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泽彦是被渴醒的，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在那喊要喝水。
偶尔还蹦出来两声“妈妈”。
沈烨就坐在病床边，本来已经起身准备去给褚泽彦倒水。听到褚泽彦喊“妈妈”后，又坐了回去。
凑到褚泽彦耳边小声地说道：“都跟你说了喊妈妈没用，喊哥哥才有用。”
半梦半醒的褚泽彦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皱着眉撇开头。
“水。”
沈烨盯着褚泽彦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无奈起身。
“行，水，你是祖宗。”
沈烨转身的时候，褚泽彦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侧过头盯着沈烨的倒水的背影。
突然，正在倒水的沈烨猛地回头看向病床上的褚泽彦，眼神戏谑。
“被我帅到了？”
褚泽彦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另一边。
沈烨嘴角微微勾起，轻笑一声。
“喏，喝水。”
褚泽彦撑着手臂从床上半坐起来。沈烨伸手在他背后撑了一下，防止他坐不住。
“不用，我可以。”
沈烨没理会褚泽彦逞强的言论，手依旧放在褚泽彦的背后撑着。
“快喝吧，渴死了我还要负责呢。”
褚泽彦白了沈烨一眼，现在实在没有力气跟沈烨吵。
低头接过沈烨手中的水杯，一口喝了一大半。
“不喝了？”沈烨问道。
褚泽彦摇摇头，把剩下的半杯水递回给沈烨。
沈烨把杯子接回去，扶着褚泽彦重新躺回去。
沈烨转身去放杯子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
“谢谢，哥哥。”
沈烨动作一顿，猛地回头看向病床上的褚泽彦。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没什么。”褚泽彦转头看向窗外，一脸的欲盖弥彰。
沈烨盯着褚泽彦的眼神有些灼热，褚泽彦即便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沈烨的注视。
褚泽彦闭上眼睛，默默吐出一口浊气，有些后悔刚才冲动脱口而出的称呼。在心里默念着刚才那一茬赶紧揭过去。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沈烨再开口，褚泽彦悄悄松了口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
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褚泽彦按捺住回头的冲动，心里又忍不住好奇沈烨到底在干什么。
就在褚泽彦快要忍不住回头的时候，身后的声音突然靠近。
褚泽彦心一跳，一转头就对上沈烨放大的俊脸。
“你……你靠这么近干什么？”褚泽彦一惊，下意识向后躲。
他一退，沈烨就往前逼近。
“你别……”
“刚才叫我什么？”沈烨盯着褚泽彦的眼睛逼问道。
褚泽彦眼神一闪，“什么叫什么？”
“你刚才叫我哥哥？”沈烨逼问道。
褚泽彦皱眉，伸手去推沈烨，“你躲开点！谁叫你哥哥了？你妄想症啊？”
沈烨见褚泽彦这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嘴硬？”
“什么嘴硬？”褚泽彦皱眉，一脸抗拒地看着沈烨，“沈烨你是不是有病？我怎么觉得生病的是你不是我？”
“确实是你。”沈烨点点头，伸手在褚泽彦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发烧了自己不知道？把自己烧晕过去，还差点闷死自己，你是不是挺骄傲？”
褚泽彦：“……”
这件事绝对可以称之为褚泽彦人生当中最丢脸的事情之一。
偏偏这件事还让沈烨亲眼见证。
真特么该死啊！
某一刻，褚泽彦盯着沈烨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沈烨对上褚泽彦的眼神，微微一挑眉，“怎么？想杀人灭口？”
褚泽彦眼神闪烁一下，撇开眼神，“没有，你想多了。”
沈烨轻笑一声，“杀我一个人可能不行，直播间里至少有上万人都看到了，你想灭口的话可能难度有点大。”
褚泽彦：“……”你他妈能不能别提醒我了？
“沈烨，你别逼我！我弄不死那几万人，我现在弄死你至少能安静会儿！”
沈烨见褚泽彦好像真的生气了，立刻见好就收。
“那行吧，不提这件事，说说刚才的事。”
褚泽彦皱眉，“什么？”
“你刚才是不是叫哥哥了？”
褚泽彦：“……”
终究是绕不过去这个话题是吧？
“是不是叫了？”沈烨见褚泽彦不说话，就一直追问。
褚泽彦被问烦了，梗着脖子道：“叫了又怎么样？没叫又怎么样？”
沈烨嘴角笑意加深，“那就再叫一遍我听听。”
褚泽彦：“？？？”有病？
沈烨：“刚才没听清楚，再叫一遍？”
“沈烨你是不是有病？你就这么喜欢当别人哥哥？”
沈烨摇摇头，“不喜欢，不过如果是褚总的话，当这个哥哥也不是不行。”
褚泽彦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被沈烨气病弱的躯体都充满了力气。干别的重活可能不行，但是暴打沈烨一顿肯定没问题。
“沈烨，你起开！”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也不怕自己有口臭熏着别人。
沈烨顺势坐直身体，没有跟褚泽彦继续对着来。
褚泽彦从病床上坐起身，靠在身后的枕头上。
一抬眼，就对上对面的摄像机。
心头一紧。
“直播间开着？”褚泽彦问道。
沈烨回头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嗯。”
褚泽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顾不得自己手上还扎着针，抬手一把揪住沈烨的衣领。
“你他妈疯了？当着镜头你刚才在干什么呢？”
沈烨低头看了一眼褚泽彦手上的针头，抬手一把抓住褚泽彦的手腕，“放手！手不想要了？”
沈烨这个人凶起来的时候确实挺唬人，面色严肃，横眉冷对的。
褚泽彦看过沈烨演过的一部警匪片，沈烨在里面演得是个卧底。刚出场的时候就是个凶神恶煞的恶棍，嘴里叼着根烟，眼神凶狠地盯着镜头。
下一秒面不改色地让手底下的小弟砍了别人的手。
褚泽彦此刻看着沈烨皱眉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那部电影里沈烨饰演的那个恶棍。
总觉得自己要是这个时候反驳沈烨一句，下一秒他就能面不改色地折断自己的手腕。
于是褚泽彦下意识就松了手，任由沈烨将他的手抓了下去。
看着沈烨低头检查自己手上的针头，眉头紧锁。
褚泽彦觉得这样不太好，尤其是对面的镜头还对着他们。
“沈烨你放手，我没事。”褚泽彦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出来。
“别动。”沈烨抬头看了褚泽彦一眼。
褚泽彦对上沈烨的眼神，眼神瑟缩了一下，顿时安静如鸡。
沈烨低头继续检查褚泽彦手上的针头，低声解释道：“镜头我关上了，刚才的画面都没拍到。麦克风也关上了，放心，你霸总的颜面还在。”
褚泽彦：“……”谢谢？
忍了忍没忍住，“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耍我很好玩？”
沈烨帮褚泽彦重新贴好手上的医用胶带，之后便一直将褚泽彦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不放了。
褚泽彦此时的注意力也不在自己的手上，自然就没有觉察到沈烨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劲的。
“没有耍你，就是逗逗你，怕你生病心情不好。”
褚泽彦无语地看着沈烨，“你这种话是不是经常拿来骗小孩。”
沈烨轻笑一声，“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也在骗小孩呢。”
褚泽彦下意识抬手想打人，一动发现自己的手没抽出来，低头一看，还握在沈烨的手中。
“你抓着我的手干什么？占我便宜？”
“都是男人，你慌什么？”沈烨面不改色道。
褚泽彦皱眉，盯着沈烨的眼睛半晌，幽幽地问道：“都是男人，你参加什么全性向恋综？别跟我讲你是追着初一或者向欣来的。”
沈烨：“……”草率了。
见沈烨语塞，褚泽彦立刻抓住机会，瞬间反客为主。
“沈烨，你不会真的是喜欢初一或是向欣吧？”褚泽彦眯着眼睛盯着沈烨，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沈烨盯着褚泽彦，须臾后低笑起来。
凑近了一些，几乎跟褚泽彦鼻尖相抵。
“你叫声哥哥，我就告诉你我喜欢谁。”
褚泽彦：“……”
褚泽彦深吸一口气，眼神古怪地盯着沈烨，“你是对哥哥这个称呼有什么癖好吗？”
原以为沈烨会否认，谁知道他居然点头了！
点头了！
沈烨看着瞪大眼睛，一副被震惊道失语模样的褚泽彦，笑意加深。
“所以你要满足一下我的这个小癖好吗？”
“我觉得吧……要不我帮你叫个医生过来检查检查你的脑子？”褚泽彦道。
沈烨叹了口气，坐直身体，一脸遗憾地说道：“算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
褚泽彦皱眉。
“说到底也怪我，当初不该放你鸽子。虽然当时爆发病毒性流感被隔离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但我当时其实也是可以偷偷溜出去见你，至少不该让你空等那么多天，最后失望离开。”沈烨说的可怜兮兮，几乎是拿出了毕生演技。
褚泽彦被沈烨这演技给唬住，还没反应过来沈烨话中的意思，就已经忍不住开始自责。
自己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随后又把沈烨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捕捉到重点。
“什么意思？你当时是因为被隔离了才没有去赴约？”
沈烨看了褚泽彦一眼，眼神哀怨又自责，“这都不是借口，确实是我失约了。小时候你看到我就叫哥哥，现在心里怨我，不愿意叫哥哥也是应该的。”
褚泽彦：“……”看出来了，还是为了那声哥哥。
妈的，你是真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