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司焰没思考多久就做出了决定。
还是不要多嘴了。
宋轻言的事说简单也简单, 说复杂也复杂，想要说得简单，“劣虫”两个字就够了。
但如果想要在不暴露宋轻言真实身份的前提下, 告诉南郁青宋家对明大部长其实不怎么重视……估计司焰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法把这件事说清楚。
没提到宋轻言之前, 司焰对南郁青的印象就是一只高冷的雌虫组长, 还是不婚主义的高冷雌虫组长，但是现在——
南郁青的不婚主义听起来就有点意思了。
起码会让司焰产生一点联想。
司焰打量起南郁青来。
作为一只雌虫, 南郁青算是雌虫里最酷的那一类, 他身材高大, 比司焰还要高不少，目测超过一米九，一头银白的短发, 皮肤是古铜色, 瞳色则是一种深邃的灰, 整只虫看上去性感又冷淡。
正是这只冷淡的虫, 说起宋轻言时却眉飞色舞、喋喋不休, 就像是被加入了燃料的火堆一样, 乘着一阵躁动的风，突然开始熊熊燃烧。
“我和明先生都是科研院附属大学毕业的, 明先生是我同一个实验室的学长, 虽然我才进大学两年他就毕业了，但明先生是我科研路上的启蒙虫，是世界上我最敬佩的虫，说来惭愧, 我入职宋氏, 也是为了离明先生更近一点……”
在南郁青的阐述中，明言是一只天生为科研而生的虫, 还在读书时就拿了数不清的竞赛大奖，之后被科研院少年班提前招录，一路顺风顺水直升大学，并在毕业后拒绝了科研院的邀请，入职了在他双亲亡故后一直默默资助他上学的宋氏集团。
除了在科研上的建树之外，明言还是一只性格好、温柔、处处提拔后辈的好前辈，不仅在学业上时常提携南郁青，在生活上也不止一次帮助处境和自己类似的南郁青，教他怎么申请奖学金、怎么找不耽误学业的兼职……总之就是一只完美无缺的天使虫。
司焰听得牙酸。
如果放在以前，他还真听不出这话里有多少特殊情愫，或许还会真的以为这就是学弟对学长的仰慕之情。
但是在他自己才邂逅了爱情的现在，他非常清楚陷入爱河的人或是虫，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很明显，就是南郁青的这种状态。
这叫不婚主义吗？
这叫为爱情守身如玉。
宋轻言对外宣传的身份不知道是雌虫还是亚雌，但不管是哪一个，都能把南郁青变成不婚主义。
虫族对雌雌恋的态度怎么样，司焰不清楚，但就算退一万步，就算虫族支持雌雌恋，宋轻言也不可能和南郁青有任何感情上的发展。
就因为宋轻言是劣虫。
他根本不可能和一只连他本名都不知道的虫有任何感情上的发展。
——并且这只虫身高还有一米九。
但……要是宋轻言能觉醒的话，说不定事情就能有转机。
一切都不会一样。
司焰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心神一动。
来了，是共鸣。
非常强的共鸣感席卷了司焰的精神海，比他曾经在舒缓剂上感受到的要强烈几百倍。
司焰赶紧低头查看实验室的情况，他看见工作虫正在搬运一些特殊的箱子，箱子里装着的是一些形状各异的……石头？
司焰不动声色地问道：“南组，那些石头是什么？”
南郁青撇了一眼，正色道：“是翡石，翡石在激化师的处理下对普通舒缓剂产生激化作用，一批激化舒缓剂的最终成色如何，翡石的好坏占据了其中的一部分。”
“翡石、翡石……”
司焰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
共鸣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是鼓槌一样震动着他的心脏。
好像有一种悠远的声音在呼唤着他，要他现在就冲下去、去和翡石来一场近距离的亲密接触。
司焰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总算是忍住了心中奇怪的冲动。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翡石产生这么强烈的欲望，只能暂时把原因归为未知事物的好奇。
“南组，这个翡石能不能送我一块，就当是我入职宋氏的纪念。”
“……”
这个请求太奇葩了，南郁青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在他看来，翡石的作用类似催化剂，相当于有一只虫参观完实验室后，想要拿一点实验用的催化剂留作纪念。
研究者的本能让南郁青皱起了眉头。
好怪的虫。
难以想象明先生居然会和这种雄虫称兄道弟。
南郁青心中默默吐槽，面上丝毫不显：“当然可以了，尊贵的雄虫阁下，只是实验室的物品进出时都需要签字，无法拿给您，但对于用剩的翡石废料并没有这样严格的规定，不知道您是否介意呢？”
司焰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介意，我都可以，多谢了。”
本想让司焰知难而退的南郁青：“……”
很快，司焰就拿到了一小片翡石的碎片。
碎片依然能让司焰感受到共鸣，但不如那一箱翡石来得强烈。
司焰把玩着翡石碎片，心中构想了好几种对于翡石的猜测。
星际时代，能和精神力产生共鸣的物质不是没有，但非常非常少，几乎都被掌握在权贵手中，司焰曾远远地见过一次共鸣物，那是一块像天空或是海洋般蔚蓝的矿物结晶。
翡石……应该也是一种矿物。
南郁青突然开口道：“雄虫阁下，时间差不多了，我这里还有些事，您看……”
司焰心不在焉道：“没事，你有事就去忙，不用陪着我，我自己一个也可以。”
南郁青犹豫半晌，最终决定看在明先生的面子上开口：“雄虫阁下，如果您确实对您的雌君一心一意，您现在该离开了。”
司焰手中的动作一僵，目光灼灼地看向南郁青：“什么意思？”
南郁青不卑不亢道：“其实，今天早上的组内会议提前了一小时召开，因为接下来，我组全体成员都要去迎接前来十六区分部视察的——宋沉章总裁。”
司焰：“……谢谢你，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