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安向顾出云行了礼就溜之大吉了。
顾出云在凌战野身边坐下，凌战野便将手边凉好的一碗汤递给他。
“趁热喝。”
顾出云无精打采的睨他一眼，“狐狸精？”
凌战野摸摸鼻子，生硬的转移话题，“明日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什么？”
凌战野卖关子，“京都见不到的稀奇宝贝。”
顾出云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暂时饶过了他。
“皇，父皇在东北的眼线绝不止小秦氏一人，世子可有想过连根拔起？”
“连根拔起？”凌战野摸了摸他的头发，还有几分湿意，起身拿了帕子给他擦拭，“口气倒不小。”
顾出云乖乖坐着，眼神却很冷，“镇北王抵御戎族数年，功高盖世，父皇忌惮东北也是正常。不过父皇与王爷尚有情谊，父皇勉强容得下他，但王爷年迈，来日待到世子手掌大权，兔死狗烹屡见不鲜，世子如何决策？难道交出兵权任人宰割不成？”
“该叫父王，”凌战野弓起食指刮了下顾出云挺直的鼻梁，他眼神很深，手上动作却依旧慢条斯理，“尚未到这一步，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或许会有转机。”
“转机，”顾出云冷冷一笑，他不再一味假装乖巧时就有几分锋芒毕露，“世子属实不了解父皇，当年……”他抿了抿唇，咽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话。
凌战野知道顾出云仍有隐瞒，但他暂且没有追问，他把帕子放到一旁，给顾出云夹了几筷菜，“先吃吧。”
顾出云摸了摸肚子，突然说道，“世子可想过来日若我们有了孩子……”
凌战野没料到他突然说起这个，属实愣了一下，挑眉看着他平坦的小腹，打趣道，“怎么？已经有了？”
他们成亲不过三天，怎么可能这么快，顾出云却说，“总会有的，”他目光很沉，“世子可有想过，若我们有了孩子，父皇会怎么做？”
凌战野放下筷子，他从始至终神色都很平静，直到这时，眼里才产生一些波动。
顾出云道，“最好也不过是让他入京为质，世子该是比我清楚的，”他垂着眼睛，字字诛心，“只是无辜稚子，你我骨血，世子当真舍得吗？”
凌战野叹了口气，“殿下所虑我懂，但你不了解父王，他虽防范着京都，却从没起过不该有的心思。”
他把汤药放到顾出云手上，“况且外敌当前，不论是父王还是我，都实在分不出心思内斗了。”
凌家父子绝非毫无防范，当年凌战野便以纨绔名声逃脱了入京为质，以断袖之名暗养探子属下，又以求娶皇子博得几分喘息之机。
斩草除根，他们并非做不到，但是一旦打草惊蛇，就会引起无穷无尽的麻烦和后患。还不如按兵不动，韬光养晦。
况且凌家男儿的目光，从来都是看着远方。
顾出云握住了凌战野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直视他的双眼，“世子可愿信我？”
凌战野撩开衣摆，把他拉到怀里，“我娶了你，自当信你。”
顾出云已经送上了七分的诚意，凌战野愿意赌一把，赌他的妻，不会害他。
输了，不过肝脑涂地。
赢了，便是锦绣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