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最近有点焦虑。
因为俩儿子已经高三下学期了,离高考还有最后三个月,虽然秦一对他们是放养型,但还是会担心。
霍成一还好。
虽然性格有些高冷,不爱说话,但成绩好到离谱,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而且总是甩第二名一截。
考灵城大学的生物系是杠杠的,十有八九还是本市的理科高考状元。
但秦一柯不同。
他虽然也又高又帅,性格不冷反而很阳光乐天,是人缘超好的运动型男神,但成绩很一般。
一般的211是能上的,985拼一拼也可以,但秦一柯想考京都大学,全国最好的金融系。
秦一就焦虑这一点。
因为霍成一比较像霍成柯,秦一柯比较像秦一。
秦一成绩也很一般,高考还是作为体育生上去的,他就会想,是不是自己拉低了小儿子的智商。
——虽然秦一柯本人并不这么想。
秦一柯很以秦一这个爸爸为荣,从幼儿园就开始吹他爸爸的好,吹得霍老板这个粉头子的位置都差点不保。
这小子还嘴甜爱撒娇,一放假就爱呆在家里和他爸联系父子感情,所以霍老板老是看不惯他。
就像这次。
嘴甜的秦一柯知道爸爸的焦虑,就笑嘻嘻地笑着安慰他,
“考不上京都金融也没事啊,读其他的大学也可以,反正父亲有的是钱给我闹腾,投资失败一次就再投几次嘛,多试试就有经验了。”
“反正我们家这么多钱,亏几个小目标应该不算什么吧?”
霍老板听见睨他一眼。
冷淡道,“你出去花天酒地赛车跑马都行,别找投资的借口败家。”
秦一柯花天酒地一年可能就花几百万几千万,但让他大喇喇地搞投资,要是真一下子亏几个亿,就是霍老板有钱也不能这么搞吧?
他赚钱又不是给儿子败家的,是养老婆的,而且可能还丢他的脸。
“你不给我,爸给我!”
秦一柯笑嘻嘻地趴在秦一的肩,“爸爸你说是吧?您不会看着儿子没钱吧~我和清墨以后就靠爸爸喽~”
“当然不会。”
秦一说着瞪了霍老板一眼,“你一天不怼一珂不行吗?他都快高考了你还这么说他。”
“父亲心里只有爸,哪有我和哥哥这两个儿子啊,我和哥哥只有爸爸喽……”
秦一柯插科打诨。
秦一面上笑了,心里反而更不好受了,觉得没能像给霍成一一样,给秦一柯更好的条件。
因为秦一从来没偏心过秦一柯,或者偏袒霍成一。
他给两个儿子的都是一样。
给的生活费一样多,买礼物都是让他们挑自己喜欢的,去旅游要带就一起带,不带就都不带(因为霍老板不高兴带他们)。
高考一个月,有一次两天的月假,俩儿子回家,桌上的饭菜和果盘,都各有他们喜欢的,包括裴清墨来,也会给他准备一份。
因此,在知道小儿子可能考不上自己想要的学校之后,秦一就格外难受。
因为爱。
就会总觉得亏欠。
而霍老板一点都不难受。
别说难受,连一丝丝的担忧和焦虑都没有,对秦一的愧疚,他反而有点莫名其妙。
“谁考上没考上不都一样?反正霍氏以后都是他们俩的,学历高点低点有什么区别?考不上京都金融,就雇京都金融的不就行了?”
“他起点都这么高了,你在焦虑什么?”
秦一瞪他一眼。
“成一和一珂是双胞胎,成一考上了理想大学一珂没考上,他到时候不会难过吗?他心里不会有落差吗?”
“你是双硕士,又样样都出类拔萃,你当然不知道我们普通人的焦虑,就是有对比才有伤害。”
霍老板漆黑的眼瞳睨着他,语气淡定而自然,
“我这么出类拔萃的眼光,最后跟我结婚不都是你吗?你是在怀疑你自己不够好,还是怀疑我的眼光?”
秦一脸上一红。
讷讷道,“你没觉得……我拉低了你们家的基因吗?”
“爸和你都是工商学院双学位的,妈都做到了院士,爷爷也创立了霍氏,还买回了霍家老宅。”
“我就只是一个普通211的体院,普通的健身教练……一珂成绩就比我好一点,跟成一和清墨比都差远了。”
“为什么一定要比?”
霍老板闻言捏住秦一的脸,力气颇大,捏得秦一吃痛皱眉。
“我看你是太闲了才胡思乱想,这么有空,不如多做点夫夫义务,很久没有试过在公司办公室……”
“不是上个月才在办公室里……”
秦一红着脸又瞪他,打掉他的手,“你别转移话题,我在跟你说正事,你脑子里能不能别总想跟我……你个老变态。”
“我就想。”
霍老板低笑着哼了一声,“想一时可能是好色,想一辈子,不就是真的喜欢?你不是也喜欢跟我做吗?”
说着,霍老板拉着秦一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星光细碎的眼瞳满是笑意。
这种冷冽矜贵的人,忽然一笑,就如冰雪消融,春色满园。
嗓音低沉磁性,也让秦一心跳脸红,“说话啊色兔子,每天晚上……老公都让兔子满意吧?”
秦一吞了吞口水。
很诚实地点头,“满意,又帅,那里也大,还总是给我砸钱,没有人会不心动的,——就是那种嫖了男模还有钱拿的感觉。”
“男模?”
霍老板都气笑了,“有我这么高档的男模?嗯?”
顿了顿,霍老板眼睛微眯,“你当时跟Aylwin关系那么近,不会真的跟他去点过男模吧?点过几次?”
“我没点,是Aylwin点的。”
“真、点、过?”
秦一连忙解释,“Aylwin是带我去过,但是就一次,我没有点男模,也没有喝酒,坐了几分钟我觉得不适应就走了。”
“你还想适应?”
“我没想……”
“你不想你还跟着去?”
“Aylwin说带我长长见识,就拉着我去了,去之前我也不知道是找男模啊,他还说给我摆脱处男……”
“什么?”
霍老板眉头一皱,眼瞳紧紧盯着秦一,一字一顿,“除了找男模,他还想让你和其他男人上床?”
“那时候我还没认识你呢……”秦一有点心虚,“Aylwin认识的人多,他说青春没有售价脱处就在当下,就想给我介绍一些体育生……”
“体育生?”
“大学体育生,十九岁,一米八几,有腹肌,可以摸,他试过觉得好就想介绍给我……但是我拒绝了,没加联系方式。”
“你还想加联系方式?”
“我没想啊……就……Aylwin给我看过照片,他口头跟我说了两句,真的没加。”
霍老板的眉头拧得死紧。
他知道Aylwin跟他发小闻凌一样,是玩的花的,但没想到他还试图带坏他老婆。
以前见兔子乖乖巧巧的,霍老板压根没想过还有这种事。
他的兔子。
乖巧听话的笨兔子。
私下里,在二十年前,就听其他男人介绍野男人在床上怎么怎么样,还差点加了联系方式,——这和差点踩两条船有什么区别?
还是十九岁的体育生。
霍老板那时候都二十九了。
这口陈年老醋,他居然现在才吃到!
霍老板面色不虞地盯着秦一。
“这些事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讲过?还跟Aylwin在一个健身房工作那么久,你的同事都是这种的?”
霍老板从久远的记忆里,挖出一个似乎也是秦一同事的人,去温泉山庄烤兔子的时候,还试图爬他的床。
当时没想跟秦一结婚,也没想过会跟他有孩子,纯粹就是养只解闷的兔子,秦一那时候也老老实实跟着他,没勾三搭四,他就没在意这些事。
——早知道他买那个健身房的时候,就应该先调查一下,把所有不安分因素全踢出去才对,特别是那些玩得花的同事。
哦。
对了。
还有那些有可能动手动脚的客人,比如那个想勾搭他兔子的叫Ives的,早知道就跟兔子那个学长林范一样,一起封杀得了。
秦一有点尴尬地笑笑。
他想说不止,Aylwin不仅勾搭体育生,富婆姐姐和有钱的社会精英、公司老总他也撒网,甚至还有几个娱乐圈的小明星。
但秦一不敢说,说了小心眼的霍老板就更生气,更会翻旧账了。
“反正那些事都过去了……”秦一试图翻篇,“还是想想一珂京都大学考不上怎么办吧,不然送他出国留学?”
“你舍得?”
秦一舍不得。
要是送秦一柯出国留学,一个人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见面他还能飞过去,但他怕一珂被不怀好意的外国人骗财骗色。
“考不上就捐一栋楼给京都大学不得了?捐一栋不行捐两栋,反正我们家又不差那张文凭。”
霍老板拉着想偷偷溜走的秦一,拉坐到自己腿上,扣住他的腰,幽幽地看着他道,
“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那些年你的同事们到底给你介绍了几个男人,你又加了几个,去了几次饭局。”
“介绍过一个,就做一次怎么样?”
…………
……
“兔子,是十九岁的体育生好,还是老公好?”
“呜……”
“老公……”
“老公好……”
作者有话说:
后来,在裴清墨和霍成一的联合补习之下,秦一柯压线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