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真的来了，傍晚刚下过一场暴雨，气温却没下降多少，公寓楼断了电正在抢修，屋子里又潮又热，在床上滚了没两下，身上便汗津津的了。
听不到身后的混杂的喘息声了，梁虑猜测他们应该是结束了，余椿娇气的很，还没插进去就紧张地喊疼，李与吾向来宠他，亲了两口便将人放了。
余椿不嫌热的用被子挡住脸，挂在头顶连接了充电宝的三页小风扇吱吱扭扭的转着响，没一会儿就累得睡着了。
李与吾撩了一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轻手轻脚从余椿床上下来，迫切要去洗个澡纾解一下勃发的欲望。
梁虑摘下耳机回过头，刚好在黑夜中跟他对上眼睛。
“是不是还没射，过来，我帮你。”
他拽了一把李与吾的手腕，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腰，摸到了一些细密的汗。他没在意，扫开桌上乱七八糟的作业，让李与吾靠在书桌前，站在他分开的腿中间。
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乌云一层压着一层，房间里很暗，空气也不流通，梁虑能闻到他身上潮湿的汗味，和从余椿床上带下来的淡香。
李与吾垂下眼睛看他，能看到他在昏暗房间里亮着的眼眸。
他的手才握上去，就感觉到李与吾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压着他向下，龟头直挺挺地顶在了他的唇缝间。
梁虑抬着脸看回去，只看到了这人湿漉漉的眼睛和刚接完吻艳红的嘴唇，好似每寸皮肤上都写满了“诱人”。
“你给我口。”梁虑听见他说，声音含着喑哑怕吵醒床上熟睡的余椿，音量也放的低。说完这句话后，又轻又快地眨了下眼睛。
梁虑扶着他的阴茎，视线又落回他胯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圈，似乎在考虑如何下口，等了一会儿，才顺从地张开嘴含住。
被冷落了很长时间的物什进入了狭窄温暖的口腔，梁虑感觉自己的嘴角被撑开了，有些疼。李与吾攥紧了他的头发，扬起头不再去看梁虑温顺沉稳的脸。
事实上梁虑并不温顺，掐着他的腰把人推坐到桌面上，后背磕到了梁虑的笔记本电脑，发出一声轻响。
李与吾紧张了一下，膝盖弯压在梁虑的肩膀上，全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含在他嘴里，他缩着身体，大腿夹紧梁虑的头，承受他带有进攻色彩的口交。
“你紧张什么。”梁虑的嘴唇离开他，轻声说了句话，又亲了亲龟头下的冠状沟。
李与吾没回答这句话，扭头朝窗外看，反问：“你说夏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不清楚，大概要等到处暑吧。”
窗外有风经过，吹动了窗旁轻飘飘的白色纱帘，吹到床上，撩起了一片床上人柔软的发丝，风消失后又落了回去。
李与吾突然不想他继续口了，缩起腿蹬着梁虑的肩膀把他踹开，然后盯着他眼睛说：“余椿是你男朋友。”
梁虑脸上没什么表情，自然也没有被打断的不满，手指搭在他腿上，指尖动了下。
“我知道。”他说。
那我们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李与吾想这样问，但他清楚自己没资格质问梁虑。
梁虑其实也不必像这样迁就他。
就算他们负距离接触了，身体之间还是隔着一层膜。
梁虑擦了一把颈后的汗水，又俯过身亲吻他的腰腹，嘴唇给他留下一连串绵软的触感，固执地把他拽回来，侧过脸咬他的腿根。
让他神魂颠倒的那张嘴转移到阴茎旁，伸出舌尖来舔，偶尔在顶端上嘬几口，李与吾力气不敌他，没刹住车射在了梁虑的脸上。
体内冲顶的愉悦还没散掉，梁虑抹了下粘在睫毛上的乳白精液，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握住他的后颈亲过去。
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舌尖没撬开他的嘴唇闯进去。
李与吾莫名有些不满，在他即将抽离时抓住他，凑上去吻他，像要把那些酸涩的心思都讨回来一般。
“谢谢。”他最后说。
梁虑不知道他是在谢自己给他口交还是谢自己的慷慨，但梁虑猜是后者。
结束后李与吾推开他，书桌下摆着两双拖鞋，他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索性就随意穿了，走出去两步发现自己穿错了，左脚穿的是他自己的，右脚穿的是梁虑的。
李与吾回头看了眼梁虑，他坐在那里没动，整张脸藏在黑暗里，李与吾看不清他的表情。
心里那股酸涩劲儿像灌了几瓶碳酸汽水，他紧攥了下衣摆，踩着梁虑这只不合脚的拖鞋朝浴室去了。
梁虑没跟上去，尽管他身上也沾满了汗。李与吾走远了，卧室里仿佛才真正安静下来了，他靠住椅背，摸了摸发麻的嘴角，吸进肺里一口气，又缓慢地送出来。
他身后那张床轻轻晃动了下，是余椿醒了。
“梁虑……”他把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声音还泛着很浓重的困意，下意识软着嗓子叫梁虑的名字。
他被李与吾折腾狠了，整个人累得不行，没听见梁虑的回应就一遍遍叫他的名字，跟没满月的猫叫唤似的。
梁虑不得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走过去，同样穿着李与吾那只不合脚的拖鞋。
“怎么醒了？”他坐到床旁，还没满月的小猫一下子便贴了上来，手指虚虚握着他的手臂，脸上是被热出来的汗。
“热醒了……”余椿将额头贴住他绷直的小臂，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回答，又问，“什么时候才能来电啊？”
梁虑这次没模棱两可地说“大概”和“或许”，拿起手机点亮屏幕，白莹莹的光刺了下眼睛，照亮了他的一小片脸。
“说是快要修好了，再等等吧。”他查看了小区业主群里的消息，又动手将挂在余椿头顶的风扇开大了一档。
余椿很怕热，嘴上也贪凉，尤其到了夏天，冰箱里满满当当存放着碳酸汽水和冰激凌。但因为过度贪凉，会胃疼是常有的事情，梁虑逮到他偷偷抱着一大桶汽水喝时会皱着眉没收，李与吾却很惯着他，又背着梁虑把他没收的汽水还给余椿。
但他会更听梁虑的话一些。
“哦。”余椿乖乖应了一声。
风扇转起来的风都是闷热的，凉快不到哪里去，梁虑却对炎热的天气没什么感觉，每次碰他的身体都要比正常体温要低一些，所以余椿很喜欢夏天来他家里找他睡觉。
“李与吾呢？去哪里了？”他抱着梁虑的手，才跟记起来房间里少了个人似的，问。
“洗澡去了。”梁虑平静地回答。
“……我刚刚听到你们讲话了。”余椿说，“你给他口了？”
梁虑还是没什么表情，看了看余椿藏在他手臂后面的脸，很沉的“嗯”了声，没撒谎骗他。
李与吾这个澡不知要洗到什么时候，余椿却不想他回来了。
沉默了半晌才接着问：“你是不是喜欢他多过喜欢我？”
余椿发现自己的嗓子干的发疼，听着梁虑说了“没有”，便不在说其他的了。
他松开抓着梁虑的手，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只好找借口说：“我想喝水。”
梁虑对他有求必应，手指撩了一下他红彤彤的眼角，说：“我去给你倒。”
梁虑走到客厅时，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停了，李与吾推开门走出来，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气。
梁虑没看他，背过身找余椿的杯子，黑灯瞎火看不太清，摸到一只杯子觉得不像，又放了回去。
“他的杯子在这里。”身侧伸出来一只细长的手臂，李与吾的身体贴上来，携着沐浴露的清香，精准找到了余椿的杯子递给他。
梁虑没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垂下眼倒了半杯温水。
李与吾很喜欢用香橙味道的沐浴露，刚洗完澡后就像一只会行走的、汁水饱满的橙子。
要是放在曾经，他们会在裹着橙子香气的床上厮混大半个夜晚，然后相拥着睡过去。
一切都在多了个余椿的时候变了。
李与吾始终想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还像从前那样交流，但到处都不一样了。
他跟在梁虑身后回了卧室，猜到余椿是被热醒了，正盘腿坐在床上跟谁发消息，一见到他们进来，飞快地将手机藏了。
梁虑把水杯给他，看着他一口气喝光了，接回杯子放到桌上。
“你洗过澡身上好凉快啊，”他转而又去搂李与吾的脖颈，撒娇说，“咱们睡觉吧，我好困了。”
“睡吧。”李与吾应道。
余椿凑上去亲他的嘴角，“唔……晚安吻。”
李与吾回吻他，只停留了一瞬，便跟羽毛似的轻飘飘抬走了。
梁虑从不参与他们的晚安活动，自觉躺到边缘，让给他们更宽敞的活动空间，带上耳机找了英文听力播放。
身旁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是李与吾在低声哄人，扯了余椿踢开的被子盖回他身上。
“不要盖被子，好热。”余椿说，伸手去搂李与吾的腰，汲取他身上刚洗过澡后的凉爽气息。
“你今天凉东西吃太多，小心拉肚子。”
“不想盖……”
梁虑暂停了英文听力，插进他们的对话，拉着被沿盖到他胸口，“盖上吧。”
余椿不吭声了，从李与吾那儿挪到梁虑怀里，脸颊贴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快睡吧。”他拍了两下余椿的背。
怀里抱着个人，他也不好再戴着耳机听了，只能关上手机搁在床头柜，准备闭上眼睛睡觉。
李与吾却没多少困意，也许跟刚洗过澡有关，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发着亮，直勾勾盯着梁虑的脸。
心有灵犀似的，梁虑也掀起眼皮跟他对视。
李与吾的心脏像被什么用力攥了一下，刚张开嘴，耳边响起“咯噔”一声，悬在床旁的壁灯亮起来。
是公寓楼里恢复供电了。
余椿刚要抬头，梁虑的手压上来，把他的脸摁回自己怀里。
“睡吧，我把空调打开。”
余椿乖乖闭上眼，听见他找到空调遥控器摁下开关的声音，又调整了温度，空调扇叶张开，徐徐送出冷风。
李与吾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睡，同样关掉了那盏泛出暖黄色光的壁灯。
下一秒，梁虑的手指就顺着后颈摸过来了，带着安抚意味地轻揉了两下。
李与吾挥开他的手，撑起上半身凑过去跟他接吻，姿势像把余椿整个罩住了。
梁虑回吻他，他们在逐渐灌满凉爽空气中的房间床上，沉默地接吻。
余椿夹在他们中间，手指攥紧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