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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兰澈得意一笑,往桌子上一坐:“我可是百晓生,放眼修真界,只要我想知道的,上至飞禽走兽,下至人界花草,都是我的眼线。”
话罢,他又贼兮兮道:“哎,你究竟知不知道,慕华春冉为什么让你去腾华阁呀?”
“没兴趣。”
“哎呀怎么会没有兴趣,快问我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玖兰澈瞳仁一转,又道:“因为昨夜,他答应帮助白珩提升一个甲子的功力,说的明白一点,你的好师弟为了自己的爱情,牺牲你这个大师兄去陪/睡,失去修为的那种。”
“太扯了。”
方休抿了一口茶,思索片刻,又道:“但,好像真是这样。”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极为复杂。
玖兰澈:“我觉着白珩真的脑子不太灵光,你说你刚刚自己都送上门了,他怎么还亲自把你这块肥鸭子赶出房门了。真奇怪。”
方休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师哥可能相信世上所有男人会上树,都不会相信我有一个甲子的功力。”
毕竟,从前的云娆上仙方嫣然在云灵巅,可是位出了名的废柴。
“噗。”
玖兰澈捧腹大笑:“方道长,你这也太太惨了,送上门都没人要,不过想想,白珩好像更惨,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来找你。”
玖兰澈模仿白洐简,不止动作,就连冰冷的神情冷漠的口吻都拿捏的十分精准到位。
“若是他知道是自己刚刚亲手送走了一个甲子的功力,肯定后悔的吐血。”
方休:“师哥说的是实言,他不会找我的。”
“非也。”
玖兰澈挑眉:“方道长,你是真不知道人的欲望有多可怕,睡你一个人就可以得到六十年的功力,这得节省多少体力,白珩素来为了提高修为不择手段,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方休低头一笑,不知在想什么。
“前提是,师哥得对我有欲望才行。”
玖兰澈压根看不透方休现在是个什么想法,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只道:“来,方道长,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话罢,玖兰澈掌心幻化出一个物件,是一面水晶银镜,镜面晶莹剔透,纯净非凡,玖兰澈指尖掠出一道黑光,镜子悬在了半空。
这是一件可以知百晓景象的法器,名为幻灵镜,为上古灵器昆仑镜的万千碎片之一所炼化,修真界中,不说驱动,能拥有这件法器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眼前少年意气风发,眉目不羁,周身灵息隐藏的又极好,光看表象,确实与寻常修士无异。
但他的言行举止,行为作风,绝不是五岳修士。
见玖兰澈一直对着镜子出神,方休收回思绪,站起身来,也跟着看了过去。
“你这是,一直在看什么?”
然而,镜子里什么也没有,就他们两个人的脸。
“哇,我竟然帅到长胡子了。”
方休:“…………”
又自顾自欣赏了一番,玖兰澈才进入正题:“接下来的场面十分限制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就让我来替天行道,让你看看白珩这厮的真实嘴脸。”
双掌合十,玖兰澈驱动法器,幻灵镜上浮现一副画面。
镜面之上,先是出现锦花床帐的画面,隐约可见交缠身影,随之而来的便是压抑的喘/息。
方休:“…………”
玖兰澈:“………………”
随后,床帐之中伸出一只白皙而结实的手臂,一把将帘帐扯落,引人遐想的声音和画面顿时清晰的呈现到了整个房间。
“师哥,还要再来吗?”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师哥怎地不说话了?”
床上的人根本不是白洐简,也不知玖兰澈是放到了谁的床上。
方休一秒别过头,秀眉微攥,耳根通红,手中的茶盏都被他捏碎了。
满脑子都是“”师哥”二字,也不知想到什么,方休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
这个画面,确实够限制级的。
“啊啊啊啊,老子没让你放这个,怎么还带出声的。”
一把捂住镜子,玖兰澈的脸比猴子屁股还红,慌乱之中,他又驱动灵镜。
“对不住,放错了。”
轻咳一声,玖兰澈上前扳正方休侧过去的脸,手掌下光滑白皙的肌肤此时泛着微红,玖兰澈只觉掌心滚烫,他下意识撤手:“方道长,好……好了。”
“嗯。”
方休上天入地,什么都见过,只是方才那种场面,平生还是头一遭。
短短片刻,两个男人交缠的画面却让他瞳孔一震,手心一片濡湿,好在长袖宽广,让人瞧不出什么异样。
镜面果真切换到了腾华阁,此时,阁内多了一个人。
是慕华春冉。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相比于玖兰澈的得意洋洋,方休正襟危坐,背脊挺直,没有说话。
“白郎。”
镜面之中,只见春冉两步上前,攥紧白洐简的袖子,急忙问道:“方才可是大师兄来过了?”
“阿冉说的,可是那位拥有一甲子的人?”
“对。”
“方才除了来过一个傻子,无人来过。”
“怎么可能,我方才向掌柜打听过了,大师兄明明来了腾华阁,可是……”
春冉脸颊忽而泛起嫣红,咬着嘴唇道:“奇怪,竟然什么也没发生。”
白洐简先是蹙眉,随后一把揽过春冉的腰,将其搂进怀中,声线微变:“不知阿冉说的大师兄是哪位?”
“除了方嫣然还能有谁,白郎,我昨夜口中所言之人,正是九华山宗主门下首席亲传弟子,人称云娆上仙的方嫣然,听说,也是你年少曾识的师弟。”
白洐简:“……”
玖兰澈一拍大腿,直呼精彩:“白洐简这表情绝了!我就说他肯定会后悔,到嘴的鸭子飞了。”
方休重新沏了一盏茶,端起来轻微抿了一口,他眼神落在镜面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旁的玖兰澈见他嘴巴被烫的通红,立马一把夺过,惊道:“虽说多饮烫水,长命百岁,但也不能这么烫吧,你瞧瞧你,嘴唇都快起泡了……”
越说越小声,越看越诱人,要不是茶水滚烫,玖兰澈真想一口将其饮尽。
这位道长,真不是一般的美,如此近距离看一眼,简直令人神魂颠倒的要命……
察觉到身旁人火辣辣的目光,方休神思聚拢,道:“别看我,看镜子。”
这厢银镜里,春冉见白洐简表情一瞬冷若冰霜,顿时有点发怵:“白郎?”
“滚吧。”
春冉不知道又哪里做错了,他的眼泪说来就来。
“白郎,你这是为何?”
“我对此人没兴趣。”
不说春冉,连银镜前的玖兰澈都是笑意顿止,眼睛瞪的像铜铃:“啊这……”
属实让人有点出乎意料,方道长竟然没有说谎,视修为如命的合欢宗大魔王还真对他没有半分兴趣。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不止玖兰澈,就连春冉似乎也没有想到,一时情急,他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花瓶,瓷器碎了一地,甚至割伤了手腕,春冉也不在意,此时,他的心里眼里全是白洐简。
“我上次便说了,我愿意跟白郎回合欢宗,只求白郎不要赶我走。”
“回合欢宗作何?当炉鼎吗,还有,我们不过就是睡了一晚,当真要摆出这副死去活来的样子给谁看?”轻笑一声,白洐简眼里尽是凉薄:“不过,世人都喜欢装深情,待到那股劲儿过去,便什么都不是。”
眼见白洐简眼中尽是决绝之意,春冉似是魔怔了一般,片刻,他又似想起什么,万念俱灰的眼里又重燃了一抹光亮。
“白郎,若你不屑于甲子功力,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两个秘密。”
春冉又道:“若能成,白郎掌控整个合欢宗,指日可待。”
“你倒是会揣摩人的心思。”
白洐简忽然笑了起来,本来冰凉的眼眸此刻竟带了笑意,不过眸光深处,尽是暗涌横流。
“有趣。”
春冉咬唇,泪眼迷蒙:“白郎,你且再信我一次。”
“你的话,从头到尾,我自然都是信的。”
白洐简又将春冉揽进怀中,转而从腰间抽出一条白绢,缠上春冉受伤的手掌,道:“方才那些话无关紧要,不过既是秘密,自不能让两傻子听了去。”
话罢,白洐简手腕微一翻转,冷白的指尖轻轻一掠。
这厢水龙吟内,银镜失去了画面光亮。
“正看到关键处呢,怎么就黑了……”
见玖兰澈急的像猴似的原地乱窜,方休指尖灵力一闪,关了幻灵镜。
“……别施法了,师哥发现你使用幻灵镜了,设了结界,你看不见的。”
“哦。”
玖兰澈挠挠后脑勺,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指着镜子道:“方才,白珩是不是骂我两傻子了?”
方休对上他的眼:“难道不像吗?”
玖兰澈:“…………”
“夜深了,小道友,早些回去歇息吧。”
望了一眼外间,玖兰澈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很晚了:“也对,还是先好好睡觉,有事明日再说。”
话罢,他也不见外,直接解开腰带,脱了外袍,嗖的一下窜上了床。
方休:“…………”
“方道长,你不睡吗?”
看着那张六尺床,方休揉揉眉心:“你先睡吧,我不困。”
出了门去,方休跃上天字楼房顶,现时星月连缀,闹市渐歇,天地间灵气愈发充盈,方休手呈莲苞状,双眸微阖,眼前却不是一片黑暗,可以清楚的看见周遭流光溢彩的灵气,指尖微微翻转,月下纯净的灵气从四面八方而来,渐渐涌入他的身体。
过了不久,腾华阁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只见慕华春冉一脸春风得意的出了门。
哪里还见方才哭哭啼啼的模样。
方休睁开眼来,周身灵气顿散,眸光落到那处,良久,他一声轻叹。
春冉口中所言的两个秘密,其中一个并不难猜,定是与逍遥铃有关,至于另外一个是什么,倒让方休有些犯难了。
毕竟,第一个秘密对于白洐简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只有第二个,才能牵住他。
能牵住白洐简的秘密,连方休都有些好奇了。
好奇到让他一夜无眠,都没有一点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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