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昕最近过得很滋润,每次看见都如沐春风。

  一个帅气的三分球,让陈昕的下巴扬得更高了,潇洒地一甩头发,走到球场边去拿保温杯喝水。

  蒋健宁跟了上去,抢过他的保温杯,往杯子里看了看:“什么季节啊,就开始用保温杯了,呦,泡的枸杞呢!老樊啊,快过来看,陈昕喝枸杞了。”

  陈昕抢回自己的保温杯,拧上杯盖放回包里,再把包拉上拉链,捂的严严实实,“你喊啥呢,大惊小怪的,嘴里装喇叭了你。”

  谢古樊没理远处打闹的两人,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估摸着白长青已经吃完晚饭,走到旁边去发消息:今天一切顺利吗?

  没过了一会儿,白长青那穿军装的Q版头像就回复了:算顺利吧,唉。

  听着这语气应该是不顺利,谢古樊看看不远处的两人,问:方便接电话不?

  白长青看看正在点奶茶的妹妹,走出了奶茶店,给谢古樊拨了电话。

  “喂,小樊啊,什么事?”白长青以为谢古樊是有事找他,主动问道。

  谢古樊正在等白长青回复,没想到他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被吓了一跳,接起电话就往球场外面走,“没事,猜你可能心情不好。”

  白长青心里一暖,憋了一天的不快终于忍不住了:“我跟你说,今天真是气死我了,我那个舅妈,哎呦喂,气死我了。”

  “你慢慢说,我听着呢。”谢古樊安抚道。

  白长青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越讲越生气,原本在舅舅一家和妹妹面前强装的好脾气此时都憋不住了,对着谢古樊,化为了一腔委屈,觉得不吐不快。

  “他们怎么能这么厚脸皮啊,对吧,气死我了。我当时都想不出骂人的话,思雨也不会骂人,就该狠狠骂他们一顿,真的气死我了。”他讲到生气的地方,一直叹气,居然为自己没学点骂人的话感到后悔。

  谢古樊只觉得又心疼又好笑,听着电话那头的白长青跟自己告状时语气里掩不住的委屈,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知道白长青是孤儿,没想到老家还有这种极品亲戚。

  他知觉白长青只是想跟他倾述一下,吐露心里的不快,所以只是低声安慰来了一句:“没事,我们就当没这种亲戚,以后见到了也不用打招呼。”

  果然,白长青听言重重了答应了一声,就轻快地转移了话题:“你现在在干嘛呢?”

  “打球,跟陈昕他们。”谢古樊换了只手拿手机,“上次我们还约一起打篮球,到现在都没打过。”

  白长青想了想,说:“等我回去问问郭子他们,有机会再约上你朋友他们,人多热闹。”

  谢古樊低声笑了出来,低沉的笑声穿到白长青的耳朵里,震得他耳朵有点发麻。

  “笑什么呢?”

  “你是说带我去见见你朋友,我也带你去见见我朋友?”

  “郭子他们你不是见……想什么呢你!”白长青反应过来,笑骂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做作了,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就这样吧,回去再聊,挂了。”

  白长青挂了电话,一转身差点撞到身后举着两杯饮料的白思雨。

  “你怎么站在这,站多久了。”

  白思雨没回答他的话,反问道:“哥,你跟谁聊天呢?”

  白长青:“一个朋友,你不认识。就约回去后打篮球。”

  显然这话不够敷衍白思雨,小姑娘饶有兴致地追问:“普通朋友?你跟普通朋友聊天笑得这么开心,跟个小媳妇儿似的。是不是你对象,男的女的?”问完又觉得自己这句就是白问,补充道:“男的也没事,给我看看照片。”

  “乱说什么呢,不是我对象。”白长青对着妹妹一脸八卦的样子,微微红了耳朵。

  白思雨把吸管扎进奶茶里:“哥,真的,你说给我听听,没准我还能给你参谋参谋呢。”

  白长青把头别开,就是不说话。

  谢古樊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嘴角的笑压也压不住。把手机收进口袋,一转身也差点撞上一个人。

  陈昕双手抱拳站在后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他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什么时候跟白长青那么熟了,还,长青~”然后一个爆栗敲在了他的脑门上。

  谢古樊懒得解释,而且陈昕这人没啥优点,就是嘴巴特碎,所以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关你屁事。”

  但是陈昕这个碎嘴子显然不打算略过这个话题,吃夜宵的时候又提了起来:“谢古樊,你现在跟那个白长青怎么回事。”

  谢古樊正在挑碗里烤鱼的鱼刺,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蒋健宁却被这句话吸引了:“什么怎么回事,他们俩又杠上了?”

  “不是啊,相反啊。他们两个现在好的不像话,前段时间好像还住一起了吧。刚刚打电话还打情骂俏呢!不得了啊,谢古樊打电话的时候笑得跟一朵花一样。”陈昕说的很夸张,面部表情跟肢体语言都在发力。

  陈昕又说:“樊啊,你不会是……”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谢古樊可不想跟这个碎嘴子说太多,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陈昕,听到他这么问,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你是……”

  本想着反将他一局,没想到这个碎嘴子居然真的慌了。

  陈昕尴尬地摸摸后脑勺,笑着说:“说什么呢,你怎么会这么想啊。”

  蒋建宁看两个人跟打哑谜似的,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你们说啥呢?老樊跟白长青到底怎么了?”

  “我悟了,道长,我悟了。”陈昕突然一拍脑袋。

  谢古樊扬眉,示意他接着说。

  陈昕合理分析:“你一定是在下一盘大棋,表面上跟白长青交好,等他信任你就打他个措手不及。没错,肯定是这个样子,而且以你瑕疵必报的性格,你下一步一定是要开始反击了……”

  “没想到樊哥你居然是这种人,表面上跟长青哥交朋友,等他信任你后却在背地里打他个措手不及,我对你太失望了。”电话那头的陶欢颜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谢古樊被骂的有点头疼,陶欢颜骂他的话他感觉谁也说过,脑子里出现了陈昕嚣张的脸,但是细想又记不起来了,而且脑袋上受伤的地方又痛了。

  “白长青那个人,不仅小家子气,居然还爱告状。”谢古樊想起这人,脑袋更疼了。

  今天银行的人过来跟他确定担保贷款的事情,他根本就想不起来有这回事。

  陈昕拿过文件看了看:“这不是白长青公司嘛,原来老樊你藏着掖着的是这手啊。我还在想你要怎么搞白长青呢,但是你这有点缺德了呀,你现在拒绝担保,他的工程得出问题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帮他担保我得承担风险的。”谢古樊抽过他手中的文件还给了银行工作人员,把人请了出去。

  早上的事,他以为只是个小插曲,没想到晚上陶欢颜就来兴师问罪了,白长青的面子够大的。谢古樊嫌恶地捏了捏鼻梁,缓解了下心里莫名的烦躁,拿了衣服就去洗澡了。

  白长青这边也接到了陶欢颜的电话。小姑娘最近很忙,都在外地跑,难得给他打电话,白长青接起电话的时候还挺开心,但是听完小姑娘愤慨地控诉,他弯着的嘴角还来不及压下,就觉得头顶被浇了一盆冷水,直直凉到了脚底。

  “你听谁说的?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吧。”白长青无力地为谢古樊辩解。

  陶欢颜说:“不会错的,陈昕这个碎嘴子说的,他是樊哥的好朋友。而且我刚打电话跟樊哥问过了,他没有否认。长青哥,你这个贷款得重新想办法了,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帮忙。”

  此时的白长青只觉得五雷轰顶,原来他谢古樊的态度变得冷淡不仅是因为自己跟他表白的原因,更是因为他一直就是在耍自己吗?

  他不能接受,但是事实又摆在面前,半个月前,谢古樊主动提出帮他担保贷款,半个月后工程启动,他却拒绝了担保。

  虽然心里已经相信了陶欢颜说的话,但是白长青还是决定明天直接去谢古樊的公司找他问个清楚。

  陶欢颜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堆都没听到白长青说话,有点担心地问:“长青哥,你在听不?你……没事吧?”

  白长青回过神,“听着呢,我没事。明天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明天吗?要不过几天吧,等我出差回来跟你一块去。”

  “不用了,就是问点东西,又不会打起来。”

  陶欢颜又安慰了他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白长青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发呆,突然瞥到了放在茶几上的信。这是前几天门卫给自己的,他一直扔在这里忘记拆开看。他伸手拿过信,小心翼翼的拆开。

  信里掉出来几张照片,白长青弯腰捡了起来,发现居然是之前在去东方明珠玩的时候,那个偷拍的女生拍的照片。

  隔了好几个月,他都要把这件事忘了,没想到她真的把照片寄了过来。照片微微修过,更显得照片里的两人举止暧昧亲密。

  白长青再见这些照片只觉得心里难受,反手把照片扣在桌上,压在了桌上的几本书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