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一次交融之后的场景是一模一样的。
失忆后的将肃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亲自端茶倒水鞍前马后的伺候,甚至还要弯腰给容怀瑾穿鞋,而后者因为尴尬想要拒绝的时候他还生气。
容怀瑾:“……”
躲在暗处偷窥的三只鸟也是满嘴的苦涩。
黑乌鸦像是丢了一只魂:“主子还从来没给我穿过鞋子呢。”
说着它将自己爪子抬起来看,虽然它从没穿过鞋子,所以也没人给它穿过袜子,但……唔,它也还没被谁伺候着洗过爪子呢。
不乱跟重明鸟想嘲笑,但是突然想到,好像也没有人给它们穿过鞋,更没人给它们洗过爪子,它们就觉得心里闷的慌。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回到自己的种族里面,”重明鸟言简意赅的补充道:“找一个雌鸟帮我洗爪子。”
“……”
不乱似乎是遗传了他亲爹的毒舌:“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雄鸟了。在一万多年后的修仙世界才待了短短几年,居然连自己的本分都忘记了?”
黑乌鸦嘲讽:“它完全性别颠倒了,这家伙已经不将自己当成一个雄鸟看待。臭不要脸,居然还想要雌鸟给自己洗爪子,脑子怎么想的。”
重明鸟嘟囔道:“啊――找雌鸟居然这么麻烦呀。要不我们三个商量一下,内部解决单身情况吧。”说完,它期待地看着不乱,又看看黑乌鸦。
它不介意给别人当后爹,也不介意多一个后儿子。
黑乌鸦撩起爪子就给它砸去:“我嫌弃你。瞧瞧你这副德行,哪里是一个好儿媳该有的样子,唉,你这辈子就是单身的命。”
重明鸟被砸了一脸爪子,心道不要自己就不要自己,做什么还打鸟。
它哼唧着朝旁边走去。
不乱悄悄离着重明鸟远一点。唔……其实它对自己未来伴侣的要求并不高,主要是想找一个像瑾瑾生的这么好看的就可以了。就算是一只臭气烘烘的雄鸟,它也无所谓。
……但如果是像主子那样的话,它情愿跟眼前这只邋遢随意的重明鸟搭伙过日子。
想着想着,不乱居然还真的觉得这只一直以来都是被嫌弃的重明鸟长的真挺好看的,呃,屁股是屁股,鸡冠是鸡冠,翅膀是翅膀的。
重明鸟莫名其妙的一个寒颤,它怎么觉得有人在背后算计自己呢。
而正在开始人生第一次谈恋爱的魔主将肃还不知道某只小凤凰在暗处嫌弃自己,他在容怀瑾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将汗手在衣服上面擦干净,这才光明正大的重新牵起容怀瑾的手。
容怀瑾正站在海边看风景,手里突然被人牵着,转头看他:“怎么突然黏黏糊糊的。”
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容怀瑾却丝毫没有要嫌弃的意思,反而还特意伸出手跟他紧紧握着。
“等回去之后我们便举行道侣典礼吧。”
魔主将肃假装不在意的看着风景,但实际却不知,眼下正紧张的他是否真在看风景。
容怀瑾自小到大都是别人关注他,他还从没去关注过谁的心理活动,更何况眼前的人又不是别人,他更是难得去注意什么,所以容怀瑾也就没有发现当魔主将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究竟有多紧张。
“你真要打算跟我结道侣?”容怀瑾迟疑道:“这些只不过是简单的仪式。做不得什么。但如果你真喜欢的话。便随你的意思吧。”
魔主将肃本来还紧张的神色,却因为这句话,直接松开拉着容怀瑾的手,眼神暗沉:“你觉得跟我结为道侣不好吗。”
容怀瑾皱着鼻子:“我没有说不好,我只是觉得有些麻烦,不过若是你喜欢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他向来不喜欢搞这些明目张胆的铺张浪费,况且在他眼中,只有男女举办婚礼才会将事情闹得特别隆重,而且他们两人都不太喜欢太过热闹,所以搞这些毫无必要,甚至太过麻烦。
魔主将肃一字一句:“为何你要觉得跟我在一起是麻烦的。”
他有些无理取闹了。
容怀瑾奈着性子解释:“我们都是男人,更何况你我都不是那种结个婚便要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性子。若是能简单点,就没必要搞得这般复杂。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魔主将肃冷笑:“本座的婚礼为何要简单?本座必须要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从今往后便是本座的人。”
容怀瑾哦一声,觉得这般争执毫无意义,便转身便朝着兽皮帐篷走去:“纸瑶他们的队伍什么时候来?”
看着容怀瑾明显是躲避的行为,魔主将肃手暗暗地握紧,又默默地松开。
他不知道该拿眼前的人怎么办才好。
其实这个想法不单单只是魔主将肃一个人有,甚至连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容怀瑾也是这样想的。
其实他们两人的性格很互补,一冷一热一内向一开放,一个自小享尽天下福,一个自小吃尽天下苦。按理说,他们非常合适。可他们总是争吵的原因无非就是,他们所相处的时间以及所了解对方的时间远远不够,所以在面对同一个问题时,总是容易产生分歧。
“魔主。”
就在两人陷入僵持的时候,一道声音的出现直接挽救他们即将要争吵的局面。
“何事。”
“魔公主纸瑶带着魔兽们提前离开森林,现在已经来到海边,此刻他们就在岸边等着您的发号指令。”
魔主将肃没有回答,依旧摆着一张死鱼脸。
容怀瑾实在是不想在这种场合跟他闹,便收拾衣服,走到桌子旁静静地凝视着魔主将肃。
魔主将肃终于得到对方的重视,冷笑:“即便你要跟本座求饶,本座也不一定会原谅你。”
谁要跟你求饶,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
心里虽然想着咒骂对方的话,但容怀瑾却要故意放软声音道:“刚刚的事情就这样掀过去,好吗。对了,海女巢的圣女能不能送给纸瑶。”
魔主将肃:“为什么?”
容怀瑾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跟圣女驳岸做过交换,所以想故意撒谎骗他,甚至不惜用自己来作为诱饵:“她长得很漂亮,你不能留她在身边。”
可能是因为对眼前的人撒谎,所以太过于心虚,这才导致容怀瑾并没有注意到魔主将肃的脸色有多难看。
其实魔主将肃早将容怀瑾跟圣女驳岸的对话偷听得一五一十,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魔主将肃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说没有明说,但心里到底是有些难过的。
他不喜欢容怀瑾,但他既然已经答应容怀瑾会将,那么他就不会对下毒手。可他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不相信他。
如果不是因为容怀瑾,如果不是因为害怕,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圣女驳岸怀着祝福的能力,如果不是担心这个人,别说会留下她,他甚至连看都不会看那个邪恶的妖女一眼。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别人瞒着他就算了,可是容怀瑾为什么也要让他失望。
难道自己就这么比不上那个什么将肃吗?
只一瞬的功夫,魔主将肃的眼眸深处居然有两道不同的颜色在交织错乱,一道是代表着嗜杀的血色,一道是代表着冷静的黑色。
容怀瑾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你是不是不舒服?”
魔主将肃眼里的两道不同颜色的力量同时消失,并没有被他察觉到,随即那一双血瞳恢复正常:“没事。”
嗯?
魔主将肃淡定地转移话题:“圣女便按照你说的吧,本座不会将她留在身边,不过你觉得将她送到谁的身边比较合适。”
纸瑶。
“纸瑶。”
魔主将肃不动声色的说:“为什么。”
因为刚好岸边,而眼前就是以纸瑶为首的前来支援的队伍,所以还没有等容怀瑾解释,却见魔主将肃率先上前,直接将纸瑶头上的几片枯叶给摘掉。
他的这个动作非常暧昧,也非常出乎意料。
哇喔——周遭的魔兽们起哄。
容怀瑾心下一疼,与此同时,魔主将肃在心底同一个位置的地方也突然一个抽痛。
前者只觉得难受,后者却觉得这股疼痛来的莫名其妙。
纸瑶更是受宠若惊,她喜欢这个人太久,但一直得不到回应,正绝望自己的魅力无用时,结果对方却突然对自己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难道容怀瑾失宠,自己又有希望了?
想到这里,纸瑶心都要软了。
而刚好被抬出来的驳岸同样也目睹眼前的这一幕,她碰的一声,双手牢牢地抓着栏杆,眼里似乎要喷出火,这是嫉妒的怒火。
放开她,我要你放开她!
魔主将肃若有所思的收手,眼神不冷不热的瞥向驳岸,随即落在容怀瑾身上。
难受了?
自己难受那么多日,你难受一会又能如何。
居然干什么事情都瞒着本座,本座眼下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纸瑶如梦初醒,她一把拉着魔主将肃的手,但他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脑袋上:“你继续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叶子。”
说着,纸瑶便一脸羞涩的看着他笑。
驳岸快要被气到喷火了。
她怎么敢当着自己的面勾引别的男人!
容怀瑾心口再次轻微的抽疼了一下,这感觉并不明显,但却那样他足够难受。
他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