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离开了入口大厅，看到一圈通往地下的阶梯。台阶是湿滑的石头，古老的拱门上垂下藤蔓和苔藓，不时擦过下面行人的肩膀。
泰斯再次消失了，在前方侦察去了。鬼半藏小心翼翼地走在队伍前面，寻找盗贼可能漏过的任何东西。
这次他们的队伍里多了一个新成员：那个差点被洛辰打死的囚犯。原来他不是牧师，而是个佣兵术士。他仍然被束缚在禁锢之焰下，靠简单的悬浮术在沈冰和洛辰之间漂浮。
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走廊，不断深入这个古老遗迹的核心。一路上遇到了无数致命的陷阱，但泰斯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很好的盗贼，就像他一直声称的那样。他经常大声宣称自己是提瓦特大陆上最好的贼。
他们一路上又遭遇了无数个腐化树精，但没有再遇到其他Npc。洛辰心里默默感到庆幸。
令他惊讶的是，这些腐化树精都很容易对付。表面上，这些生物看上去和他之前交战的一模一样，但相似之处也就仅此而已。
这些东西漫无目的地闲逛，只有当人离得很近时才会攻击。但是攻击的力量很弱，而且一阵风就能把它们吹倒。但奇怪的是，每个怪物的经验值都非常高：一个腐化树精就有8,000点，比某些低级别的boSS还要高。
就算是他们把经验值分成四份，每个人仍然有2,000点。而一路下来他们可能杀死了60到70个这样的生物！
由于一直处于战斗状态，洛辰没时间查看角色属性或是技能通知。但他相信自己一定升级了，大大的升级。
腐化树精没有掉落太多装备，但它们几乎一直在爆金币。每次击杀都能获得50枚金币——每人50枚。大多数还携带着一两瓶药水，相当值钱的额外奖励。
“所以，这对于那些超级富豪来说，算是一种轻松快速的练级，对吧？”洛辰一边搜刮一边说。他不担心引来敌人，因为这里几乎不存在什么抵抗。
“没错。看起来很不公平，对吧？”沈冰在他身后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必须重新开始，但像坤沙这样的家伙还是能找到VIp通道。”她摇了摇头。“这真让我生气！”
“但你们不也一样正在从中获益吗？”那个人质术士插嘴说，“也没看到你们抱怨。”
除了在审讯中提供简短的回答之外，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如果你们真的那么高尚，就应该离开这个地方，什么也不碰。你们继续前进表示你们并不介意，只要自己能获得好处。”他的语气自鸣得意。
最糟糕的是，他有点说对了。洛辰和沈冰不安地互相看了一眼。
我们真的在做对的事情吗？
“我们不一样，”沈冰有点不太自信地说。“我们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这是为了提瓦特，我们要帮助其他人。帮助那些无法作弊的人。他们永远也到不了这个社会的顶层。”
“啊！”佣兵术士带着油滑的笑容说，“所以你是那种为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士。”
“我不是！你曲解了我的话，也扭曲了事实，”她抗议道。“我只是说这些东西在这里，那就意味着有人会得到它。我只是在说相比那些靠鸦片、电信诈骗、噶腰子敛财的独裁者来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得到它绝对要好得多。”
“没错，”洛辰点头表示同意，努力说服自己。
“……而且这关你什么事？”他生气地问那个佣兵术士。“你是个谁出价高就为谁工作的雇佣兵，你没资格在道德问题上评判我们。”
“我没有评判，”术士耸了耸肩，被火焰环所包围让他显得有些尴尬。
“你说得对，我是个佣兵。就我个人而言，你们的逻辑无可挑剔，但我也经常为金钱做一些可疑的事情……我提出这个问题只是因为，我们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有机会合作，只要你们能撕下自以为是的伪善面具，呵呵。”
“你在说什么？”洛辰问。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术士又开始洋洋得意起来。
沈冰狠狠瞪了他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术士嘴里出现了一团闪烁的火球。看起来并没有伤害到他，但确实封住了他的嘴。
“闭嘴吧你，”她咕哝着，目光低垂。她看起来有些内疚。也许那个佣兵术士的指责触动了她的神经。
洛辰也是。
过了一会儿，走廊变成了一个天然的地下洞穴，石壁嶙峋，一条小溪穿越柔软的黑土，沿途布满了大块的岩石。发光苔藓附着在洞顶，散发出苍白的绿光，让人联想起有毒废料泄漏。
他们沉默地继续沿着溪流前行。
“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给这里的敌人更多的经验值？”洛辰漫不经心地问，试图打破沉思的宁静。
“你看，虽然每个敌人8,000点经验已经不低了，但如果目的是快速升级，开发人员为什么不投放一大堆腐化树精，每个有10万点经验值？这样更快不是吗？”
沈冰说：“我敢肯定，如果他们能这么干的话，他们一定会这么干的。但是开发人员的控制权很有限。早期也许他们能这么干，但现在不行了。”
“现在，超级意识体才是方舟online里真正的力量。一旦它们开始运行，我们只能微调一些相对不重要的东西。事实上，超级意识体承担了所有的重要任务，它们生成内容、生物、任务，一切——它们基本上就是游戏中的众神。”
沈冰的声音盖过了脚步声和水流的潺潺声。“每个超级意识体都有一个基本指令集做支撑，来管理它们的‘角色’，防止它们变得不受控制。”
“其中一个基本指令就是阻止黑客和游戏修改者以非授权的方式调整参数。简单说就是作弊。而这个，”她朝四周的洞穴挥了挥手，“几乎符合这个条件。”
洞穴在一个小悬崖处结束，溪水从悬崖边倾泻而下，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深渊里。鬼半藏观察了一会儿，带着大家沿着旁边一条土路继续前进。
沈冰继续说：“所以我认为，开发人员是为了绕过规则，避开超级意识体的监督，才创造了这些限制性区域。他们对里面的怪物难度、经验值、战利品之间的比例做了精心平衡，正好低于超级意识体的阈值。”
“……当然，这仍然是作弊，但这是非常聪明的作弊。只有内部人才能想出这种手段。”
他们穿过倾泻的瀑布，沿着土路进入了另一个天然洞穴。这个洞穴上挂满了火把，在墙上欢快地燃烧着。
“这里有些奇怪的东西，”泰斯的声音在前方传来，被石壁奇怪地扭曲了。
他们加快了脚步，沿着洞穴转了个弯，突然停住了脚步。泰斯就在前方，蹲在地上，一只手揉着下巴，注视着洞穴尽头一扇巨大的双开门。
那是一对青铜大门，雕刻着复杂的符文。洛辰玩过足够多网游，知道他们现在终于到达了boss盘踞的巢穴。
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担忧。
“你能解开他的口球吗？”他指向那个术士。
沈冰点头并照做。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们这些雇佣兵在这里做什么？”洛辰问术士，“任何人都可以击败刚才那些腐化树精，不需要佣兵的保护……那么你们为什么会被安排在这里？”
术士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我们的合同是帮忙处理那扇门后面的东西……在执行这个任务之前，我们团队收到了这个地下城的简报。而且你的朋友说得对，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
他停顿了一下，露出狡猾的冷笑：“整个地下城里散布着实力极弱的怪物，方便新手玩家获得大量经验值。但代价是一个实力超强的守护者……因为只有这样，整个地下城的平均难度才能达到要求。”
术士向门那边点了点头，继续说：“而我碰巧知道，没有我的帮助，你们没有机会进入那个房间。即使你们找到了进入的方法，也不可能活着出来。”
“但是，正如我之前提到的，如果你们心里能接受和我这样的人合作，我可能愿意提供帮助。”
“……当然，前提是你们愿意支付我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