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巡抚府邸的百里清川看着自己金碧辉煌的屋子, 恨不得活活打死小太岁。

  由于没了小太岁的术法介入,李巡抚很快就醒了,他醒了以后对自己的做法一无所知, 抄出的金子也都不翼而飞。

  只有姚靖驰和百里清川知道那些金子去哪了,因为他们两个亲眼目睹小太岁将那些金子塞进了肚子里, 吃完还打了个饱嗝。

  在百里清川的威胁下, 小太岁用术法消除了很多人关于金子的这段记忆, 不过张贴皇榜的影响太大他消除不了, 百里清川也没强求。

  查案钦差动作很快,没过多久李巡抚和一干官员买官卖官收受贿赂,和李览霸行乡里的真相就被承到百里清川案上。

  “这帮官员。”百里清川看着案簿笑道:不对百姓下手, 又买官卖官,真不知是好是坏。”

  姚靖驰正给小太岁量体, 抽空回道:“世道不好的时候挣富人的钱, 如今这个世道,百姓吃饭都费劲还琢磨他们干嘛?”

  百里清川转头看着姚靖驰, 小太岁站在桌上乖乖配合姚靖驰长着手臂。姚靖驰拿根软尺为小太岁量体,这一幕让他有一种自己和姚靖驰生了孩子的错觉。

  他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你若是能生,我们也该有孩子了。”

  这么多次,国师若是个女子想必都怀上第二个了。

  姚靖驰刚想说点什么, 小太岁就一语道破真相:“爹爹,娘亲他能生啊。”

  百里清川:???

  姚靖驰:“不许胡说。”

  “我没胡说娘亲。”小太岁以为姚靖驰不知道自己能生这件事:“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就不局限于子嗣了, 我都能生,娘亲比我强那么多有什么不能生的?”

  小太岁想:若是娘亲能生,最好生个妹妹, 自己一定能做个好哥哥, 给妹妹用金丝做衣物。

  “岁岁。”百里清川也以为小太岁在胡诌八扯:“你还能生?”

  “我这副样子不能。”小太岁拍拍手, 身上衣衫开裂,渐长成少年模样:“但这副样子能生。”

  姚靖驰看着猝不及防变大的小太岁愣在原地,眼前全是白花花的□□,男人该有的他是一件不少。

  “云岁!”百里清川反应极快的冲到姚靖驰身边,捂住他的眼睛,气急败坏:“不许在你娘亲面前露着!”

  “为什么啊爹爹。”小太岁很委屈:“我和娘亲都是男子。”

  “我和你娘亲还都是男子呢!”

  百里清川气的直磨牙,怎么能让姚靖驰看别的男人?是儿子也不行啊!

  “行了行了。”姚靖驰拍拍百里清川的手:“别凶儿子,岁岁,变回去。”

  小太岁变了回去,百里清川也松开手坐在一旁,依旧很气。

  没哄百里清川,姚靖驰在乾坤袋里拿出一块布料将小太岁围上,尽职尽责道:“岁岁,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不能在别人面前变大,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能生。”

  “为什么啊娘亲?”小太岁抱着布料站在原地,脑子一根筋的他不懂。

  “人心险恶。”姚靖驰觉得教小太岁的路任重道远:“将死之人七日内拿你入药便能在活百年,而你的孩子能活死人肉白骨。”

  小太岁瘪嘴:“啊?好残忍。”

  一旁听着的百里清川忽然问:“景琛,真的会有人拿他做药吗?我怎么觉着他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毕竟死太岁只能挣一笔,以他对小太岁的了解,让他活着能挣很大一笔。

  “太岁精很少,被抓来入药的更少。”姚靖驰撇了百里清川一眼:“一般抓来的太岁精都会用各种手段逼迫他们将搜刮的金子吐出来。毕竟卖十只太岁精都挣不来一只太岁精囤的金,你问问你儿子他有多少金子就懂了。”

  百里清川将目光转向小太岁。

  “大概……”小太岁认真掰着手指:“这个府邸堆不下……哎呀太多了算不过来。”

  “问你你就说?”百里清川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岁精少了,这东西又没智商又是个移动的金库,不杀他杀谁?

  “你是我爹爹啊。”

  百里清川:“那我要是个坏人呢?”

  “爹爹怎么能是坏人?”

  “……”百里清川将小太岁身子掰正,面向姚靖驰:“景琛,给他下一个禁制,省的他乱说话。”

  姚靖驰很难不同意。

  禁制落成,姚靖驰还顺便下了一个不能随便长大的禁制,从此以后小太岁只能像个凡人般一年长一点,但术法还在,丝毫没减弱。

  ……

  晚间,姚靖驰给熟睡的小太岁掖上被角。

  “景琛……”百里清川环住了他,看着在金砖里睡觉的小太岁低声道:“你真能生吗?”

  “出去说。”

  出去后百里清川迫不及待的贴了上来:“这几日想你想的不行。”

  姚靖驰看着月亮调笑:“怎么没让岁岁变一个我为你排解忧愁?”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百里清川就上火,在山洞那几日小太岁一直坐在他耳边叨叨金子,见过爱财的,没见过这么爱财的。

  说起认小太岁当儿子这事,百里清川还是有些别扭:“景琛,我不太喜欢他。”

  “我看出来了。”姚靖驰靠在百里清川怀里,声音平淡:“能遇到这么一个太岁精不容易,与其让别人得了,不如放在自己手里。”

  这么一个太岁精放在百里清川手里能起不少作用,最起码能保证国库充盈。

  嗅着姚靖驰颈间的味道百里清川也没在提小太岁,只是又问了句:“你真能生?”

  如果姚靖驰真能生,他也不用为子嗣发愁了。

  “能啊。”

  “那我们要个孩子吧。”百里清川真的很想要一个有些自己和姚靖驰血脉的孩子,凭借姚靖驰的容貌,那个孩子一定会比小太岁好看。

  就算没有小太岁好看也是他和姚靖驰的。

  姚靖驰轻飘飘甩出一句:“给你生孩子我会死的。”

  随着傲寒的侵蚀,姚靖驰身上压的邪气也越来越多,如果这时候孕育子嗣,他就算能在生产中挺过来,这个孩子也会出生就带着归墟里的邪气。

  “什么?”百里清川被吓了一跳:“那不生了。”

  百里清川心里怕的不行,如果生了孩子就要失去姚靖驰,那他宁愿一辈子无后。

  “我体质有问题。”姚靖驰实事求是道:“这具身体过于敏感,若是给你生孩子怕是要一尸两命。”

  姚靖驰不是没想过换具肉身,傲寒侵蚀的痛意是加注在肉身上的,他只要抽出灵魂放到别的肉身上就好。

  可这么做他就感知不到归墟的情况,万一出了什么动荡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怎么办?

  冥冥中姚靖驰甚至觉得,这种苦是自己该受的,凌烨能受万年,区区几十年自己难道受不住吗?

  “身体过于敏感?”怪不得每次轻轻一磨姚靖驰就要哭,百里清川小心翼翼道:“那会痛吗?”

  那个地方本就不是做那种事的,他一定很痛。

  姚靖驰笑,怎么可能不痛,开拓时还是很痛的,可痛意过后便是彻头彻尾的空白。这种自虐般的欢.愉,像个逃不开又出不去的魔窟。

  他想,他是愿意跪倒在这人脚边,乞求这样的对待,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无论身体还是心灵。

  “不痛的。”姚靖驰声音空荡荡的:“这档子事历来都是欢.愉缠身。”

  百里清川将信将疑。

  “泽珩。”姚靖驰伸手环上百里清川的脖子,跳起来双腿环住了百里清川的腰:“我的屋子被岁岁占了,今晚收留我?我没银子,卖身来抵可好?”

  “好。”

  ……

  又过几日,镇远候平叛回京,李巡抚和一干官宣尽数落马,该诛九族的诛九族,该流放的流放。

  百里清川远远看着言檀道:“岁岁倒是厉害,把言檀变的和我一模一样。”

  已经穿上女孩衣物的小太岁嘿嘿一笑:“爹爹,那我今晚可以吃两个元宝吗?”

  百里清川伸手掐了掐小太岁的脸,直呼养不起,一阵嬉闹声中三人叫上了池,重新踏上未走完的路途。

  路过一个镇子,此地正张灯结彩正在庆祝丰收。

  “娘亲!爹爹!”眼见面前热闹,小太岁一溜烟的跑了,激动道:“你们看!那边有大狮子!好大好大。”

  百里清川看着鹅黄衣裙的小太岁道:“是舞狮。”

  见识过小太岁的少年体型后,这身女童打扮百里清川怎么看怎么觉着别扭。

  姚靖驰说这身是为了让小太岁的额心花钿不那么显眼,可百里清川怎么看怎么觉着这是姚靖驰的特殊癖好。

  或许姚靖驰喜欢女儿。

  姚靖驰对百里清川的想法一无所知,他拉着百里清川挤到最前方,又不知道在哪摸了个小狮头扣在小太岁头上:“岁岁,你也变成小黄狮子了。”

  许是丰收太过开心,许是小太岁长的太可爱。其中一只狮子眨着眼睛靠近小太岁,巨大的狮头顶着小太岁,狮尾欢快的摆着。

  小太岁也是个人来疯的性格,没过多久就皮到了场中和那两个狮子玩作一团,不过人家叫舞狮,他叫捣乱。

  此举惹得周遭一阵哄笑,就连百里清川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归笑,要上桩的时候百里清川急了:“赶紧回来,别疯。”

  小太岁学东西很快,这会已经学会操控狮头的眼睛了,听见百里清川阻他,小狮子止不住的眨眼反抗。

  姚靖驰倒是不太担心他会摔了:“他愿意去就去,反正人家也不嫌,桩子摔不死他。”

  闻言百里清川也没劝阻,只是挥挥手随他去了,也对,几千年精怪怎么能那么容易摔死?

  小黄狮子学的有模有样,刚上桩的时候还有些摇晃,跟着大狮子玩几圈就越来越熟练了。

  百里清川的心也跟着小太岁的动作忽上忽下。

  鼓点结束,小狮子下桩,百里清川那颗悬着的心才落地。

  “娘亲!爹爹!”小太岁欢欢喜喜的跑了回来:“我厉害吗!”

  姚靖驰接过狮头夸了句:“厉害。”

  “爹爹。”小太岁把目光转向百里清川,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你还没夸我呢!”

  “我们岁岁厉害死了。”百里清川用衣袖擦擦他的花猫脸,道:“我们岁岁初生牛犊不怕虎。”

  “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百里清川:“不告诉你,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待到长成反怕狼。”姚靖驰笑:“你爹爹的意思是,希望你长大后也能这么无惧无畏。”

  “可我已经长大了啊。”小太岁掰着手指数着自己年岁,自己已经长大了,至少比爹爹大很多。

  “你还小呢。”自从有了岁岁,姚靖驰也越来越像个贤妻良母,他一把抱起岁岁将狮头扔到百里清川怀里:“娘亲带你去买酥油花吃。”

  “好耶!”

  百里清川看着那一大一小,心中也暖得不成样子,他忍不住低声道:“如果这个世间真有神明,那一定是他们开眼了。”

  “泽珩。”姚靖驰站在不远处的摊位前对他喊:“过来结账,我没带银子。”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