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曦跟郑楚成商量好从办公室出来后，就看到付晓旭抱着头蹲在办公室门口，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付晓曦握着门把手，低头盯着付晓旭看了一会儿，才松开门把手在付晓旭面前半蹲下。
“干什么呢？cos蘑菇？”
付晓旭缓缓抬起头，瘪着嘴，眼睛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付晓曦一顿，问道：“怎么这个表情？谁欺负你了？”
付晓旭摇摇头，又垂首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双臂间。
付晓曦微微皱眉，刚才蠢弟弟和宁斐一起出来后，两人到底说了什么？怎么蠢弟弟成这样了？
“宁斐跟你说什么了？”付晓曦语气严肃地问道。
付晓旭沉默了几秒钟后，依旧是摇头。
这个反应看在付晓曦的眼中，基本等于是默认了自己刚才的问题。
付晓曦当即起身，转身掏出手机一边给宁斐打电话，一边走转身就往电梯间走。
“喂？宁斐，你在哪？你刚才跟付晓旭说什么了？”
付晓旭一惊，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哥！你别冲动！跟宁斐无关！”
郑楚成靠在办公室的门框上，看着这两兄弟的背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刚才在办公室里试图说服付晓曦，但是没能成功。
付晓曦打定主意了要退圈，是真的志不在此。
郑楚成见实在说服不了付晓曦，也只能作罢。
“付晓曦是没戏了，付晓旭……啧，也不是不行？”郑楚成嘴上这么说着，但语气听上去还是有些勉强。
很显然他是真的不看好付晓旭。
那头，宁斐接到付晓曦的电话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一副帮家里小孩找回场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宁斐仔细回忆了一番，他刚才有欺负过付晓旭吗？好像没有吧？
就是说了几句忠言逆耳的话而已，这也不行？
不是，付晓旭是什么祸国妖妃的人设吗？
“付晓曦你有病啊？我跟付晓旭说什么了？我能跟他说什么？况且，我跟他才是发小，你只是个当哥哥的，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我弟弟的事，你说我管太多？”
“你也知道是弟弟啊？要不要以后你弟弟结婚了，为了避免发生什么家庭纠纷，你也跟着一起嫁过去啊？”宁斐这话说的是相当不客气。
饶是付晓曦也有点黑脸。
付晓旭看着付晓曦的表情，心惊胆战的。
扯了扯付晓曦的衣袖，小声说道：“哥，你真的误会了，宁斐刚才没对我做什么。”
付晓曦看向付晓旭，眼神犀利，“没做什么不代表没说什么。”
付晓旭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他确实是因为宁斐说的那些话才自闭的，但是宁斐也没说错。
“哥，真不是宁斐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我只是有些问题想不到答案，找不到解决办法，所以有点自闭。”付晓旭一脸哀求地看着付晓曦，希望付晓曦能够放弃找宁斐麻烦。
宁斐说那些话的时候确实很欠揍，可是付晓旭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宁斐之所以会对他说那些话，也是因为把他当朋友。
否则他犯不着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说那些话。
付晓旭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宁斐在乎自己这个朋友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他为什么不去对别人说，偏偏是会对他说呢？
不得不说，付晓旭是一个懂得什么叫自我PUA的人。
宁斐在电话那头听到付晓旭的话后，哼笑一声道：“听到没？你弟弟亲口说了，不是我的错！还有事吗？没事挂了，少爷我忙着呢，不像某些人闲得要死。”
付晓曦：“……”你是不是找抽？
宁斐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说不好是落荒而逃，还是为了泄愤。
付晓曦也没在意，收回手机后转身看向付晓旭。
“什么问题？”
“啊？”付晓旭茫然地看向付晓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哥这话的意思。
“你不是说有问题找不到答案，想不到解决办法吗？说出来我听听，兴许我能给你答案。”付晓曦扬了扬下巴说道。
付晓旭有些犹豫，看着付晓曦不知道怎么开口。
付晓曦盯着付晓旭看了半晌，见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耐心终于告罄。
“行了，磨磨唧唧的，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都是些什么问题。”
付晓旭惊愕地看向付晓曦。
“走吧，去休息室，我们好好谈谈。”
付晓旭抿着嘴跟在付晓曦身后，两兄弟进了公司给之前给付晓曦安排的休息室。
关上休息室的门，付晓曦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刚才在办公室里想说什么？是不是想反驳我跟郑总的决定，觉得不应该什么都让我来背负？”
付晓旭点点头，“换身份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为什么要让你扛下所有？这对你不公平。”
付晓曦反问道：“那你觉得怎么样才叫公平？我们两个一起背下这个锅？然后我们两个一起被网友抵制？”
付晓旭手指绞在一起，不敢回答。
付晓曦：“小旭，我今天就教给你第一个道理，决策者在做出某个决定的时候，首要考虑的不是公平不公平，而是这个决定能带来的结果是否能够利益最大化，以及伤害最小化。”
付晓旭怔怔地看着严肃的哥哥，这一刻他再次认识到自己跟哥哥之间的差距。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天堑。
如同一盘象棋，他的思维停留在眼前这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他哥的思维早已覆盖了整个棋局，每一步都是在逼近胜利，目标明确步步为营。
半晌后，付晓旭才讷讷道：“所以你刚才跟郑总的决定，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最优结果吗？”
付晓曦思忖道：“不算最优，但是简单模式下造成损失最小的方案。我说过我准备退圈，所以这个决定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甚至对我来说可以说是一种成全。”
付晓旭看着付晓曦，嗫嚅着问道：“你真的不是故意这么说为了让我安心的吗？”
付晓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至于吗？多大点事。”
付晓旭看着眼前自信又强大的付晓曦，心中的挫败愈加明显。
这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这辈子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追赶得上他哥。
还好是他哥。
下一秒付晓旭又感到有些庆幸，还好这个人是他哥。
付晓曦的话安抚住了付晓旭，两人身份的解释也就按照之前说好的确定下来。
至于公开的时间，郑楚成还没确定。
付晓曦的戏份杀青后，这段时间郑楚成也没有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倒是付晓旭的工作被排的挺丰富。
付晓曦准备退圈，付晓旭却是要在这个圈子里长久下去的。
郑楚成在尽力把付晓曦身上的热度转移到付晓旭的身上，等到时候付晓曦宣布退圈，对于粉丝们来说，付晓旭的存在就会显得尤为珍贵。
于是付晓旭跟付晓曦在家的时间完全就倒了过来，之前付晓曦拍戏的时候，付晓旭几乎天天在家。
现在则是变成了，付晓旭忙得脚不沾地，付晓曦天天在家咸鱼躺。
付震庭实在看不下去了。
“付晓曦，你天天在家也没有工作，明天开始跟我去公司上班！”
“什么职位？”付晓曦懒散地瘫在沙发上，闻言撑起上半身抬头看向付震庭问道。
“基层员工！你还想什么职位？”付震庭一脸嫌弃地说道。
付晓曦一听，又躺了回去。
“那算了，没兴趣。”
他没那个从底层打拼的兴趣，又不是非要这么做不可。人脉和背景这些本来就是自己的资源，既然有为什么不用？
况且他的能力又不是不配坐高位，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去底层费时费力？
他爸是不是脑子抽了？
付震庭一听付晓曦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付晓曦的鼻子教训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你一个刚出社会没经验没实力的，你还想一上来就坐我这个位置？”
付晓曦挑眉，表情桀骜不驯道：“为什么不可以呢？”
付震庭被付晓曦这大言不惭的反问给惊到了，须臾后点了点付晓曦说道：“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在付震庭的记忆中，原来的世界里付晓曦也不过才是刚大学毕业，根本没有什么工作经验。
而这个世界的付晓曦就是个明星，根本没有接触过商场上那些事情。
因此付震庭觉得付晓曦现在的能力跟经验坐不了高位也合情合理，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早就已经偷偷搞投资，赚了不少钱。
付晓曦看着自己亲爹对自己那一副不信任的模样，想了想，坐直身体，从沙发上站起身。
“干什么去？说你两句还说不得了？”付震庭皱眉看着付晓曦，以为他是被自己念叨了两句就闹脾气了。
付晓曦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跑去，“你等等，我拿个东西。”
三两步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
付震庭看了一眼二楼，前一秒还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下一秒倏然露出一抹笑意。
管家在边上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忍不住笑道：“您又套路曦少爷。”
付震庭笑呵呵道：“这小比崽子一身反骨，越是跟他好好说越是不听，只能这么跟他反着来。”
果然是知子莫若父。
管家看着这对父子，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