着呆的时候,一个皮衣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凑上来,递上了一杯威士忌。

  劣质的古龙香水闻得人想反胃,季荷瞄了一眼,说道:“抱歉,我还有事。”

  他以最大的速度逃离现场,一百码的速度在城市里飞驰,等他到了季顷贺家门口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小荷,你怎么来了。”家门突然打开,林雪手上提着两袋垃圾。

  “哦,我,找我哥。我有工作上的事。”

  “巧了,我正要去扔垃圾,你哥在书房,你去找他吧。”

  林雪朝他温柔一笑,安心地坐上了电梯。

  季荷怀着隐隐的愧疚感敲开了书房门。

  “进。”季顷贺的语气有些冷淡。

  “哥。”

  “怎么是你,我还以为……”看清来人,季顷贺眼眸闪过一丝惊讶,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指针已经越过十一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你,就来了。”

  “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清楚了。”

  季荷摇摇头,往他身上不断靠近。

  男人已经洗漱完毕了,深灰色的睡衣上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洗衣液味。

  “我不明白,你明明也很想要我的。”

  “我们是兄弟。”季顷贺撇开脸躲开他紧逼的视线,滚动的喉结却出卖了他的慌张。

  “那你怎么对你弟弟硬成这样?”季荷的手一些包住了男人的下体,原本沉睡的巨物现在已经高高的昂起了头。

  “我没……”

  季荷不想在听他狡辩了。他慢慢蹲下,嘴巴微微张开,用洁白的小米牙衔住西装裤的拉链,一点一点往下拉。裤子里包着的巨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

  季顷贺钉在原地,感觉全身发热,浑身都血液都往某处汇聚。

  季荷笨拙地用牙把内裤扯下,迫不及待释放的巨物一下弹出,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顿时一股性器独有的腥甜笼罩住了他的鼻端。

  他伸出舌尖轻轻含住硕大的头部,灵活地深入,碾过顶端敏感的马眼。

  “别这样……嘶——”

  季顷贺倒吸一口凉气。他嘴上说拒绝,下身不由自主地往前挺腰。

  温暖潮湿的口腔包裏着巨物一进一出,柔软的喉咙肉壁和舌头在不断摩擦中发出“咕呲咕呲”的声音。成缕的涎水从季荷嘴角滑落,淌至交接处青筋攀附的茎身。

  青年跪坐在地上,嘴巴撑成了一个椭圆形,右脸颊顶出凸起的形状形状。男人的性器实在太大了,他不得不努力吞咽以抑制强烈的窒息感。

  “呵啊——”,随着一声低吼,炽热黏稠的白色液体喷射而出。

  “对不起!”

  季顷贺没来的及抽出,浓稠的精液通通射进了季荷的嘴里。

  “别咽了,快吐出来。”季顷贺赶忙抽纸铺在他的嘴边。

  季荷不仅没吐,还捂着嘴吞下后,伸出舌头让他检查,活像个邀功的小孩。

  “你……真是,拿你没办法。”季顷贺叹了口气,伸出大拇指擦掉他嘴角残留的液体。

  “为什么老是说谎?”

  “如果你不想我,你这里的伤是怎么来的?”季荷舔了舔季顷贺嘴角的伤,那是他们上次接吻时留下的。

  “这也是因为摔倒吗?”

  季顷贺一下子就知道了季荷是在调侃当时他为李雄编的漏洞百出的谎话。

  两人初次见面的窘状浮现的脑海里,原本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瞬间也因此破了功。

  季顷贺低着头回避他的目光,说道:“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你强奸我的那天晚上可不是这么想的。”

  “抱歉。”

  “别道歉,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