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非万万没想到一件简单的事情会令张爱梅这么自责:“妈,这是小事情,而且我真没被欺负,说起来是我一个打他们好几个呢。”
张爱梅:“肯定是他们欺负你欺负的狠了你才反抗的,你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欺负别人。”
与非:……妈妈对儿子的滤镜真是可怕。
约了下午一起去南大的时间,到时候张爱梅夫妻会开车过来接与非。
说起开车,张爱梅又提醒与非:“记得让小修去学,千万不能不学去上路。”
其实这事也由不得修冥做主,本来说好的是今天就去学,但宋建华要去学校处理事情,就把修冥去学驾照的事儿推到了明天,他甚至也没和修冥商量,就算修冥不去,他也会押着修冥去。
要么去,要么的赶紧和儿子分手,他可不要一个用假证的家伙当儿子的男朋友。
与非挂了电话,和修冥说起去学校的事情:“吃完午饭我就去南大,那边有点事要处理。”
修冥:“哦。”
他电视看的很专注,连头也没扭一下。
与非走过去,撸了一把他脑壳子:“你要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吗?”
“去。”
与非:“其实你去也了没事,不如在家看电视,省得折腾。”
修冥:“去。”
好吧,出门溜溜弯也算锻炼身体,比在家窝着强。
两个人下楼时,遇到了抱着猫儿进电梯的楼上老太太。
与非笑着和她打招呼:“奶奶好,我是修冥的男朋友,多谢您这段时间照顾小黑蛋。”
小黑蛋看到与非就踢踢蹬蹬的喵喵喵叫,要从老太太怀里往与非身上蹿。
修冥瞟了它一眼,它吓得缩了缩脑袋,不敢去看修冥,但还是把爪爪慢慢朝与非的方向伸。
“不用谢,谁让我不爱看电视也不爱吃吃喝喝还是个喜欢小动物的人呢。”老太太斜睨了一眼修冥,修冥盯着门无动于衷。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哼!”
与非:……他以为修冥和老太太是忘年交,现在看来……似乎有点出入啊。
修冥不说话,与非总不能让电梯冷场,“有您真好,我本来担心自己年轻人没耐心养不好猫的,您真是太厉害了,把小黑蛋养得这么有精神头,它的毛皮看起来比以前有光泽多了。”
老太太:“大概是你家有让它不喜欢的人,它才会没精神头。”
与非干笑,“哈哈,那,那可能是它不喜欢我。”
“怎么会,你长得这么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小黑蛋一见你就想扑进你怀里。”老太太说到这里朝背对着她的修冥望去,语气不善:“猫粮猫砂买了晚上送我家。”
与非:“好的好的没问题。”
老太太:“我和这脑袋后面不长眼的家伙说话呢,你应什么。”
与非:……
脑子后面不长眼的家伙声音不耐烦:“知道了。”
电梯到了一楼打开,与非拽着修冥,先给老太太让步。
老太太走到了门口又回头,盯着与非瞧:“年纪轻轻眼神这么不好,哪天想去看眼睛了,我给你介绍个医生。”
与非的眼睛虽然有点近视,但也就一点点,不妨碍日常啊,老太太怎么觉着他眼睛不好呢,但长辈一番好意,他也没辩驳,乖巧应声,“多谢奶奶。”
等着和老太太隔的远了,与非掐了把修冥的胳膊:“要尊老爱幼。”
修冥不置可否:“哦。”
与非:“怎么,你还有意见?”
修冥想,他也挺老的呀,比那老太婆要老的多了,但这话说出来怪怪的,索性沉默了。
张爱梅夫妻没想到修冥也要跟着去,但又觉着,跟着去也挺好,至少儿子身边能有个贴心人。
这次三方碰面是在学校里的一间比较大的会议室里,原本是老师们开会的地方,现在被临时征用。
杨雪妮几人不仅本人都来了,他们的家长也全部到场,一个个气势汹汹,把偌大的会议室挤得满满当当,誓要找个说法。
相比较而言,张爱梅一行四人就显得有点不够看。
作证的女孩叫陈胜男,老师做了介绍后,就由她站起说明当时情况。
“他,他用拖把打他们的脸,拖把上的污渍把他们的脸和身上都弄脏了。”
陈胜男的声音喏喏的很低,结结巴巴一点也不流贯,老师在一旁提醒了几次她可以大声点。
不等陈胜男说完,杨雪妮几个受害者的家属们就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他们家的孩子从小到大的含在口中怕化了,小心翼翼的宠着疼着,连他们当父母的都舍不得戳一根手指头,现在却被人这样糟践,他们不等陈胜男说完,一个个脸色就涨成了紫肝色。
“我们的孩子不是来这里被人糟践的,这种事情我绝不对妥协,到时候法庭见。”
其中一个家长朝与非怒吼,“还有你,你个小兔崽子,仗着你家有点钱就能随便欺负人是不是,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后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
还有几个家长更愤怒,跑来要揍与非,但还没跑到与非跟前,就被椅子腿绊倒栽了个跟头。
学校本来是想调解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反而令事态无法控制。
张爱梅本就不愿意调解,她要打官司,对方能主动自然更好。
就是担心儿子被这一幕吓到。
她扭头望向儿子,见儿子神色冷淡,只以为儿子被吓到了,心头更堵,这个三方会面还没落幕,她就打断对方的叫嚣:“既然想告,那你们就告吧,我们随时奉陪。”
带着与非离开时,她安抚:“越越说了,这事情他们不告也要逼得他们去告去闹,非非你别担心,越越说了,他有办法。”
张爱梅夫妻对司越莫名的自信。
当然,司越这人办事靠谱,也值得这样的信任。
与非点点头,“没关系妈,我也希望他们去闹大。”
离开南大的时候,那个叫陈胜男的女生堵住了与非的去路。
与非对张爱梅夫妻道:“妈,你们在车上等我们,我们一会过去。”
张爱梅点点头:“那我们先去停车场。”
话虽然这么说,这路的速度却慢腾腾的像是蜗牛爬。
“对不起。”陈胜男垂头拘谨又羞愧:“他们,他们威胁我,我爸在医院里需要钱,他们给医院打了100万。”
说到这里,她眼泪突然就滚滚滑落,家境贫穷的她别说一百万,连一千块的现金都没有拿到手过,她的父母亲勤勤恳恳的赚钱供她读书,就是希望她比男儿要强,但在父亲生病去医院需要手术时,她却连一万也凑不齐。
“对不起,你帮了我,我却这样做。”她哽咽的泣不成声。
这个唯一向她伸出善意之手的陌生人,却被她反咬一口联合那些恶人陷害他。
“你没有对不起我。”与非道:“我也不是为帮你。”
他避开陈胜男泪汪汪的疑惑目光,望向路边高耸入云的白杨,“我不是帮你。”
他不过是在帮那个曾经的自己。
他说到这里,眉眼间突然舒展,对往事释怀,“钱到手后尽快转校吧。”
从知道帮自己的学长叫与非以后,陈胜男就在论坛里搜到过无数关于这位学长的帖子,大多都是这位学长持美行凶喜欢男生而且喜欢到处勾搭,因为作风不正被学校开除。
这和本人一点都不像,陈胜男觉得这些帖子里像是在说另外一个人,哪怕只见过一面,她也相信与非绝不是帖子里说的那样。
听到与非的话,她蓦地就想,是不是曾经的学长也曾被暴力对待过,暴力的言语也能杀人于无形,就像那些人在背后编排她的那些话,明明她知道自己是清白,还是会因为那些话窒息。
“学长。”陈胜男小声道:“等我爸爸的手术过后,我就会给你一个交代。”
她的声音语气极为坚定。
她父亲的手术费包括操刀手术的名医都是对方的人介绍的,她现在只能做对方的提线木偶。
“不用。”与非道:“我不会怪你,那一百万也是他们应该补偿你的,你不用觉得拿他们的钱内疚,你说的话都是事实。”
和陈胜男说了几句后,与非没令张爱梅久等,和修冥一起朝二老走去。
他随口问修冥:“你有被别人欺负过吗?”
修冥点头。
与非惊讶:“谁,谁欺负你。”
自家男朋友与世无争人好心软,不爱说话惹事,竟然还有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欺负男朋友?
与非怒了,就差没撸起袖子立马找人干架。
修冥没回应,他目光幽幽的盯着与非。
与非:“是谁啊你说啊。”
他对方修冥那幽幽目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该不会觉得是我欺负过你吧?”
没等到修冥回应,张爱梅和宋建华已经到他们跟前了。
“反正也出来了,咱们要不带着小修一起去驾校?”
与非其实想拎起修冥的衣领把人拉进旁边的小树林里拷问。
麻蛋是谁把他按在落地床边任他苦苦哀求都不放开的,是谁把他按书桌上餐桌上……
这到底是谁欺负谁?
与非好气,但面上不显,“对,太好了,刚好给他买几套考试的卷子让他在家里做题。”
哼,以后就别想看电视了,天天看驾校一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