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大厦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休息区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等来了总裁的助理。助理一边快步走向他一边微笑着说:“郑律师,江总开完会了。抱歉让您久等了。”
男人温和地笑笑:“江总最近很忙吧。”
“也是这一阵儿,过一阵子就好了,他最近住在公司,忙得脚不沾地的。”
助理领着郑律师往总裁办公室走,并停到了门口:“您进去吧。”
郑律师和江总的见面从来不让别人进。助理自觉替他关上门离开。
“江总好。”
“先坐吧。”江临风抬手按了按眉心,疲惫地说:“会开的太久了,你简单说一下吧。”
郑律师依言坐下,简明扼要地汇报了最近梁宇的项目进度,重点说了和王盛的合作:“他和陈广辉见面以后,就去找了王盛合伙投资,王盛大概出了五百二十三万。”
江临风半眯着眼:“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郑律师:“有一百二十三万是后面给的,分了两次。”
他顿了顿,接着说:“如果以合同诈骗罪,我能争取到十二年。”
“小鹤怎么说。”
“江先生什么也没说。”
江临风叹了口气。
他望着窗外接天的暮色,怅然道:“我不想替他辩解什么。但我不得不说,梁宇并非看不到项目的风险,只是他最终选择了丰厚的利润,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怨不得谁。”
郑律师:“江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很久之前他和江怀鹤打越洋通讯,江怀鹤嘱咐他:“梁宇不是傻子,不是我说几句好听的话他就愿意跳这个火坑。必须要有足够的利益支持他才可以。所以这个项目务必要做的极高利润。尤其是风险,也不能全部隐藏,要合理地透露给他,他才会真的相信。”
他那时还觉得会不会是多此一举。但近日看梁宇的各种动作,又庆幸是按照江怀鹤吩咐办的,不然一定会被梁宇怀疑。
*
别墅里。江怀鹤坐在庭院里给小明和饭饭梳毛,谢明微揣着手机,安安分分地站在一边看着。等到毛梳完,两只狗跑出去玩,江怀鹤低头整理毛团,一切都看起来不是那么忙了的时候,谢明微才确定了这是个好时机,对他说:“我一会儿要出门。”
江怀鹤整理乱毛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动作,顺势问道:“几点回来。”
“七点以前。”
江怀鹤随口问:“和同学一起出去玩?”
如果是以前的谢明微,他就算不是也会说成“是”,但现在的谢明微一心想让江怀鹤死心,就老老实实地说:“不是,我去看房子。”
果然,江怀鹤不再像没事儿人一样地低头整理狗毛,而是抬起眼看向他,重复了一遍:“看房子?你要搬走?”
“嗯。”
谢明微有些心虚:“我打扰你够久了,该搬出去了。不过我考完试以后就有大把时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经常过来找你的。”
江怀鹤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并没有生气,甚至还笑了一下:“行啊,经常过来吃饭就行。”
谢明微松了口气,他走神,正准备出门,江怀鹤却又叫住了他:“谢明微,搬走以后,照顾好自己。”
谢明微心情复杂地“嗯”了一声,脚步匆匆地逃离了别墅。
庭院里的江怀鹤仍旧坐在小板凳上搓毛团,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接到一个未备注号码的来电。
“喂江先生,今天和谢先生看了几套房子,他都不是很满意。离学校近的采光不好,那个郊区的还是交通不方便,去和回都很麻烦,附近这套他觉得很好,就是有点太贵。”
江怀鹤听完,一点儿也不意外:“一开始不能开的太便宜,就是要抬高点儿他才会犹豫。你再联系他的时候就说房东愿意降低租金,降个三千吧,不是太贵就行,但是家具配件什么的都给他安排上,水电费物业费不用交,再送一个停车位给他。”
“好的。”
“他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吗?”
“没有,他让我把他送到另一个住宅区,在盛西路。”
盛西路的住宅区里……是梁宇家。是梁家老宅,小的时候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江怀鹤的脸色终于不再平静。
他为什么又要去找梁宇?找他到底去做什么?难道他原谅梁宇了?
像手握不住沙子,江怀鹤难以保持冷静,立刻起身换鞋,一边问电话里的人:“你确定?那他现在呢?现在还在里面吗?”
对方挠挠头:“还在里头呢。我就没走,还停在他下车的地方,这不是急着和您打电话吗。”
“你在那里等我。”江怀鹤挂了电话,叫来捷克狼犬,又去车库取了车,发了条信息给梁宇,问他在干什么。
梁宇:在家呢,我爸非要让我和谢明微跟他当面谈谈,不然他不放我走
江怀鹤:谈什么?
梁宇:分手呗,还能谈什么。晦气。
梁宇他爸也在……江怀鹤放慢动作,思索着,也许事情不会太糟糕,他爸不会让梁宇太出格。
但他还是带着捷克坐上了车。他不担心梁宇,他担心的是谢明微。他怕谢明微受欺负。
可他不知道,在谢明微眨着眼睛,乖乖地跟他说要出门的时候,他的背包夹层里,还放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