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单妙眯着眼看着是哪个兔崽子来的时候,一旁的阴川则握着手中的软剑冲杀了过来。

  单妙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头,提着剑迎了上去,不是他自夸,整个千径山能和他比剑的弟子恐怕还没回来。脑子里飘过一张冷清的脸,单妙撇嘴拆掉阴川的剑招,那枚水镜又被他招了回来飘在他的头顶,万千水流笼在他的周身防着阴川使阴招飘毒针。

  “别反抗了,千径山里唯一一个能和我比剑的人还没回来呢!你在这么撑下去我难保不会真挑断你的手筋!”单妙眼光略过脚下的阵法,脸皮都没抖一下的踏了进去。而见此的阴川抹掉嘴角的血退跃十丈之外大笑道:“蠢货,你不看看你脚下是什么!…”

  还未等他说完就发现站在光牢之中的单妙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眼睛里满是戏谑的意味。

  他是故意的,是他自己走进来的!

  这情形让阴川想到了小时候打猎的场景,村里的老猎人们打猎到脾气暴躁的猎物都喜欢将它放在笼子里,一边偷放它出去,再漫不经心地将它捉回来,反复几次,那畜生便会彻底认命,被人扒皮抽筋,剁成一团肉泥。

  “哎呀呀!这阵法什么时候出现的,我被困在阵中了,我好怕啊!”

  阴川瞧着单妙这幅贱人模样差点血气逆行,咽下嗓子口的腥甜冷笑道:“就算你发现了又如何?刻山阵能耗死金丹修士,难不成你还以为你能出来吗?”

  单妙掏掏耳朵有些不以为意,随即便一剑劈开了那什么刻山阵嬉笑道:“师弟你从哪学的这不三不四的刻山阵?还妄图困住金丹,你们三峰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峰主学的,一个一个的都不害臊。我都替你觉得羞愧!”

  阴川有些难以置信:“我不信,这不可能!刻山阵可是我千辛万苦得来的。”

  甚至他还为此给方潭试了整整一个月的毒,万蚁蚀心的痛苦让他有一瞬间想着,要是趁此死了就好了,不用每天担心受怕被选中试毒,也不用每□□迫自己去和那一堆恶心的虫子呆在一起,更不用每日如同狗一般地绕着方潭那老东西打转。

  单妙有些可怜地看着阴川:“你这刻山阵确实是假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缚灵阵改动了几处。”单妙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捆伸索放出去,在将一脸崩溃的阴川五花大绑之后才抬眼盯着一处道:“哪位师兄弟破了我的结界啊?窝到现在还不出来炫耀炫耀?”

  单妙总是知道如何才能在第一时间挑起别人怒火,那副懒洋洋又不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想甩他几巴掌。障身术散去,露出一个瘦削的身影,单妙才瞧了一眼就认清是谁冷哼一声:“原来是你啊。”

  来人提着剑一身寒气地盯着单妙:“试剑台之外不准私下比武。”

  单妙眯着眼打量了下对面的人笑得十分嚣张,显然对来人极其信任:“我这不是开了结界嘛?除了你又没人能看见!”

  闻潜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和单妙着实是两个极端。

  无论是从性格还是外表那张皮子,传言千径山老祖喜洁,所以座下弟子都着白衣,外门内门及各峰真传弟子在衣服上的规格自不一样,闻潜和单妙都是各自峰主的独苗苗,自然穿着也与其他弟子不同。

  一袭金蝉丝的好料子,从衣摆处绣着一只翩飞的仙鹤一直延伸至腰间,少年郎的骨骼纤细修长,宛如一棵茁壮成长的白杨,看起来便神清气爽格外养眼。

  可闻潜越是身姿挺拔便衬的单妙身若无骨,他站在哪都一副软趴趴的模样,活像一条无骨蛇,配着他那张明艳如桃的面容真真让人心底发痒。

  就皮相来瞧,单妙是茫茫荒原之上的燃烧的一团烈火,须臾之间便能将周围的野草燃烧殆尽。而闻潜则是万丈冰原上的最锋利的一把寒刃,眼风一扫便能冰封十里让人不敢靠近。

  “摆什么臭架子。”单妙嘟囔一声,“一回来就一副煞气估计在外面没少遭受毒打,怎么不把这张脸打残,免得吓到我千径山的小姑娘……”

  见单妙丝毫不掩饰的嘀咕闻潜忍不住皱眉:“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单妙皱皱鼻子:“没说什么啊!你来干嘛?不会一回来就找我打架吧?我告诉你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别找二峰主告状就行!”

  闻潜冷眼望着骤然爆发,一把寒剑如光刺向单妙。

  “操,你娘的还真动手!”单妙望着已经直逼眼前的刃光知道现在拔剑已经来不及,等待他的只有一剑穿心,可他现在脑子想的竟然是闻潜这逼崽子出去一趟竟然已经结丹了,二峰主是喂他吃了龙肉?!怎么可以修炼这么快!

  闻潜干脆利落地将剑插入胸膛,没有丝毫犹豫地将人钉死在地上。单妙愕然几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没有多出一个洞。再回头一看,阴川已经满眼血红地趴在地上,霜花直剌剌地戳在他心口窝。

  单妙趴在地上看着忽然暴起的阴川,再看到后者凸起暴增的牙齿之后叹了口气使劲拍了拍他的脸偏头露出自己一段雪白的脖颈:“怎么?想咬死我?”

  阴川看到那段露出青筋的脖颈差点再度暴起,他现在彻底没了理智,脑海里都是要喝血的执念。闻潜瞧单妙这幅贱样忍不下去上前要拔剑给阴川一个痛快,单妙拦住他的手。

  “你要干什么?他生心魔了,峰主们不可能放过他。”闻潜神色冷凝,眼睛盯着单妙地那只手,好像他再阻拦就要将那只手砍下来。

  “谁说他没救了的,你眼神不好?就他这样离生心魔可差远了,好歹同门师兄弟一场,你忍心看着他被峰主扔到后山喂狼?”单妙利落地将人打晕也不顾闻潜同不同意就往五峰里走。

  闻潜见他拖死猪的架势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什么垃圾都往回捡?”

  单妙回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一眼,闻潜被望地呆滞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也曾是个被单妙捡到的垃圾闭了嘴。

  “我们五峰的特色你不知道吗?”

  等单妙拖着满身是血的阴川回来的时候,引玺已经满是心疼将药膏抹在那小师弟的左腿上,一边抹一遍疼得掉眼泪。

  单妙见此有些惊奇打趣道:“我手要断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心疼过啊?”

  引玺眼泪花花刚想和自家师兄说自己是心疼那玉叶膏疼的,可在师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之后又说不出口,只好眼泪汪汪地用眼神埋怨这个败家子师兄。

  “你手怎么了?”闻潜不愧是二峰主独爱苗苗,作为优等生很会抓重点,一把抓住单妙的双手细细检查。

  单妙一副无所谓地样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被魂兽挠的。”

  闻潜听此猛地甩开单妙的手冷笑:“活该!”

  单妙有些莫名其妙揉着被拽疼的手腕:“你有病啊!发什么火!”

  闻潜斜睨阴阳怪气道:“一股子狐狸的骚味被魂兽挠死也不亏。”

  单妙抬袖嗅了嗅,一股子清香哪来什么狐骚味:“你这什么狗鼻子?红招修炼近千年,隐息闭气之术早已炉火纯青,峰主都不一定能发现,你怎么闻到的?”

  闻潜转身不想理会,自顾自地走到架子上翻茶。

  引玺有些惊讶地看着正在泡茶地闻潜师兄,他是怎么知道春尖茶是放在那的,还有师兄那套最喜欢的茶具,平日里最不喜欢人触碰的。他还想着要不要出声提醒,暗暗瞄了眼自家师兄,一副习惯了的模样突然心下有些酸酸的。

  明明平时单师兄都不让他碰那套茶具的。

  “人妖有别,我们千径山向来以斩尽天下妖魔为己任,你到时候别阴沟里翻船,弄的里外不是人。”闻潜丝毫不客气地给自己泡茶,一边还有空奚落单妙,“五峰主平日里最看不惯那些妖邪,你这个徒弟不仅和一只大妖纠缠在一起还亲自捕捉魂兽给那大妖疗伤,我看到时候你断的可不是一双手连那两只腿也会被打断。”

  “断了就断了,反正到时候就赖在你身上,要你吃饭喂我洗澡帮我走路背我,连睡觉起夜都要你陪我烦死你。”单妙打量着半死不活地阴川头也不回道。

  闻潜一口茶差点吐出来脸憋地通红拍桌大怒:“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蹲在地上的单妙忽然回头一笑,唇红齿白笑出标准八颗牙:“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是你咒我在先!”

  闻潜深吸几口气慢慢平复下来又恢复那一副冷清样:“哼!到时候我就把你扔后山喂狼!”

  “师兄你把他带回来干什么?”或许是阴川的模样太可怕,引玺站着远远地打量。

  单妙托着腮有些苦恼道:“唉多少是一条命。”

  引玺:“可他都生心魔了还能救吗?”

  单妙:“瞎说,就他这样可算不上生心魔。正好我有个主意一直想试试,只是不知道阴川他自己同不同意。”他一边自言自语像是有些苦恼继而一拍手笑道:“管他同不同意,反正我都要试!”

  闻潜抿了口茶一副事不关己地模样。

  引玺见师兄布阵的残暴样有些咂舌:“坤元阵,天清阵,刻山阵,地魂阵,剑门阵………”

  “师兄你布这么多阵干什么?还有师兄你在干什么?干嘛布千雷阵啊啊啊啊……”

  饶是单妙,布下诸多阵法也累的够呛,一遍脸色苍白地画阵一边冲阴川扔了没清魂果硬声道:“话我只说一遍,你这“心魔”来得古怪,又未刻骨,只要引雷劈除你的“心魔”,或许能留你一丝神智如何?”

  阴川显然被阵法压的够呛,身体里的血都在往外不要钱渗吓得引玺又往后退了退,他现如今周身骨肉都附着黑雾,要是用雷劫劈,怕能把他劈的只剩骨头,这样和被狼咬死有什么区别?横竖没个全尸!

  单妙:“我知道你是个废物,肯定遭不住这雷劫,所以会用水镜裹住你那几根骨头,只不过被雷劈的罪还得你受着,要是你撑不过去就功亏一篑,你当场就得死。不过与其滋生心魔,断了修仙路,还是咸鱼挣扎一下比较好?你说呢?阴川小师弟?”

  最后一句纯粹单妙打趣,他年纪比阴川小多了,只不过是入门比他早,所以占了句嘴上的便宜。阴川听到他帮自己的时候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单妙微微一笑,倒真有几分师兄的样子:“你喊我一声师兄我自然要担起责任,再说我们五峰祖训是要扶持弱小,你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单妙便捏咒降劫同时那枚水镜化作涓涓细流钻进阴川的身体里去。

  “去他娘的扶持弱小,当初秦清大肆屠门屠派的时候连不会爬的婴儿都没放过。”阴川在第一道雷劫降下的时候恨恨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