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快穿之大佬对我情有独钟>第62章 对我情有独钟的alpha(完)

  “你醒了。”白竹扬像是没看到黎念水目如尖刀般的眼神,淡淡说着,关闭了摄像头。黎念水看着摄像头上一直闪烁着的红点灭下,抿了抿唇,不回答白竹扬的话。

  “他很快就会来了。”白竹扬说着,搬过了一把破旧的凳子,坐到了黎念水的对面,静静注视他。黎念水怒目而视,得到的却只是白竹扬平静如清潭的眼神。

  “他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会爱你吗。”白竹扬微微抬眉,似有疑惑,眼神放空着抬起了黎念水的下巴。黎念水紧皱起眉,狠狠偏头躲开了他的手,因为长时间干呕后未饮水,他的声音略有嘶哑,“不管他爱不爱我,他都不会爱你了!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小人!”

  只是,黎念水的怒骂并未换来白竹扬情绪的波澜,他反而淡淡一笑,细喃道:“不爱吗,无所谓了,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白竹扬越是这样,黎念水就越是心里没底。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太反常了,黎念水都有些怀疑他还是不是怀有理智。

  现在,他只能祈祷秦慎快点找到这里。不然他恐怕不仅完成不了任务,还要白白送上一条性命。看着眼前行为反常的白竹扬,黎念水眼神闪了闪,看来在这个世界他是见不到自己的爱人了,也不知道上个世界的那件事对他有没有影响......

  黎念水微抿双唇,看来,还是尽快离开得好。

  好在白竹扬没有再为难他,而是良心发现地给他喂了些水和饭,虽然都是些残羹冷炙,食不果腹的东西,但总比没有好。

  胃里都是些冰冷的食物,黎念水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忍着让它们慢慢消化,以恢复体力。“能帮我把绳子解开吗。”在经历过刚才那一通事件后,黎念水已经疲惫不堪,声细如蚊,好似生命垂危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

  白竹扬见他这样子,几番踌躇后,给他解开了脚上的绳子。经过长时间的捆束,黎念水的双脚已经被勒得生疼,失去了大半知觉,只能缓缓移动,等它恢复知觉。

  被白竹扬关在这里,黎念水已经忘记了时间,不知他到底被绑架了多长时间。四周除了他头顶上的那颗灯泡,都是黑漆漆的,他没看到窗户,也没看到门,只看到了几张破椅子和桌子。每次白竹扬出现和消失时都是突然从黑暗中出现,又突然从黑暗中消失,他至今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被关在了哪里。

  在他清醒之后过了大概有四个小时,他听到外面有了奇怪的声响,没过一会,白竹扬就又出现了,他脸上带着笑意,含笑注视黎念水。黎念水本不觉得他这样子有什么奇怪的,可在经历过这一系列事情后,黎念水看着他,实在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来了。”白竹扬笑着,淡淡说了这么一句,靠近了黎念水。黎念水的手还被绑着,但双脚已恢复了知觉和能力,此时正蹬在地面上,带着椅子和身体向后退,想要躲避白竹扬的接近。

  可任谁都能知道,白竹扬制住黎念水只不过是举手之力。

  “别激动。”白竹扬说着,捉住了他身后的椅背,让他无法后退,“我不过是想要你见他一面。”白竹扬继续说着,又松开了椅背。黎念水不再后退,开始戒备地看着他。

  白竹扬没有再说话,反而是转身,随手扯了下什么,一块足以遮盖墙面的布就落到了地上。黎念水此时才看清,他不过是被关在一个狭小的房子中,身前不远便是门,只不过布上的花纹造成了他视觉上的错觉。

  “知道这是哪里吗?”白竹扬靠在门上,外面有人在不停地敲打着。黎念水知道白竹扬的事情已经败露,神色已经镇定了些,却依旧眼含戒备。

  “这是地下室。”白竹扬勾唇说着,微微低头,片刻后又高昂起头站直了身子。黎念水皱眉,他没想到白竹扬竟会把他关在这里。

  白竹扬起身后不久,他身后的门就被人从外破开了。

  在飞扬的尘土中,黎念水隐约看到了那人的脸。等尘嚣散去,来人看着他,红了眼睛,“念水......”

  那人的声音低哑而颤抖,黎念水听出了自责,听出了心疼,听出了害怕,听出了庆幸。

  “对不起,我来晚了。”那人跑近他,捧着他的脸在他脸颊轻轻吻了一下,眼中有泪光闪现。黎念水看着眼前熟悉的脸,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手腕被一双温柔的手包裹,绳子被松开,对方的呼吸就在皮肉之间,黎念水向前望着,只见白竹扬举起一物,那黑色的金属洞口正直指秦慎。

  黎念水瞳孔微缩,被绑得酸痛的双手突然有了举鼎之力,起身就背对着白竹扬将秦慎抱在了怀里。

  一声巨响,黎念水感到体内的能量正在缓缓枯竭。来不及细想怀中的人到底是谁,黎念水凭着意志想要在离开前确保任务完成。

  “阿慎......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的这颗心,从来......都是你的......”

  鲜红色的液体不断滴落,秦慎再感受不到身后人的气息和温度。他转身扶住了黎念水的身体,眼中并没有杜鹃啼血般的哀痛,反而是缓缓闭上了眼,将黎念水紧紧搂在了怀中。

  白竹扬看着两人倒下,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为一人生,为一人死,生时不能与你相伴,那就死时与你同赴黄泉吧。

  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地下室里横陈着两具尸体,其中一具被一个男人紧紧抱在怀中,无论如何,那男人都不肯撒手。

  再次恢复意识时,黎念水已经回到了系统空间。他坐起身揉着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痛。

  “去下一个世界吧。”黎念水在片刻的喘息之后,决定继续任务,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因为上个世界他的爱人竟然没有出现,紧接着,系统的回答却让黎念水皱起了眉。

  系统竟然说他的任务没有完成,需要去额外世界完成指定任务。黎念水听后眉头颦蹙,问系统为什么,系统却没有回答。

  黎念水无法,如果就这样跟系统耗下去,于他来说只是百害而无一利,只能答应去完成额外任务。

  随着意识的渐渐模糊,黎念水爱人在每个世界的面孔一一浮现在他脑中......突然,刚才秦慎拥着黎念水的眼神在他脑中清晰起来,在意识失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有了异常的跳动......

  番外世界:如何让仇敌爱上我(一)

  系统给他安排的世界是个古代架空世界,难度说不上简单,但也没有到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步。

  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将军府的小少爷,一个典型的纨绔风流只知玩乐的纨绔子弟。虽然他从未做过什么欺男霸女,恃强凌弱,搞出人命的恶事。但他混迹风月之地,流连香软之间,与各种出卖皮相的人厮混的做法实在是让他臭名昭著。

  而他的任务,就是攻略曾经在多年前被他无意害死兄长的主角攻。按照原小说的剧情,他在被对方美色吸引后,全身心都投到了对方身上,没几天就领了盒饭。而在此之后,大仇已报的主角攻,竟然在无意间与皇帝成为挚友,两人一见倾心,恩爱白头。

  黎念水躺在榻上,身下柔软的鹅绒褥让他极为惬意,想着毫不给他留情面的剧情,他眯起了眼睛。

  “小少爷!您醒了吗!”黎念水正思索着,外面就传来了一道清凉脆丽的女声。“进来吧。”黎念水说着,坐起了身。

  风儿端着铜盆走进去,眼睛一瞧就看到了黎念水睡眼惺忪衣襟半敞,斜倚着床帏墨发披散的样子。

  虽然说黎念水是出生武家,但从小到大,他都是全府上下的命根子,一点苦都不曾吃过,皮肤比剥壳的鸡蛋还要白滑,样貌也是极佳,但偏偏不学无术,每日只知风流快活,只能得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评词。

  可他从来都不重视这些,只知无拘无束,随风潇洒。

  风儿见他这模样,有些害羞,心上脸上都发着烫。“小少爷,先洗漱吧。”风儿端着铜盆走近,白色的织布已经浸湿在了水中,她低敛着眉眼,柔声对黎念水说道。

  黎念水听后慵懒着坐起了身子,伸手把白布捞了起来。风儿低着头,只见黎念水如葱根般的手指伸入水中,活脱脱像是掉入清水的无瑕美玉。

  那几根青葱手指拿起白布,消失在了风儿的视线中,紧接着,水流从上方向下泻入盆中。等水流流尽后,风儿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黎念水,对方正在擦拭着脸颊,眼睛微眯着,被白布擦过的地方还余留着水珠。

  等黎念水洗漱好,风儿立刻就为他递过一旁未湿的白布,“小少爷,今天您想穿什么?”风儿问他。黎念水拿着布子擦了擦嘴,思索了片刻后他才说道:“前几日父亲让人给我新材的衣服呢,拿出来穿上吧。”

  风儿接过沾染了水渍的布子,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怎么?还要小爷我再说一遍?”黎念水见她不动,挑眉笑着道。风儿回过神,反应过来不是她听错了,立刻就应着跑去给黎念水找衣服了。

  这小少爷虽然看起来样貌惊人身姿动人,平时也总是和各种人笑闹玩耍着,但他的烂脾气一上来,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前几日老将军让人给黎念水裁的新衣服上面是件白底鹤纹金缕线交领衣,下面是件金线勾边白裳,外面还配着白色薄纱对襟长褙。不怪刚才风儿愣神,这件衣服当时黎念水一见到就让人把它扔到了柜底,简直是弃之如敝履。

  黎念水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青年,勾唇一笑,霎时间,天地万物尽失颜色,只有他夺取世人目光。

  除了那身衣服外,黎念水还在腰间搭了一条白色金祥云腰带,腰带上挂着一块通白玉佩,这么一打扮,黎念水看起来活脱脱像是个温文儒雅的彬彬君子,让人直叹“有匪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小少爷,昨天老将军说了,要是你再偷偷跑出去,绝对会把你打得褪层皮......”风儿看着在镜子前笑容张扬的黎念水,眉目间满是愁绪。“我的好风儿啊,你怕什么,小爷我什么时候失过手,只要我偷偷走,再偷偷回来就行了。”黎念水转身,自信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是......”风儿还是放心不下,想要再劝劝黎念水。“好了,你要是再说的话,我可就生气了。”黎念水用食指轻点她的唇,把她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风儿被黎念水温热的指尖碰得一愣,然后红着脸点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要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我昨日染了风寒,不便见人,懂了吗?”黎念水嘱咐着风儿,拉开门小心翼翼地向外探着头顾盼四周。”风儿明白。“风儿答道。

  ”好风儿,我真是爱死你了,等小爷我回来,一定给你带脂坊里最新的口脂。“黎念水一边往后门走着,一边对风儿轻声喊道。风儿看着黎念水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红霞无法散去,小少爷总是这么温柔贴心。

  一出将军府,黎念水立刻直奔醉花楼,在楼底下,已经有一位青衣公子等了他许久了。那青衣公子正是他多年来的狐朋狗友之一,看起来温和儒雅,实际城府很深。父亲是开国名将,只不过早已仙逝,只留下他一人当家,因为有众多仇敌虎视眈眈,才决定韬光养晦,装个纨绔世子给人看,只不过黎念水也当真了。

  “牧兄!”黎念水脸带喜色,提袖趋走。牧白举听到后扭头看他,脸上有了惊艳之色。黎念水纵然是有一副好皮囊,平日里的穿着打扮也太过张扬,免不了有些俗气,倒是今日这一身,含蓄内敛,却不平庸,让他看起来更是如神祇一般,面容俊朗,身材修长,唇齿张合见夺了人的目光。

  见黎念水走近,牧白举恢复以往的神色,只是看着黎念水的眼眸中,总是多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真是惭愧,让牧兄久等,不过我家那小丫头也太过难缠,红了好半日才得以脱身。”黎念水说着,还微微撅了撅唇。

  牧白举嘴角带笑,轻轻瞥了瞥他嫣红的唇瓣,“无妨,念水你不必与我生疏。”“那怎么会。”黎念水笑着说,伸手拍了拍牧白举的肩。牧白举看着自己肩头上白皙的手,和那漏出来的小节皓腕,心里藏着的那点东西,开始蠢蠢欲动了。

  番外世界:如何让仇敌爱上我(二)

  “好妹妹,想我没有啊~”黎念水斜倚在榻上,两臂搂着两位酥骨娇媚的美人,衣衫略微凌乱着,怎么看都是个放荡不堪的登徒子。“自然是想极了黎少爷~”两位美人应着,乐此不疲地给黎念水灌着酒,像他这种样貌极佳出手阔绰,还温柔风趣的客人简直就是万里挑一。

  “小嘴儿真是甜。”黎念水笑着说,脸颊泛着淡淡粉红,仰头让酒液滑入他的喉咙。牧白举就坐在黎念水对面,他身边倒是不像黎念水般美人环绕,他只慵懒地倾身坐着,孑然饮酒,一语不发,只默默看着黎念水,神色不明。

  少顷,他见黎念水有了醉意,就挥手让屋子里的妓子都退了出去。黎念水躺在地上,全然没了之前的样子,衣服松散着,四肢大敞,口中呓语,眼神迷离,似睁非睁,呆呆盯着自己举在空中做执杯状的玉手。

  “念水?”牧白举走过去,半跪到他身边,拉下他的手问。“唔?”黎念水侧头看他,脑中还缓不过神来。牧白举看着他微红的脸颊和氤氲的双眸,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念水,还看得清我是谁吗?”黎念水不答,只伸手向上举着,口中还轻喊着喝。

  因为重力,原本遮着黎念水手臂的宽袖全都滑落了下去,漏出了他如玉般洁白无暇的光滑小臂。牧白举伸出一只手握住,在沉默片刻后,又把它按下,重新藏回了袖子中。“醉了吗?还真是一点少爷样子都没有......”牧白举轻声说着,即像是感叹,又像是无奈的宠溺。

  看着黎念水渐渐合上的双眼,牧白举双手撑在地板上,微微俯身,近距离观察着他完美无瑕的面容。牧白举用一只手轻轻拨了拨他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精致又可爱。黎念水身上还有刚才那些女人身上的脂粉味,牧白举不是很喜欢,他轻轻将手贴在了黎念水的脸颊上,一时无语,脑中却思索着,以后不该带黎念水来这地方了。

  好几个时辰过去了,外面的天已经像是蒙了雾,泛着黑色,风儿站在后门处,焦急得直跺脚,这都出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风儿一边等着黎念水,一边提心吊胆地四处张望,就怕被人发现了。过了一会,后门终于被敲响了,风儿一喜,立刻就打开了门。扑面的酒气迎来后,风儿立刻就明白了黎念水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心里顿觉委屈。

  “牧王爷好。”不等风儿委屈片刻,牧白举的脸就出现在了她面前,她连忙行礼,然后小心着从牧白举怀中接过黎念水。“唔。”似是已睡着的黎念水被两人的动作弄得睁开了眼,搭着风儿的肩睡眼蒙眬地看着她。“风儿?”黎念水摇晃着身体含糊不清地叫了她一声。

  “是。”风儿应了一句,手上使着力,好不让黎念水倒在地上。“小丫头,喏。”黎念水勾唇一笑,伸着手从衣服里掏出一盒脂粉。因为醉酒,他的动作有些不灵活,拿出脂粉后,他的衣襟也被扯开了些。风儿看后,一喜,娇笑着接过,格外可人。

  两人亲密的动作让他们身后的牧白举冷了冷脸色。“既然如此,穆某就先告退了。”牧白举淡淡说着,转身便要离开。“等等。”黎念水伸出一只手扯住他的袖子,阻止了他的脚步。牧白举微微侧身,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何事。黎念水放下搭在风儿肩上的手,整个人都趴到了牧白举的背上。

  身后气息的距离很近,让牧白举的脖颈处有了温热的感觉。

  “牧兄,这么着急离开,不会是以为我刚才没有听到,你的话吧......”黎念水靠着牧白举,笑道。牧白举心中一顿,难道他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下次,可别忘了,带我去,你说的那个什么......我从来都没去过的那个地方......”黎念水迷迷糊糊地说着,字音都咬在了一起,嚼烂在了口腔中。牧白举听到后暗松一口气,原来只是听到了这句话。不过,那个地方......牧白举想着,嘴角有了弧度,“自然不会欺哄念水你。”

  “那便好,牧兄路上小心......”黎念水说完后,牧白举后背上的重量就消失了。“告辞。”牧白举转身对他说,敛去了眼中涌动的神色。黎念水被风儿扶着,对他笑了笑,眼中含着似恍惚般的朦胧水光,让转身离去的牧白举有些失神。

  “走吧,风儿,少爷我累了。”黎念水侧头对风儿说,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都是招人的祸根子。风儿轻咬唇瓣,躲避着他的视线,却又想趁他不注意时,偷偷看他,沉醉于他如同天人般的容貌。

  “牧兄,这就是你所说的,我从来没到过的地方?”黎念水看着头顶上龙飞凤舞写着“青楚馆”的匾额,皱眉问牧白举。“怎么?”牧白举回头问他,眼中似有笑意。黎念水并非不谙世事的孩子,这名字,他也略有耳闻,看着神色坦然的牧白举,反倒是他有些不自在,“牧兄,我不喜欢男人。”

  听到这话,牧白举神色不变,对他道:“你未曾试过,又怎么能知道。”黎念水还是有些犹豫,“可是......”牧白举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继续道:“这里面的男子可是各个都比那肤白貌美的女子美上几分,并且都饱读诗书,礼仪修养,都是难得的好。”

  牧白举见黎念水已经有些动摇,便乘胜追击道:“你若是不喜欢,之后便不再来就是了,可你今日若不去这一遭,就不怕做过什么稀罕玩意儿?”黎念水见牧白举眼中满是诚挚,片刻思索后回了一声“好”,然后就跟着他走了进去。

  青楚馆内的装潢不像其他风月之地般庸俗奢靡,反而更像是家清雅宁静的茶馆,没了乱人心魂的风尘气息。

  黎念水跟在牧白举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或是客人或是小馆的男人们,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一路绕过许多房间,黎念水能看出牧白举对这里已是轻车熟路,就默默跟着他,走进了一间屋子。

  番外世界:如何让仇敌爱上我(三)

  牧白举坐定,看着一旁的黎念水,笑道:“怎么这样拘谨?”黎念水抿抿唇,“有些不习惯。”牧白举笑着为他斟了一盏茶,“怎么?不都是寻快活的地方,男子和女子,差别有那么大吗?”黎念水接过茶水,没有说话。

  看着黎念水饮茶时被润湿的唇瓣,牧白举眼眸暗了暗。“我倒是觉得,征服女子不如征服男子来得快活。”看着黎念水将茶盏放下,牧白举捻指说道。黎念水手上动作一顿,不明白牧白举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难道念水你不觉得吗?”牧白举说着,突然起身靠近了黎念水。黎念水微微向后仰了仰,这样具有逼迫性的姿势让他有些不适,“......我不喜欢男人。”,黎念水这样答道。

  这回答是在牧白举意料之中的,他听到后,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黎念水看。那眼神好似他已有什么事情胸有成竹,只等时机一到,大获全胜。黎念水是有些不适的,因为他总觉得,牧白举的那个对象,似乎是他......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位少年清丽的嗓音,“牧王爷,秋舒公子已经到了。”

  听到这声音后,牧白举便坐了回去,好似刚才逼视黎念水的另有其人,“进来吧。”牧白举淡淡说着,又给黎念水斟了一杯茶。门应声打开,黎念水抬眼一看,心中有些意外。

  牧白举注意到了他神色的变化,在得意之时,也有些小不爽。

  从门外走进被称为“秋舒公子”的人正是主角攻秋实舒。也不怪黎念水讶异,按照原文的发展,秋实舒要在几日后的花灯节上才会与他相遇,可是此时,剧情已经被提前的。

  难道是因为他和牧白举改变的剧情?黎念水不禁思索到,因为系统传来的剧情中并没有具体写到他和牧白举到底做了些什么,所以他完全是根据他所揣测的原主的性格来和牧白举相处的,难道是他自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剧情?

  思及此处,刚才在门外通报的媵人已经退下,屋中只剩下了秋实舒,牧白举和黎念水三人。“见过牧王爷和......”秋实舒颔首说道,却在目光触及黎念水时停下了话语。

  “黎念水。”黎念水对他说道,眼中呈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艳之色。秋实舒嘴角带着一抹淡笑,欠身说道:“秋舒见过黎公子。”

  秋实舒在书中的描写并不是才惊艳绝的倾城美人,但他身上的气质却是最招引人的。温柔之中却又带着冷淡的疏离,浅笑之中却又带着高傲的无畏,在原书中,他正是被秋实舒这种气质所吸引,才发生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但尽管如此,在一群姿色平庸或胭脂俗粉之辈中,秋实舒还是鹤立鸡群,可以脱颖而出的。虽然不是最好,但也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黎念水眼中的惊艳,毫不过为。

  “还请秋公子先就坐吧。”牧白举打断了两人间视线的交流,看着秋实舒坐到了他们中间。秋实舒坐下后,伸手为牧白举斟了一盏茶,“今日不知牧王爷会突然造访,仓皇之中来不及准备,还望王爷恕罪。”

  果然,黎念水的猜测并没有错,牧白举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可能还是这里的常客,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而已。“无妨。”牧白举对秋实舒说着,视线却是在正在喝茶的黎念水的身上。

  “很长时间没听你抚琴了。”牧白举一说出这句话,秋实舒就了然起身,坐到了一旁的七弦琴旁。“牧王爷想听什么?”秋实舒说着,将手搭到了琴弦上,露出了他白皙的双手。

  “随你心意就好。”牧白举淡淡说着,兴致似乎并不是很高,可却又是他提出的抚琴。秋实舒的眼神在牧白举和黎念水身上打了个转,然后又微微低下头,开始弹奏。黎念水屏息凝神,目光聚集在秋实舒身上,认真倾听着。

  反倒是牧白举,兴趣缺缺,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地往黎念水身上打,像是完全无视了秋实舒。

  若说黎念水是个登徒子,倒也不完全是。他喜欢一切美的事物,无论人还是物,作为见识宽广尽览天下美人的纨绔公子哥,比起那些胭脂俗粉,黎念水更喜欢的是有气质有性格的美人。

  气质和性格,才是更重要的。

  黎念水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可刚才让他惊艳的,除了秋实舒的皮囊,还有深藏其内的灵魂。

  “你很喜欢?”牧白举见他全神贯注,出声问他。牧白举的声音并没有压着,除了黎念水外,秋实舒也可以一字不落地听进去。黎念水终于把目光转到他身上,却带着些许不悦,觉得今日的牧白举甚是没有眼色。

  “不是喜欢,是欣赏。”黎念水说完后,就将目光又转到了秋实舒身上,嘴角浮现淡淡笑意。似是因为黎念水刚才的话,秋实舒的视线从琴弦上转到了他身上,然后默默会与他一笑。

  黎念水心情大好,嘴角的笑意不再遮掩。相比黎念水的愉悦,牧白举脸色却有些阴沉。

  到了最后,黎念水和秋实舒谈笑风生,牧白举只是静静坐在一旁,与他们格格不入,像个局外人。天色渐晚,黎念水有些不舍地随着牧白举离去,与秋实舒约定下次再见。

  “现在呢?你认为如何?”两人在街道上走着,牧白举突然这样问黎念水。黎念水被他搞懵了头脑,不知道他是在说什么。“男人,真的不可以接受吗?”牧白举停下脚步,挑明了问他。

  黎念水皱眉,跟着他停下了脚步,他总觉得今天的牧白举很怪异。“我对秋公子只是单纯的欣赏。”黎念水答道。“可是你不要忘了,他的身份。”牧白举转身直视他,眼底深不可测的潭水。

  “他现在还只是卖艺不卖身,可是之后,就不好说了。”牧白举近乎恶意揣测着,突然前倾身子凑近了他。牧白举比黎念水大了几岁,个子也比他高,他这样一倾身,黎念水又有了那种被逼视的感觉。

  “你对他只是欣赏,可是他对你呢......”

  番外世界:如何让仇敌爱上我(四)

  “牧兄!”黎念水被牧白举冒犯的话搞得有些不悦,皱着眉轻斥他。被黎念水呵斥后,牧白举面不改色,静静盯着他看了几秒后,才直起腰身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抱歉,是我冒犯了。”牧白举说完,用手轻轻抚了抚鬓角。“......无妨。”黎念水叹道,觉得他也不该因为一个小倌而与自己的好友生气,没准儿,还真是他所说的那样呢。

  因为这小小的插曲,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时都有些沉默。

  “今日之事,你莫放在心上,我只是怕你着了那些子人的道,你还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许多都不懂,可怪我?”到了黎念水家门口,牧白举停下来,转身柔声对他说。

  月色下,牧白举俊朗的面容看起来神秘而柔和,让黎念水直接就软了心,“白举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日后会小心的。”

  听着黎念水变亲昵的称呼,牧白举勾唇笑了笑。正在这时,一阵风吹来,黎念水的几缕头发勾到了他的面上。“日后多听些我的话,可好?”牧白举说着,伸手将他的头发拨了下去。

  对方温热的指腹在他额头上摩擦着,黎念水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接近,可牧白举的话,又让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除了是他的朋友,更像是他的兄长。“念水明白了。”随着那缕青丝被勾到耳后,黎念水笑着道。

  “去吧。”牧白举看着他的笑容,垂了垂眸,淡道。黎念水点头,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他回头,见牧白举还站在那里,就对他说道:“牧兄,明日还请随我一同前去!”

  他们之间隔着很远,黎念水并看不清牧白举的神色,只能看到他微微点了点头。得到回答后,黎念水面露喜色,脚步轻盈着转身离去了。

  看着黎念水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牧白举的神色也隐于其下。“若是不听我话,那就休怪我无君子风度了。”只有这么一句话,在夜色中轻响着......

  “我的小少爷啊,你可回来了!”黎念水一进屋,风儿就哭着迎了上来。“怎么了,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了你?”黎念水连忙扶住她的肩,担忧着问她。

  “可不就是少爷您吗。”风儿不满道,嘴唇微撅。“我?”黎念水一愣,不明所以。

  “方才老爷又来找过了,少爷您天天没事儿就往出跑,这装病都装了好几天了,”风儿说着,哽咽了一下,“老爷刚才怕是已经起疑了,奴婢真的怕瞒不住连累少爷跟奴婢一起受罚。”

  风儿是个清秀的姑娘,哭起来梨花带水的,黎念水动了恻隐之心,“好风儿,你可千万莫要怪我,明儿我就给父亲请安去,快别哭了,若是哭花了眼就不好瞧了。”

  在黎念水的安慰下,风儿总算是止住了哭泣。“好风儿,你今天身上真是香得很,愈发迷人了。”见风儿不哭了,黎念水又笑着道,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风儿面色一红,小声细道:“是小少爷那日带来的脂粉。”“如此甚好,等你用完了,少爷我再给你买上些。”黎念水说着,嘴角笑容灿烂。看着他的笑容,风儿面若桃花,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小少爷,还真是让人半点气也生不起来。

  第二日一早,黎念水秉持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原则,洗漱过后就跟着风儿前去给老将军请安了。

  将军府里人丁稀少,先不说老将军膝下的子嗣,就连他后院的夫人们,也是屈指可数。而黎念水呢,就是那个全府上下人人都宝贝着的,唯一的小少爷。哪怕你心里不愿意宝贝他,一言一行也得千分万分地小心着,指不定哪日把这位小少爷惹毛了,让你露宿街头,沿街乞讨。

  “小少爷来了!”厅堂外的丫头看见黎念水远远走近,面露喜色,匆匆跑了进去禀告老将军。黎念水无趣地撇了撇嘴,一会还指不定要被怎么说教呢。

  “儿子拜见父亲。”黎念水走入厅堂,对着坐上的老将军叩首。老将军已到耳顺之年,但因为常年金戈铁马征战沙场,他依旧是老骥伏枥,看起来鹤发童颜。

  “起来吧。”老将军沉着脸说,他对这个小子,简直就是怒其不争。如今他不用过枕戈待旦的生活,可以安心颐养天年,却没成想因他的纵容把这小子给养成了个游手好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这几日孩儿身体抱恙,没能及时给父亲请安,还望父亲恕罪。”黎念水站起身,笑着对老将军说,非常自然地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谁让你坐的!站起来!”老将军把手中的茶盏一摔,厅堂里的媵人们霎时都噤了声,大气不敢出一下。可是黎念水从来不怕这些,只是撇着嘴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还嘟囔着些模糊不清的字句。

  老将军看着低头站在厅堂中央的黎念水,心中的怒气总算是微微平复了一些。手边的茶盏已经换过,他拿起来,抿上一口,才道:“这几日怎么了,去找你,也说是生病了,生了什么病?”

  “只是小病,无意间染了风寒,这几日已经大好了。”黎念水低着头,一字一句地回答。“哼,好了也给我待在家里,过几日我就给你请个师傅,省得你胸无点墨,就知道给我丢人现眼!”老将军训道。

  “是——”黎念水不耐地答道,满是不屑。“以后若是再让我发现你跟那个什么牧白举出去鬼混,小心你的屁股不保!”老将军威胁道。

  “孩儿明白。”黎念水答,心里却是半点都不信,从小到大,这府里还没人敢打他,再说了,不就是出去找个风流快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一不杀二不抢,从来不做欺男霸女害人性命的事情,还动辄就要打他板子,不过是嘴头罢了。

  “你这身子也是跟柳条一样的,弱不禁风,若是没好利索,就赶紧滚下去,省得惹我心烦。”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老将军就开始打发黎念水。黎念水巴不得他这样做,带着风儿告了辞就往外跑,跑去找牧白举了。

  番外世界:如何让仇敌爱上我(五)

  牧白举已经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了,黎念水一打开后门就看到了他。

  “牧兄久等!”黎念水笑着对他说。“都打点好了?”牧白举问他,手上换了一把折扇。“都好了都好了,只等牧兄与我一同前往呢。”黎念水说着,将风儿打发了回去。

  牧白举颔首,唰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打了开来。折扇上只在左下角画了一少年的背影,其余地方都是大片的留白。“牧兄这扇子甚是好闻。”黎念水轻轻嗅嗅,沉醉道。

  “我倒是更喜欢这画。”牧白举说着,嘴角勾了一抹淡笑。“这画,也太过简略了吧。”黎念水视线转上去,左瞧右看,最后皱眉说道。

  “你不知此画上是谁,我只觉它传神。”牧白举又轻轻扇动了几下扇子,上面的香气全都飘入了黎念水的鼻中。

  “莫非......此乃牧兄的意中人?”黎念水拉长调子,想卖个关子,好好调笑一番牧白举。果然,牧白举拿着扇子的手一顿,眼神也微微变了变,片刻之后,才听他问道:“何出此言?”

  “虽说我从不爱跟着那些老学究学习,但我对这些子文雅之物,还是可以小谈见解的,”说到此处,黎念水有些骄傲地勾了勾唇,“此画极为简单,可却又不简单,画上之人的身份都从细节极好得体现了出来。”

  “他身穿丝帛,头戴玉冠,可见身份不凡,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明明是位男子,却被勾勒得腰若细柳,肤如凝脂,步如巧莲,可见在牧兄心中,他定是如女子一般,将牧兄的心牢牢勾住了。”

  黎念水说完,眉眼间踌躇满志,带上了些许自矜。牧白举垂眸,扇上的香气又重了些,他轻笑着说道:“想不到念水你,竟如此心思缜密。”黎念水听后放声一笑,狡黠道:“怎么,牧兄不打算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公子吗?”

  “只是我心中所构想的罢了。”牧白举答道,让黎念水觉得有些无趣。

  “念水不介意我喜欢男子吗?”牧白举又问道。黎念水听后一愣,接着就又答道:“不啊,不仅不介意,反而还很高兴呢!”牧白举不明白,挑眉询问。

  “牧兄喜欢男子,我喜欢女子,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扰了,岂不乐哉?”黎念水说着,嘴角是愉悦的笑容。牧白举再次垂眸,掩去眼中的神色,轻声说道:“是吗?”

  黎念水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只是满心欢喜着向前走,鼻腔里带了满满的香气。牧白举跟在他身后,看着扇子上那少年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将扇沿抵到了自己的鼻梁上,轻嗅了一口。

  越是芬芳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黎公子!”

  黎念水到的时候,秋实舒正一人独自坐在房间里,见黎念水推门而入,立刻站起身惊喜道。黎念水见到他后,有些出乎意料,“今日怎的这般清闲?”

  听闻黎念水的问询后秋实舒似是羞涩地略微笑了笑,“是在此特地等公子前来的。”黎念水一愣,只听秋实舒又说道:“昨日我与公子一番畅谈,只觉一见如故,知音难觅,这么多年来,竟是只有公子能明白我的心。”秋实舒说着,脸上带了些悲戚之色。

  “莫要伤心,本公子这不是来了吗。”黎念水说着,轻轻将他搂住,细声安慰。只是这秋实舒比黎念水高出许多,这样被他搂着,实在是有些滑稽。

  牧白举静静看着两人,眼神幽暗,执扇的手又开始晃动。

  香味散开,秋实舒像是才发现牧白举,连忙从黎念水臂中脱出,欠身道:“见过牧王爷。”但是牧白举并未给他一个眼神,只摇着折扇走进去,独自坐了下去。

  秋实舒不解,眼神有些受伤。黎念水也皱起眉,他是知道的,牧白举从来都不是这么一个没有礼貌的人。“许是他今日心情不佳。”黎念水将秋实舒扶起,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秋实舒点点头,眼中郁色少了些。

  倒不是他欺哄秋实舒,自从牧白举进了这馆子,脸色就一直不佳,话也不说半句。黎念水眼睛一瞥,瞥见他手中的那把折扇,脑中灵光一闪,脸上浮现出了然之色。

  “牧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黎念水坐到牧白举身旁,在他耳边神秘地说道。牧白举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昂首斜眼望他。“我知道你中意他,我是不会和你抢的,我们只不过是知己罢了,再说,我喜欢的可是女子,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黎念水说着,竟还觉得是牧白举小肚鸡肠了。

  牧白举被他的话搞得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就说他喜欢秋实舒了?

  牧白举抬眼,眼神刚好对上了站在不远处的秋实舒。秋实舒也瞧见了他,见他望过来,本有些冷淡的面孔上立刻就浮现了温和的笑容。牧白举收回目光,身旁的黎念水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他侧耳听着,脑中却思绪万千,这个秋实舒,远不如他看起来得那般简单。

  只是,黎念水怕还是毫无察觉。牧白举扭头看着眉飞色舞言笑晏晏的黎念水,心中的心思又重了一分,看来,他今日的举措,并不是徒劳之举。

  今日还是同昨日一般,黎念水与秋实舒谈笑风生,牧白举就在一旁静静看着,既不出言参与,也不出声告辞,只等外面的天擦黑,才提醒黎念水该走了。然后在秋实舒和黎念水的一番依依惜别后,牧白举才与黎念水一同离开。

  一连许多日都是这样下来,牧白举手上的扇子再没换过,黎念水与秋实舒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黎念水知道,正戏马上就要开场了,秋实舒早已布好圈套,只等他一步踏入深渊巨谷。

  又是一日,牧白举按时提醒他适时离开,黎念水与秋实舒道别,正要离开,却被秋实舒叫住了。

  “念水,我有一事,实在是不知当说不当说。”秋实舒说着,面露难色。

  “但说无妨,你与我之间,无需客气。”黎念水停下脚步,转身对他说。牧白举也停下脚步,回头意味不明地望着他。秋实舒似是有些退却地看了牧白举一眼,欲言又止。

  日子一天天下来,黎念水脑子里也没那牧白举心仪秋实舒的荒唐想法,取而代之的,是他总觉得两人之间硝烟弥漫,可他每次问询牧白举,对方都只是沉默,转而问秋实舒,也说是没有什么。好在牧白举自己退了出去,没有让黎念水为难。

  见牧白举走出去,将门关上,秋实舒才对黎念水说道:“说起这件事,我实在是羞于启齿,可是你知道,我不同于你们,无法随风飘荡,仗剑天涯......”秋实舒说着,脸上带了几分哀愁。

  “所以有事你无需客气,我自会竭力而助。”黎念水也有些惋惜秋实舒的身世,许诺道。“过几日,就是我出楼的日子。”秋实舒这样说着,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出楼的意思,就是卖出初|夜的意思。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黎念水沉吟片刻,才正色道。“只是,我身份卑微,怕是会为你惹不少流言蜚语。”秋实舒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无妨,你我之间,不必有如此多的顾虑。”黎念水笑着说道,看向秋实舒的眼中满是真挚。

  “你如此待我,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了。”秋实舒苦笑道。“你我之间无须计较这些。”黎念水说着,微微摇了摇头。“看来,我只能以身相许了?”秋实舒半真半假地说着。黎念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大笑着说:“好啊!此等美人!我之幸也!”

  听到黎念水的话后,秋实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等黎念水与秋实舒辞别走出去时,牧白举已经不见了踪影。黎念水四处张望过后,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便觉得是他不喜秋实舒与自己单独相处,提前走了。

  思及此处,黎念水撇撇嘴,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没了牧白举的陪伴,黎念水才觉得路上有些太过孤单,竟然开始思念起他手上那把折扇的淡淡香气。

  一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黎念水无聊极了,想着一会回去了该怎么逗弄风儿。黎念水推开后门,却发现风儿并不在后门处掌灯。

  “风儿?”黎念水摸着黑走进去,轻轻叫了一声。身后的门缓缓关上,没人回应。黎念水刚想再说些什么,四周就环绕着亮起了火光。

  黎念水被这突然袭来的变故搞得措不及防。

  “孽子!跪下!”站在他身前的老将军怒目圆睁,起到了极点,指着他的手不断颤抖。黎念水暗叫不好,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跪到了地上。一等他跪下,老将军拿起手旁的棍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老爷!使不得!”一旁的管家连忙拦住,跪着替黎念水求饶。黎念水静静跪在地上,低着头,知道老将军要打他后也没什么反应。

  “怎么?我还打不得他不成!”老将军气结,将棍子抽了出去。“他成了今天这幅模样,都是你们一个个惯的!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不孝子!”老将军说着,一棍子就挥在了黎念水的肩膀上。

  从小到大,黎念水身上连小磕小碰都是一只手能数过来的,跟别提被打了。他一声闷哼,手撑在了地上。“我老黎家哪个不是铮铮铁汉,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孽障!”

  老将军骂着,棍子还想往黎念水身上招呼。“老爷!老爷!使不得啊......使不得啊......要是真把小少爷给打坏了,我这老骨头还怎么活啊......”老管家扑在老将军腿上,哭着喊。

  黎念水最终还是心有不忍,不想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这样伤心。“黎伯,我没事的,是我不对,该打。”黎念水冷静地说着,似乎他真的不害怕这样的责罚。

  可他这样的话,在老将军听来,就成了故意挑衅示威。“好小子!翅膀硬了,连你老子都不怕了!”老将军被气笑了,“来人!给我按住他!”此话一出,周围的家仆都围上来将黎念水的腰身按了下去。他手臂一软,支撑着地面的手就换成了手肘。

  一见黎念水被制住,老将军手中的棍子就毫不留情地一下又一下地招呼到了他背上。黎念水从小没吃过苦,磕碰着一点也是要哼哼唧唧半天。今天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声也不吭,咬着牙死扛。

  黎念水那跟小鸡仔一样的身板没打几下就开始发虚了,冷汗不断从他脸上滑落,有些挂在了睫毛上,模糊了他的视线。模模糊糊间,黎念水听到了风儿的哭声。

  “好风儿......不哭......小爷我,没事儿......嗯......”黎念水口齿不清地说着,最后被一棍子敲倒在了地上。

  见他倒下,身边的那些丫鬟婆子们都慌了,一窝蜂地涌上来,哭着喊着,就怕黎念水有个什么好歹。

  “你家少爷怎么样了?”

  “昏了一天了,身上都是伤。”

  黎念水模模糊糊听到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在对话,正想听得更清楚些,意识却突然中断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因为受伤的大多都是背部,黎念水这几日都是趴在床上,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床头坐了一个男人,香味就是从那里传来了。

  黎念水半睁着眼又嗅了嗅,确定那是熟悉的味道后才哑着声说:“牧兄?”

  床头那人听到后缓缓转过了头,黎念水嘴角泛起笑意,果然是他。

  “醒了,还疼吗?”牧白举手上还是那把折扇,他正摇着,眼中带着笑意问黎念水。“说不疼都是假的。”黎念水声音闷闷的,好像还有点委屈。

  “听说你挨打的时候一声都没吭?”牧白举问他,“那是自然,小爷我怎么会怕那种东西。”黎念水说起来,一脸自豪。

  牧白举哑然失笑,黎念水的性子他怎么会不清楚,只不过,是为了那个人罢了......牧白举想着,眼中的笑意淡了些。

  番外世界 : 如何让仇敌爱上我(六)

  “牧兄,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更香了啊。”黎念水都被熏得有些发晕了。“是吗?可能是你身体的缘故吧。”牧白举淡淡说着,只让黎念水以为是他自己闻错了。

  “牧兄,我后背有些不舒服,你帮我看看。”黎念水趴在被子下面,难耐地扭了扭身体。牧白举看着他露出来的细白脖颈,眼神暗了暗。“哪里?”牧白举将他身上的被子向下拉了拉。

  黎念水从小娇生惯养,皮肤比天上的云彩还要白,前几日挨了打,白皙的背上全是青色的淤青或者是红色的伤痕,看起来凄惨又美艳,让牧白举有些移不开眼。

  “还在下面呢。”黎念水好不认为男人之间有什么可避讳的,披着头发让牧白举再往下拉。牧白举捏着被子的手紧了紧,还是继续向下拉了。

  被子下移着,黎念水背部的脊沟像一条蜿蜒的河,直接流入牧白举的心间,牧白举喉结滚动,想努力稳住心神,却又看到了黎念水腰部的两个圆润腰窝,一下子,他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

  “哪里不舒服?”牧白举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压低声音问他。“腰往上面点。”黎念水胸口被压着,说出的话有些不清楚。“这儿?”牧白举轻轻将手放到了他的腰侧,目光暗沉。

  “再往上点。”黎念水毫无防备地说着。

  黎念水的皮肤像一块糖,让紧紧粘着牧白举的手,让他想放也放不下。牧白举把手向上移动,恍惚之间,他还以为自己手下的是一匹丝绸。

  “对,就是这儿。”当牧白举的手上移到一个地方的时候,黎念水对他说。“这儿?”牧白举用手轻轻按了按,问他。“嗯。”黎念水闷着声音回答。

  “你忍着点,我帮你按按。”牧白举说着,将手掌覆了上去。“啊!”牧白举刚一按,黎念水就喊出了声。牧白举的手僵在原地,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

  “我没事儿,你按吧。”黎念水把头埋进枕头里,对牧白举说。“那你忍着,我用力了。”牧白举回道,手上开始使力。

  牧白举手上用着力,疼得黎念水浑身发抖。黎念水紧紧咬着枕头,只有微弱的呜咽声传进了牧白举的耳朵里。

  等牧白举按完去看黎念水的时候,黎念水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眼泪全都糊在了枕头上,看得牧白举一阵揪心。“可还好?”牧白举担忧着问。

  黎念水还咬着枕头,听到牧白举问他,就抬起头松开了枕头。牧白举看着黎念水口中的口水丝,觉得下腹一紧。

  “痛死了......”黎念水委屈着说,泪眼朦胧。“不按了就是了。”牧白举哑着嗓子说,看向黎念水的眼神危机四伏。“好恶心啊,快帮我换走。”黎念水吸吸鼻子,这才看清了他枕头上糊着的眼泪和口水。

  “自己的竟也这般嫌弃。”牧白举无奈说着,将枕头拿到了手中,从一旁给他换了个新的。牧白举将手中的枕头放到了卧房外的桌上,看着上面亮晶晶的口水丝和浸湿布料的眼泪,眼神暗了暗。若是这些东西,都弄到他身上......

  “你挨了打,这几日就不要出去了。”牧白举说着,又坐到了黎念水身边。“那不行!”黎念水一听他的话,急了,撑着身体就爬了起来。

  “怎么?怕无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牧白举的目光瞥见黎念水胸前的两点,略微闪了闪。

  “有你也不行!”黎念水似乎是很焦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可老将军已经说了,禁足一个星期。”牧白举想到他焦急的原因,语气有些发冷。

  一听牧白举这话,黎念水彻底蔫了。

  “牧兄,你得帮我。”黎念水伸出手,扯住牧白举的袖子,可怜兮兮的。“你要我如何帮你?”牧白举垂眸望他,态度似乎有些冷淡。

  “过几日等我身体打好了,你就带着我偷偷逃出去。”黎念水没发现他的不对劲,还认真思索着该如何出去找秋实舒。“你就这么喜欢他?”牧白举微微眯眼,用另一只手挑起了黎念水的下巴。

  “啊?”黎念水被牧白举突然的动作和话语搞昏了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然老将军说话了,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就是,我会一直陪你的。”不等黎念水反应过来,牧白举就收回了手站直身子,神色无异,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哦。”黎念水呆呆地应着,下巴上还残留着牧白举手上的余温,让他缓不过神来,刚才,是被牧白举挑下巴了吗?

  牧白举看着黎念水略显呆滞的表情,眸色暗沉。这个人,也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一举一动,都这么引人犯罪。真是不让人省心,今后怕是不知道还要招引多少男人。

  “你且好好休息着,明日我再来看你。”牧白举合上折扇,向黎念水道别。“知道了。”黎念水又趴回床上,看着牧白举转身离开。

  牧白举离开之后,黎念水觉得房间里的那股香味不但没有淡化,反而还更浓烈了。黎念水疑惑着,思来想去却也想不明白,慢慢就睡着了。

  “唔......”

  到了三更天,黎念水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嘴巴全都被堵住了,说话也说不出,他想睁开眼看看,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就算睁开了小小的缝,也只是一片漆黑。

  模模糊糊中,他似乎听到了水声,很近很近,似乎就在他身边。

  “唔——”黎念水口中发出闷声,有些痛苦地皱了皱眉。嘴巴好痛,像是被咬了一口一样,好痛,是不是流血了啊......黎念水迷迷糊糊地想着,脑子里像是有一团浆糊。

  窒息感伴着水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其间还夹杂着几次痛感,最后折磨得黎念水都快神经衰弱了。

  “不......不要了......”黎念水的话堵在嘴巴里,全都变成了哼哼声,这让水声变得更加激烈,窒息感也更上一层。

  黎念水以为他会被闷死,结果并没有,反而还好好地一觉睡到天亮。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黎念水一睁眼,就听到了牧白举的声音。“这个姿势睡得难受。”因为后背的伤,黎念水一整晚都是趴着的,这让他无比庆幸他是个带把的。

  “昨天晚上......”黎念水又想起昨天晚上离奇的事情,开口想问问牧白举。“算了。”黎念水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这事儿说不准还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呢,说不准。

  见黎念水不再说,牧白举也没有再问。

  “我这伤得几天才能好啊。”黎念水把下巴搁在枕头上,声音混混沌沌的,他还是想偷偷溜出去。“诶呦!你干嘛!”黎念水突然后背一痛,直接就喊出了声,差点没把他自己缩成个虾米。

  “这么痛,估计得有个十来半个月。”牧白举淡淡收回手,不咸不淡地说着。“十天半个月?”黎念水顾不上疼了,等着大眼往出喊。“十天半个月。”怕黎念水是不相信,牧白举还又重复了一遍。

  “乖乖......”黎念水彻底蔫了,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像只毛茸茸的兔子。

  “快,你再戳我几下,多戳几下就不疼了,就好得快了。”黎念水趴了一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支着身子歪头对牧白举说。这下该是牧白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也不知这黎念水到底是天真,还是傻,还是说已经着急到烧坏了脑子。

  这么想着,牧白举也就把手放上去了。牧白举的手有些冷,放到黎念水额头上,冷得黎念水抖了抖。“怎么了?”黎念水抬眼望他,眼神无辜极了。

  牧白举被他这眼神望得心里一紧,眼神闪了闪,默默收回了手,“看看你是不是发热,把脑子也给烧坏了。”“连你也不帮我。”黎念水有些失望,嘟囔着抱怨。

  以往的话,牧白举是很惯着黎念水的,几乎是黎念水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事事都依着他,把他像弟弟一样宠着。可是今天,他突然不想这么做了。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去是想干什么吗?”牧白举伸出手,轻轻挑起了黎念水的下巴,弯腰眼睛直视着他,淡淡说道。明明牧白举眼中没什么情绪,可是他却莫名被牧白举盯得心虚,“我,我都答应好了。”黎念水有点结巴,其实他本来是想说“不与你想干”来着,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了。

  “黎念水,你是真傻,还是假装?”牧白举黑漆的眼珠全盯在黎念水身上,似乎是有些生气了,都没叫黎念水的小名。黎念水有点害怕这样的牧白举,嘴唇动了动,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就看不出来我不喜欢他吗。”牧白举说着,把手向上抬了抬,黎念水的脖颈就又被拉长了些。“实舒挺好的......”黎念水声音模糊不清,他说着,又看着牧白举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微微抿着嘴,眼睛里透着不安,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若是再敢跟我提他,我就打断你腿,让你再也下不了床。”牧白举的手从挑变成掐,紧紧捉着黎念水的下巴,然后探头在他耳边阴恻恻地说道。

  黎念水被吓得抖了一下,还没等他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牧白举就已经松开了他,并且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甚至还贴心地给他提了提被子。

  “我......”黎念水见他这样,条件反射就想把那件事再说上一说,可想起刚才他说的话,黎念水就又闭嘴了。“不再睡会?”牧白举说着,坐到了黎念水的床边。

  黎念水摇摇头,没有说话,两人间的氛围也开始变得沉寂。

  过了一会,黎念水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就是突然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头也晕晕的,几乎是无意识地,伸手抓住了牧白举的衣服。

  “怎么了?”牧白举低头看他,见他见他眼神迷离,目光微变,声音却无丝毫异常。黎念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伸出手抓住牧白举的衣服,只是,他突然很想跟牧白举亲近些。

  黎念水收回手,刚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嗅到自己手上有一股熟悉的香味,几乎是瞬间,他舒服得快要呻|吟出声。那种感觉,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让他整颗心都狠狠颤了颤,只想要永远浸在这香气里,一辈子都不离开。

  这香味是黎念水再熟悉不过的,只要他轻轻一闻,就能知道这香味是从哪里来的。

  “你的扇子呢。”黎念水还有些失神,见牧白举手上没有扇子,就迷离地睁着眼问他。

  现在黎念水这幅样子,实在是勾人的很,像只单纯的小兔子,只想让牧白举这只大灰狼把他据为己有。

  见黎念水此般模样,牧白举突然勾唇笑了笑,手掌抚上了他的脸颊。

  牧白举的手掌刚一贴近,黎念水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微微眯着眼睛轻嗅他手上的香气。

  突然,牧白举的手一僵,喉结滚动了下。黎念水竟然把唇贴到了他的掌心处!牧白举看着毫无察觉的黎念水,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掌换成自己的唇。

  “有那么好闻吗。”牧白举哑着声音问。黎念水捧着牧白举的手,用力点了点头。牧白举压下自己内心的躁动,告诉自己不要急功近利,要慢慢来,于是便引诱道:“那你乖乖听我的话,好好在府上养伤,如何?”

  “我都依你。”可能是那股子劲儿缓过去了,黎念水眼神清明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牧白举的手。牧白举没有说什么,默默收回了手,然后悄悄将它藏在袖子下面,细细用手指摩挲刚才黎念水的唇触碰过的地方。

  到了晚上,还是像昨天一样,牧白举走了,只剩下黎念水一个人。黎念水趴在床上,在他被憋醒的前一秒,他也没能想到昨天的事情还会再次上演。

  不过不比昨日,今日他身上还多了一种无力感,就好像他只是个布娃娃,可以任人摆布。

  番外世界 : 如何让仇敌爱上我(七)

  “请大家欢迎秋舒公子~”随着老板的娇声呼喊,台下吃足了噱头的客人们都兴奋起来,大声叫喊着,只想夺得这位绝世孤立的公子的初|夜。

  牧白举坐在雅间里,一阵冷笑。若不是他无意间从老板那里得知,秋实舒早已对他的金主势在必得,他还是真要信了秋实舒对黎念水掏心掏肺。

  得亏是他早就未雨绸缪,提前就有所准备,不然,指不定现在黎念水是个什么样子。

  秋实舒的出现把现场的气氛炒到了最高点,人们都为他争得面红耳赤,直到三楼的雅间里传来一道声音,人们才彻底寂静下去。

  “一百两,黄金。”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像是一道惊雷,让全场的所有人都一阵心惊,大气不敢出一下。

  “恭喜这位老爷。”老板笑开了颜,对着那雅间的方向一鞠躬,用眼神示意秋实舒赶快上去。

  秋实舒嘴角还是荣辱不惊的淡笑,所以他就说嘛,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今天是这样,以后还是这样,不管是楼上的男人,还是黎念水,他都势在必得。

  牧白举在听到黄金百两时,也微微愣了一下,当今能够出手如此阔绰的,只有一个人。很快,他的想法就得到了验证。在秋实舒进到那间屋子里时,他透过缝隙看到了那人大概的脸部轮廓。

  虽然只是不完整不清晰的一眼,他还是清清楚楚地分辨出了那人。

  牧成风——当今圣上。

  虽然早有预料,但在真真切切看到时,牧白举还是有些吃惊的。他没有想到秋实舒的野心居然真的这么大,看来,以后要让黎念水和秋实舒少见面了。

  牧白举将杯中的酒喝尽,留下银钱,起身离开了。

  黎念水觉得他这一觉睡得舒服极了,没有一个人来打扰他。他又觉得这一觉长极了,长到他都快不记得他是谁,他在何处,他要去往哪里了。

  黎念水醒来的时候,风儿正在给他穿衣服。

  一切来的都是这么突然,黎念水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醒来。也完全没想到明明在他记忆中还是人间蒸发的风儿,就这样自然地出现在了他身边。

  黎念水呆愣愣地盯着前方,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完全反应不过来。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一点都不疼了,也不痒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公子?怎么啦?”风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停下动作问他。

  黎念水回过神,这才发现外面竟然飘了雪。黎念水的脑子更乱了,“好风儿,你告我,现在是什么时日。”黎念水的嗓子有些发哑。

  风儿看着他的眼神活脱脱像是见了鬼,满脸的不可置信。“公子,您怎么了,今日就是除夕了,前几日皇上派人来邀的时候,您可高兴了呢。”“除夕?”听了风儿的话,黎念水直接就从床上蹦了下去,脸色发青,像是见了只比风儿见的更可怖的鬼。

  风儿傻了,看着黎念水左走一步,右走一步,一会敲敲自己的脑袋,一会拍拍自己的大腿。她脑子里就一句话,她家公子疯了。

  “公,公子,再不动身,皇上怪罪下来,是要砍头的。”风儿哆哆嗦嗦地说着,好像黎念水真的是一只鬼。

  听到风儿的话后,黎念水定了下来,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再走到铜镜前,仔细打量了下自己的脸,然后说道:“行了,走吧,本公子天生风流倜傥,哪需要什么梳妆打扮。”

  “是!”风儿听他着油腔滑调的,心里那份不安消了几分,全当是这小少爷又在耍小性子搞起床气呢。

  坐在马车里,黎念水冷静了些,却还是不怎么冷静。

  这怎么转眼就到了除夕,那他的实舒呢?

  黎念水想到这茬,张口就想问风儿,却又想起了前几日他挨过的打,便偷偷摸摸凑到风儿耳边问:“风儿,我问你,那馆子里的秋舒公子,现在如何?”

  风儿听到后颇为怪异地瞧了他一眼,声音一点也没压低,“那公子早就被皇上召入宫中做琴师去了。”黎念水听后心中大惊,面上却不显露丝毫。

  那牧白举呢?之前不是一直陪着他吗?怎么不见他身影?

  “那牧王爷呢,怎么不见他来。”黎念水又问风儿。风儿看着他,眼中有了些担忧,这公子今日是怎么了,奇怪得很,像是失忆了一般,“公子,你这话传出去,是要杀头的,该叫侯爷了。”

  侯爷?

  黎念水脑子更乱了,怎么他就只是睡一觉,这天下就成了这般模样,天翻地覆了呢?

  等一会见了牧兄,他一定得问个明白。

  除夕夜里,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黎念水整个人都被狐裘包裹着,看起来又小巧又精致,若不是那飞扬的发带,还要被人认成姑娘家。

  “牧兄!”黎念水顶着大雪,伸出脖子喊了一句,然后就又缩了回去,冻得瑟瑟发抖。

  一旁正在跟人谈笑的牧白举听到后停下了交谈,想黎念水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你来了。”牧白举嘴角挂着淡笑,眉间是飞扬神采,看起来英俊极了。

  可黎念水不像牧白举这样,能在雪地里站得笔直,尽管他已经快被包成了粽子,也还是冷得发抖。“有这么冷吗。”牧白举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轻声笑了笑,将他搂入了怀中。

  “冷极了冷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黎念水哆嗦着嘴说道,惬意地在牧白举怀里拱了拱。不知道为什么,牧兄看起来越发亲近帅气了,让他一刻都不肯离开。

  还好黎念水没忘了正事,昂着头眯眼问道:“牧兄,我今早一起来,就觉得我忘了许多事情,就是我被罚的那段日子,什么都记不得了。”

  在黎念水意料之外的,牧白举听后并没有惊讶,“无事,我之间你越来越嗜睡,就给你找了个大夫看过,说是染了风寒,寒气入体,伤了精气,那段时间的东西怎么也不能给你留个印象,许还会影响到你之后的,不过无事了,那大夫说过了今岁就好了。”

  “哦。”黎念水听得云里雾里的,也没明白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过牧兄在他身边就好了。“真暖和。”黎念水小声念叨了一句,又往牧白举怀里钻了钻。

  番外世界 : 如何让仇敌爱上我(八)

  “公子,您怎么不走了?”侍女见秋实舒突然停下脚步,疑惑着问他。秋实舒没有回答,目光停留在远处相依相偎的黎念水和牧白举身上。

  “远处的,是将军府家的小少爷吗?”秋实舒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问身后的侍女,步子一点也没有迈。

  “是。”侍女不知道秋实舒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却还是如实回答了。回答之后,她见秋实舒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又说道:“黎小少爷旁边的是皇上新封的牧侯爷,据说关系很好。”

  秋实舒听到后冷冷笑了笑,可不是吗,两人关系好极了,要不怎么会连一个宫女都知道。秋实舒想起之前牧白举对他说过的话,笑意更加阴冷了。

  他本以为黎念水怎么也是个有些城府的精明人,现在却不想,根本就是个什么脑子都没有的纨绔。恐怕,时至今日,他还不知道他的好“牧兄”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吧。

  秋实舒心中说不出是快意还是酸意,却总是冷冷的,怎么着都不舒服。

  “走吧,再不去,皇上该怪罪了。”秋实舒说着,淡淡收回视线,丝毫不管刚才到底是谁先停下的脚步。

  秋实舒离去,正在和牧白举相拥的黎念水却是丝毫不知刚才正有人在不远处望着他们,只一心都投到了牧白举身上,觉得眷恋无比。

  牧白举看着秋实舒离去的背影,笑着将在他怀中不安分扭动的黎念水搂得更紧了些。秋实舒?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黎念水。

  “对了,牧兄,我还有件事情想问你。”黎念水把下巴搁在牧白举胸前,微微眯着眼睛,像只小猫一样又优雅又慵懒。“何事?”牧白举随意问着,伸手将黎念水眼前几缕遮挡视线的头发顺了回去。

  “实舒怎么会来宫中做琴师?”黎念水还是放心不下秋实舒,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他对不起秋实舒。说好的去赎秋实舒,他却食了言。

  “那日是皇上买下了他。”牧白举的神色还是淡淡的,看向黎念水的眼神却是暗自沉了沉。“哦。”黎念水有些心事重重地应了一声,垂着眼眸,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先过去吧。”牧白举对黎念水说,打断了他的沉思。黎念水回过神,有些恍惚,但还是习惯性点点头,被牧白举搂着走入了设有宴会的大殿中。

  宴会上的宾客来了大半,大多都是跟熟识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就算是有,指着他们窃窃私语的也是少之又少。

  黎念水一眼就看到坐在远处的秋实舒。

  他们之间隔了很远,黎念水看不清秋实舒脸上的神色,只能大概感受到他似乎并不怎么开心。他身上还是一样的素色衣衫,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切还像以前一样。

  很长时间没有听秋实舒抚琴,他的记忆也有些被冲淡了,但更多的,还是对那琴声的思念。

  黎念水跟着家人入座,皇帝还未到,周围都是嘈嘈杂杂的,人么都窃窃私语着,牧白举已经离开做到了对面,黎念水一人坐着,百无聊赖,只时不时抬起头看看远处的秋实舒。

  过了几刻钟,殿外面才传来宦官间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此声一出,大殿里立刻静谧下来,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全都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乌压压跪倒一片,看起来极为壮观。

  黎念水在这之前从未见过皇帝,此时心里也有些小紧张,想着这九五至尊到底是个怎么样的风姿。

  可就算心中再怎么好奇,黎念水也不敢把头抬上一分,只能像只乌龟,乖乖缩着低头。

  大殿里皇帝的脚步声格外清晰,黎念水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想法都缠在了一起。突然,脚步声停下,黎念水眼前出现了一双四爪龙纹的金锦靴。黎念水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就是黎将军家的小公子?”这声音舒缓低沉,听得黎念水心里发酥。须臾,殿里一点人声都没有,黎念水这才惊觉眼前这皇帝正是在跟自己说话,便惴惴不安,磕巴着回道:“正,正是草民。”

  黎念水本以为这皇帝会因为他回答得慢了而不快,却不料对方只是轻笑一声,又缓缓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黎念水这次不敢愣神了,乖乖听话,将头抬起,眼神却是盯着地面,不敢看眼前的天子一眼。

  黎念水抬起头后,等着对方说话,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句回复。等黎念水的脖子都有些酸了,他才感到一只温热的手将他的下巴又抬了抬。

  “看着我。”那皇帝俯身对黎念水轻声说,态度意外地亲近。

  黎念水心中不明所以,不知道这皇帝究竟是想干什么,思索之下,他的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地面,“草民不敢。”

  “朕命令你,看着朕。”皇帝的语气变得强硬,却没让黎念水感到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或事紧张。

  黎念水眨眨眼睛,还是将眼神放到了眼前的皇帝身上。

  眼前的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的样子。眼前的皇帝面容俊美,五官精致立体,双眼深邃深情,让黎念水的心无法遏制地狠狠跳动。

  是有些熟悉的感觉。黎念水默默把这想法藏到了肚子里。

  见黎念水抬眼,牧庄眼中有了淡淡的笑意。

  “不愧是黎将军家的小公子,生得好看极了。”牧庄说这话时嘴角带着笑意,旁人听来,这话似是带着几分虚情假意,可在黎念水眼中,这是真真切切的夸赞,皇帝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这种感觉,不会错了。黎念水心中一阵颤动,看着眼前的人,又是激动,又是犹豫。

  “众爱卿平身吧。”牧庄没再说什么,收回手就起身上陛,大手一挥,所有臣子都千感万谢。

  黎念水坐好,看着陛上的人有些魂不守舍,身边老将军的话一耳朵也没有听进去,更没有发现在一旁盯着他的牧白举的神色变化。

  宴会开始后就都是各种玩乐项目了,黎念水心事重重,没一点心思看那些花枝招展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女舞伎。但好歹他还记得自己是个有任务在身的人,当秋实舒在殿中央坐定时,还是回过了神,把目光放到了对方身上。

  秋实舒弹的曲子是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曲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不管怎么样,黎念水的思绪都开始飘远,回忆起了之前他们初次相见时的场景。

  等到琴声停下,四座想起雷般的掌声时,他才如梦初醒,呆呆盯着起身离开的秋实舒。

  黎念水一直盯着秋实舒,牧白举一直盯着黎念水。

  所以他自然是发现了从开始到结束,黎念水就紧紧盯着秋实舒,眼睛没有挪动一下,甚至没有眨一下。

  牧白举拂了周围人的敬酒,看着黎念水满心追随秋实舒的心思,眼中是化不开的浓墨。

  看着秋实舒走出去,黎念水有些着急。从头到尾,秋实舒连一眼都没看他,这让他忍不住去猜想秋实舒是不是生了他的气,打算不再跟他往来了。

  没顾身边的人阻拦,黎念水裹好披风就跟追了出去。牧白举见他这动作,重重将酒杯放下,阴着脸跟了出去。

  这诺大的皇宫,不管是贵是贱,都聚集在那宫殿里,尽享极乐之宴。所以殿外面人都没有几个,看起来极为荒凉,就连掌灯的宫人也是屈指可数,让黎念水心里发怵。

  这才刚一会,人去哪了?

  黎念水站在一岔路口,四处张望,有些着急,这黑漆漆的夜里,他竟是连秋实舒的一点影子也看不到。

  “我问你,刚才那琴师去哪了?”黎念水小跑着返回去问刚才掌灯的那个宫人,很是着急。

  “回黎少爷的话,往那边去了。”宫人伸手指了个方向,不等他多说其他,黎念水就捉着衣襟跑了过去,生怕耽误一秒。

  黎念水走了没多久,那位刚封的王爷也走了过来,问了他同样的题,只不过对象变成了黎念水。宫人又伸手往那个方向指了指,看着牧白举离去的背影案子奇怪今天的权贵们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不在宴会上好好呆着,偏偏就爱往出跑,真是搞不懂。

  等黎念水找到秋实舒的时候,他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差不多是把他一年的运动都做完了。

  看着远处亭下面水静坐的秋实舒,黎念水突然有点不敢靠近。如果他过去了,秋实舒非常厌恶地把他赶开怎么办。如果他过去了,秋实舒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不去赎他怎么办。

  仅仅是片刻,黎念水的脑子里就出现了无数种秋实舒斥骂他的场景。黎念水低着头,急得团团转,刚才他还不觉得,现在脑子里一乱,身上实在是冷得快僵掉了。

  神思迷乱中,黎念水无意一抬头,却发现秋实舒早就转过了头,估计是早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黎念水僵在原地,这下,就算不想过去,也得过去了。

  在夜色下,秋实舒的脸像是被蒙了一层纱,让黎念水看不真切。

  “好久不见。”这句话是秋实舒说的,轻得像一阵风,传到黎念水耳朵里却像是千斤顶。

  “好,好久不见。”黎念水没想到他会先开口,因为紧张,有些小结巴。“坐吧。”秋实舒看着黎念水走近,淡淡道。

  黎念水乖巧地坐到了他身旁,有些惴惴不安。

  “那个......”黎念水犹豫着开口,等开了口,却发现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该说些什么。“我不怪你。”不等黎念水想好,秋实舒就先抢着说了出来。

  黎念水一愣,瞬间就明白了秋实舒所指的是什么,心中也更加愧疚。“对不起。”黎念水低头捏着手指,有些失落。

  正当他情绪低迷之时,一双温热的手却突然覆上了他的脸。黎念水一惊,立刻就将头抬起,却发现是秋实舒正捧着他的脸,眼睛直直凝视她,其中满是真挚。

  “念水,我想,有些话,我是时候该跟你说了。”秋实舒轻声说着,又向黎念水凑近了些。“什,什么。”黎念水心乱的很,根本没想到秋实舒不但不怪他,还跟他这么亲近。

  “念水,我,心悦你。”秋实舒凑到黎念水耳边轻声说着,似乎还带着淡淡笑意。黎念水听到后被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他瞪着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实,实舒,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黎念水身体有些发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说出这种话。

  听到黎念水的回答,秋实舒的眼睛微不可见地暗了暗,怎么,牧白举可以,他就不可以吗。

  黎念水见秋实舒脸上瞬间显现的失落,又连忙道:“但我们依旧可以做好知己啊,只是,我真的.....不喜欢男人......”黎念水似乎觉得最后的话有些羞耻,说得断断续续,细若蚊蝇。

  秋实舒的手僵了僵,不喜欢男人?他觉得有些讽刺,果然像黎念水这种人说的什么喜欢都是不走心的鬼话,明明和牧白举那样暧昧不清,到了他这里,却不惜扯谎来骗他。

  秋实舒低下头,缓缓将手收回。他就知道,对黎念水这种人就不该心慈手软。黎念水往日里的那些体贴温柔估计也通通都是做戏。

  他口里所说的什么无贵无贱,无尊无卑,众生平等,也不过是人面兽心的假象。亏他有时还觉黎念水并不是个草包货,但这么看来,怕真真是个没心肝的纨绔人!

  “实,实舒,你别这样,好不好......”黎念水见他拿下手,立刻就着急了,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就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生怕他一个不开心就要离开。

  黎念水的手很凉,身体也在微微打着颤。秋实舒心中冷笑,这娇嫩的少爷,还真是一点苦也吃不得。

  此时此刻,秋实舒早就忘了这位少爷为他吃过的板子。

  黎念水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是惊惧,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牧白举站在远处,看着吻在一起的两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玉面修罗。

  番外世界:如何让仇敌爱上我(九)

  “呜呜呜。”黎念水挣扎着,口中不断发出呜呜声,扭动着身体,想要躲开秋实舒的侵袭。

  也许是受秋实舒职业的影响,黎念水忘了秋实舒实际上是个年龄个子都要比他高许多,力气也要比他大许多的男人。此时他的后背被秋实舒紧紧用手梏着,丝毫不得挣扎。

  “你们在干什么?”牧白举森冷的声音在黎念水后方响起,让他无端感到后心发凉。秋实舒见到牧白举后,就松开了黎念水,没有再强迫他。

  两隔着一个黎念水,互相对视,颇有几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只不过除了牧白举,剩下的都是身在其中而不自知。

  “白,白举,你怎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黎念水转身看着面色阴沉的牧白举,总觉得有些心虚,就连称呼都不自觉换了更接近的,生怕牧白举生气。

  “不过是片刻没有看住你,就跑出来招蜂引蝶了?嗯?”牧白举这话说得冷极了,眼神直直盯着秋实舒,让黎念水也不知道牧白举这到底是在说谁。

  “是不是非要逼着我永远把你锁住,你才能安生些?”牧白举收回视线,落到黎念水身上,扯着他的胳膊拉到了自己怀里,从后面拥着他,用另一只手狠狠掐起他的下巴,声音冷得掉冰碴子。

  更才没觉得,现在被牧白举拥着,黎念水才觉得他怀里满满都是熟悉的气味,让他双腿又是一阵发软,忍不住想贴近牧白举。

  “这,这说的是什么话。”黎念水身子有些发虚,声音也是软软的,看起来楚楚极了。

  秋实舒站在两人对面冷冷看着他们抱在一起,心中的戾气狂肆。刚才他吻的时候,反抗得就好像他是只怪物,可现在呢,被牧白举拥着,一点防抗都没有。

  不只是身子发虚,黎念水甚至觉得眼前也有些发虚,就连秋实舒的面孔都有些看不真切了。

  “是你自己吻的他?”牧白举紧紧搂着黎念水,嘴唇贴在黎念水耳后,声音带着些引诱。“不,不是。”黎念水耳朵敏感极了,牧白举一开口,他就抖了个激灵。

  秋实舒被两人这亲昵的场景搞得扎眼,就连眼前都有些发昏了。

  “大声说出来,完完整整地说出来,乖。”牧白举轻声说着,眼神挑衅地望向秋实舒。黎念水被牧白举的气息弄得差点没呻吟出声,他迷迷糊糊着,像是已经忘了牧白举的存在。

  “我,我没有主动吻他,是他强迫我的。”黎念水乖乖听着牧白举的话,提高了声音说着。

  之前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秋实舒基本只能听清楚几个字,但黎念水突然这么提高了声音,他确实真真切切,一句话都没有听差,全都收进了耳朵里。

  秋实舒微微低头,讽刺地笑了笑,说得没错,就是他秋实舒强迫的,以后,可还不止这样呢。

  “真乖。”牧白举笑着说了一声,掐着黎念水下巴的手转而抚摸他的脖子,让黎念水整个人都像面条一样软了。

  “吻我。”牧白举这样说着,还用嘴唇轻轻碰了碰黎念水的耳垂。黎念水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

  “白,白举,你不要这样,我,我,我不喜欢男人。”黎念水声音带着哭腔,眼角真的有了泪滴。

  可牧白举一点也不怜惜他,反而是沉下了脸,冷着声音说道:“我命令你,吻我。”

  此话一出,也不知道为什么,黎念水的脑子和身体都开始情不自禁地遵从牧白举的话。

  黎念水就这么被牧白举搂着转了个身。牧白举高了他一个多头,他若是想吻上牧白举,就得踮起脚尖才行。

  刚才被牧白举那么一番折腾,黎念水身上早就没了多少力气,只能费劲地攀着对方的肩往起踮脚。

  说到底,牧白举还是不忍心看黎念水这么费劲,就用手箍着他的腰把他往上抬了抬。

  黎念水攀着牧白举的肩,迷迷糊糊地往前凑着脸。两人的眼神对上,黎念水看着牧白举眼中的深邃,心跳开始加快。

  “还不吻,你在等什么?”牧白举低声开口,眼中有笑意,看得黎念水整个人都在犯晕。“就吻了,就吻了。”黎念水迷迷糊糊地应着,闭上眼睛,直接就凑了上去。

  黎念水还从来没跟男人吻过,除了刚才被秋实舒强吻。所以他此时就紧闭着嘴唇,只是单纯地跟牧白举嘴碰嘴,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呆子。

  一分一秒过去,黎念水就跟静止了一样,什么动作都没有。牧白举有些无奈,鼻中轻笑一声,另一手按着黎念水的后脑勺就吻了上去。

  秋实舒看着忘我地吻在一起的两人,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倒流,很不了立刻就上前手刃了这两人。

  不知羞耻!秋实舒看着与牧白举深吻,毫不反抗的黎念水,恨不得立刻上前将两人扯开,好好大声质问,黎念水的羞耻心到底在哪里。

  不刚才还激烈反抗,说什么不喜欢男人吗,怎么现在就跟别的男人难舍难分地吻在一起了。

  “嗯......”黎念水被牧白举吻着,整个人都是懵的,只隐约觉着这吻非常熟悉,似是好久之前就有过了,让他吓了一跳。

  秋实舒就站在原地那么冷冷看着,牧白举也不觉羞耻,就大大方方地让秋实舒看,甚至有时还会故意用眼神挑衅,让秋实舒的脸色越来越黑。

  最后牧白举松开黎念水的时候,黎念水整个人都晕了,站都站不稳,牧白举直接就拦腰将他抱到了怀里。

  “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秋琴师,告辞。”牧白举抱着黎念水,嘴角是春风得意的笑容,看得秋实舒牙痒痒。

  经牧白举这么一说,黎念水像是才想起了在场还有一个人,便揪着牧白举的袖子,神智不清道:“实舒,实舒,我......”只是还不待黎念水说完,牧白举就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念水,我们先走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不要打扰琴师休息。”

  “哦。”见牧白举这么说,黎念水就乖乖闭上了嘴,什么都不再说了。

  秋实舒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睛里像是藏了巨渊,危险至极。

  两人在亭内逗留许久,宴会早就散了场,冬夜里冷风是吹着往骨子里凉的。牧白举搂着黎念水,很轻易就感到了他身体的颤抖。

  “很冷?”牧白举轻声问他,又将他抱紧了些。“冷极了......”黎念水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意识,只是下意识地回着,将双手环在了牧白举的脖子上。

  “冷就抱紧些,一会回去了就好了。”牧白举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往黎念水那里裹了裹,加快了步子。“嗯。”黎念水模糊应着,又将牧白举抱紧了些。

  路上掌灯的宫人还是很少,牧白举凭着记忆往回走,走到一处街角转弯处,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男人给他一种压力感,虽然嘴角勾起,可眼中的冰冷让他忍不住曲膝。

  “参见皇上。”牧白举抱着黎念水,微微俯身,以示行礼。“原谅臣不方便向皇上行稽礼。”牧白举缓缓说着,眼神落到了怀中的黎念水身上。

  “无妨。”牧庄毫不在意,眼神跟着牧白举一起落在了黎念水身上。

  “怀中的,可是黎家小公子?”牧庄问牧白举,让牧白举忍不住将黎念水抱紧,生怕怀中的人会被抢去。

  可若是对方真的想抢,他又能怎么样呢。

  “是。”牧白举低声回道,不明白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那把他交给朕就是了。”牧庄这样说着,让牧白举的眼神一变。

  “朕见黎老将军年事已高,深夜不宜再走动,便准许带着家眷一同在宫中睡下,侯爷可还有什么顾虑的?”牧庄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几乎已经没了温度。

  牧白举沉默片刻,僵着手臂将黎念水送入了牧庄怀中。“臣不敢,一切遵从皇上的意愿。”牧白举感到双臂一空,只能僵硬道。

  接过黎念水后,牧庄一眼就看到了黎念水红得不正常的双唇,和迷离的双眼。“哼。”牧庄抬起头,看着正低头的牧白举,眼中满是戾气。

  一阵脚步声过后,牧白举再抬起头,牧庄早就抱着黎念水不见了踪影。

  “该死!”牧白举愤愤道,眼中满是不甘。

  “呵呵。”身后传来讽刺的笑意,牧白举不用去想,也知道来人是谁。

  “怎么,琴师如此悠闲,深夜还有雅兴在花园里闲逛。”牧白举转身,眼中的锋芒直刺秋实舒。

  这下没了黎念水,两人无所顾虑,立刻如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

  “哼,我当侯爷有几分本事呢,却是连自己的人都看不住。”秋实舒出言讥讽,嘴角满是讽刺。

  此话一出,牧白举的脸当时就黑了下去。“不管如何,我的人也轮不到你觊觎。”牧白举毫不示弱,冷笑回击。

  “牧侯爷,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欺欺人为好,黎念水的话你没听到吗,他不喜欢男人。”秋实舒看到牧白举这副黎念水唯他所有的样子就来气。

  番外世界:如何让仇敌爱上我(十)

  “不喜欢男人又怎样,喜欢我就够了,若真是喜欢男人,怕是不知还会引来多少像你这样说着图谋不轨的男人。”牧白举冷笑道,眼中满是敌意。

  “牧侯爷可真是睁眼说瞎话,想当初,可是因为您我才认识黎念水的,而且,从来可都是黎念水主动的,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秋实舒说着,挑了挑眉,满是挑衅。

  牧白举经他这么一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现实,脸色立刻就更难看了。

  “我警告你,不要打他的主意。”牧白举伸手掐住秋实舒的脖子,面色阴沉。

  “我不招惹他,他可是要来招惹我呢。”尽管被掐着脖子很难受,秋实舒还是不停地挑衅着牧白举,生怕他不动手。牧白举知道秋实舒这是有恃无恐,仗着黎念水在意他,确信不敢对他动真格。

  “人说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你却是两样都占了。”牧白举松开秋实舒,冷笑着对他说,眼神冰冷。

  被牧白举这样说,秋实舒却是一点都不恼,反而挑眉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无情无义,可要好好警告黎念水,让他离我远一些。”,秋实舒顿了顿,又说道:“当然,这前提是你能从皇帝那里抢回黎念水。”

  看着牧白举阴沉的脸色,秋实舒莫名心情舒爽,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在离开牧白举身边后,黎念水恍惚的精神总算有所好转。只是刚等他清醒过来,就又是一个巨磅砸下。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黎念水看着头上牧庄的脸,却惊觉刚才的事情他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黎念水眨眨眼,往牧庄身后看去,一个宫人都没有。

  “醒了?”牧庄抱着黎念水,继续向前走着,微微垂眼,这样对他说。黎念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最后只是弱弱地点了点头。

  黎念水打量了下四周,这才发现牧庄是将他抱到了寝宫里,看着四周奢华的陈设,黎念水心里突然有些打鼓,这个人,好像是皇帝。

  “你也知在我面前要心虚?”牧庄将黎念水放到榻上,话语中似乎有些笑意。黎念水看着眼前人眼中的笑意,更加心虚了,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居然敢让别人吻你,嗯?”牧庄微微眯眼,双手撑在黎念水身侧,向前俯身。被他这么一说,黎念水才如梦初醒,呆呆地用手碰了下自己的唇。

  “草民,草民没有,是他要硬来的。”黎念水解释着,他也没有想到秋实舒会突然吻他。“那你又怎么会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要不是我,你怕是都被他抱回家了。”牧庄并未放弃追问,而是步步紧逼。

  这下黎念水彻底不知所措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什么时候让秋实舒抱过了。

  黎念水皱起了眉,认真道:“草民,没有让琴师抱过......”牧庄敏锐地从这话中听出了些许不对的,“琴师?”

  黎念水见他面露疑惑,又继续道:“对啊,草民虽然与实舒很亲密,可,可除了他强吻,吻我,就再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了。”黎念水磕磕巴巴地说着,有些羞于启齿。

  牧庄将他并不像开玩笑,眸色暗了暗,“是牧白举抱你离开的。”

  黎念水觉得他是在开玩笑,“怎,怎么可能。”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印象?

  “这里,是不是,也被他吻的。”牧庄用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黎念水红肿的嘴唇。被牧庄这么一碰,黎念水才觉得嘴唇有些发疼,然而刚才秋实舒吻他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这么用力。

  “草民,草民不记得了。”黎念水脑子乱糟糟的,总觉得许多事情都连接不上,之前就是这样,现在更加明显了。黎念水脸上浮现了痛苦之色,感觉自己大脑中的所有神经都在抽痛。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没关系。”牧庄见他神色骤变,便不再逼他,柔声说着用手按上了他的太阳穴,缓缓为他按摩着。黎念水紧绷的神经总算有所缓和,等他心绪都沉下了,许多事情才慢慢清晰了起来。

  比如,眼前的牧庄。

  “多谢皇上出手相救,但是,草民,还是得回去。”黎念水按住牧庄的手,轻轻将它拉了下去,才惊觉自己竟然就这样跟一国之君亲密接触。

  看着黎念水略有防备的双眼,牧庄有些无奈,最后他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黎念水被他这笑骂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默默盯着他,脑子里快速运转。

  “难道这么长时间,你看到我就没有一点熟悉感吗。”牧庄用手捧住黎念水的脸,脸上有点受伤。这句话让黎念水愣了愣,用了好长时间才消化完毕,然后看着眼前面容俊美的皇帝,有些不敢相信。

  黎念水抿抿唇,用他的手摸上了牧庄的手,“我想吻你,可以吗。”黎念水轻轻说着,不再纠结于两人间的阶级关系。

  “我想这样做很久了。”牧庄笑笑,吻上了黎念水的唇。

  牧庄的动作一开始是轻柔的,后来越来越激烈,等他和黎念水分开的时候,黎念水的唇都快疼得麻木了。

  牧庄看着大喘气的黎念水,有些想笑。但一想到这两片唇刚刚被别人吻过,他就笑不出来。

  “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真正的你,嗯?”牧庄摸着黎念水的脸,低垂着眼睑。“不知道。”黎念水心中明了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一把将他抱住,声音有些发闷。

  “之前为什么不陪我。”黎念水想起上个世界的事情,立刻就气愤起来,松开牧庄,气鼓鼓地责问他。牧庄看着黎念水生气的脸,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容,“我其实一直就在你身边,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那会就突然傻了呢?”

  就这样被牧庄说傻,黎念水脸上有些挂不住,支支吾吾着辩解,“我,我哪里知道。”

  “以后这样的情况还会有很多,你要做好准备,现在也只是因为在额外世界,我的权限才可以变多。”牧庄的神色认真起来,看着黎念水的眼中满是不放心。

  “嗯,你放心。”黎念水也认真起来,看着牧庄的眼睛里似有星辰闪烁。

  第二天黎念水坐着马车回府的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一路上都是魂不守舍。最后马车停下,他眼中多了些坚定,他一定要回去,不只是为了复仇,更为了他的爱人。

  黎念水刚回府没多久,听到消息的牧白举就立刻赶来了。

  黎念水被下人带着过去的时候,牧白举正坐在厅堂里和黎老将军喝茶,两人不见之前半分的不快,这让黎念水很是疑惑。

  见黎念水走近,牧白举放下了杯子。

  “见过牧侯爷。”黎念水说着,向牧白举欠身。“怎么,不过是一晚上,你就对我这样生分了?”牧白举说着站起身,扶起了黎念水,脸上还有些受伤。

  “还在怪我没有护住你?”牧白举这样问他,眼中满是温柔。这下黎念水听不懂了,睁着一双水汪大眼看着牧白举,无辜极了。

  “以后还是少和秋实舒来往吧,我怕像昨日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好吗?嗯?”牧白举握住他的肩,询问他。

  就在黎念水不知所云时,一旁的黎老将军发话了,“好了,你们有什么话就找个地方慢慢说吧,不要扰了老头子我的清闲。”

  “是,老将军。”被这样说后,牧白举立刻就笑着向黎老将军欠身,然后拉着黎念水出去了。

  黎念水就那么晕晕乎乎地被牵出去,看着眼前的牧白举,昨夜到底发生了一点也想不起来。

  “小心牧白举,别忘了秋实舒才是你的重点,”昨天晚上牧庄是这么对他说的。

  “你还在怪我?”牧白举牵住他的手,有些炙热的手心将他整个手掌都包裹住了。“没有。”黎念水摇了摇头,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牧白举紧紧握着,不肯让他抽出。

  “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去的皇上那里?”既然抽不出,黎念水就决定不抽了,他就这样任由自己的手被牧白举握着,想要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念水仔细观察着牧白举,想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细微的变化,“昨天我去的时候,就看到了秋实舒正在强吻你,正准备过去,皇上就来了。”

  黎念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盯着牧白举,却连一毫米的变化都没有看出来。可即使这样,黎念水对牧白举的这番话也是毫不相信。之前他不觉有异,可是他的爱人从来不会骗他。

  “对不起,念水,下一次,我保证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牧白举这样说着,眼中似有懊悔,似有愤恨,不像半分做假的。

  “没事,没事,我从来就没有介怀过,你也不必如此自责。”黎念水见牧白举真的泫然欲泣,连忙说道。

  “可是你刚才对我那般生分,分明就是生气了。”牧白举还是不肯相信。

  “好了,牧兄,我真的没有。”黎念水无奈道。

  牧白举抿着唇,微微皱眉,显然是在说这样还不够。

  黎念水没了法子,只能道:“白举,你怎么这时候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番外世界:如何让仇敌爱上我(十一)

  “我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牧白举脸色缓和下来,无奈说着,拉着黎念水的手,轻轻吻了吻他的指尖。黎念水不太习惯牧白举这样亲密的举动,忍不住向后抽了抽手。

  这次牧白举没有再强拉他,松开了他的手,让他收了回去。

  “现在我没事了,你也不用担心了,快些回去吧。”黎念水现在有心防备牧白举,并不愿跟他有过多接触。

  一听这话,牧白举刚刚才有些缓和的脸色又暗沉了下去,看着黎念水的眼神有些危险。

  “你赶我走。”牧白举静静站着,眼神冰冷,冷冷看着黎念水。黎念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抿唇道:“没有。”

  牧白举看着黎念水闪躲的眼神,语气冰冷,“难道我还不不过牧庄和秋实舒?”

  牧白举是真的疯了,黎念水敢这么确定。

  看着面无表情的牧白举,黎念水心中一惊,直接向前一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疯了?这要是被别人听见,可是会被杀头的。”黎念水皱眉瞪着眼,很是生气。

  “你知道,你比我的命重要。”牧白举再次握住黎念水的手,说着,咬住了他的指尖。

  黎念水被牧白举消磨得没了脾气,他又能怎么样呢,牧白举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可你要是受伤了,我也会心疼的。”黎念水悄悄收回手,用大拇指和中指捏了捏刚才被牧白举咬过的食指,还有很浅的咬痕在上面。

  终于,牧白举脸上不再是让人害怕的冷意,反而多了几分黎念水所熟悉的温柔。

  “所以你要乖一些,听我的话,好吗,我不想让你受伤,也不想强迫你。”牧白举伸手揽住黎念水的腰,将他搂到了自己怀里。

  黎念水想挣开,却又不敢,只能抿着唇微微点了点头。

  他怕他一个做不对,牧白举直接拿刀把他砍了。

  “那就跟我走吧,下人们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了。”黎念水原以为只要他乖乖应了就会万事大吉,却没想到牧白举根本就不打算这样轻易放过他。

  “嗯?去哪里?”黎念水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昏了头,不知道牧白举又在做什么打算。

  “如今进了冬日,我知道你受不得冻,昨日又累了许久,就想着带你去山下的温泉泡泡。”牧白举说着,放在黎念水腰上的手转而放到了他的脸上,宠溺地抚摸着。

  “可是......”黎念水现在对牧白举很是防备,在脑子里想着该怎么拒绝他。

  “老将军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你全都放心就好,怎么,不是刚才才答应了我说乖乖听话吗。”牧白举摸着黎念水的脸,眼中有了几分冷意。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白举你真是太贴心了。”黎念水说着,对牧白举笑了笑。

  他现在已经学聪明了,没办法,生活所迫,他不想死得太早。

  “乖,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不出黎念水所料,牧白举果然对这个称呼很受用,笑着对他说完后,还亲了亲他的额头,虽然他并不想要这个吻。

  目的地离这里并不远,黎念水跟牧白举闲聊着,发着呆,没多长时间就到了。

  牧白举先下了车,然后就站在下面向里面黎念水伸出了一只手。黎念水看着那只手,想了想,还是握了上去。

  要是他不握,牧白举还指不定要搞出多少幺蛾子呢。

  牧白举握着黎念水的手,将他牵下了马车。

  黎念水站稳,抬头看看上空的匾额,写着“藏娇林”这几个字。黎念水微微皱了皱眉,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走吧。”牧白举没有松开黎念水的手,直接拉着他就走了进去。黎念水措不及防被拉得一个踉跄,直接向前倒向了牧白举。牧白举早有预料,直接伸手将他搂住,笑着带他往前走。

  这“藏娇林”的格局像极了江南的园林,有水有山有竹林。看着水汽氤氲石山朦胧翠竹挺拔的美景,黎念水的心情也忍不住放松下来。

  “这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被牧白举牵着走了许久,却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黎念水感到奇怪。

  “我都遣他们下去了,省得有那些没颜色的来扰我们兴致。”牧白举侧头勾着唇对黎念水说,那眼神让黎念水莫名有些寒战,是猎人看猎物的眼神,并且还是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猎人看毫无抵抗之力的猎物的眼神。

  绕过石头山,穿过廊道两旁的翠竹,挥开眼前的云雾,黎念水看到了汩汩涌流的温泉。

  牧白举转头看着已经望呆了的黎念水,嘴角满是温柔的笑意,“怎么,很美?”

  黎念水回过神,看着牧白举漆黑的眼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美。”黎念水默默回了这么一个字。

  “可是它再美,在我心里,也没有你美......”牧白举微微倾了倾身子,拉近了他们间的距离,把黎念水的表情尽收眼底,不漏一丝一毫。

  他看到了抗拒。

  黎念水确实是抗拒,这一路走来,牧白举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暧暧昧昧,含糊不清的腻歪话了,听得黎念水有点受不了。

  “牧兄,你又在拿我找乐子了,”黎念水又些无奈地说,“我明明是男人,怎么可能会美。”

  黎念水说话的时候,眼中的神色并无变化,牧白举深深看了他一眼,就又回了之前的样子,“只是你不自知而已。”牧白举是这样对黎念水说的。

  黎念水无奈,不愿再跟他争执。好在这时从另一边来了一群小厮,拿着泡温泉需要的用具,缓解了两人间微妙的尴尬。

  小厮给两人脱衣时,黎念水的眼神总是忍不住想往牧白举那边瞟。在看到对方的八块腹肌后,他又灰溜溜地收回了目光。

  看来这一架他是打不赢了。

  必要的事情小厮做完后,牧白举就把他们都遣了下去,然后在黎念水的注视中,大剌剌地走进了温泉。

  黎念水站在泉边,看着眼前缭绕的水汽,不太想下去,他怕里面有什么不知名的大蛇,直接上来咬他一口,让他措不及防。

  “啊!”

  黎念水还是太天真了,他没想到这条大蛇是两栖动物,哪怕他是站在岸上,也能措不及防咬他一口。

  牧白举突然对他伸出了手,黎念水一声惊叫,就直接落到了水里。

  牧白举笑着将他稳稳接住,水花溅到了四周。

  在水下,两人都光衤果着身子,拥抱时,都是皮肤贴皮肤的亲密,黎念水瞬间就跟碰到火炭一样挣扎起来。

  牧白举也不想吓到黎念水,等他站稳后就松开了手。

  “牧兄!你!”黎念水瞪着眼,向后退了几步,红着耳朵看着牧白举,半天也说不出后话。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逗你玩了,我这不是怕你在上面站的时间长了着凉吗。”牧白举见他隐隐有生气的迹象,就立刻软了下去,好声好气地哄着。

  黎念水心里憋着一口气,可大家都是男人,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却总是跟牧白举保持着一段距离,眼中流露着不易察觉的戒备。

  牧白举无奈,一入了水里,他身上的那股香气全都没有了,再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些事情,怕是不可能了。

  两人在水中泡着,沉默了许久。黎念水不开口,牧白举也不去找他白惹一身嫌。

  等四周的温度慢慢上去,黎念水的戒心渐渐松懈,牧白举才缓缓游了过去。

  “念水,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对,让你受了惊,你不会还在生气吧?”牧白举一边说着,一遍观察着黎念水的脸色。

  黎念水不说话,微微侧了侧身子。可牧白举都这样道歉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斤斤计较。

  几秒后,黎念水侧头看了眼目光真挚的牧白举,还是摇了摇头。

  “那就好,若念水你真是生气了,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才好呢。”牧白举笑容又浮到脸上,故意贴着黎念水夸张地说着,想要让对方开心些。

  黎念水无奈转过身,眼神直直对上了对方,“牧兄,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这有什么搞不懂的,我不还是那个一心一意对你好的牧白举吗。”牧白举双手握住了黎念水的肩,认真道,眼中是温柔的笑意。

  恍惚间,眼前的人似乎真的与之前那个把他当弟弟看的人重合到了一起。可人心是看不透的,哪怕肉体重合了,心也无法重合。

  哪怕现在是“坦诚相待”,黎念水也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什么。

  “这几日天气渐渐冷了,我知道你受不得冻,特意从万里外的神医那里学了一套手法,说是对强身健体很有效。”牧白举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说得一本正经。

  “牧兄有心了。”四周的水汽上升,氤氲了黎念水眼前的事物,让他微微眯了眯眼。

  “你趴到那边去,我给你按按,就当是赔礼道歉了。”牧白举也眯了眯眼,轻轻把黎念水往泉边推了推。

  黎念水沉默,他现在还有的选吗,他可不信牧白举的目的会这么单纯。

  番外世界:如何让仇敌爱上我(十二)

  最终黎念水还是按着牧白举说的乖乖照做了,垫着胳膊趴到了泉边的卵石上。

  黎念水趴在卵石上,腰部以上光洁的后背全都显露在了牧白举面前,让牧白举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

  晶莹的水滴顺着黎念水的脊沟下滑,汇入他的腰窝中,带了一路光芒,让牧白举恨不得过去虔诚地将它吻去。

  黎念水墨色的长发湿了大半,全都漂浮在水面上扩散开了,在雾气缭绕中,黎念水就好像一只来自竹林深处的妖精,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勾走了牧白举的心神。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些。”牧白举低声说着,手搭到了黎念水的肩上。

  黎念水微微点了点头,不过片刻,他肩上就传来阵阵酸痛的感觉。

  一开始还好,只是微弱的感觉,等时间久了,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牧白举的手一直从肩部按到腰部,让黎念水的上半身有些发颤。

  不止黎念水不好受,牧白举也不好受,他看着黎念水白皙皮肤上属于他的指痕,马上就快要失去理智了。

  “唔。”随着牧白举力道的加大,黎念水忍不住轻哼出了声。

  “疼吗?”牧白举的手顿了顿,哑声问他。

  黎念水没说话,却微微点了点头。

  “忍一忍,马上就好了。”牧白举说完后,就又开始按。

  等牧白举按完后,黎念水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他现在算是明白牧白举为什么会这么好心好意地给他按摩了,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道歉,更不是为了什么让他强身健体,而是为了把那条大蛇放出来咬他!

  那种感觉,又来了......

  浑身无力,头脑迟钝,思想停滞的感觉,再一次措不及防地袭向了黎念水。

  “念水,你感觉还好吗?”牧白举的手从后边摸到了他的下巴处,指尖滑动间有安抚的意味。“......有些......发晕......”黎念水趴在卵石上,有气无力地说着。牧白举的动作弄得他很痒,他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去躲开。

  “许是温度有些高的缘故,若是觉得晕,就闭一会眼,一会就好了......”牧白举继续摸着黎念水的下巴,声音带着满满的引诱感,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黎念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牧白举的手指在黎念水的喉结上摩挲,慢慢,他感到身前的人没了反应,就用手握着黎念水的脖子,缓缓吻上了他后脖突出的脊椎骨。

  黎念水恢复意识的时候,先感受到的是熟悉的颠簸感。

  黎念水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马车,他微微低头,身上还是那件衣服,接着他又抬起头向旁边看,牧白举还是坐在他身边,身上也还是之前的那件衣服。

  黎念水突然觉得有些头痛,就好像丢失了记忆一般,让他心里满是不安。

  他记得那时候,先是牧白举给他按摩,然后他就开始头晕,接着牧白举就说让他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然后就在几秒前,他才睁开了眼。

  结果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早就变了,所以....闭着眼睛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醒了。”牧白举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转头问他。“嗯。”黎念水低应了一声,没什么精神。“头还晕吗?”牧白举轻声问他,手在他的后衣领处摸了摸。

  “还好......”黎念水回道,头是不晕了,但是开始痛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黎念水转头,眼睛对上牧白举的眼睛,问道。

  “我没想到你一闭眼睛就睡着了,想来也许是你太累了,就带着你离开了,已经快到将军府了。”牧白举一板一眼地说着,让人生不起怀疑的心思。

  “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吗?”牧白举问他,眼神关切。黎念水摇了摇头,伸手撩开了一边的帘子,外面的天已经有些发黑了。居然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现在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牧白举说的是谎话。

  “你回去吧,不必送我了。”黎念水回头,看着还站在马车前的牧白举,对他轻轻挥了挥手。“不着急,等我看着你回去了在走。”牧白举笑着对他说,在灰沉沉的天空下,牧白举的笑容莫名有些瘆人。

  黎念水心中沉了沉,转身慢慢离开了。

  他走过厅堂的时候,老将军正在玄关站着,黎念水停下脚步,对他行了一礼,然后就低着头默不作声,静静等待狂风暴雨的洗礼。

  “......回来了。”等了许久,黎念水却只等到了老将军一句不咸不淡的问候。“是,父亲。”黎念水只以为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低着头,还是大气也不敢喘。

  “牧侯爷对你似乎很上心。”老将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得黎念水手都抖了抖。今天早上他就觉得奇怪了,父亲一向对牧白举不屑一顾,又怎么可能会跟他和颜悦色地坐在一起。如今父亲主动提起牧白举,更是让他大骇。

  “对不起,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日后定少于他来往。”黎念水量忙解释道,抬头一看,却发现老将军眼中满是他看不懂的沧桑。

  “哪怕是这样,你又怎么能躲得过呢,我老了,黎家也不复从前了,一切,只能看造化了。”老将军意味深长的一段话彻底搞昏了黎念水,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黎念水就知道了答案。

  当皇帝身边的宦官来传圣旨的时候,黎念水整个人都是懵的。黎念水就呆呆看着,所有自己熟悉的事物慢慢消失,所有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个被压着离开。

  相比黎念水的呆愣,老将军显然是早已知道了皇帝的这一决定,只是静静看着,眼中并没有显出丝毫的颓败或是绝望。

  曾经华丽的将军府,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变成了面积巨大的废墟。

  “父,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贪污呢?您,怎么会呢......”黎念水脸色苍白,神色激动,瞪着眼睛大声问老将军,显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老了,有人想要让我消失,皇帝也袖手旁观,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老将军说着,慢慢走回厅堂坐下,看着厅堂外干枯的树木,表情冷静。

  经老将军这么一说,黎念水也才反应过来这圣旨一定是要有皇帝的命令才会下的,既然是皇帝下的,那就不可能有害他的成分在了。

  可黎念水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又实在想不出这道抄家的圣旨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存在。

  “公子,您别伤心,这日子还是要过的,风儿一定不会离开您,离开黎家。”风儿拿手帕掩着泪,声音哽咽,虚扶住了黎念水。

  黎念水轻轻拍了拍风儿,脑中略微冷静了些。

  家中的仆人全都被押走了。却单单剩下了风儿和老管家两人,黎念水细细琢磨一番,基本可以肯定,这件事绝对对他有利,至于是什么方面的......

  黎念水思来想去,脑中灵光一闪,基本就可以确定了。牧庄不会是个好皇帝,但一定会是个好恋人,既然他做的决定看起来对黎家一点好处也没有,那一定就是为了......他的任务。

  到了晚上的时候,黎念水才发现宫里那帮混蛋居然把好炭也拿走了。黎念水扇着周围飘荡的灰烟,却是一点怪牧庄的心思也没有。

  他知道牧庄不可能细微入隙,这样做不仅会让别人起疑,也会让那些不轨之士更加步步紧逼。

  黎念水伏在案前,准备写一封信,明天带着它去皇宫申冤,然后趁机把他送到牧庄手中。但是黎念水只来得及写了一个“牧”字,就突然晕倒了。

  穿这一身黑衣,蒙着面的人看着黎念水手下被墨汁晕染黄色信纸,唯一露出的双眼闪了闪。

  “牧......白举吗?”

  在原剧情中,就是秋实舒游走于权贵之间,挑拨指使他们扳倒黎老将军的,不过这次有了牧庄这个不定性因素,秋实舒早就改变了策略。

  当初他跟着小厮去到那个花了天价买他第一夜的那个人的房间时,他还在想是谁如此荒yin无度,却不想竟是当今圣上。

  那一夜只有秋实舒一个人躺在床上,他想着皇帝离开前说的话,辗转难安。

  “这不过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弹的琴,我很喜欢听。”

  秋实舒以为这不过是皇帝的一句玩笑话,却不想过了几日,再次见到皇帝时,对方居然真的把他接到了宫中做琴师。

  皇帝对他来说,称得上是百依百顺了。

  当他把证据呈在皇帝面前时,皇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甚至还询问他想要怎么处置黎家。

  秋实舒当时是这样回答的——“再等等吧,今年的除夕,会格外美丽。”

  他私心是想再见黎念水一面的,想要再看看黎念水,究竟有没有悔过的意思,当他看到黎念水和牧白举吻在一起的时候他心中做出了决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番外世界:如何让仇敌爱上我(完)

  黎念水恢复意识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在发疼,身上的肌肉又酸又麻,一点力气也没有。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黎念水意识到他再一次被绑起来时,只能在心中这么感叹。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迷晕他,并绑住他的......一定是秋实舒。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秋实舒的动作居然会这么迅速......黎念水觉得他的任务又要黄了,按秋实舒这行动速度来看,秋实舒对他的仇恨只增不减啊......

  黎念水的眼睛被蒙着,四周静得吓人,甚至让黎念水分不清到底是周围没有声音,还是他失去了听觉。

  突然,黎念水嘴上一疼,只感觉下唇被什么东西不停啃咬。他想要痛呼出声,却因为无力而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哭泣的猫咪。

  可对方拿准了主意,就是要让他好好尝尝疼痛的滋味,不管黎念水怎么挣扎,都一点一点将他的下唇咬了个遍。到后来的时候,对方直接用手固定住了黎念水的脑袋,狠狠咬着黎念水的唇,让黎念水只能感到唇上的疼痛,和鼻尖属于别人的温热湿润的气体。

  等黎念水嘴上的痛感消失的时候,他的嘴唇基本已经麻木了。

  黎念水痛得眼角都有了生理泪水,晶莹的液体渗透了裹在他眼睛上的黑色粗布,染出了更深一点的水渍。

  黎念水猜的没错,会在这个时候绑架他的,只可能是秋实舒一个人。但他猜错了一点,秋实舒绑架他并不是因为恨得太深,而是爱得太深。

  秋实舒看着黑布上深色的水渍,眼神暗了暗,他知道黎念水一直很怕痛,他也无数次想过,当黎念水因为他而受罚的时候,是不是很痛,是不是也像此时一样,流出了泪水呢。

  看着黎念水红肿的下唇,秋实舒抿着唇轻轻用手指碰了碰,黎念水立刻向后瑟缩了下,看起来很是害怕。

  秋实舒看着黎念水精致的面庞,心中纠结万分。

  最初他还没有遇到这个人的时候,只认为对方是个玩世不恭性格恶劣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后来初次见面,也认为对方只是个伪善良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对他的那些惊艳与欣赏,那是在他看来,不过是色心冠冕堂皇的外衣。

  可是渐渐地,对方每一次都对他毫不作假的关心,对方每一次在牧白举面前的对他的维护,都让他那颗只有仇恨的心,开始瓦解。

  为了救他出去,青年在床上趴了好几个月,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满脸的惶恐不安,生怕他生气。

  秋实舒一直都想再见黎念水一面,当他看着黎念水完完整整地站在远处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心松了好多,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可是站在黎念水身前的那个人,不是他。黎念水紧紧抱着的那个人,不是他。

  秋实舒恨他。

  在一片黑暗中,黎念水感到自己唇上的手指加重了力道,让他痛得狠狠皱起了眉。

  秋实舒很恨啊,捉弄人的命运。

  为什么偏偏是眼前的人,让他失去了亲人,为什么又偏偏是眼前的人,不知不觉走进了他的心里,再也出不去。

  “为什么......偏偏是你......”秋实舒弯腰,下巴靠在黎念水肩膀上,低声说着,

  黎念水听着耳边传来的微弱却熟悉的声音,愣了愣。

  “实舒......是你吗?”黎念水不确定着开口,声音怯怯的,显然很害怕刚才的事情再次发生。

  秋实舒听到后,静静靠在他肩头,没有再说话。

  “实,实舒......你也被绑过来了吗......你,你有没有受伤,你的眼睛是不是也被蒙住了......”黎念水感到身边人炽热的呼吸和温暖的体温,微微安心了些,像是要把自己刚才的不安和害怕全都诉说出来。

  秋实舒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把头靠在黎念水肩膀上,然后侧头看着他白皙的脖颈,凑过去把唇轻轻贴在了上面。

  黎念水的身体轻轻抖了抖,却更加确定对方是秋实舒了。

  “实舒,是你......对吗?”

  回答黎念水的依旧是沉默。

  “......实舒,你不会还在生气吧?”,黎念水抿了抿唇,小声问道。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食言在先,说好了去救你出去,可是......”黎念水说着说着,没了声音,微微低着头,似乎很是沮丧,觉得对于秋实舒来说,他实在是羞愧极了。

  秋实舒的手紧了紧,原来在黎念水心里,这件事情一直都没有放下吗。

  “你做的,又怎么可能只是这些。”秋实舒轻轻舔了舔黎念水的耳垂,在他耳边冷声说道。

  黎念水愣了下,然后就又惊喜道:“实舒,真的是你!”

  秋实舒没有回答,唇贴着他的脖子,一路向上,吻上了他的唇,吻上了他的眼睛。

  黎念水不安地动了动,现在秋实舒的状态,很奇怪。

  “实舒......你,你在做什么,你也被绑住了吗?如果没有,帮我解开好不好......”黎念水小声说着,秋实舒的唇还隔着黑布贴在他眼睛上。

  黎念水说完没多久,就感觉秋实舒把手覆到了他的眼睛上,然后手指轻轻一挑,裹在他眼上的黑布就落了下去。黎念水眨了眨眼睛,那只手还没有放下去,他眼前也还是漆黑一片。

  秋实舒静静看着他,感受着自己手下他睫毛的颤动,脑子里突然乱糟糟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可以单纯地看着他,说着话,就好像他多年来坚持的仇恨,像一场笑话。

  眼前突然恢复光明,黎念水还有些不适,在微微眯眼适应之后,他看清了眼前的人。

  “实舒,真的是你!”黎念水嘴角扬起笑容,眼中神采飞扬。

  秋实舒偏过头去,不想看到黎念水的脸。

  黎念水这才反应过不对来,他看看四周,只有秋实舒一个人,而且他刚才和秋实舒说着了那么多话,秋实舒却只冷冰冰地回了两句,而且还说了些他根本就听不懂的,奇奇怪怪的话。

  “实舒,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快把我松开啊?”黎念水有些着急地蹬了蹬脚,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黎念水!我拜托你不要总是这样装作你跟我很亲密好吗!”秋实舒一把按在黎念水肩上,冷着声音对黎念水大喊,脸色很难看。

  黎念水被这样的秋实舒吓到了,呆呆瞪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恨你,你明白吗......”秋实舒压低声音,慢慢说道。黎念水呆住了,看着眼前的秋实舒,一句话也说不出。

  “是你害死了我哥哥,是你让我变成了这副模样,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秋实舒看着黎念水一脸无辜的样子,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在一瞬间像爆发的火山,喷涌而出。

  “实舒,你怎么了......”黎念水看着陌生的秋实舒,眼泪都快掉下去了。

  “为什么要哭呢......不要哭,好吗......”秋实舒看着黎念水眼中的水光,轻轻抚了抚他的眼角。

  “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黎念水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只有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