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瑾站在门口,厉声道:“我与三位道长有事要谈,怀德你去看着北辰,别让他搞死我的鸟。”
容怀德现如今是容家的家主,大风大浪见过不少,早就不是当初会被大哥拿着扫帚欺负得满街跑的稚童,闻言,他当即也明白家里特意高价请来的三位道长是有问题的。
“是,大哥。”
容怀德阻拦护卫要撞门的举动,压低声音道:“我在这守着,你们去祠堂找老家主,同他说,兄长跟三位道长将门锁着在谈事。”
“是。”
这三名道长是父亲斥重金寻来的,如果当真有本事还好,但如果是有心人故意吊他们容家上钩,那就不能继续留着这三位道长了。
屋内,扈江离慢条斯理的倒茶,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道士服,模样倒是没变化,但眉宇间若有若无萦绕着的魔气,却无一不在彰显着:
扈江离早就入魔了。
容怀瑾负手而立,指尖掐着一道五神符,他环顾另屋内另两名小道士,不足挂心的小魔物:“十年不见,我以为你早就死了。”
碰。
扈江离硬生生掐爆茶壶,他倏地站起,暴怒之下引来魔气:“你以为你是百年一遇的炉鼎就能相安无事了吗,我当初能引你身上气息做引药,现在同样也能让你甘愿跪在地上求饶,你信不信?”
跪在地上求饶?
容怀瑾低声一笑。
扈江离觉得他疯了,正欲再次开口威胁,却见容怀瑾右手举起长鸣剑,右掌拈着五神符,凶剑引来煞气,五神符请来天雷,顿时屋顶就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跟闪电。
噼里啪啦的天雷能以划破天空之势强势登场。
但容府以外的天空依旧是晴空万里,所以不多时,突然出现的天雷就将整个济北百姓的注意目光都引来,议论纷纷。
“容家难道是有妖怪吗,好可怕。”
“听说容家大少爷回来了,会不会是渡劫啊?”
“肯定是有妖怪,太可怕了,离容家远点吧,免得被雷劈死。”
城中百姓议论纷纷,想要靠近容家看神仙打架,但却又害怕被天雷劈中,于是又不敢靠近,只敢站得远远的在讨论。
坐在凉棚底下吃素汤面的几名和尚却看着容家的方向,有一人道:“九晦师兄,那边有魔气,但天雷像是修士引来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虽然这股魔气很强盛,但能引天雷的修士基本都是强者,你们都不用担心。”九晦淡定的望着天雷,说来,他曾见过比这晴空雷火更美丽的景色,但现在却看不到了。
只能在回忆中追寻那些美丽。
“可魔物要是误伤到寻常百姓怎么办?”有和尚不忍心道:“九晦师兄您的本事大,我们都未修过灵根,您要不要去看看?”
九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僧袍:“你们在客栈等我,我去去便回。”
等九晦离开后,剩下的几名和尚却没按照约定离开凉棚,而是分散四周安抚百姓,告诫他们天雷能活活劈死人的威力,让他们不要轻易靠近容府。
扈江离面露恐惧,他已经坠魔,所以当然会恐惧被五神符引来的天雷,但他不甘愿在容怀瑾面前落下风,正欲偷袭,但是却被容怀瑾看破,率先扬起掌风狠击。
碰——
原本还沾沾自喜他能在短短十年内修魔道取得的成效,但没想到,扈江离一遇到容怀瑾,便被轻而易举给打败。
扈江离倒在地上,身上道袍被魔气覆盖,随即露出他本来的面目——魔气环绕,一身红色长袍,眉宇间皆是黑气,一看就知道是剑修坠魔后的征兆。
“昔日备受宠爱的假炉鼎——扈江离,现在却沦落到修魔道,真是可惜这一身的好天赋。”容怀瑾长剑出鞘,不给扈江离任何反击机会,直接朝他天灵盖袭去。
扈江离灵敏的在地上翻滚,虽然成功躲去致命一击,但肩膀却被硬生生削去一大块肉,沾染着魔臭味的肉掉在地上,疼得他一个激灵。
原本躲在角落观战的小道士目露凶光,飞扑上前,抢夺着唯一的上等魔修的肉,实力较强的小道士刚吞下肉,就显现出魔物原型。
但下一刻,成功吞咽肉的小魔却被扈江离张开大嘴,活生生被吸入他的嘴里。
另一名小魔穿着道袍,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刚想求饶,却又被扈江离如法炮制,迅速吞咽进嘴里。
眨眼间,原本有三魔一人的房间内只剩下一魔一人。
容怀瑾饶有趣味的看扈江离,对方此刻一脸的回味无穷。
“自相残杀,魔族的行事观,还真是可怕。”
扈江离嗤笑一声:“修仙也好,修魔也罢,都是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他们比我弱,我吃他们自然是常事。怎么,十年不见你就心软了?”
“对魔族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容怀瑾微微一笑,那笑容有些诡异,扈江离刚察觉不对,脚底就蔓延一圈的黑荆棘。
黑色荆棘破土而出,带刺的藤带牢牢禁锢着扈江离,因为箍得紧,所以荆棘的刺便深深扎进扈江离的身体内。
房间内的魔臭味更是浓郁。
扈江离疼得眼前冒黑圈,他厉声道:“有本事你就放开我,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容怀瑾嗤笑。
“做你的白日梦!!”
说着,容怀瑾弯腰,从储物手环中掏出一个葫芦瓶,他将葫芦瓶子打开,默念几句咒,然后往葫芦里扔几颗荆棘种。
不多时。荆棘种从葫芦深处蔓延生枝,随后将屋内的扈江离勾住腰间,狠狠往里一扯。
“啊!!!”
扈江离被荆棘种缠绕进葫芦内,容怀瑾锁好葫芦,环顾四周后,将屋内打斗痕迹用法术敛去,这才转身出屋。
宅院外,沧桑的小弟牢牢握着铁剑,一脸警惕。
“大哥!你没事吧?”
容怀瑾抿着唇道:“你陪我去祖父的宅院。”
祖父宅院莫名其妙被淹,随后就是扈江离等几个魔物出现,这样不是巧合,而是蓄意谋划的。
数十年没有回来的容府,虽然宅院没有改变太多,但被整改后的细节却依旧令容怀瑾感到陌生,只是他并不想多言。
祖父的宅院偏北,有坐北朝南的拢财之意,容怀瑾蹲在地上,望着残破的宅院,以及溢出湖水的莲池,蹙眉道:“之前是莲池水将宅院淹过的?”
“是。”容怀德环顾四周,将四周的护卫喝退后,这才低声道:“那段时间济北阴雨绵绵,济北城被淹多个地界,但家里却单单只有祖父的宅院被淹。”
“祖父宅院地高,这么多年从未被水淹。”容怀瑾皱眉,心里大概有了想法。
容怀德也赞同点头,他继续道:“原本我们并不在意,但等父亲命下人休整过后,没多久济北再下一场小雨,只一夜,祖父宅院还是被淹。”
“为何不填了莲池?”
“祖父生前千叮万嘱不得填池。”容怀德道:“这是他年轻时特意找的风水先生,专门为容府选的聚财莲池。万万不能轻易毁掉。”
祖父脾气好,济北城内人缘也好,他对膝下儿孙更是疼爱,祖父唯一的缺点就是爱财,只要钱财入他口袋,他都舍不得掏出。
容怀瑾走进宅院内,顶着身后一众容家护卫敬佩的眼神,压力颇大:“我先看看吧。”
“大哥,里面很危险的。”容怀德劝阻不得,只好哭丧着脸跟上去,他一个九尺男儿露出这幅面孔,令容怀瑾实在无法直视。
容怀瑾让他闭嘴,不要多话。
祖父宅院的莲池水已经有一阵子没清理过,所以湖水暗黄呈黑,而湖水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漩涡在旋转。
容怀瑾突然心下大定,他猜到是哪路妖魔作怪了。
他从储物手环中找到水蛰妖丹,伸手掩去水蛰妖丹的气息,只让它的气息在宅院内流转。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噜。
湖水中央的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容怀德条件反射要拉着大哥跑路,但是却被容怀瑾顺势往一旁推去,手里还被贴心的塞着一柄油纸伞。
“怀德,你撑着伞站一旁,乖乖不要捣乱。”
他随意叮嘱傻弟弟后,便将水蛰妖丹朝湖水中一掷,但左掌同时伸出细丝,牢牢箍住水蛰妖丹。
嗷!嗷嗷嗷!嗷嗷!!!
滑不溜秋的水蛰“嘭”的一声巨响,它从湖水中跳出来,嗷嗷叫着朝水蛰妖丹张大嘴巴,但水蛰妖丹被容怀瑾用细丝往后一扯,水蛰妖丹迅速回归容怀瑾的手里。
水蛰锐利的上牙跟下牙一撞,碰,登时就晕乎乎的重新跌入湖水里,溅起巨大的水波。
站在角落里拿着油纸伞的容怀德,他在看到滑不溜秋又脏兮兮,长得还怪恶心的水蛰时,登时就露出嫌弃的神情,他的神情跟容怀瑾当年第一次看到水蛰妖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容怀德喃喃自语道:“许久未见,大哥可真是厉害。”轻轻松松制服一只丑陋肮脏的妖怪,他大哥真是太厉害了。
容怀瑾交代道:“藏好。”
话落,容怀瑾便举起长鸣剑,飞身站在湖面上,长剑在湖水中央搅动,直到将忍无可忍的水蛰给刺激得跳出来后,立即将黑色荆棘种朝它身上一扔。
水蛰正欲大显神威,让这个小巧玲珑的修士看看它的厉害,结果却被荆棘给缠绕着全身,动弹不得的狠甩在湖水里。
容怀瑾站在地面,指尖缠着缩小的黑色荆棘母,他指尖一颤,捆绑着水蛰的荆棘就主动飞起来,落在容怀瑾。
嗷嗷嗷!!
它被人类俘虏了?
嗷嗷嗷!!
它要死啦死啦死啦。
容怀瑾弯腰,将长鸣剑插在水蛰的嘴里,强迫它大张着嘴,然后才道:“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老实交代,谁命你藏身在我家祖父的莲池?”
水蛰委屈的用鼻子吐泡泡:你插着我的嘴,我怎么说嘛。
容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