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并没有接季清晏的这句话，而是将视线看向了顾年远，好似在等他的回答。
在陈乐看来，他跟季清晏就是逢场作戏，为了利益。
“嗯。”那就吃这家吧。
顾年远原本想要说的话，在开口的瞬间，就只剩一半。
他的手在刚刚被季清晏握住了，力道不大，却足以表明用意。
顾年远因小时候被家里常年打骂造成了阴影，对于突然的身体接触十分厌恶，会下意识躲开。
但独独对于季清晏，就好似内心认定了这个人是唯一不会伤害他的人，所以从不会闪躲，更不存在反感。
彼时的顾年远还不知道，这就是所谓基因的选择，是最纯粹的适配。
季清晏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仰起头高傲的看着陈乐，拉着顾年远的手，转身离开。
用所有的动作，抛给陈乐三个大字——你不配！
陈乐黑着脸，在跟陈导擦身而过时，甚至无视了陈导叫他。
陈导看着儿子的背影，轻叹一声，也未再出口叫他。
希望他能撞了南墙，冷静一下，认清现实。
——
“蜀地”饭店，三楼包间。
季清晏跟顾年远都是一身深色衬衫，搭配西裤。
季清晏红宝石的袖扣和顾年远海蓝宝的耳钉，在一身深色的衬托下就十分显眼。
都是无烧，无杂质的极品，光是裸石价值就不可估量，这还不算这复杂又低调的设计和顶级镶嵌手法，附加的价值。
陈乐看到时，脸就已经沉了下去，将口袋里的首饰盒，往里推了推。
其实在来时，还有插曲。
由于季清晏越想越醋，虽然没说，但顾年远还是快要被空气中的醋味熏晕了。
顾年远换衣服时，发现了同样一个系列的衣服，他竟然不小心装了两件，而季清晏刚好跟他穿的码数相同。
“要穿情侣装吗？”
就算两人之间暧昧，心知肚明，但这话明着说出，多少还是有些羞耻，他特意转过身，假装在换衣服，不去看季清晏。
季清晏一愣，抬头看了看顾年远放在床边的另一套，确实跟他身上穿的那件很像。
“不用，对了，我有礼物要给阿年。”
季清晏将停拍休整期间，特意找人加工赶点，打磨出的无烧海蓝宝耳钉，递给顾年远。
季清晏之所以拒绝，倒不是因为不想，也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他很清楚，顾年远其实脸薄，让顾年远跟他当众穿着情侣装出行，顾年远定会十分不自在。
吃饭，吃不舒服，可万万不行，他会心疼。
所以退而求其次，用这更隐晦，更浪漫的方式，宣誓主权。
现在看来，季清晏的选择是正确的。
陈乐要送的刚好也是一对耳钉，只不过无论是从款式还是价值，都跟季清晏的比不了。
“坐吧，顾前辈喜欢的我都清楚，刚刚都点了，你们再看看，还需不需要加别的。”
陈乐起身，将菜单递给顾年远，视线瞥向他旁边的季清晏，用眼神挑衅道：就你知道啊，我还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呢。
顾年远打开一看，上面甚至还贴心的标注好的陈乐都点过什么。
确实，陈乐点的每一道菜，都是他爱吃的。
服务员在这时走了进来，端上几道菜后，等待着顾年远加菜。
“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顾年远又添了三道菜，随后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陈乐刚准备向顾年远夹菜，就听季清晏有些意外的开口。
“阿年，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啊。”
季清晏说完，挑眉看向陈乐。
那意思就是：你个沸羊羊。
陈乐夹菜的手气的发抖，他承认确实被气到了。
他给顾年远点菜，顾年远给季清晏点菜，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想不到两位关系这么好，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吧。”
“亲兄弟”三个字，落到顾年远耳中，就像是心底深处的伤口被突然触碰，疼的他身体一僵，脸色很差的抬头看了眼陈乐。
陈乐被他这突然的低气压吓到，搞不懂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有些茫然无措。
季清晏在桌下的手，搭在了顾年远腿上，摸了摸，像是给动物顺毛一般。
神态自然，语气轻松。
“我们不是兄弟。”
顾年远呼吸一滞，手里可怜的筷子，被他过于用力的攥着导致断裂。
“我去趟洗手间。”
顾年远将筷子丢在桌上，拉开椅子，起身要走。
季清晏的下半句就到了，不急不慢，却十分认真。
“我们不是兄弟，他是我的命。”
！！！
顾年远握着门把的手迟疑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他的命，多么可笑。
他曾经抛弃了他的命，断的干净，离开的彻底。
比起顾年远是他的命，不如说他更像是顾年远的命。
季清晏突然离开的那段时间，顾年远每日浑浑噩噩。
当时才刚入行，为了曝光率和磨炼演技，几乎是什么角色他都会接，真的很忙。
有一次就因为跟他搭戏的演员，那天穿的衣服，跟季清晏当时走的那天一样，他分了神。
爆破戏，讲究真实。
他的分神，导致差一点，他就真的被炸死在里面了。
命保住了，但脚踝受伤严重，住院的那段时间，他尝试联系过季清晏，可结果呢？
视他如命的男人，杳无音信。
他当然不知道，同一时间的季清晏，正在生死边缘徘徊，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遗书，里面字字句句都是对他的思念与歉意。
顾年远从洗手间回来，菜也陆陆续续的上桌。
这顿饭吃的压抑，各怀心事。
直到季清晏跟陈乐两人，又开始明争暗斗的比试，气氛才算稍有缓节。
陈乐给他夹菜，季清晏给他剥虾。
陈乐给他倒酒，季清晏给他特调。
总之就是，陈乐无论做出什么举动，哪怕再正常，季清晏也会紧接着做出一件更为亲密的举动。
尤其是在陈乐给他倒酒，季清晏转手要来几个杯子，当众开始熟练的stir well时，连陈乐都傻眼了。
“......”
顾年远已经彻底无语，宠溺又无奈的看着季清晏幼稚的攀比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