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峥,你在胡说什么!”

“什么来往书信、什么龙袍都是你胡编乱造的,都是子虚乌有的”

薛万彻面露难色,极力否认。

可是,他的否认却显得有些苍白。

的确,来往书信是假的,私藏龙袍也是假的。

这一点,裴元峥知道,薛万彻、王珪、魏征等人也都知道。

也许,仅仅凭借裴元峥的这三言两语,多数人也不会相信。

但是,突厥自李渊起兵之后,没有再进犯过李渊的地盘是事实。

太原军中,突然多出了许多突厥战马也是事实。

这种种事实,不由得会让人产生怀疑。

甚至会有很多世家,会想尽办法去求证这一消息。

可以说,裴元峥的这几句话可能产生的效果是不可估量的。

“薛将军,是真是假,世人自有公论。”

“而我,现在则是要代表朝廷宣布,李渊通敌卖国,名为隋臣,实为隋贼!”

裴元峥用冰冷的眼神,淡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太原军的将士们,我希望你们考虑清楚,到底是要继续跟随李渊造反,还是及时弃暗投明。”

“不日,我就会率兵讨伐逆贼,而今日我就要以李元吉的首级让李渊付出代价!”

说罢,裴元峥高举手中青釭剑,毫不犹豫地斩了下去。

剑落,头断!

而与此同时。

裴元庆也是高举银锤,大喝一声。

“全军撤退!”

飞虎军也是极有默契,皆是向着西南方向狂奔而去。

只给太原军留下了滚滚烟尘。

直到这时,薛万彻才从无比震惊中回过神来。

赶忙对着身后的弓弩兵大喊道:“快!给我射箭,给我留下他们!”

可是,已经晚了。

因为这是一场戏,所以薛万彻根本没有做好对战与追击的准备。

无论是弓弩兵或是骑兵,都没有列好阵型。

等他们重新列阵,打算追击之时。

五千飞虎铁骑早就跑的没影了!

“奇耻大辱啊!”

王珪长叹一声,神色骤然黯淡。

“他裴元峥,一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年,竟然将我们二人耍的团团转。”

“如今,我害的大公子陷入如此境地,还不如以死谢罪!”

说罢,王珪便下定决心,猛地向城墙上撞去。

幸亏魏征就在其身旁,一个转身,将其死死抱住。

“叔玠兄,你要干什么!”

“玄成,你就让我去吧,我已无颜再见大公子了。”

“叔玠兄,你先冷静一下,此事还有转机!”

听到这话,已是双眼泛红的王珪才稍稍冷静下来。

一脸疑惑地问道:“玄成,此话何意?”

魏征环视四周,随后拉着王珪快步走进了城楼上的一个小房间内。

颇为谨慎地开口道:“叔玠兄,征以为,裴元峥此举虽然过分,但是他并不是不想和大公子合作了,而且大公子如今的处境并不算很糟。”

“什么?他裴元峥如此背信弃义,大公子怎么可能还会与其合作。”

“叔玠兄,这时候,你要把唐国公与大公子的处境拆开来看!”

魏征抓住王珪的双臂,语重心长地道。

闻言,王珪也是一怔。

拆开来看?

唐国公与大公子乃是父子,本是一体,为何要拆开来看。

王珪沉吟了一会,也是渐渐领悟了魏征的意思。

裴元峥将李渊定性为卖国贼,声称要起兵来讨,这对李渊来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坏消息。

一来,对李渊的名声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二来,这也意味着李渊将会陷入双线作战的局面。

但是,这对李建成来说,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按照双方本来的计划,本就是以裴元峥出兵河北的方式,给李渊制造麻烦,从而将李建成从困局中拉扯出来。

只不过,现在裴元峥这么一闹。

这个麻烦将会变为一场危机,一场生死存亡的危机!

同样的,若是李建成能在此危急关头,力挽狂澜,打退来敌。

自然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这份功劳,甚至比拿下长安还要大。

“玄成的意思是,裴元峥还想和大公子合作,只是他并不满足于我们所承诺的条件,还想得到更多,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王珪捋了捋胡须,郑重地问道。

“不错!”

“裴元峥行事,一向都喜欢讲究利益最大化,他若是单纯是为了戏耍我们而这么做,这样不符合他的性格,对他出兵河北也没有任何好处。”

“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让自己出师有名,获得民心,同时尽可能的动摇我军军心。”

“只是他这人实在可恶,事先什么也不说,突然给我们来这一手,将唐国公的名声都给败坏了。”

“可是,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与他合作又是最好的选择,让我们不得不被他牵着鼻子走,真可谓是将每一步都算到了。”

魏征眼眸微缩,自嘲一笑。

说到这里,魏征也是不由得想起了前几日谈判时的场景。

裴元峥多次提到,李渊起兵的资本是李世民积攒起来的。

所以,李渊也曾经承诺,若大事可成,当立李世民为太子。

而要在这种情况下,反败为胜,只有将李世民建立的根基破除,建立自己的根基。

如今想来,裴元峥此话早已在为其今日的举动铺垫。

他的意思,是让李建成将什么向突厥称臣的罪名全部安到李世民的头上去。

将其打入万丈深渊。

而李建成自己则在李世民的坟墓之上,建立起属于他自己的根基。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在此刻,李建成也要一起承担这个罪名。

王珪闭目沉思,而后皱眉道:“那,玄成的意思,还是支持大公子与他继续合作?”

魏征微微点头,颇为无奈地答道:“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我们别无他路。”

随后,话锋一转,“只是,在我们力量足够之时,必须先将此人除掉。”

“不然他日,其必成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