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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妙皱皱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腥臭味?”

  闻潜闻着空中传来的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突然停住脚步。

  他们自出了寺庙便朝着树林里走去,越走越深,直至闻到这股恶心的味道。

  “怎么了吗?”白如玉看着身后的人影问道。

  “你看?”单妙指着西南方向脸色有些难看道。

  白如玉看了一眼脸色也骤然僵硬,喉咙滚动显然是不适。

  王钰看着那堆的几乎是一座座山丘般的脏器也有些不适应地挪开目光。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单妙看着那不断流着血的山丘,随处可见的肝脏散在路边,血肉模糊甚至还能看到某些肢体,山风一吹,一股腥臭扑面而来,让四人立马屏息凝神。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残肢?我们这是走到妖怪的大本营了?”单妙快步离开,想离这些尸山远些。

  四人越往前走,高大巍峨的宫殿便逐渐露出了面目。

  “宫殿?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宫殿?”

  单妙和闻潜互望一眼都抬脚往宫殿里面走去。

  “你觉不觉得这门红的有些吓人啊?”单妙凑上前去闻了闻:“不像是血的味道啊?”

  闻潜拦住他这个看起来极其愚蠢的动作:“怕都是幻象,别闻,太蠢。”

  单妙暗地里磨牙:“………”

  推开门便看到一个穿着飞鹤服的女孩趴坐在原地,稚嫩的面容和圆鼓鼓的腹部显得有些古怪。

  “妙妙!”单妙还没站住脚便看见脚边扑过来一个大圆球,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退,等看清了才惊声道:“师姐你怎么在这?”

  “我和刘必表哥他们一起去找福宁公主,没想到在她头上看到了一朵紫色四瓣花,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片片尸山,吓得我赶紧跑开直到看到这有个宫殿便躲了进来…”柳媚哭的稀里哗啦,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平日里都被师兄师姐护的好好的,乍一逢事,被人惯的娇软的性子便全展现出来。

  四人听到那多紫色的花都抬头互望一眼,福宁公主也被种了梦魇花?”

  “其他两个人呢?”

  柳媚:“我不知道…我醒来就没看见过他们。”

  “你们去找福宁公主干什么?”闻潜突然问。

  柳媚哭的直抽抽看了单妙一眼接着才怯怯道:“其实我和表哥查到了福宁去过城外的观音庙而且回来后便怀孕了,所以本来想去找她看能不能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潜:“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柳媚:“那…那是不因为你和妙妙都把我抛下,我…我就想比你们先查到线索…这也不能怪我…呜呜呜……”

  闻潜和单妙两人才反应过来,他们俩一起行动惯了,再加上柳媚整天和她那个表哥在一起,下意识地就以为这次千径山就他们两人,将柳媚毫不留情排除在外。

  “师姐你这肚子是怎么回事啊?”单妙古怪地看着柳媚鼓起来的肚子。

  柳媚见他这奇异的眼神哭的更凶抱着单妙大腿哭喊着:“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觉醒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单妙看着腿上的附属物下意识地看向闻潜。

  后者冷冷看了他一眼。

  女子怀胎四五月才显怀,照着柳媚这肚子都快临产了,可照柳媚所说不过才进这一会时间,怎么想有着不可能的怪异。

  就在单妙思量如何安慰柳媚之时,门外忽然进来四个穿着一身素白的人。

  只见他们低着头弓着腰,身影单薄的活像祭祀烧的纸人,白纸般的脸上缀着芝麻大的眼睛,两条眉毛怪异地扭曲着,腮边涂着两大团的腮红,嘴巴张大大大的,血红血红的,看起来像是刚吃过什么过来的。

  “各位客人…开饭…这边…请。”

  “什么东西?”白如玉看着那些随风飘动的人道。

  王钰不答反而警惕地看着靠近白如玉身边的一个纸人。

  “师姐刚才看见过这些东西吗?”

  柳媚头摇得跟花鼓似的:“没有…我没有看到过这些。”

  几人都沉默地站在原地,那些纸人也不着急,就这么杵在那,板板正正地又将话重复了无数遍:“各位客人…开饭…这边…请。”好像要是他们不走就会一直站在这。

  “走吧。”王钰轻声吐字,“还得去找其他两位道友。”

  就算呆在这,这些纸人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还不如跟着他们去看看到底搞些什么名堂,

  “正巧我也饿了,闻潜你饿没啊?”单妙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冲闻潜眨了眨眼睛。

  “妙妙。”柳媚被单妙一把拽了起来,“跟在我身后,走。”

  跟着那几个人一路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吃饭的地方,与刚才的宫殿不同,吃饭的地方活像个大食堂,长桌子硬板凳,要不是上面摆着一碗碗素面,活像地下刑场。

  他们几个人早就饿的饥肠辘辘,闻得这面香宛如一种折磨,这种境地谁敢吃这面。

  顶着柳媚愕然的目光,闻潜平静地坐下,挑了几根面条。

  单妙见此也坐在他身旁拨弄着自己面前的碗。

  柳媚活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也唯唯诺诺地坐下,一个坐在单妙旁,一个坐在闻潜身旁。

  很快,便有穿着素白衣裳的人端着一碗鲜红的肉上来。

  白如玉望着碗里还有血丝的肉,脑子里不由得想起那一堆堆的尸山,喉咙里又涌起一阵阵不适感。

  王钰按住要呕的白如玉,闻潜筷子挑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嚼着。

  柳媚看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巴不得伸进闻潜嘴里抠出那一块肉。

  这他妈肉能吃吗!

  潜潜你平时再怎么抠门,在这种事情上就不要“占便宜”了吧???

  单妙见状思量几分到底没伸向那碗肉,挑了几根面条吃了,他实在是对于那盘肉下不去嘴,他又不是闻潜那贱人,吃什么都不在乎。

  就在柳媚疑惑之际,其余两人顿了顿也都挑出一根面条放进嘴里。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单妙踩了一脚,眼神示意她身旁垂头凝视他的白衣人,手别在后背,柳媚悄悄瞄了一眼吓的肝颤。

  他们手里拿的是一把锋利的剔骨刀,全身泛着光。

  柳媚:“.........”

  感情这饭不吃也得吃啊!

  就在她丧着脸吃饭之际,一旁的白衣人也悄悄退去。

  几人都沉默,有心无意的挑着几根面条吃着。

  就在他们吃面的时候,白如玉对面突然坐了一个人,只见他双臂脱垂,软绵绵的活像是被人硬装上去的。

  可几人都好像没发觉似的依旧吃面。

  那人发出一阵阵窃笑。

  只见他手朝桌子底下伸去,桌面下的手宛如藤蔓不断延长直直朝向白如玉,眨眼之间就要摸上他的胳膊。

  “嗤……”单妙忽然轻笑一声,吓得那双手立马缩了回去。

  “闻潜,你天天挂着那把剑到底什么来头?能不能借给我把玩把玩?”

  白如玉不高兴的重重放下筷子让坐在他身旁的那人又吓了一跳。

  “闻道友的剑可是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要把玩?”

  柳媚一脸惊讶地看着白如玉,没想明白他怎么性情忽然大变。

  单妙眯着眼不屑:“再怎么也是死物,难不成要把它供起来不成?”

  那人听着这四人的对话,全当他们没发现自己,又将手伸向下面,就在要抓住白如玉手臂之际。

  电光火石之间,单妙冷笑着将一双筷子插向地下将那双正在蠕动的手直直钉在地面,眨眼间,闻潜拔剑砍下那两双手臂。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措不及防,导致那人被砍了手也没反应过来。

  柳媚呆呆的看着擦剑的闻潜,又望着满地打滚的人,瞬间反应过来这三人是在做戏给这砍了手的畜生看。

  草,妙妙和闻潜两人这也太熟练了吧??

  “真当小爷眼瞎啊,光明正大坐下来就罢了还要人两只手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单妙一脚踩在那人形东西身上骂道。

  那人一脸痛惜的看着自己那两只手身子气的直抖。

  柳媚一脸后怕:“他什么时候在这?我怎么看不见?”

  白如玉微笑:“是要我的手吗?”

  那底下的东西发出嘶嘶的声音,抬起一双血红的眼睛恨恨地盯着闻潜,后者蹲下身用筷子撬开他的嘴巴:“果然,没有舌头。”

  “既然我们已经砍了你两只手,不如和那呆在肚子里的东西说一句。”单妙目光阴狠地看着柳媚,“最好是现在就出来,否则等我剖开肚子把你拽出来的时候就不止这般简单了?”

  不知何时被拿出来符咒化成出一缕火将那对被砍下来手臂烧的一干二净。

  柳媚看向自己的肚子。

  单妙盯了半晌见那肚子没动静又道:“怎么?你是怕我不敢剖?”

  话刚说完,单妙便趁闻潜不注意拔出他的剑要割开柳媚的肚皮。

  还没等柳媚惨叫,一缕黑烟便从柳媚肚间飘出。

  还没等逃离就被白如玉捏出来的法印喷出的一团火包围。

  单妙看着柳媚眼中的疑惑开口:“肚子里没半分活气又怎么会是婴儿,只不过是爱捉弄的婴妖潜在你肚子里吸食灵气罢了。”

  “而这纸人也不过就是这两只小妖唬人的把戏罢了,师姐不必当真。”

  天光峰上,贺图看着眼前的香炉,袅袅青烟逐渐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影,瘦削颀长,气质却让人过目不忘。穿着一袭黑衣背着一把剑渐渐走入一座山谷之中,倏忽之间便消失不见。

  “你真的曾在帝都看见过秦清?”贺图挥袖将那几缕青烟挥散,转身盯着林婺。

  林婺脸色清冷孤傲,不语直直看向贺图。

  其中意思不用直说,他不屑于撒谎更不屑于应付贺图。

  贺图眼神虚渺地望向殿外:“你知道她已经消失三年了,期间我派出去的人没一个打听到她的踪迹,你是怎么知道她在帝都?”

  林婺眼神稍微变化有些古怪地看着贺图:“我以为你知道,不然为什么会派他们去帝都猎宴?”

  贺图阴测测地看着林婺,眼中杀气尽现。

  “你徒弟也在那,你不担心?”

  林婺缓慢摇摇头:“他要磨练的不仅是剑术更是道心,这次猎宴对他而言倒也不错。能活下来是他的本事,死了则是他的命。”

  贺图冷笑一声,林婺真不愧是当初走上无情道的人,养了十几年的徒弟的命对他而言还不如修炼剑道来的重要。

  “柳媚不也在帝都吗。”林婺没有反问只是用一种很平淡地语气诉说,“单妙闻潜他们回不来,那柳媚又凭什么能够回来?”

  贺图沉默听他没有半丝嘲讽,可贺图听了还是心里恶心,明晃晃地嘲笑柳媚是个不如其他两人的废物。

  想到从娘胎里便多灾多难的女儿,只因身子弱这些年来堆了多少丹药用了多少灵丹才堆成一个筑基。想到这,贺图不由笑出了声,现下正好有个时机,他的媚儿不用等太久就能够和其他正常弟子一样修炼的。

  枢机峰上,穿着一袭夜行衣的两个人偷偷溜进李邢的丹房,只见巨大的丹炉前站着一个穿着黄衣的小姑娘,不断的火焰从她身上抽离拼命地涌向那个丹炉。渐渐地小姑娘支持不住想要一头栽下去,身子却被直直地钉在地上,两根长长的追魂针从她的脚背穿过直插入地面,让她动弹不得。

  “师妹醒醒。”卫苏看着已经脸颊凹陷地黄娇娇心里涌出几分莫名的情绪,急忙喂了颗丹药进去,可那小姑娘却睁不开眼。

  “快走,等一下便会被人发现。”阴川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在外面急忙道。

  “等我拔了追魂针。”卫苏话音刚落就见对面的人狠戾准快地拔了针,原本弓着腰站着的姑娘立马如同离了水的鱼不断抽搐。

  “走。”阴川将那两根针就地销毁率先跑出殿外。

  卫苏也来不及查看黄娇娇的伤势抱着人也急忙往门外奔去。

  “不出一会,李邢就会发现丹炉熄火,我们要带着师妹逃到哪去?”

  阴川皱眉:“把们字去掉,我今夜逃了,李邢就会知道我参与了这件事情。”

  卫苏一愣接着快速道:“你忘了大峰主可以令时光回溯,他只要一查就会知道有你,就算你不逃也没有活路可走。”

  阴川反应过来生气道:“你…是打定主意要拉我上你们的贼船。”

  卫苏柔柔一笑:“可师弟不是心甘情愿来了吗?”

  阴川看了眼他怀里的姑娘,后悔当初在斩月台的时候拿了那瓶丹药。

  “我们下山去找单妙,如今只有他才能救我们。”阴川想了想,“只等五峰主回来,单妙求求情,五峰主不会不管我们。”

  卫苏在心里寻思觉得这办法可行问道:“要怎么才能下山?”

  阴川脸有些不自在撇过去慢吞吞才憋出一句:“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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