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秦烟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或许刚刚的一系列举动已经耗费了她全身上下的力气,眼泪止不住地落下,似乎几分钟前,她还是对徐长稚抱有着一丝希望,可一瞬间的变化令人猝不及防。
刚刚,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师姐,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走,这里不安全!”
顾楼月取下墙壁上的匕首,快步来到秦烟的身边,细声安慰着,可话语里依旧带着些仓促,不难看出,此时他也有些急了。
之前刚下台时,秦烟便来说上前质问,他想着反正也早说晚说都是要说出口的,便对秦烟解释道,想会一会徐家。
不过他当时就应该察觉出师姐的不对劲儿来,当年师姐在江南受了多大的屈辱,他们这些远在京城的人都是难以想象的,如今与恩怨仇人再会,又哪里会显现地那么平静。
先前逼问徐家父子的话说多半有秦烟的意向在里面,可实话实说,顾楼月是没想到,师姐这么温柔的一个人,竟然动了刀子。
“阿月,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
秦烟很少在顾楼月的面前哭,或者说她就压根儿不会将自己极为软弱的那一面放出来,可现在,她是真的受不住了。
“他罪有应得,他罪该万死,我明儿就打他一顿去,师姐你别哭了,快走吧,阿宁还在等着你回家呢。”
秦烟估计是一时间哭得有些厉害,还打起了嗝来,不过听到阿宁时,眼前稍稍明朗了些,抽了抽气,脸颊边的泪痕还没来得及抹去,便在顾楼月的搀扶下站起来。
“对,阿宁和秋姿在另一艘船上,他们还没走,我要快些去找他们……”
秦烟踉踉跄跄的,若不是顾楼月扶着她,或许都能摔下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连带着整个游船都晃动了一番,众人想站稳,只能扶着身旁的支撑物。
顾楼月眉头皱了皱,这声音不小,包厢外还接二连三地传来呼喊和救命的声音,估计多半是那些江上流寇上了船,开始犯罪了。
“你们把家伙都拿出来,记得蒙上脸,一会儿杀出去。”
这边,谢阳平静地说着,同时也已经戴上了一副黑色手套,他身边二人皆是一样的打扮,主子说话的同时,便已经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谢阳,你要做什么,这等下定会有官兵前来,你难道想被发现吗?”
顾楼月并不想多管闲事,可这个人是谢阳。
对此,谢阳回过头看他:
“班主,这是在江上,我若不杀出一条生路冲出去,难道乖乖地等着朝廷救援的官兵吗?都是被发现,难不成现在跳船,游上岸去?”
顾楼月愣住了,对啊,谢阳说的没错,呆在船上等着救援会就是等着官兵来抓人,杀出去也亦是会和他们碰上,跳江了也不是个办法,既然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杀出一条路来。
“我……”
“顾楼月,秦烟!”门外传来道道跑步声,话音未落,人却先行前来。
秋姿抱着阿宁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看到了顾楼月才缓和了几分。
“天呐,谢天谢地你们没事。”
秋姿直接越过了顾楼月,注意到了秦烟的不对劲,可当下没有多想,只想先带着他们离开。
谢阳见此,侧过脸道:“屠爷,你送他们离开,我们过后在老地方会合。”
“少主,这怎么行?”屠爷当即不能理解,外加一丝不愿意。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秋姿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里面还有旁人,当即神色警惕了起来,将秦烟母子二人护在身后,大声质问道。
“秋姿,没必要那么紧张,他是楚辞。”顾楼月生怕秋姿想不起来这号人,还多提醒一句:“就是我几年前在边塞那儿收的徒弟。”
“楚辞?那个娃娃?”
“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疑惑,我保证我会解释清楚的,我们现在先走,有什么事接下来再说。”
耳边的刀枪摩擦的声音在不断扩大着,流寇们已经逼的很近了,他清楚,现在绝不是说废话的时间。
屠爷倒是不太乐意,“开什么玩笑,我是来保护少主的,不是去保护什么老弱妇孺的,我走了,少主身边就少了一个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顾楼月站上前一步,“那我跟你换,你护着他们三人安全离开这里,我保护里面少主,当年在边塞,我同你交过手,我好歹有些功夫在身上,不会耽误你们事的。”
“可是……”
“那就这么定了。”谢阳倒是一口定下来,同一时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腰间的佩刀话音未落便脱鞘而出,用力抛向门外,一道人影顺势倒下,鲜血飞溅而出,人却瞬间没了气息。
“少主……”
“眼下歹人已经攻到眼前来了,一句废话都不应该多说,听令就是!”
危难当前,谢阳多了三分上位者的气场,当即下令道:
“屠爷,你将他们三人安全带离此地,而班主,你跟在我们后面,一路杀出贼船!”
“是!”
“遵命,少主!”
谢阳的两个护卫皆是听令的人,接令后不带半分犹豫的。
说罢,谢阳便快步冲出厢房,出去时还不忘回收了自己的佩刀,顾楼月直接紧跟在他的后面,但也略带担心地朝背后看了一眼,屠爷带着秦烟三人与他们背道而驰,那方向是船的后舱,若是顺利,还能接着小船逃离。
屠爷的功夫他是领教过的,保护三人绝不会有问题。
“怎么了班主,害怕了?”
谢阳冲锋在前,手起刀落之余已经放倒了两个贼人。
“怕倒是算不上,我只不过担心师姐而已。”
“那个徐长稚,就是阿宁的爹?”
谢阳也不是瞎子,而且也在醉生楼内待过一段时间,如此一见,自然就能猜测的出来。
“对……”
谢阳突然轻蔑一声,略带寒意地说道:“那他确实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