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家里养了一条龙?”
月白对着眼前这只连塞牙缝都不够的仓鼠,比手画脚道:“传说中巨大无比,面似鸡,身若长蛇……”
“翅覆彩羽,能飞天遁地的龙。”名叫蛋散的仓鼠配合着,一起背诵书上的描述,并给了个肯定的答案,“对,就是那玩意。”
“可世界上还有龙吗?”月白半信半疑,“老师说,龙族在百多年前就死光了。”
“你相信山旮旯里的老师,还是见多识广的我?”蛋散气得跳起来,用力掰扯耳朵,“你看这!看这!我还跟龙打过架,耳朵留下了英雄的伤疤!”
“嗯……”月白皱着眉,淡蓝色的眼睛眯成了细缝,“你耳朵太小了,我得找个放大镜。”
月白,猫族。
年龄:17岁;
性别:公;
品种:土猫;
毛色:黑;
户籍:大猫山毛球镇。
处于朝气蓬勃的年纪,无聊到要跟一只偷渡入境的仓鼠研究“有没有龙”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月白觉得自己真的是可以了。奈何刚过立春,整个大猫山的人都忙着求偶,只有他最不受欢迎,所以闲着。
“放大镜,放大镜。”
月白优哉游哉晃着尾巴,从角落拖出个杂物箱,一手摁着边沿,一手在里头翻找。蛋散踩着小碎步,悄悄摸摸爬过去,两只细小的爪子勾住月白带在左手的尾戒,用力一扯!
月白尾巴顿住,抬头莫名问:“你扯我戒指干嘛?”
“哈哈,这个……”蛋散一击不中,赶紧松开爪子,干笑着说,“这个戒指好好看,不如你送我吧。”
“不行。”月白当场拒绝,“其他都可以给你,唯独这戒指不行。”
“瞧你紧张的样子,这东西难不成还是个宝贝?”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宝贝。不过猫长老说,这是给我治病用的,小时候拔个子,他还专门请人类到山里帮忙调整尺寸,那时候就叮嘱过,这辈子都不能离身。”
“治病?”蛋散竖起耳朵,上下打量,“你有什么病?”
“为什么要告诉你?”月白用食指戳了戳仓鼠脑袋,逗它说,“一只老鼠,居然比猫还八卦。”
“我不是老鼠!是仓鼠!”
“再吱吱,再吱吱把其他猫喊来,吃了你。”
“嚣张什么!猫很了不起啊,又没见识又抠门,一个破烂银戒指都不肯给我!”
“行啊,瞧不起猫族,猫粮你也别吃。”
月白说着,将装有干粮的瓷碟高高举起,蛋散眼急,顺着月白手臂一路往上爬,被他甩下来几次后,一不做二不休,张嘴在月白手臂上啃了口。
“嗷呜,你敢咬我!?”
月白追着蛋散满屋子跑,蛋散慌不择路,看到书桌的抽屉年久失修,露出两指粗细的缝隙,便一头扎了进去。
“你出来!”月白叉着腰,气得浑身炸毛。
蛋散却没了声响。
月白赶紧蹲下往里看,看到抽屉里凌乱的书、布满灰尘的杂物,以及被藏在深处,一呼一吸缓缓闪烁的某样东西。
“蛋散,蛋散你没事吧?”
“活着呢活着呢,别吵吵。”蛋散似乎在忙什么,过了好一阵才说,“哟,这破盒子还带封印啊,不得了不得了。”
封印?
月白耳朵直竖。
须知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不仅仅是图书馆的阁楼,还是前任猫长老的私人阅读室,前任猫长老绰号“妖婆”,传说她不老不死,在位近百年,甚至熬挂了三任继承人。
当大家以为她会在猫族永远待下去时,她神秘失踪了,履历被现任猫长老尽数销毁,半片纸屑都没留下。
这事在以八卦为生的大猫山传出了数千个版本,一个比一个惊悚,如今又在她的抽屉里,发现了个带封印的盒子……
这不就是恐怖故事的开端嘛!
月白两眼发光,激动地说:“蛋散蛋散,把盒子推出来些,让我瞧瞧长什么样!”
谁知蛋散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自言自语道:“疑?居然是龙族的封印。”。
偏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哪个混蛋在这种紧要关头跑过来!”月白火急火燎将门拉开一条缝,来人挤了个脑袋进来,伸长脖子往里看。
“刚接到通知,下周的周会提前到今天开。”
“知道了。”
“你这里怎么会有老鼠的声音?”
“老鼠?”月白眼珠子骨碌一转,“喵哈哈,你听错了吧。走走走,开会去,免得猫长老又骂你。”
会议是关于如何举办“花月节”的。
为促进婚育,每年立春过后都会举办这一盛事,具体流程如下:
1.组委会在深山随机找一棵大树,用红绸装点,作为当年比赛的终点;
2.开赛前一周,工作人员会将编号独立的小木牌发到每位适龄猫妹子的手中;
3.猫妹子在限定时间内,选出心仪的公猫,在木牌写上两人的名字,并将牌子交予对方;
4.收到木牌的公猫自动获得参赛资格;
5.比赛当天,越快找到终点,并攀爬到高处挂上木牌的公猫,得分越高;
6.猫妹子看完赛事,若觉得自己选中的公猫表现优秀,则可进一步发展,若觉得别人选中的公猫更加讨喜,这挖墙脚、打架争抢,甚至多人行,也不是不可以。
总而言之,这就是个让公猫们使出浑身解数,努力散发信息素去吸引猫妹子的活动。
而为了让“花月节”听上去更加高大上,结束后,会承古制,派专人根据得分高低,将收集下来的木牌依顺序焚烧,据说这样能让星火带着大家的愿望,上达天听。
“希望大家深刻反省上年度的不足……将工作落实到位……最后再说一点……最后的最后是……接下来还有个重点……重点的第一小点……”
会议一如既往,沉闷而无趣,小山般的现任猫长老坐在主席台上,捻着胡须,不紧不慢地吧啦吧啦。
月白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趴在桌子上,尾巴东甩西甩,抓耳挠腮地想:既然每年都是一模一样的流程,为什么还要开会!啊啊啊,我想看看那个盒子,我想知道龙族的封印长什么样!
三小时后,猫长老终于讲完了。
众猫热烈鼓掌,一窝蜂地涌出门去,生怕领导突然来了灵感,大喊一句“慢着”,妨碍他们找对象。
月白身份特殊,是那个负责焚烧木牌的“专人”。
兽族多少都怕火,月白却是个例外,于是仗着劳苦功高,每年的前置工作他都偷懒不参与,毛球镇也没人敢管他。
散会后,他以最快速度冲回阁楼,锁好门,敲了敲书桌:“蛋散,研究出什么了?”
抽屉深处传来咔吱咔吱的咀嚼声,蛋散没有回复。
妈耶,那古怪盒子难道也吃老鼠?
缝里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月白顾不得胡思乱想,四处翻找钥匙未果,干脆抡起桌子旁求生斧,踩着书桌,心中默念,三,二……
他数到一时,忽然“咔”的一声,那锁从内部打开,蛋散捧着个木盒子,气定神闲跑出来。
“大致搞清楚了,这盒子总共有三重封印,两个是龙族设下的,一个未知。我刚才已经试着啃掉了一个,后面应该不是问题,事成后,宝贝我七你三,有异议吗?”
“……”
说起这个龙族,他们那跟猫族、人类都不是一个档次,在屠龙战役之前,他们曾一度被奉为神的使者。
这种级别如此高的封印居然能被一只仓鼠啃掉,这算什么鬼设定,斗兽棋吗?
月白压根就不信,一手夺过盒子:“去去去,这是我猫族的东西,分什么分。”
“你这是要独吞!?”
“喵哈哈,我就是要独吞,你个小老鼠能拿我怎么办?”
月白笑得跟个恶霸似的,转头将盒子带回自己家,谁知当天夜里,就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睁开眼,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或者更贴切地说,是一团雾状人型的东西,没有耳朵、没有尾巴,看不清五官。
“你谁?”月白问。
那团雾不动、不说话,只一直静静呆着。
翌日,昨天那只差点撞破月白藏匿老鼠的猫找到家里,熟练用钥匙开了门,催促说:“起床起床。”
此猫名叫多多,是月白的发小,英短蓝白,年龄25,他除了毛多、八卦多、屁事多以外,话也很多。
月白猛然醒过来,脑子里全是梦中那团雾。
他心虚瞟了眼盒子,抓起枕头往里挪了一截,将它盖得严严实实,抱怨说:“哎呀,这才几点!”
“祖宗你少睡几个小时不行啊,我都快累死了。你看,鲣鱼口味大礼包,快起快起。”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吃鱼。”
“开玩笑,哪有猫不吃鱼的。”多多扯掉月白的睡衣,给他套上工服,硬塞了一大堆吃的过来,强人所难说,“今天你帮帮忙,替我到广场发木牌,他们一个个光顾着追妹子,心思压根就不在工作上。”
月白顶着一头乱毛,半颗脑袋还在衣领里,抗议说:“可是,我的心思也不在工作上啊。”
“你要追妹子?看上哪家的了?什么品种?几岁?”
“倒也,没看上谁。”
“那不就得了。”
现场已经排了不少人。
月白拖拖拉拉坐在工位上,双耳朝后平折,满脸写着不痛快。他取出木牌,按编号登记造册,喊号,发放……
突然一个木牌递出去后又被塞回手里。
月白倏然抬头,看到一个眼睛又大又圆,闪闪发光,长得软绵绵的可爱猫妹子。
这不就是爱情降临的感觉嘛!
他赶紧从工位跳下来,抓起多多给他的进口罐头借花敬佛,紧张地说:“我,我叫月白,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随着两人距离拉近,那妹子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倒退两步,这过程中,踩到了另一只猫的脚,那只猫尖叫,姑娘也跟着尖叫,然后双双摔倒在地上。
然后一堆围观猫大声起哄,搞得月白尴尬非常。
月白扔下工作,灰溜溜跑回阁楼,找蛋散吐槽说:“又是这样,每次有妹子靠近我,都会吓得花容失色。”
蛋散眨着它的绿豆眼:“所以你白长了一张唇红齿白的皮,结果是个母胎单身?”
“你懂什么!求偶靠信息素的,你以为看脸啊。”月白恼羞成怒,过了一阵,又说,“难道我的信息素很臭?”
“来我闻闻呢?”蛋散这里嗅嗅,那里嗅嗅,“什么味道都没有啊。”
“可能仓鼠闻不到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跟你那个病有关。”
月白晃了晃脚,自己也拿不定究竟是不是。
蛋散见他有所动摇,趁热打铁说:“什么病嘛,说来我听听。”
月白:“就是,别的猫吧,都有九条命,可我只有一条。”
“就这?”蛋散莫名其妙,“那仓鼠、狗、鹿、人类,不也只有一条命嘛。”
“所以我本来也觉得没什么,但是这在猫族里头属于重度残疾,是重点保护对象,不能出山,很多工作也做不了。”
“你昨天说,那戒指能治病,所以它能帮你变出其余的八条命?”
“应该不能。”月白抱着腿,难得发愁说,“17年了,也没见多出一条半条命来。”
蛋散在桌子上踱来踱去:“话说你那八条命,是怎么搞丢的?”
“猫长老说是小时候摔的,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摔一跤正好摔走八条命?不多也不少?你身上有明显的伤疤吗?”
“没有。”
“傻呀!这不就是诓你的嘛,摔一跤能成残疾,你们不该叫猫族,改叫猫熊得了!”
月白脑袋一歪:“对哦,我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一点。”
蛋散搓着小爪子,狡诈地说:“这样,你跟我到山外走一趟,我有个学医的朋友,可以给你看看。”
“都说了不能出山,大猫山周围有结界,只认猫长老的放行条。”
“傻瓜,我能进来,你就能出去,关键是你想不想。”
月白眨眨眼,看看仓鼠,又转头看看窗外。
出去,他当然想了。
即便不是为了治病,吃顿烧烤、看看风景也好。可自出生以来,他就没离开过大猫山,采取非法手段混出去容易,再回来就难说了。
一时间,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蛋散见这蛊惑都不奏效,话锋一转:“那只盒子呢?”
“我,我上交给猫长老了。”
“撒谎,你这么贪玩,把它拆碎都不可能上缴。”蛋散勾勾小爪子,“拿来拿来,你是解不开的,还得本大爷出手。”
于是第二道封印解开的夜里,月白又做了同一个梦。
还是那团雾,还是站在他床边,还是不吭声。
月白坐起来,朝那人伸出手,发现触碰到的地方雾会稍稍散开,凑近去看,里头又空无一物。偏这轮廓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他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那团雾剧烈抖动,像是想跟他说些什么。
醒来后,月白捧着盒子细看。
那是只有些年代的洛可可式木盒,外表华丽精致,藤蔓元素的雕刻层层环绕着一个可翻动推移的活板机关,机关上的图案已被打乱,看不出内容,开合处上了把贝壳状的小锁,最后一层封印就打在锁上。
里头有没有宝贝不知道,倒像是封着一个人,至于那人是谁,为什么被封在里头,无从知晓。
“好奇害死猫”之类的话,月白显然没放进脑子里,他在工位上打着哈欠,一直在想那只盒子的事。
本该在另一个发放点的多多跑了过来:“月白!快跟哥说说,你大战小兰的事。”
“谁是小兰?”
“就你昨天放警告信息素,吓走的那只布偶。”
“我没有放警告信息素!你听谁瞎说。”
多多叼着妙鲜包,老三老四地拍拍月白肩膀:“没关系,我理解的。布偶太大只了,换我我也不喜欢,还是暹罗好,跟你一样细胳膊细腿的。可惜我家不同意,非要我找个英短,英短那么壮……吧啦吧啦吧啦……还不如选个折耳呢,你说对吧。不过折耳那个病娇的问题吧……吧啦吧啦吧啦……”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月白一噘嘴,吼道:“滚!谁要听你喜欢什么类型啊!”
多多完全看不出月白在生气,伸手揽着他的肩膀:“我刚说到哪了?哦对,你要真不喜欢小兰,就把牌子还给人家,别拖着人姑娘找老公。”
“知道了。”月白扳开多多的爪子。
多多自然流畅,换了只爪子,搭着月白另一边的肩,锲而不舍道:“其实你喜欢什么品种?你也到择偶的年龄了,吧啦吧啦吧啦……”
啊啊啊放过我吧!月白抓狂道:“我什么品种都不喜欢,行了吧!”
“啥?你歧视纯种猫?你要找个土猫?”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理解能力这么差!”月白揪着多多的耳朵往上拽,“不如这样,我拿刀破开,看看里面的脑回路究竟长什么样。”
“嗷!痛痛痛!”多多惨叫道,“杀猫啊,杀猫啦!”
旁边的猫赶紧上来和稀泥,说多多是“猫长老的宝贝侄儿”、“大猫山未来唯一接班人”,不能对他动粗。
月白一脸不高兴地问多多:“我不可以打你?”
“可以!打得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粗暴的。”多多龇牙咧嘴,对围观的猫说,“你们!全都给我鼓掌!”
呱唧呱唧一片掌声,月白恹恹地撒手,转过去继续发牌子。
多多揉揉可怜的耳朵,蹭蹭蹭挪过来:“其实这个品种猫吧,他跟土猫……”
月白深呼吸,再深呼吸,耐着性子说:“无论品种猫还是土猫,关键得有猫喜欢我,我才有选择权,你说对吧。但现在一只都没有,我能怎么办!”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多多抽抽鼻子思考一阵,突然扑过来,将月白压在桌子上,酝酿说:“我……”
“干嘛,还想打架是不是?”
“不打架,你听我说!”
“不打架就别贴我身上,这天热死了。”
多多脸色一变:“你说你小时候多可爱,圆乎乎的一坨,天天粘着我讨抱抱,怎么长大后变成这样!”
“我变哪样了?”月白差点跟他吵起来,但转念一想,多多比自己大了8岁,也许知道些什么,于是问,“我的八条命是怎么摔没的?”
“你摔过?没有啊。”多多说话不经脑子,“你从来就只有一条命,哪还用得着摔。”
“撒谎,谁家猫生来是只有一条命的。”
“骗你有罐头啊!你小时候,你,呃……”多多说着说着,才想起这件事不能说。
月白顶着洞悉一切的眼神:“你瞒了我什么?”
多多:“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问就问姑父去!”
哟,看来是猫长老下的封口令,也难怪多多怕成这样。
不过身为一族之长,有权有势,为他这样一只山野小土猫煞费苦心,又是送东西,又是欺骗的,怎么看都觉得离奇。
要么,干脆跟着蛋散出山去问问别人吧。
月白下定决心,谁知那该死的仓鼠不见了,图书馆找遍了没有,瓷碟上的猫粮也没动过。
他闷闷不乐地回家,刚开门就看到盒子上最后一个封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贴在上面的一张字条——亲爱的小猫仔,宝贝我暂且借走了,想要赎回,就拿你的戒指来换。
它居然也是个骗子!?
月白立马打开木盒,里头空空如也,东西被蛋散拿得一件不剩,但盒子又出奇地重,仔细看看,内层的深度跟表面看来并不一致。
不对劲,这玩意有暗格!
他抠来抠去弄不开,便随手晃了晃,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细微的铃响。
叮——
四周忽然一片漆黑,月白提着盏欧式油灯,奔跑在雨后湿润的街道上。
仅有的可视范围,积水表面扭曲跃动的反光,定格在路边的陌生人,周而复始的石板路,一切毫无逻辑可言。
他告诉自己必须冷静,却无法按照意愿停下脚步,身后追赶的人喊他作“哈恩”,然后用力推了他一把,失重感袭来的同时,地面消失,他摔进了漆黑深渊,并不断下坠。
月白被自己吓醒了。
昨天夜里忘记关窗,微风拂动窗帘,刺眼的阳光猝不及防照了进来,晌午已过。
多多破天荒没有大呼小叫喊他起床,整个大猫山十分安静,想来是花月节的重头戏开始了,大家忙着到山里找终点,忘了通知自己。
月白松了口气,简单收拾过后匆匆出门,谁知到达红绸大树时,那上面一个牌子也没有,猫长老没来,工作人员不在,连多多都不知去向。
他看了看太阳的方位,心想还早,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小憩,结果一觉醒来到了傍晚,所有人依旧没有出现。
这是真真不对劲了。
月白匆忙往山下赶,在来时的路上,碰到一个人类青年。
那人跪坐在地上,对着一尊奇怪的黑色雕像说话,隐约是什么“魔法”、“禁咒”之类的东西。
猫族能打,却都是拳脚功夫,不懂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月白不敢贸然上前,便快步绕道另一条山路,打算去办公区报案,可就连办公区的保安也不见踪影,安静的空气像个巨大罩子,闷得月白喘不过气。
他跑回家中,想些东西防身,家里倒是一切如常,除了那只诡异的盒子。
原先紧闭的暗格不知被谁弄开了,层层环绕的衬布中间,躺着一枚铜制风铃,纹样粗犷大气,约10厘米高,口径不足2厘米,有一握把只容三指捏合,顶上饰有一只勾嘴展翅的雄鸡,似是古代文明的产物。
只是无论工艺还是材质,它都与那只木盒格格不入,显然是被什么人另外放进去的。
月白小心捏起风铃晃了晃,没有声音。
再翻过来一看,才发现风铃无舌,不知是从来就没有,抑或是在收藏之前被弄丢了。
作者有话说:
月白的猫咪小课堂:大猫山,单一物种聚居地,意思是除了猫以外的物种不得进入,在这里,囤养其他小动物是违法的,老鼠更是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