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老并没有因为容怀瑾被缚龙绳绑着,就认定他是无辜。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他们的障眼法。
周辞面色镇定:“我与江离情投意合,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殿下用不着说难听话。”
妖启惟那总是挂着笑容的脸,在听到周辞圈地示威的话后,登时寒着脸,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被激得露出妖印,似乎要克制不住愤怒,当着众人跟前显出真身。
众人紧握长剑,后退几步,虎视眈眈的盯着妖启惟跟蝎子精。
“大胆妖孽,胆敢在天问阁撒野!来人,布阵!将这三人活擒!”
李长老一声令下,守着周围的弟子执剑袭来。
在炼丹房内,参与围攻弟子几乎都是结丹期,而最强的当属元婴期的李长老,而妖启惟早就进是妖修的元神期,实力同样强盛,所以当这帮人共同袭击妖启惟时,短时间内也难以分出胜负。
由数十位结丹期弟子布阵,李长老站在法阵的中央,剑意凝聚得非常强。
蝎子精原先还蠢蠢欲动,但随着数十位结丹期的布阵渐入佳境,整个炼丹房内都充斥着浩然的正道剑气,它便开始害怕,心虚的躲在妖启惟身后。
妖启惟轻笑一声,将折扇被收好,他伸掌,一个流云般艳丽无双的长弓出现在手里,他右手执弓臂,左掌拉着弓弦,一根流云长箭凭空浮现,左手松开,长箭“咻——”地,射向阵法中央。
叮。
由李长老守护的法眼被射出一个窟窿,阵法被毁。
李长老不慎受伤,嘴角喷出鲜血,不甘道:“沉弓!”
“李长老好眼力。”妖启惟握着沉弓,眼里满是赞叹,显然他也非常满意自己的法宝。
李长老冷笑:“再好的武器,落到妖物的手里都是糟蹋。”
“强者为尊的世界,好东西当然该在强者手里,难不成李长老还想跟晚辈争抢沉弓?”妖启惟故意曲解道。
李长老先被打伤,又被对方故意威胁,登时,气血控制不住地上涌:“你,你竟敢胡说八道!”
“是胡说八道还是煞有其事,李长老比我更清楚才是。”妖启惟嗤笑道,他生得俊美,行为斯文,但吐出来的话却格外遭人厌恶。
“你!”
周辞跟扈江离对视,周辞手执长剑向前,扈江离后退搀扶李长老,并且用眼神暗示众位师兄姐们。
妖启惟眯眼,看着冲出来的周辞,冷冷吐出四字:“不自量力。”
沉弓在手,流云长箭强势而出,狠击周辞,这箭矢本该是致命一击,但却被周辞轻而易举避开。
周辞侧身,伸出长剑,锋利的剑刃狠狠朝长箭一斩。
流云长箭被劈成两半。
妖启惟脸上笑意渐深:“很不错,但还是太弱了。”
周辞眼神凌厉:“是弱是强,一试便知。”
周辞是被掌门亲自培养出来的,虽然才结丹期,但实战能力跟悟性却远高于同辈师兄弟,而妖启惟虽然迈入妖界的元神期,但他有一半实力是被用灵丹砸出来的。
这两人对战,不到最后一刻,还真是分不出谁赢谁胜。
三招定胜负,平局。
炼丹房内其余的数十位结丹期同门都在蠢蠢欲动,他们盯着妖启惟跟蝎子精的眼神越发明显。
扈江离搀扶着李长老,他在安静的炼丹房内突然道:“掌门来了。”
下一刻。
妖启惟掏出一枚飞刀,飞刀升到半空中时,骤然化形,霎时成千上万的夺命飞刀,朝四面八方的袭去。
叮叮叮——
短时间内,炼丹房内只剩下剑刃挡去飞刀的冷兵器交接的声响。
周辞眼睁睁看着妖启惟跟蝎子精逃走,他企图上前,但却被接二连三迎面袭来的飞刀挡着去路,只好无奈后退。
妖启惟在离开前,将从始至终都绑着容怀瑾的缚龙绳收回,临走前他也不忘在容怀瑾的耳边轻声道:“天问阁要是一直坚信你投敌,你便来求本殿下,看在你这副皮囊还算不错的份上,或许本殿下还愿意收你做男妾。”
容怀瑾被松绑后,第一时间朝身旁低语的妖启惟反击,但却被轻松挡回。
“呵,不自量力的小朋友。”
等炼丹房内安静后,众人看着毫无踪迹的炼丹房内,原本实力强盛的妖启惟跟蝎子精居然跑掉了,而他们的对面,只剩下敌我不明的容怀瑾。
李长老受伤,脸色苍白的他厉声道:“容怀瑾,你可知错?”
“弟子无错。”容怀瑾双手负在身后,垂下眼眸道。
扈江离状似不经意的开口:“我刚似乎看到,妖启惟在逃跑前在容师弟耳边说了几句话,容师弟难道跟妖启惟认识?”
扈江离的一句话,瞬间将容怀瑾搁置在众之夭夭的境地,众位同门都沉默不语的盯着容怀瑾,眼里质疑远胜信任。
现场的天问阁弟子,师兄师姐们多过新弟子,这些人在进入结丹期时基本都有百岁,他们的年龄在凡间基本都快化土,所以也早就修炼成钢铁石心,不在乎所谓的隐情,只在乎眼前所见真相。
浮云宫的女修师姐道:“妖启惟跟这位容师弟的关系确实过于亲近了些。容师弟,不知道你有何解释?”
“既然师兄跟师姐们都坚持认为弟子跟妖界有暗中联系,想必,我说再多都于事无补。”容怀瑾冷漠的扫过故意挑事的扈江离,漠然道。
女修师姐并无刻意针对,但她的语气却不善,仿佛早就笃定容怀瑾有鬼,否则不会当众面前质问他:“想证明清白你就拿出证据。我们发现妖启惟藏在炼丹房的地库时,而你也在,你作为新弟子,不在房里修炼,反而跟着妖启惟一起,难道还不值得怀疑?”
“炼丹房的地库向来不对外开放,我原先并不知道这里有地库。”容怀瑾沉声解释道:“我先前奉命到长生峰,正朝北冥宗赶回,却被妖启惟半途掳走,等醒来后,我发现我跟着妖启惟他们在炼丹房内。这就是我要解释的真相。”
这的确是事实的经过,但容怀瑾却依旧掩饰着真相——比如他当时跟妖启惟一起偷听,扈江离跟周辞的双修过程中,发出的暧昧声响。
女修师姐蹙眉:“他无缘无故为何要将你掳去?”
扈江离故意道:“妖启惟似乎对容师弟的这幅皮囊很感兴趣。”
容怀瑾被扈江离硬生生气笑,这家伙是故意将他陷入两难之地。果真,他跟扈江离永远都不对盘。
“非也。”容怀瑾盯着扈江离的眼睛,莞尔一笑:“妖启惟对扈师兄的皮囊应该更感兴趣,只是,碰巧被大师兄抢先一步。罢了。”
妖启惟专程到天问阁参加中秋赏花会,众人心知肚明,闻言,他们禁不住将怀疑眼神落在扈江离的身上。
周辞维护自己道侣:“众位师弟师妹,现在是在谈容怀瑾跟妖启惟的关系,与江离无关。容怀瑾,你是否拒不承认你与妖启惟暗中有联络?”
“是。”
周辞果断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师弟随我们到鉴灵石,鉴灵石会告诉我们真相。”
鉴灵石能验人身是否能修炼,也能验出百年一遇的炉鼎,更能验出修士身上是否有妖气。
只可惜,当鉴灵石当初只验出扈江离是百年一遇的炉鼎男身,却没有验出自己后,容怀瑾便不再相信鉴灵石的真实性。
扈江离靠着周辞,抿着唇,眼神难掩担忧:“大师兄,我是不是说错话,怎么惹得容师弟都不开心……”
周辞沉着脸,轻拍扈江离的肩膀,低声安慰他道:“无事,若是他无错,那便是无错,但若是有错,他是故意跟妖启惟联系,那便按照规矩行事。”
“什么规矩?”扈江离掩饰内心的喜色,故意道。
周辞看着被押在前方的容怀瑾的背影,一字一句道:“自然是剔除灵骨,赶出天问阁,被修真界追杀。”
扈江离捏紧衣角,眼里是止不住的兴奋,只要容怀瑾能被赶出天问阁,那便是他最期待看到的。
耳尖的容怀瑾挑眉。看样子,还真有人做梦都想着自己去死。
鉴灵石被放置在天问阁的中央空地,这块空地专供弟子每日晨起练武,但每到夜间都显得格外安静寂寞,只是今晚却因为容怀瑾一事,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鉴灵石的附近围着一圈得到消息赶来的弟子,密密麻麻围堵一圈,看着很是壮观。掌事将鉴灵石附近的篝火点燃,照亮周遭,也将被押送到鉴灵石的容怀瑾照亮面容。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帮人要焚烧了容怀瑾。
容怀瑾坦荡荡的朝鉴灵石走去,却但在最后关头,脚步停住,他道:“李长老,掌事,弟子有一事想问。”
“你说。”
“弟子自认无罪,但却被各位师兄师姐质疑。弟子为洗脱各位的怀疑,这才心甘情愿踏鉴灵石,可弟子坚持:我无错!”
李长老面色一沉,这弟子可真够不识抬举的。
“如果鉴灵石判弟子无罪,难道弟子承受的委屈,就轻描淡写的揭过?”容怀瑾望着李长老,现在修为最高权利最高的就是李长老,他只能跟他索要公道。他能看出,李长老不喜欢自己,但大庭广众下,他并不担心李长老会给他穿小鞋。
而围绕着鉴灵石的众位同门,本来还面无表情的神色,在听到容怀瑾发自肺腑的质问后,当即就面露迟疑。
如果容怀瑾是真的被冤枉的,那该怎么办?
李长老反问道:“你想怎么办?”
“这不是弟子该决定的。”容怀瑾眉宇间皆是冷意,他本来就够倒霉了,结果同门的师兄师姐们还往他心口上插刀。
令人厌恶至极。
扈江离不符合适宜的插嘴道:“可你出现不该现身的地方,我们怀疑你,本来就是正常,容师弟你凭什么要质问师兄师姐们。”
容怀瑾:“……”
看来扈江离这缺德玩意是真想致他于不仁不义之地,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