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小村庄里。
三年没有归家的黛米刚踏上故乡的土地, 眼里就迅速弥漫起一阵水雾。
周围的一切都与记忆里的差不多,道路两边的大片田地,间隔地堆着丰收以后的茎秆, 再往后是处理棉麻与丝线的一排矮房。
这会儿是旁晚, 家家户户的小院子里都冒着缕缕炊烟。
微风送来食物的清香。风中还夹杂着家长呼唤幼儿归家的叫喊。
希维娅悬停在边上, 拍拍她的肩膀:“去找你家人吧朋友,我该回去了。”
她飞远了点, 又蓦地回头, 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严肃地绷着, 表情认真地叮嘱:“记得,有些事是不该说的, 不要违背你的誓言。”
黛米看着她, 点了点头, 郑重地朝着她行了个礼:“我知道, 谢谢你,我的朋友。”
或许她们很快就能再见。
这一路过来, 她看见了离界林较近的地方有邪兽肆虐的痕迹, 那些小村落的人都已经早早地搬离。
结界破损带来的弊端在逐渐浮现。她知道, 外面或许不再安全。
希维娅婉拒了黛米请她回家吃饭的邀请,在路上随便买了些东西当食物,这就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街道周围、家家户户都布置着祈福用的绳结,挂着圆圆的像是月盘一样的装饰。
节日的气氛浓厚。
之前圆月节其实也叫月神节, 大家都会做一些祈福,期望来年丰收, 有月神祝福。
但后来, 以迷迭为首的工会禁止大家向月神祈福,还用着那些半成品的抑制污邪之气的药来搏民声, 隐隐有种想取代月亮,让大家来崇拜自己的架势。
在黛米还有意识的时候,就隐隐得知了迷迭会长的这些脏污事。毕竟那药还是在她们身上实验的。
那人大概是把她们当死物,做一些事情倒是没有避讳。
想起这些,黛米不由心里对迷迭更恨了一些。
黛米的家在村子的边上。
她大老远先是看见了炊烟,随即猛地松了口气。
她越走越快,走进半开的大门,一眼就看见了屋里那道有些佝偻的年迈身躯。
她的姥姥正眯着眼,抱着一个小竹筐,一针一线地缝制着圆月节需要的服装。远处的锅里咕咚咕咚地正在煮着什么东西。
姥姥是绣村里技艺最好的一位,祈福用的重要东西一般都拜托她来缝制。
这一切是多么熟悉,多么久违。
老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偏头往门口望了望,那布着些白翳的眸子瞧了过来。
黛米的眼眶立马红了,她顿在原地抖着声唤道:“姥姥……”
老人手上布匹针线掉回了小竹筐里,她蓦地起身,踉跄地扶住了椅背,有些浑浊的眼里泛起水光:“……是黛米吗?”
黛米哽咽着大步上前,扑进熟悉的怀里。祖孙俩抱着哭了一场。
她将自己这三年的经历简单地说了一下,即便省略了很多,但老人仍是气得不行。
“那迷迭,我就知道他们都是坏东西!前段时间就听说那会长用活的人来做什么要命的实验,还用污邪之气害别人,被发现了就捏造事情诬蔑别的公会。”
“我都不知道,原来遭殃的人里还有我家的黛米啊!”老人气得浑身都有些颤抖,“那些坏东西!真是坏透了!现在事情都清楚了,他们遭报应了!”
黛米拍拍她微驼的背,像是触碰到了流逝的岁月,她有些心酸,抽了抽鼻子转移话题:“姥姥,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人摇摇头:“之前不好,现在看见我的乖乖孙女就好啦。”
黛米抹着泪的手一顿,破涕为笑。
老人蕴满岁月痕迹的双目看向窗外,忽然道了句:“圆月节要到了,月神还能庇护我们多久呢?
我看见了,前两天城里来人清理了一波怪物,不知道下一波怪物什么时候会来。现在外面乱了,好在你能回来,回来就好啊……”
看来村子附近也不太安全。
黛米沉默了一下,想着外头看见的那些废墟惨状,心里有个想法越发坚定。
她忽然看见了什么,拿起小竹筐里的一个漆黑的半成品:“姥姥,您真是每年都在坚持缝龙神呢,让人家看见又得笑话了。”
“胡说,那是他们不懂,连龙神都敢笑话,”小老太太撅起嘴嘟囔,“那个坏蛋公会是最早开始骂吉祥的黑龙的吧?瞧瞧,遭报应咯。”
黛米知道,姥姥说的那些一直都与外界的传闻截然相反。
她从小听到大,就算外面的谣言再凶,她其实也是更相信姥姥说的话的。
她不知怎么,蓦地想起了那个一直跟在恩人身旁的男人。
对方好像就是那头名声狼藉的黑龙。
黛米忽然就想起了姥姥之前说的那些故事,心中一动,直接开口道:“姥姥,等过完月神节,您愿意跟我离开这里吗?”
老人沉默了一下,摇头:“我老了,黛米,走不了太远的路,也离不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姥姥……我遇到了一个月亮一样的人,是我的恩人,”黛米说着,严肃的口气一转,开玩笑地道,“或许他是月神的化身,我们去那附近生活,还可以给他们做衣服报答一下恩情呢!”
“而且恩人身边也跟着一头黑龙,跟龙神同色呢!“
老人像是愣了一下,随后默不作声地拾起了小竹篮里没绣好的半成品,忽然又确认了一遍:“是黑色的龙和白色的月亮?”
黛米想了想,委婉地道:“总之,恩人让我想起了月亮。”
老人怔愣了一会儿,随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那好,我们一起走。”
“但我还要联系一下老朋友们,不知道他们还活着没有哦,”老人絮絮叨叨,“还要带上那些书。”
黛米见她答应了,心口一松,欢喜得不行,当然是什么都应她,甚至还打趣道:“这时候都不忘带上传家宝啊!”
小老太太笑眯眯的,没有回应那句玩笑一般的话,而是道:“姥姥能等到黛米熬一碗香喷喷的粥吗?”
黛米鼻头一酸:“当然可以!”
她转身就去做那盛着承诺与回忆的菜粥。
锅盖一掀,室内具是烟火与温情。
-
放逐之地里。
乱中有序的简陋石洞里像是点起了火炉,冷冷清清的寒夜都被染上了几分灼热。
石洞中心的塌上躺着两个身影,小一些的被大的抱在怀里,被严丝合缝地环拥着,只露出微乱的银白发丝与半张透红的脸颊。
他在颤抖着,双手紧紧攥着男人的手臂上的衣服,指骨都有些泛白。
头皮阵阵发麻,电流像是从尾椎蔓延到了全身。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只是邀请玄闵吃宵夜,后来就莫名其妙地被叼着舌头亲。
玄闵动作有些重,还有些凶,像是真的要把他吞下去一样。
明明还红着耳垂,但做出来的动作却是与羞涩完全不符合。
柔弱的花瓣在唇齿间被寸寸碾碎,最后不知道进到了他们谁的肚子里。
花的味道带着点微微的苦涩,但更多的是清浅的花香。这会儿加上了玄闵泛着甜味儿的味道,倒像是在吞食花蜜一样。
先是亲吻,接着就变成了陌生的抚慰按摩。
元沅从没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全身的感官集中一处。
平时带给他安全与温暖的大手这会儿却像是掌握着他的全部,带给他无法言喻的奇妙的极乐感受。
全身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元沅呼吸重极了,他浑身紧绷,每一寸肌肤都氤氲着热气。
白皙的脖颈仰出了一个脆弱的弧度,几乎要将后脑靠在对方的颈窝处。
精致的喉结可怜地滚动着,喉间发出微不可察的气音,无力地制止:“不、等一下……”
男人捏着他那两只毛耳朵,偏头吻了吻他的额角,手里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元沅攥得更加用力,玉白的指尖都快要把玄闵的衣服给挠破了。
“放松,待会没力气了。”
对方的嗓音在耳边低低响起,毛乎乎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又抖了几下,脑袋却没有反应过来玄闵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多想,思维再次被感官带走。
不多时,元沅绷紧了脊背,长长地呜咽一声,紧绷的肌肉这才缓慢地放松下来。
他窝在玄闵怀里喘气,眸光涣散,还没缓过神来就被翻了个身。
双手被带着,触碰上了热乎乎的东西。
“帮帮我。”
玄闵嗓音有些沉,还带着点哑,像是敲击什么金属的时候才会发出的那种低沉又富有质感的声音。
元沅这才明白玄闵刚才为什么让他放松手臂,而现在的他也非常了解这话里的含义。
他顿时咬了咬微肿的唇瓣,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拒绝。
玄闵刚才帮了他,现在帮回去好像也正常。
而且他们还是伴侣。
元沅白皙的皮肤下洇开大片嫣红的色泽,眼中带着点润泽的水光。
他看着强大的龙的在他手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尾音带着些愉悦,不知道怎么地心中有些隐秘的开心。
他们相互带给对方快乐。
但很快,元沅就有些后悔做出了这个决定。
玄闵比他多了一个,本来耐力就不错,这下更是得付出双倍的努力。
元沅的手都红了,双手费力地握着,手臂与手腕都酸得要命。
他面红耳赤地嘀咕,眼尾的红晕还没有消退:“怎么这么久啊。”
玄闵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盯着他,竖瞳凝成一条细线,一眨不眨。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漫长而灼热的过程终于结束,双方的呼吸有些乱七八糟。
元沅看了他一会儿,尾巴在身后甩动两下,犹犹豫豫地问着:“你也是第一次这样吗?”
玄闵沉默了一瞬,将脑袋往里侧偏了偏,低声应道:“嗯。”
元沅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露出来的一点耳尖,抿着唇笑了起来。
玄闵没怎么躺,他放下一快洁白的毛巾之后,就迈着长腿,去浴桶那边捣鼓洗澡的事情了。
元沅则是躲在被子里,看着指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手里还沾着东西。
有些黏糊浓稠。
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鬼使神差地凑近指尖,尝了一小口。
有些甜。
体内很快就升起暖融的感觉,随即涌上的是丝丝缕缕的异能。
元沅呆住了,本就红透了的脸更加滚烫。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轻轻咬一口就能尝到满嘴的香甜。
他手悬在眼前,犹犹豫豫地观察着,不知道是该洗掉还是该吃掉。
他是知道的,来自玄闵的液态物都有可能增强异能。
血可以,唾液也可以,但他从没想过——这个居然也可以!
元沅两只毛耳朵的浅粉都化为了深粉色,透着一种仿佛被狠狠□□过的色泽。
脸颊和鼻尖都是红的,眼尾也是红的,像是被欺负狠了。
元沅没有纠结太久,在玄闵转身唤他的那一瞬,下意识地将它们收进空间,藏了起来。
他拿着那条没有使用过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脸,这才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瓜。
元沅应着对方的话,心里却是想着对方起身的时候,那干干净净的指尖。
自己刚才是把东西藏起来了,那玄闵呢?
他把手上的东西擦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