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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这是冰凰卵。”司乐从手上摘下来戒指递过去。“这东西你也不必给外人,阿辞捡它回来的时候期望着能孵出只小鸡玩玩,结果上千年也没动静,你不如就打碎它煎蛋吃。”

  单妙疑惑地看着那枚戒指。

  司乐心中微叹口气道:“刚才我昏过去之后,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我只不过是阿辞捏造出来的一抹神识,活到现在也是靠的他当初给的那股子灵力。更何况刚才听到他已经不在的消息差点入了魔,其实那股灵力早就耗尽,现在你还能看到我不过全凭一股对阿辞的执念。”

  “司乐她早就死了,阿辞忘不掉也放不下她,所以造出了现在的我。可他现在也死了,我觉得我也没了活下去的意义,大概很快就要消失了。”

  单妙:“说的这么伤感干什么,要不你跟我出去,我想办法……”

  “啧,这性子倒有点像阿辞,看来秦清将你养的很好。”司乐伸手揉了揉单妙的头发温柔笑着,“这里面有阿辞的大部分家当,或许有你需要用的,你尽管收着便是这”

  单妙忽然想到那满天星斗拿着戒指的手都颤三下连忙还回去:“司乐,这也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接…”

  司乐哈哈笑两声:“阿辞不在,这些都是死物,难道要埋到地下陪他吗?”

  单妙抬眼看着司乐,心里有些悲伤。

  “别难过,我早便死了,这一缕神识强撑着不过是为了见阿辞一面,现如今他死了,我已然没有活着的欲望。”司乐摸了摸单妙的脸轻声说,少年的面容白净,那双漂亮的眼睛又有几分阿辞年轻时的风采,“单妙,你若回千径山须得小心些。”

  “司乐,当年的事你有怀疑的人吗?”

  司乐摇摇头:“我与千径山的人并不熟悉,不过阿辞当年与他们有些龌龊所以才离开了千径山,甚至当初还与秦清打过一架。单妙你的性子有些像阿辞,对谁都付出三分真心,可人心变幻莫测,你可要看清楚了。”

  单妙点点头。

  “行了,快点出去吧,要不然你师兄怕是要吃了我。”司乐打趣几句便朝着屋子里走去。

  单妙回头看着闻潜,后者别开目光,一副神情冷淡的模样。

  “走吧。”单妙见他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忽然想笑,招呼着众人离开。

  而就在他们离开秘境的一刹,那座有着白海棠树的小院瞬间四分五裂,如风般消散。

  “你这般行事主人会不高兴,他再怎么说也是……”

  “桃生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天天把主人挂在嘴边,可他早就死在阴华道上!”双手背负在身后的衫月望着空中那个稚童模样的桃生刻薄道,“你做事这般小心谨慎,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给主人报仇雪痕!”

  “嗤…衫月,你若是厉害便闯入千径山将那人拖到主人坟前杀了,在我这耍什么脸子。虚子境里有那女人的最后一抹神识,你让单妙进去是想告诉他什么?既然他当年能被秦清收养就说明主人并不想让他牵扯到其中……”

  “闭嘴!你若是真的不想让他知道为什么要拉他进书里,更何必让他看到那具尸体!”衫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愤怒吼道,“秦清…秦清…当初若不是那女人哄骗我们,单妙能让他抢去!千径山那肮脏地能养出什么好苗子…他们只是想要一把属于千径山的刀,就像秦清一样!迟早有一天……”衫月越说越激动,神色之中竟有一丝疯狂。

  “衫月!”

  纸糊的脸一愣接着一拂袖冲着桃生道:“行了,你在九尾天狐那好好办你的事,我不用你操心。”

  “再者流金果的事情,你多上点心。这孩子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分寸。”

  桃生似乎还要说什么恨恨看了他一眼后戛然而止。

  “衫月。”

  单妙喊了几声见没回应,踏步走进去就见到站在檐下的衫月微笑地看着他,那纸糊的脸配着两坨腮红生生看的他出了身冷汗。

  “你们出来了。”

  “衫月,我给你冰凰卵你就能告诉我解开画魂的法子。”单妙望着他,一旁的闻潜忍不住握住拳头。

  “哦?你真拿到冰凰卵了?”衫月似笑非笑地盯着单妙,“那是自然。”

  “给!”单妙从怀里掏出一枚珠子样的东西递过去,衫月见了伸手,手心中央出现一只光团冲单妙飘过去。

  单妙将那枚光团抓在手里,忽然背后的手忽然冲三人比了个手势。

  就在衫月拿到那枚珠子的时候,单妙忽然拉着闻潜便往外跑,白如玉也要往外冲的时候看到一旁还站着的王钰暗暗骂了一声还是回头拎着他往外飞去。

  几人一路狂奔八百里,连头都没敢回,王钰看着牵着他手的白如玉脑袋都停止转动,一心地看着眼前拉着他御剑而飞的人。

  而衫月则是发出桀桀的笑声,脸色铁青地捏碎了那颗烛火珠。

  “他应该不会追来了吧?”单妙喘着气相从一旁的溪水旁捞口水喝被闻潜一脸嫌弃制止了个水壶过去,同时也没忘记身后的白如玉王钰二人。

  “你给他的是假的?”白如玉道了声谢接过来却直直递给了王钰。

  “当然,冰凰卵这种东西为什么要给他!”说着将刚才那只光团拿出来看了一会便一脸果然如此地扔掉,“你看,他给的也是假的。”

  “虽然没拿到破解画魂的法子,但总归是我们赚了。”闻潜轻笑着,显然没有破解画魂他松口气了。

  一旁的单妙只笑不语。

  王钰喝完了水,将水壶递给白如玉,后者下意识接过来猛灌了几口,站在身后的王钰见状耳朵有些红。

  “给你们。”单妙随手从戒指里拿出一枚鸡蛋样的珠子递过去,“这件事牵连到你们,这个就送给你们,毕竟是我连累你们进入虚子境。”

  白如玉摇头:“这件事情也是我们自愿的。”

  “见者有份,没道理我独吞了司乐给我的东西。。”单妙直接将冰凰卵扔了过去,白如玉有些慌乱地接住。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单妙问。

  白如玉望着南海低声道:“我还想回去,妖物沾染魔气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

  单妙挠挠头:“本来我们应该跟你一起回去,不过我还有师妹师弟在等着我,所以可能不跟你同行。”

  白如玉摆手:“无碍,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单妙见他如此爽快笑着道:“那你们回南海可当心点,要是衫月找你麻烦你就给我传信,我和闻潜一定会去找你们。”

  白如玉含笑:“多谢。”

  单妙伸出手:“客气什么,大家都是朋友。”

  白如玉望了单妙一眼最终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伸出手和他击掌。

  告别南北二玉之后,闻潜和单妙两人便急忙赶往当时与卫苏约定的地点。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在驿站休息的时候,闻潜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单妙问。

  “怎么会?”单妙推开闻潜的手,脸色有些苍白笑着。

  “那你最近怎么面色这么差?”闻潜看着面前这人,脸色惨白的活像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可若是受伤,他一定能察觉。

  单妙冲他眨眼:“可能是最近累的,加上这么着急赶路,所以有些累了。”

  闻潜依旧直勾勾望着他,企图在他脸上找出一点说谎的痕迹:“那我们就休息一下,等明天再赶路。”

  单妙摇头,舔了下干巴巴的嘴角:“不必,黄师妹怕是等不急,我们在衫月那耽误了太多时间。”

  闻潜冷哼一声:“师妹师妹,你这般惦记莫不是喜欢她?”

  单妙白了他一眼:“闻潜你是不是有病!要是你被抽了丹火,我也一定拼命去救你。”

  闻潜听到这句还挺受用嘴角微微上翘:“谁要你救,到时候你顾好你自己就行。”

  “嗤…对了,闻潜,那时候司乐说你有喜欢的人?到底是哪个姑娘?”

  闻潜一口茶噗出来呛了半天:“你说什么?”

  “在山上没见你喜欢哪个师姐师妹啊?可下山来就认识了刘必一个姑娘,哇,你难道真的要做她的上门女婿不成?”单妙有些惊讶地看着闻潜,“你真喜欢刘必那种小山豹?”

  “闭嘴!”闻潜放下茶杯低喝一声便要走。

  单妙见他如此还以为是害羞立马笑了追在屁股后面:“你害羞了,闻潜,你是不是真喜欢…要不然你害羞什么?我的亲娘,你也有今天!”

  “我让你闭…嘴!”闻潜猛地回头,唇瓣上忽然凉凉的,垂目便发现单妙已经傻了眼,而自己正吻在他的额头上。

  “单妙?”

  身前的人忽然推开他捂着额头,神情呆滞地看着他:“…啊…师兄,怎么了?”

  “怎么这么冒失?”闻潜声音有些颤,努力面无表情地说道。

  单妙才反应过来似的连忙道歉:“闻潜…我…我不是故意的。”

  闻潜拉开他的手看着少年光洁的额头,忽然有种再亲一口的冲动:“算了,我不怪你。”

  单妙见他不在意立马如临大赦又听他追问:“那你呢?”

  单妙像只呆鹅:“啊?”

  闻潜:“你老是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那你呢?”

  单妙顿了顿,忽然想到在问心劫时看到的师父,那时候他怎么说来着,噢,闻潜这人虽好但心眼多城府深,不适合他,又责怪他偷拿酿川酒给他喝,说他没嫁出去就胳膊肘往外拐。

  不对不对,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他…他又不喜欢闻潜……

  单妙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弄的心慌意乱嘴上却十分果断干脆:“没有,我才不像你那么小气,我要是有喜欢的人肯定第二个跟你说!”

  “那第一个是谁?”闻潜眼睛深沉地看着他。

  “自然是我师父!”单妙暗暗捂着胸口像平复那股悸动道。

  “是嘛…”闻潜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单妙则是被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吓住不敢再吱声。

  可迟来的妄念就像是终于被埋在土里的种子,哪怕是一滴水都能催生它出芽的念头,单妙不知道的事,有些欲望一旦在心里扎根滋生,就会不断成长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可他…他怎么敢?

  那是闻潜,那是他的师兄,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他们用过同一把木剑,喝过同一瓶酒,看过同一片月光,他们………

  怎么会这样?

  单妙不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痛苦地想。

  他怎么会有这个念头。

  一定是他太久没见过姑娘,以至于刚才被闻潜无意亲到就乱了心神,对,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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