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已经走了的钟月如会杀个回马枪,骁晟‘妈’字还没喊出口就吃了钟月如一记大耳光。
什跃赶紧上前挡在骁晟前面:“干妈,你听我解释。”
“别叫我干妈!我到底是哪点儿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子祸害我儿子?”
“我……”
钟月如指着门口,“你给我滚!滚!”
什跃看向骁晟,骁晟给他使了使眼色,什跃轻轻点点头,先离开了房子。
“妈,对不起。”
“你还知道说对不起?昨天李婶儿给我打电话说看到你跟男人搂搂抱抱,我还当只是哥俩好,结果倒好,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乱搞!?”
骁晟这下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感觉钟月如看他们眼神不太对。
“从小到大你都没让我操过一点儿心,这回是吃错药还是中邪了?什么不好搞搞同-性-恋,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才安心啊?!”
“妈,感情的事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我喜欢男人就跟阿晃喜欢女人一样。”
“你们在一起会有什么未来?两个男人能结婚吗,能生孩子吗?你现在可能觉得有没有孩子不重要,等以后老了谁来照顾你?”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很想听你的话跟女人结婚生子,但我没办法骗自己。如果只是为了有个家而结婚,那样对女方也不公平。况且现在很多国家都有同-性婚姻法,我跟什跃也可以领养小孩,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啊。”
“都是歪理!咱们是中国人,要谨记老祖宗的教导,跟男人结婚有悖伦理道德,多少人会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你想过没有?!不只是你,你让你弟弟和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妈……”
“反正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要么就你听我的话,跟那小子断了来往,要么你也给我滚出去!”
骁晟早就想过摊牌会是这种结果,他以为自己能够很好的处理,然而现在还是跟大多数出柜的人所面临着一样的选择难题。
钟月如跟别的父母不同,她站在为儿子好的角度来反对骁晟跟什跃,这让骁晟更不知如何是好,就像很多父母会以‘爱’的名义来对孩子进行道德绑架,因为有‘爱’所以孩子通常都无法作出反抗。
骁晟跪在了钟月如面前:“妈,让你跟阿晃因为我丢脸了,对不起。”
钟月如以为儿子选择回头,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缓和。
“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话,为了顺你的意,一直以来我都压抑着自己,我真的觉得压力好大。现在阿晃已经是大人了,今天的相亲如果顺利他们不久就会结婚,你很快就能抱上孙子,这个家相信就算少了我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可是什跃不同,他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答应了要留在他身边的。”
钟月如立刻变了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只是找到了有比起这个家更需要我的人,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儿子,以后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骁晟给钟月如磕了个头,起身向门口走去,钟月如大声说:“今天只要出了这个门,你就是死在外面都跟我再没关系。”
“……对不起。”骁晟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钟月如被气得跌坐在凳子上,用手按住额头,无声的哭泣着,本来只是折回来拿忘了的手包,结果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了。
“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啊。”她喃喃地叨念着。
***
离开时骁晟什么也没带,还好什跃拿了手机,俩人在附近的服装店买了两套衣服换上,什跃在手机上订了两张机票,打算先回奉阳市。
坐在在侯机大厅,什跃问骁晟:“你就这么离开,干妈不是会很生气。”
“血浓于水,没有那么容易断。等她气消了,我再回来跟她道歉。”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搞成这样。”
“不关人铁事,是我自己选择的。”
“如果你后悔的话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什跃看着骁晟认真地说:“我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魏宸。”
“我们不是说好不管有什么后果都要一起承担的吗?”
“可是……”
“别可是了。”骁晟拍了拍什跃的脸:“你要做的就是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知道吗?”
“……嗯。”
骁晟用什跃的手机给钟晃打了电话,让他把背包送到机场。
接过东西,骁晟不放心地问:“妈还在生气吗?”
“就差没把房子掀了。”钟晃没好气的说:“我真不知道你哪根神经搭错了要跟妈坦白,为那小子值得吗?他有什么好的?”
“将来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就知道了。我不在妈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等她气消了我再回来看你们。”
“你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等她消气,我看是没戏。”
骁晟苦笑,“快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当心进不了门。”
“希望你不会后悔。”转身前,钟晃这么说道。
为什么都认为他会后悔呢?骁晟反而觉得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以前没有勇气跨出那一步,现在终于做了,他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想要做最真实的自己,接下来才是新生活的开始。
国庆假期结束,什跃接到一个消息,某个很火的明星真人秀节目要来附近拍外景,节目组想要租用什跃的店作为其中一个环节的场地,在节目组承诺不影响营业的前提下什跃同意了场地借用,可没想到导演尝了什跃做的蛋糕后向他发出了邀请。
导演希望增加嘉宾学做蛋糕的环节,届时由什跃跟抽选出来的五位幸运粉丝,以及特邀到的知名吃播博主进行点评投票。
什跃一口拒绝了,导演极力游说既能拿到劳务费,又可以免费为店打广告,什跃还是不为所动,可半小时后事情发生了转变。
什跃接到骁晟的电话,称已经答应了店员小雪的请求,一定要说服他参加那个综艺,这样小雪才能有机会近距离跟喜欢的偶像接触。什跃轻叹了口气,用充满无奈的语气说:“既然你答应她了,那我也没得选。”
当晚,从半掩的卧室门内传出的声音可以得知,什跃从骁晟那收到了相应的“酬劳”。
真人秀在一周后开拍,前期已经对好了流程,节目组抵店后什跃才知道故之路是这期的特邀嘉宾。
前情敌见面都没给对方多少好脸色,到学做蛋糕的环节两人更是开启了“互怼”模式,好在主持人事先有做过功课,知道他俩以前就认识,不仅巧妙的用言语化解了尴尬的气氛,还挖出了不少粉丝爱听的料。
最后经过后期剪辑,呈现出来的是“旧友互相拆台”的综艺效果,不仅给什跃本人圈了一波粉,还误打误撞让店成了皋阳市的网红店,‘粉丝’更是顺藤摸瓜在网上扒出了几年前比酷的参赛视频,以及什跃拿到NPC冠军的专访。
什跃本身的外形条件就很好,再加上海外学历、有才艺又有手艺,各项指标都很加分,前后不到半个月就出圈了,甚至有星探跟经纪公司找上门表示希望什跃能朝娱乐圈发展,但都毫不意外的被他拒绝了。
在不知道多少次被客人拍照并要求合影后,什跃有些烦躁了,他充分感受到“有名气”对自己造成的困扰。
骁晟也发现什跃最近很累,便主动提出要帮他按摩:“来,躺下,头放在我腿上。”
手指轻柔的按着头部,什跃也慢慢放松下来,他闭起眼睛享受着。
“舒服吗?”
“嗯。”什跃轻轻点点头。
“你最近好像没什么食欲,你知不知道自己脸整个瘦了一圈。”
“哪有。”什跃轻叹了口气,“就是太累了。”
“店里生意太好了吗?”
“嗯。”
“那你应该高兴啊,怎么老拉长着脸?”
“我最近真的觉得很累,不光是因为店里的生意,如果那些客人因为喜欢我做的东西才来的,我当然很高兴,可他们点了东西都没怎么吃。”
骁晟听小雪说了店里最近生意很好,当然也知道很多人都是冲着什跃去的,作为恋人,他也不想看到什跃跟别的男人女人太过于亲密,可转念一想,什跃被更多人喜欢不也说明了自己眼光好吗?
“你啊,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不要只看到眼前的东西,我听说前几天还有人找你接商单,而且不止一家,这不是对你能力的肯定吗?”
什跃无奈的笑着说:“你是在我店里安插了眼线吗?怎么什么都逃不过你的耳朵。”
骁晟扬了扬头,开玩笑说:“我老公这么优秀,不放一两个眼线我怎么放心?”
什跃有时候就像小孩子,比较容易产生情绪,却又能很轻易的被骁晟三言两语哄好,就比如听到‘老公’两个字,什跃满意得咧嘴笑着,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调整好心态后什跃继续投入了工作中,生意好也就意味着更忙,每天的客量是以前的好几倍,店面显然需要扩大了。正好这天周婉琴过来买蛋糕,又再次提起关于开二店的事,什跃回去跟骁晟一合计,都觉得这也许是个商机,于是便开始着手筹备二店事宜。
什跃这边儿顺风顺水,可骁晟那边就没那么好过了。
最近老有关于校园霸凌的新闻,没想到骁晟班上也有霸凌事件,并且霸凌者和被霸凌者都是他班上的学生。
这天中午骁晟吃完什跃做的爱心午餐,洗饭盒的时候看到班上几个女生正往小花园走,带头那个是这届比较有名的太妹姜薇,她屁-股后面总跟着三个小姐妹,让骁晟在意的是班里最沉默寡言的汪晓芸也跟在后面。
汪晓芸在学生当中存在感相当低,属于经常会被老师遗忘的学生,让骁晟注意到她还是上个星期的事。他去校医室找陈老师拿请购单刚好看到汪晓芸在擦药,他惊讶于这小身板竟然那么多伤口,但汪晓芸只道都是自己摔倒撞的。
骁晟不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跟了过去,结果不出所料的看到汪晓芸被以姜薇为首的四个女生欺负。
姜薇嘴里刁着棒棒糖,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林果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汪晓芸被打得踉跄,骁晟立刻出声阻止,姜薇甩了一记白眼:“老师你最好别多事。”
“这什么话,你们怎么能欺负同学呢。”
“我们哪有欺负同学,老师你看错了吧,我们在玩游戏。”林果用胳膊碰了碰汪晓芸,“对吧?”
汪晓芸垂眼,轻轻点了点头。
骁晟想起了汪晓芸身上的伤,再结合刚才的情况,不难与‘霸凌’一词联系在一起,他冲姜薇道:“那她身上那些伤怎么来的?”
姜薇满不在乎的说:“谁知道,可能是跟人打架?”
林果又在旁边搭话:“骁老师,你不会认为她的伤是我们弄的吧?”说完,几个女生笑了起来,林果用手勾起汪晓芸的下巴,盯着她说:“你跟老师说我们欺负你了?”
汪晓芸摇摇头,小声说:“是我自己不小心。”
骁晟对上姜薇挑衅的表情,皱起眉头,“午休快结束了,你们赶紧回教室吧,晓芸,你跟我去办公室。”
他把汪晓芸带到办公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讲了半天,可汪晓芸就是低着头不肯说话,最后没办法骁晟只好先让她回教室。
接下来的几天,骁晟把汪晓芸作为重点关注对象,连中午吃饭也都跟汪晓芸一起。他认为自己作为老师多关心学生很正常,没想到学生间开始传他跟汪晓芸有暧-昧关系的谣言,就连宋老师都跑来在线吃瓜。
骁晟叹了口气,“宋老师,问我这个问题,你是认真的吗?”
宋真笑道:“我当然相信骁老师你不是那种人,可是你最近跟你们班那个同学确实是走太近了,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就爱乱说,你也注意点啊。”
没等他跟宋真说上两句话就又被校长给叫了去。
骁晟把汪晓芸可能被姜薇她们欺负的事告诉了校长,可本人都不承认被欺凌,作为校方也没法采取什么行动。校长也知道骁晟的无奈,但‘师生恋’这种话传出去对学校也不好,校长只能提醒骁晟以后还是最好尽量跟女学生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