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瑾那满不在乎地模样彻底激怒了将肃。
将肃拉着容怀瑾的手，后这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两人的眼前一黑，转眼间两人便站在一个漆黑的虚空，周围漆黑一片，但是却有着几颗繁星在点缀。
将肃手一扬，容怀瑾的眼前便浮现一个虚影，随即便是越来越真实的实景。
没一会儿，差点连容怀瑾都要以为他就是在这虚景里面的人。
黄土弥漫着，到处都是飘虚着的黄烟，容怀瑾条件反射地掩着鼻息，皱眉看着四周得到：“这里是哪里？”
“龙族曾经生存过后的地方。”
将肃背着手站在他身旁，虽然声音依旧硬邦邦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将肃却还是不着痕迹的挡在容怀瑾的身前，为他挡去许多黄烟。
容怀瑾没注意到，他听到不远处响着猛兽的嘶鸣跟巨吼，皱着眉走过去，但是却还没靠近，他脚底一滑，差点从悬崖边上摔下去。
将肃牢牢地攥着容怀瑾的腰，寒着脸，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能当心着点吗。”
容怀瑾差点没稳住，等他看清悬崖底下是一条金黄色的聚拢在撕咬着一条只有两条腿的浑身长着怪鳞的猛兽时，皱着眉，意识到双方实力悬殊后，不着痕迹的后退：“这里是上古蛮荒之地？”
“是，但也不是。”
“什么意思？”
“这是龙族在消失前最后存在修仙界的镜像，这是我从北海深渊找到的唯一的镜像。那时我曾以为北海便是龙族曾经生存过的地方。”
将肃皱着眉，继续解释道：“直到我在妄念海找到龙骨。”
“龙骨？”
将肃沉默着点头：“我出现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妄念海只剩一池的血水，我不知是谁跟龙族缠斗，也不知那些血水是人族的还是龙族的。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逗留在修炼界唯一的一条龙，已经被修仙界的修士斩杀了。”
“龙骨都出来了，哪里还能活着。”容怀瑾喃喃道。
他曾以为自己是最倒霉的，现在看来，那传说中可以呼风唤雨的龙族，比自己还要倒霉。
将肃道：“我曾在天问阁寻到龙族的气息，我寻找过，只找到沾染着真龙气息的龙鼓，那个龙鼓你也曾见过。”
容怀瑾回忆道：“你是说天问阁藏着的那台龙鼓，并非是他们从谁的墓里盗出来的，而是他们自己将龙皮剥下来做的？”
将肃没回答。
悬崖底下的真龙战胜两条足的怪物，真龙在发出兴奋地吼叫。
容怀瑾明白他的意思可：“那你的意思是，天问阁曾参与屠杀存留在修仙界最后一条真龙的战争吗。”
“我不知道。”
容怀瑾面无表情地看着将肃，他或许能看得出来将肃没有骗自己，但是他在乎的是，将肃既然不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跟他说这么多。
浪费时间吗。呸。
“我那时在闭关。”将肃见容怀瑾又开始不听话，脸上尽是无奈，若是有可能的话，他希望容怀瑾真的能乖乖听他的话，不要乱跑，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免得惹祸上身。
他虽然能护得住容怀瑾，但这修仙界的能人异士很多，若是有朝一日，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容怀瑾被人抓走做了养料，那时他该怎么办。
可要是对容怀瑾狠下心肠，他却又舍不得。
容怀瑾望着将肃的侧脸，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却满是催促。
将肃继续道：“我先前赠给你的龙骨匕首，便是我当时在妄念海捡到的一阶断骨。”
“你与九晦在这个时候认识的？”
将肃不知幻想了什么，后颈一红，竟说着说着就要低头亲一口容怀瑾，后者正要催促着听故事，结果却被将肃兜头亲一口，顿时满脸愕然。
将肃这老东西莫不是一朝开荤就……吃得太过瘾，结果傻了吧？
容怀瑾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上，嫌弃道：“你说不说，不说我便走了。”
将肃拉着他，语气尽是无奈道：“怎么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容怀瑾慢条斯理道：“那你说是不说。”
“我确实是跟九晦在妄念海相识的。”
将肃道：“但那时我并没有怀疑他。直到三百年前，天问阁首次在宗门大比中敲击龙鼓，我察觉到龙骨体内发出的共鸣跟九晦身上的龙息一致，我那时便开始怀疑了。”
容怀瑾垂着眼眸，意味深长地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将肃也不生气，继续道：“那年，鬼车新娘故意引诱你到鬼城，我猜测便是有人故意在盘算你身上的炉鼎体质。我调查了几十年前鬼城的那场瘟疫，虽然没有显然的证据，但造成鬼城的瘟疫却是有关妄念海。”
“妄念海怎么能牵连到鬼城。”容怀瑾真是越听越糊涂，而且他当时明明是跟将肃一起经历这些事情的，可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但是将肃却聪明的查出鬼车新娘跟九晦……天啊怎么这么乱。
容怀瑾竟觉得自己脑子不好用。
将肃道：“当年造成鬼城的瘟疫，是因为槟河水被感染，而滨河水原本是引自西海水，本来是毫无问题的。但槟河水的引用海，却突然被人篡改成妄念海的海水。”
“难怪。”容怀瑾恍然大悟道：“鬼城的百姓喝了妄念海的水，所以才会一夜之间爆发瘟疫。可跟九晦有什么关联。”
将肃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容怀瑾：“……”
他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脑子其实也是很聪慧的。
将肃算是彻底明白容怀瑾这脑子是转不过来的，必须要看着指向标才能明白这些弯弯转转到底是通向什么目的地的。
于是将肃言简意赅：“害死鬼车新娘的神婆是被故意引诱的，神婆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个写满了禁术的青铜鼎，你还记得吗。”
他当然记得。
他那时差点被鬼车新娘丢到青铜鼎内，身上被沾染着要交欢的气息，还第一次在将肃眼前暴露了是天赐炉鼎的事情……他差点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青铜鼎内。
“青铜鼎是九晦交给神婆的。”将肃怕他还要再问，干脆道：“我昨晚到地狱十八殿寻鬼差，将还在十八殿受难的神婆的鬼魂找出来，问她的。”
容怀瑾若有所思道：“那九晦的目地是什么？”
将肃静静地望着容怀瑾。
容怀瑾后知后觉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是我吗。”
将肃点头道：“或许是想借着你的手将上古蛮荒之地打开，又或许是想利用你的身体给龙族繁衍后代，又或许是想在你身上知道更多的事情。”
容怀瑾不知道将肃在暗示什么。
将肃意味深长道：“那个被你杀死的扈江离，他似乎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能在不被任何人瞧出的情况下逗留在天问阁许久，实乃很奇怪。甚至连我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就仿佛是有人在故意用手遮掩着他们所有人的眼睛，让他们察觉不到扈江离的魂魄是被人掉包的。
容怀瑾已经准备好随时要撤离：“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昨晚在离开地狱十八殿的时候，我曾看到两个扈江离的魂魄在判官眼前受刑，只是一个是真主，一个是外来的魂魄。”将肃盯着容怀瑾的眼睛道：“当初没有人察觉到扈江离的魂魄被人掉包，可为何你却从始至终都在针对他。”
容怀瑾正要跑路，但是却突然想到，当齐璎珞变成鬼车新娘从鬼域爬回来的时候，神婆跟知府他们的魂魄就都被鬼车新娘给捏碎了。
那么也就是说，将肃刚刚是骗他的？
容怀瑾出奇的愤怒。
将肃解释道：“我没骗你，只是我查的不是神婆，而是跟在她身旁的跟班。”
容怀瑾满愤怒让他根本不愿意再理会将肃，但相比于这股愤怒，他更在乎九晦要针对自己的事情。
将肃追上他：“将冥界跟妖殿的人都放掉，他们若是真的出事，蛊毒谷会保不住的。”
“为何这样说。”容怀瑾头也不回道。
“若是只针对他们其中一个，或许还不会出事，但你针对的却是好几个，若是他们联合起来，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众人之力可移山。”将肃拉着容怀瑾的手腕，强迫他站在原地道：“莫要做糊涂事情。”
容怀瑾却反问道：“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后退的路吗？”
将肃：“我会护着你。”
“我既然选择跟他们作对，那就自然有我的道理。”容怀瑾条件反射地忽视将肃的告白，自顾自道：“与其担心我无法对付他们，倒不如好好想想，饕餮怎么办。”
将肃皱眉：“你知道饕餮？”究竟又是谁趁着他不在时跟容怀瑾透露的这些。
容怀瑾莫名其妙：“整个修仙界都知道的事情，我为什么不知道。”
将肃没松开容怀瑾的手腕，依旧紧紧地扯着，就像是要有事情发生一般，所以要抓着他的手，生怕他从眼前不见。
容怀瑾觉得他有些古怪。
将肃叹气道：“我昨晚从地狱十八殿回来的时候便收到天问阁的传音符，饕餮已经从天问阁跑了。九章秘境重新关闭，穷奇跟天问阁的长老们都在里面，现在情况很糟糕。”
若不是担心有人故意趁乱来蛊毒谷找容怀瑾的麻烦，他也不会第一时间赶到蛊毒谷。
容怀瑾抿着唇不言语，他没有回答，但是却也没有再甩开将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