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喊完，忽然传来砰的一声，接着是手枪被甩在地上的声音。
俩人停住了扭打站在那，时燃看着他们，神色晦暗复杂，他看到这两个人的眼神，多是担忧。
“出去啊，听不见吗？都他妈聋了吗！？”他眸中含着泪，歇斯底里的吼。
肖文轻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去了，秦亦年看着垂首坐在床上的人，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粗口转身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肖燃，他茫然的垂着脑袋，屋子里一片狼藉。
心口很不舒服，又闷又痛，他咬着牙将衣服穿起来，虽然有些困难，但还是穿好了衣服。
至少没有那么难堪了，至少吧。
他的脑子太乱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坐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
他们之间的动静太大了，吵到了莉莉丝，莉莉丝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肖文和秦亦年主卧门口在对峙。
直到门内响起了肖燃的声音，门被打开，他们看到坐在床边看向他们的肖燃。
此时的他就好像是已经枯萎的破败花朵，神色平静得不太正常。
“我的轮椅在哪？”肖文转头让人将轮椅拿来给他，肖文想上前，但是刚走近一步，肖燃就冷冷的看着肖文。
接着他抬起手，手中拿着原本该是在地上的枪，他将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
态度很明显，不想要他们靠近，此刻的肖燃眼中只有数不尽的死气。
肖文只能看向秦亦年，秦亦年看着肖燃，咽了咽喉咙安抚：“燃燃，你把枪放下。”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他歪了歪头，看着秦亦年，抵在太阳穴的手枪没有动。
秦亦年见此只能让别人把轮椅推过去，接着肖燃坐在了轮椅上。
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扶手有操控轮椅到摇杆，他垂下眸子，嗓音坠着调，沉沉的，“莉莉丝睡了吗？刚刚那么大的动静，她肯定被吓到了。”
他自顾自说着，随后无视了肖文和秦亦年，拿着手枪的手垂在搭在了双腿上。
他脊背挺直着，操控轮椅擦过他们出去，他看到了莉莉丝，莉莉丝手中抱着小熊娃娃。
肖文和秦亦年站在他身后，他在见到莉莉丝的时候，脸色稍霁，浅笑着温声道：“莉莉丝，吵醒你了，哥哥今天哄你睡觉好不好？”
说着，他靠近了莉莉丝，伸手要去摸莉莉丝的脑袋，但是在手悬在莉莉丝的脑袋上方时，他忽然顿住，手指蜷缩。
收回了手，莉莉丝看到他身后两个人的眼神，抿了抿唇抬起头朝他笑着说：“不是哥哥的错，我们一起睡觉觉，莉莉丝也可以哄哥哥。”
小孩子的嗓音清澈透亮，甜丝丝的强硬的润泽了他干涸的心泉。
肖燃愣了一下，接着点头跟莉莉丝去了莉莉丝的儿童房。
这个过程中，肖文和秦亦年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意识到肖燃根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直到肖燃进了莉莉丝粉嫩嫩的房间，他看到了一屋子的毛绒玩具，莉莉丝看出来他心情不好，拿了一个软乎乎的毛绒兔子递给他。
“哥哥，给你兔兔，我给哥哥讲童话故事。”莉莉丝懂事的拉着他到床边，拿了一条毯子给他盖上。
莉莉丝则拿了一本童话故事书坐在床上给他讲故事。
肖燃看着莉莉丝，耳边是莉莉丝稚嫩的嗓音，手里拿着兔子玩偶。莉莉丝到底是孩子，讲着讲着自己睡着了。
而肖燃则是坐在床边，看着莉莉丝恬淡的睡颜，他有些羡慕，他羡慕莉莉丝的纯洁，羡慕小孩子的心性。
他靠在轮椅上，手指轻轻抚摸着白色的兔子玩偶，他在逃避，他不想面对。
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到底哪里做错了要被这样对待。
房间外灯火通明，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肖文和秦亦年。
秦亦年看向肖文，神色复杂，秦亦年实在是想不到会是这个发展。
一整晚，别墅内除了唯一的小孩睡着外，三个成年人无一例外的都没有闭眼。
直到窗外蒙蒙亮，肖燃不想打扰莉莉丝，放在兔子玩偶，转身出去，将门关上。
他呆愣愣的在莉莉丝的门外，半晌后转身看到楼下沙发上的两个人。
昨天不堪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现在只想逃避，然而秦亦年抬眸的时候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秦亦年站起身看着他，肖燃知道躲不掉了，他看到俩人都要上楼来，但他冷冷的扫了二人一眼。
自己在佣人的帮助下到了一楼的客厅，他看着俩人，平静道：“我和莉莉丝要离开这里。”
话落，肖文第一个反对，“我不同意。”他的视线落在肖文的身上，双眸几乎无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一个强jian犯住在一起？”
话落，肖文瞬间怔住呆呆的看着他，秦亦年看着肖燃的样子抿了抿唇，心口一阵抽痛。
“燃燃，我带你走。”说着要上前，他看着秦亦年走向他，他陡然想起昨晚，秦亦年听了全程。
他红了眼眶，陡然出声：“你不要过来！”不可以，太难看了，他将脑袋垂下。
眼泪像是控制不住要决堤，太难看了，不能哭啊，不能哭。
他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擦双眸，嗓音微颤：“我不想看到你们，我不能看到你们，我要离开这里。”声音逐渐染上哭腔，他还是控制不住掉下眼泪。
秦亦年不管肖燃说的不要过去之类的话，直接大步走过去，半蹲下去双手环住缩在轮椅上发颤的身影。
肖燃的脑袋靠在秦亦年的胸口处，鼻尖萦绕幽幽的龙涎香。
他身上一阵阵战栗，颤抖着手想把人推开，但是秦亦年死死拥着他。
“燃燃，不哭，是我来晚了。”
眼泪晕湿了秦亦年的衣服，他的哭声从一开始的无声逐渐变大。
“不要抱我……恶心，好恶心，我想死，我真的好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他吼得歇斯底里，哭得委屈无比。
站在一旁的肖文看着他们，半晌没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