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水修炼时吐血昏迷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宗门上下。
启越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和陇洲一起,准备下峰去找一味草药炼丹。
陇洲听到消息后立刻就要往回赶,启越跟在他身后。
可是没等他们走了几步,启越就突然拉住了陇洲。
陇洲回头,面上一片焦急,见启越拉住他,语气有些差:“你拉我做何?”
“师尊许是之前染的风寒还未好,你不要着急,我听说这味药对治愈风寒也很有帮助,你先回去,我采了药便回去。”启越声音沉稳,无丝毫慌乱。
陇洲一皱眉,面上似乎略有些不满,却还是说道:“好,速去速回。”
话音未落,陇洲的身影便已慢慢消失在了启越的眼前。
当他听到黎念水吐血昏迷时,他不揪心是假。
他曾今那么依恋黎念水,他把黎念水视为神祇,只要能得到黎念水的一瞥,他甚至愿意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黎念水曾是他心中最神圣美好的憧憬与向往,黎念水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恋,唯一的牵挂。
他甚至都曾想过,在他报完仇之后,就一辈子待在峰上,哪里也不去,日日夜夜陪着黎念水,哪怕做黎念水的僮仆也可以。
遥景最初跟他说他的仇人是黎念水时,他是丝毫不信的。
反而非常生气,甚至与遥景大打出手,弄了一身的伤。
可当后来启越从陇洲口中得知他手中的那块玉佩确实是黎念水的时候,他还是不敢相信。
可哪怕他的大脑不停暗示他黎念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也掩盖不了他心中那种深深被欺骗玩弄的感觉。
他不跟陇洲回去并不是因为他所说的那些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他不想看到黎念水。
他怕他一看到黎念水,就会心软,就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彻底沉沦在黎念水的周身,无法自拔。
陇洲一路飞回峰上,明明并不漫长的道路却让他看起来风尘仆仆身形狼狈。
“宁儿,你怎么在这!”陇洲一落地,便看到了背对着他站在殿门前的宁儿。
宁儿被陇洲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师尊呢?”陇洲皱眉,黎念水晕倒了宁儿不去照顾他,怎么反而还站在这里发呆。
“刚才掌门过来,已经带着真人下去了,说是咱们峰上人太少太冷清,照顾不了真人,便把真人带下去,说是要亲自照顾。”宁儿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依旧让陇洲眉头紧皱。
被岳青笺接走了?
陇洲皱眉,心中怎么也放心不下,该不明白岳青笺怎么突然又冒了出来,还把黎念水带走了。
“我去看看,你守好这里,一会启越便会回来。”陇洲只嘱咐了这么一句,就起身走了。
“是。”宁儿应声回答,看着陇洲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这么多年来,黎念水对岳青笺的感情他看得清清楚楚,黎念水从来不肯主动与岳青笺亲近,甚至是有意无意地远离岳青笺。
而岳青笺似乎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几乎不主动来找黎念水,偶然间遇到了黎念水,也只是颇为生疏地与他打个招呼,笑一笑,并没有多说过什么,多做过什么。
可就是在几天前,宗门大比的时候,黎念水居然和岳青笺一起,住在了峰下。
陇洲至今都没能搞清楚黎念水是怎么想的。
黎念水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有关岳青笺的事情,也从不向他们解释这些事情。
陇洲觉得他和黎念水的距离很远。很远很远。
而岳青笺这个人......
虽然岳青笺把幻灵宗管理带领得很好,可是他依然对岳青笺提不起半分的好感。
他的心一直在告诉他,岳青笺就是一只笑里藏到的笑面虎,看起来温柔可亲,实际心机深沉,深不可测。
并且在他心里,他一直认为,岳青笺最图谋不轨的对象......就是黎念水——那掌门疏离而冷淡的师弟。
陇洲眼中波涛暗涌,许多脑中从未有过的东西一浪接着一浪打来,却是让他的大脑更加镇静。
峰下岳青笺的住处要比峰上黎念水的住处繁华得多,单单是主殿偏殿就分了许多,并且非经允许不得擅入。
陇洲落在殿前,向前几步对着店门外的弟子一拱手,尊敬道:“这位师兄,弟子乃清玄真人大弟子陇洲,真人身体不适,被掌门带来此处,弟子内心忧虑,想要见真人一面。”
那弟子仔细瞧了瞧陇洲,便对他说:“掌门早知你们峰上要派人下来,已经在主殿里等你了,你直接去便是。”
“劳烦师兄了。”陇洲礼貌一笑,心中却无半点喜意。
看着陇洲走进去,那弟子小声嘟囔了一句,只觉得这掌门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主殿内,岳青笺正坐在主位上品茶。
见陇洲走近,岳青笺放下茶盏,对着他微微笑了笑。
“弟子陇洲,见过掌门。”陇洲向岳青笺行礼,微低着头,隐去了脸上的表情。
“你我何必这么生疏,按理来说,你还该叫我一声师伯。”岳青笺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很是温柔亲和。
可陇洲膝盖下冰凉的地板却在清楚地告诉他,岳青笺只是伪善罢了。
“起来吧,坐。”岳青笺淡淡一说,看着陇洲的双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漆黑的眼眸中深邃的瞳孔,剥离开淡淡的笑意,是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寡情。
陇洲并没有坐,而是站得笔直,双眼直视岳青笺,毫不胆怯,“弟子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师尊,师尊突然晕倒,我们都担心不已,本想回峰上好好探问一番师尊,却不想师尊早已被掌门接了下来,如今弟子回来了,也该带着师尊一起回去了。”
岳青笺听他说完,嘴角笑意不变,“你们山上冷冷清清的,没半点人气,清玄身子骨向来不好,我怎么放心把他交给你们,他在我这里待着,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