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塔察部落小广场。

  大祭司没有等到俘虏被抓回来,却得到司战长老被掳走的消息,面上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的表情。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你确定没搞错?”大祭司倒抽一口凉气,导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真的,看守祭台的勇士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前来报信的勇士一脸义愤填膺,“那几个俘虏和努力还丧心病狂地拿咱们的勇士作饵,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司战长老被套着麻袋绑走。”

  “绑去哪儿了,还没找到人?”

  “没有,我们听到动静过去,人已经不见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树林里杂乱,他们好像还特意抹去了痕迹,连脚印都看不见。”

  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大祭司听到这话,忽然感觉脊背有些发凉,内心陡然生出一种精心策划的一切在对方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错觉。

  他不可思议地将视线落在对面正在说话的两个年轻女人身上。

  一个目光看似慵懒却深不见底,一个眼神澄澈却仿如暗藏了一柄利刃在眼眸之中。

  导演到底是从哪儿请来这么两个妖孽的?

  两人似是觉察到有异样眼光在注视着她们,一起朝大祭司的方向看了过去。

  “大祭司有话要说?”奚桐月不笑的时候,冷冽的气质如同高不可攀的幽昙,语气恍若带着丝丝凉意,直直往人骨子里钻。

  大祭司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立马摇头,随即反应过来,这个举动相当露怯,与他的身份不符,硬生生想扯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挽回形象,却没想到显得表情更加僵硬。

  两军战前交锋,他这一方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一大截儿。

  奚桐月体贴的移开视线,好让大祭司尴尬的脚趾有时间舒展,随即将目光落在首领杰的身上。

  “之前我们与首领谈好的条件,可还算数?”

  首领杰愣了一下,随后露出兴奋的神情,积极道:“算,当然算,只要把大祭司的权杖抢过来,让我当上真正的部落首领,首领月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咱们部落往东,我绝不往西!”

  大祭司:?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首领杰一眼。

  众目昭彰之下,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既然首领这么大方,我们也不会小气,现在拿出一点诚意给你。”奚桐月回眸看向宋归鸦,缓声说话时,微勾的唇角似带着几分笑意,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被火光一耀,犹如镀了赤红金边的玫瑰。

  宋归鸦有一瞬间的恍惚,连忙敛下眼眸,然后举止从容地从怀里拿出两枚令牌,一一摆放在正前方。

  “这里是司战、司务两位长老的令牌。”她语气淡淡的,不带一点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平平常常的小事。

  篝火照亮令牌上的繁复花纹,也照亮了咔咔塔察部落所有人的脸,每个都面露惊色。

  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凝滞,四周静悄悄地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司务长老的月字令牌早先就被宋归鸦摸走了,并不意外。

  可司战长老刚刚才失踪,前后不过十几分钟,星字令牌是怎么落在她手里的?!

  灵光一闪之间,大祭司猛然想起,祭台着火,司战长老带人刚过去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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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不曾发现,宋归鸦消失过十分钟,直到刚才司战长老身边的勇士来报信,他才看到宋归鸦提着一竹筒水回来,若无其事地跟奚桐月说话。

  “怪不得宴会一开始,她就在刻意降低存在感。”

  大祭司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在祭台放火,营救俘虏其实是个幌子,而真实目的是声东击西,偷取司战长老的令牌。”

  不过那又如何,只要藏好第三枚令牌,她们就算拿到两枚令牌,也无济于事。

  大祭司侧首看向藏着日字令牌的司农长老,后者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在司战长老夸夸其谈,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把令牌藏在灶房的柴火堆的时候,司农长老就一直觉得不妥当。

  可司战长老不听劝,他也没办法。

  当时想着这种地方确实不太容易能让人想到,加上灶房有人看守着,嘉宾就算猜到了也不可能硬闯进去,便没再多说什么。

  但万万没想到,还是被宋归鸦拿到手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管怎么说,事实证明只要东西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会发生各种不可控的意外,但放在眼皮子底下,就算对方有什么算计,也能及时补救。

  所以他将令牌藏在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这个地方除了他自己以外,都也不知道。

  就算是大祭司,他也没有透露过半句。

  大祭司知道司农长老虽然性格沉默寡言,但却是个极其心细的人,于是勉强稳住了心神。

  “不过区区两枚令牌而已,首领月不会就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吧?”

  “大祭司别急。”

  随着奚桐月的细长骨感的手指微微勾起,一旁宋归鸦便又从腰间拿出一枚令牌,与前两枚并排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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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模一样的花纹,最中心却刻着不同的字形。

  最后一枚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日”字。

  无疑是司农长老所持有的日字令牌。

  司农长老登时从座位上弹起,双目圆睁,大声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那枚令牌一定是伪造的!”

  “伪造?司农长老这是玩不起?”

  “放屁!令牌就没离开过我的视线,怎么可能跑到你那去?”司农长老急得不自觉冒出了脏话,下一秒脸涨得通红,小心翼翼瞥了一眼镜头。

  入戏太深,都忘了眼前的人是奚桐月。

  奚桐月倒是不以为意,“万一是长老不小心掉在路旁,不巧被我们捡到了呢。”

  “那么重要的东西,又不是馅饼,说掉就掉,说捡就捡?!”一紧张,司农长老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奚桐月幽深的眸底闪过一抹暗茫,无人察觉,“我手里这枚是假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司农长老的身上。

  首领杰兴致勃勃地看戏。

  大祭司眉间拧得仿佛能夹死三只苍蝇。

  司农长老前一秒还向大祭司保证令牌的安全,下一秒就被打脸,心里要多不服就有多不服,于是迫切地想要证明,他藏的地方绝对万无一失,绝不可能被人找到。

  心绪乱了,便容易落入圈套。

  司农长老全然不觉已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当中,他焦急万分地转过身,一把将身旁贴身护卫他的勇士拉到面前,然后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被摸的勇士:……

  正当他一脸不情愿地思考着这算不算职场性骚扰的时候,司农长老从他腰后的兽皮口袋里摸出了一枚木质令牌。

  对于身上藏着一枚令牌一无所知的勇士:???

  司农长老将令牌高举在头顶,神色得意道:“你们看,她手里那个是假的,我藏的这枚才是真的!”

  然而,手里的令牌刚举过头顶,司农长老忽然觉得手里一空,转头一看,新鲜还没捂热呼的令牌已经落在了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脸勇士手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见那勇士拿到令牌后,直直朝着宋归鸦的方向跑了过去,然后将令牌交给了她。

  宋归鸦俯下身将地上那枚假令牌拾起,随手一抛,丢进了篝火堆里,然后将真的令牌整整齐齐放在了地上。

  面露微笑:“现在是三枚了。”

  众人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弄得一脑袋问号。

  司农长老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上一秒还举着令牌的手颤抖着指向黑脸勇士。

  “刘能,你,你这个叛徒!”

  “咳咳,我也不想的,但宋老师救过我的命,还许了我很多条件,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实在是拒绝不了。”

  刘能就是之前跟拍宋归鸦的摄像师。

  节目组要营造一个部落的阵仗,自然需要很多演员,但有些只为了充数的角色,没必要专门请群演,于是不止是之前去瀑布居所抓捕宋归鸦他们的黑衣人小哥,连同闲下来的摄像师都身兼多职,扮演起了部落勇士。

  宋归鸦和奚桐月在来参加宴会之前,恰好在路上碰见了刘能,当即策反了他。

  原本计划中是在司农长老拿出真令牌的时候,宋归鸦凭借武力值去硬强,虽然惊师动众了一些,但她自信有这个能力。

  不过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策。

  既然有了动动嘴皮子就能达到目的的法子,又何必耗费力气。

  宋归鸦担心连累刘能被观众误会,于是跟着解释了一句,“游戏规则里并没有说不能策反部落土著,我跟刘勇士有旧交,他想要我手里救过他的小刀作为留念,我自然不能拒绝。”

  “更何况,所谓兵不厌诈,长老看开些,年纪大生气会导致肝火旺盛,有损身体健康。”

  原本还处于气愤当中的众人,听到最后一句话,加上看到宋归鸦一脸诚恳地关心替司农长老,顿时集体憋笑。

  没想到,宋归鸦看起来一脸正派,嘴上居然这么损。

  司农长老:……

  更气了。

  但令牌已经丢了,再气也于事无补。

  司农长老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大祭司,一脸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原地自闭。

  有人忧愁,自有人欢喜。

  首领杰眼看就要一跃成为真正的部落首领,内心说不出地激动,他一脸殷切地望向奚桐月和宋归鸦。

  两人接收到首领杰炽热的视线。

  “大祭司,三枚令牌都已经在我们的手里,你手底下已经无人可用,将权杖交回给首领杰,愉快的宴会还可以继续。”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