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水很少,刚刚没过脚腕。

  乔封腹部的绷带被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揭开,伤口处的血肉被毒素蚀烂,毒素阻止伤口愈合,使伤口呈现出一种可怖的暗红色,血肉狰狞地向外翻扯着。

  白温年先用湿毛巾帮他擦拭干净身体的其他部位,接着用酒精棉仔细地、一遍遍地清理伤口。

  “没我抱着就睡不好了?”乔封用指腹抚摸他微微发青的下眼皮。

  “嗯。”白温年拿出干净的新绷带。

  “睡吧。”乔封握住他手中的绷带,熟练地缠绕住伤口。

  “过一会儿再睡,想多看看你。”白温年抱住乔封的胳膊,猛地吸了一大口他的信息素。他对乔封的信息素有种强烈的依赖,长时间感受不到便会难以入眠。

  乔封将他的手按到自己小腹,说:“以前不愿意帮你搓背,因为担心你发现它。”

  哦,原来是害怕支楞被发现啊。

  白温年眨了眨眼睛,低下头熟练地解开拉链rua啊rua。

  乔封抿了抿干涩的唇,用有些低哑的嗓音叫他:“年年。”

  “嗯。”白温年的动作很温柔,神情认真而专注,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年年。”

  “嗯。”

  “年年。”

  “嗯。”

  “……”

  乔封注视着那双漂亮到惊心动魄的眼睛,一次次地叫着他的名字。白温年很有耐心,一声声地、不知疲倦地回应着他。

  乔封喜欢这种每句话都能得到回应的感觉,他将掌心覆盖上白温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把头发揉得乱蓬蓬的,让白温年看起来像一只炸毛的大猫咪,然后手指拨弄着炸起来的头发,把一撮撮头发摆弄成各种形状,幼稚的像个刚得到玩具的小朋友。

  “好了。”乔封按住白温年的手,把rua到泛红的掌心捧到嘴边亲吻。

  “还没好。”白温年有些热,舔了舔干涩的唇。

  乔封忽地扬起一个恶劣的笑,手指轻轻抚摸他那带着水光的唇,眼神示意他向下看。

  “嗯?”白温年懵了会儿,反应过来后再次懵住。

  “年年……”乔封低沉而性感的声音贴着他那泛红的耳朵滑入耳蜗。

  红晕瞬间从耳朵尖蔓延至整只耳朵、脸颊、脖颈、眼尾、指尖……

  白温年的眼睫轻颤着,有些僵硬地俯下身,又感觉俯身的姿势有些怪异,于是纠结着单膝跪在他脚边,缓慢地低下脑袋。

  他的意识很混乱,恍惚间听到乔封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小心翼翼地品尝着这件珍贵的宝物,用含糊到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我在学习爱你。”

  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他知道乔封听清楚了。

  *

  白温年抱着乔封窝在床上,把乔封当成一个白兰地柠檬味的大抱枕,睡觉时一会儿把左腿搭上去,一会儿搭右边胳膊。

  一觉睡到第二天黄昏,白温年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把乔封的手放到自己那正在“咕咕”叫的肚子上,说:“哥,你的年年饿了。”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本喵喵也饿了,快去做饭,要吃小鱼干和罐罐~)

  年糕使劲将肉嘟嘟的身体挤进他们俩的身体之间,用饿扁了的肚肚去蹭乔封的手。

  乔封做了顿超级丰盛的晚餐,蒜香小龙虾、油炸小酥鱼、椒盐蘑菇、红酒牛排,饮品是冰镇西瓜汁兑上白兰地柠檬味的鸡尾酒。

  “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做?”白温年把几条小酥鱼夹到年糕的专属猫爪小碗中,又在另一个猫爪小碗里倒上牛奶。

  “润纳·塔维喜欢吃美食,我雄父是他的厨师之一,为了让我以后的生活好过些,雄父教会我做了很多菜。”乔封解下围裙,坐到白温年对面。

  润纳·塔维,乔封名义上的雌父,那个因为他雄父偷了一颗草莓而将他雄父活活打死的虫渣。

  白温年沉默着注视他,而后站起身靠过去,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很轻地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在这短暂的一吻结束时,乔封强势地扣住他的后脑,咬住他的下唇加深这一吻。

  “喵?”年糕正啃着香香脆脆的小酥鱼,却措不及防吃到一大口狗粮,眯起眼睛投去一个鄙夷不屑的眼神,啊呜一口叼起自己的猫爪小碗蹦下餐桌。

  “吸溜……”口水顺着嘴角流出,白温年急忙吸了一大口气,同时伸出手掌挡在下面,防止口水落到菜上。

  “哥,你做的饭很好吃,嗯……”白温年纠结片刻,垂下眼帘放低声音说,“小封也好吃。”

  话刚说完白温年就后悔了,因为被迫饿着肚子又品尝了一遍宝物。

  *

  乔封体内的毒素已经排除干净,没了毒素的干扰,腹部的伤口很快痊愈。

  白温年站在星际飞梭旁,用一种无辜可怜的表情直勾勾地瞪着即将离开的乔封。

  乔封rua了rua他的脑袋,转身走进星际飞梭。

  白温年抬头望着那艘飞梭,直至它彻底从视线中消失。

  从回来到离开不过短短三天,乔封却偏偏连这短短三天的收入都不放过,趁他睡着偷偷摸摸地看他的账户余额,然后等他睡醒后找理由套路他。

  理由很简单,就是小时候他雄父要求他在一天之内学好一道菜,可他直到晚上都没能把那道菜做的特别美味,于是被雄父扣了26币的零花钱。

  当乔封用带着一点点委屈的眼神注视他时,他心软的不得了,当即就把26亿的存款转了过去。

  钱转过去后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被扣了26币的零花钱?要不是乔封报出的数额与他的存款前两位数刚好一致,他真的就要信了乔封的话。

  幸亏在被偷看存款前把近期需要的资金都转给了伊柯,否则商场开业就要往后推一段时间了。

  伊柯是天生的打工人,把公司的大小事处理的很好,落在白温年身上的事反而没那么多。

  虫族的雄虫工作效率很高,只是虫族数万年的畸形社会制度在某些程度上影响到了他们的创新思维。

  针对这点,伊柯鼓励他们开阔思维,想到任何有趣的游戏设定都可以提出来。成果就是,每隔半个月左右游戏里就会多出一个好玩有趣的小设定。

  于是再后来就出现了五花八门的商场开业典礼策划方案,有想在商场门口骑着轮子玩喷火的,有想穿玩偶服集体跳舞发疯的,甚至还有雄虫提出把神秘雌虫穿过的衣服挂在商场大门口吸引顾客,什么衣服都行,是内裤就更好了。

  白温年深深看了说话的雄虫一眼,说:“想法很好,下次别想了。”

  雄虫说:“哈哈,开个玩笑,您可真疼爱您弟弟。”

  伊柯轻叹口气。

  他不是疼他弟弟,他是担心你,乔封要知道你这危险的想法,不得生吞活剥了你?

  *

  小白温年拿着融化的彩虹棒棒糖回到医院,站在医院门口茫然地望着匆匆忙忙的人群。

  他看到几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穿着病服的小朋友,不同的是,那些小朋友身边有家人陪着,手里拿着漂亮的小兔子气球或者可爱的小熊玩偶。

  只有他,在生日这天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护士姐姐送的彩虹棒棒糖已经融化成黏糊糊的糖水,七种颜色糊在一块,没有原来那么漂亮了。

  “砰!砰!砰!砰……”

  心脏剧烈跳动着,胸口传来的绞疼感令他痛苦地蜷缩起瘦小的身体。

  “咚……”

  倒下的那一刻,他听到棒棒糖落地的声音,他看到几个护士往这边赶来,有只脚将地板上的棒棒糖踢出很远……

  他被送进抢救室,一根根管子将他的生命与那些冰冷的医疗机械连接在一起。

  他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被无穷的寒冷与痛苦侵蚀着。

  手术室中出现一只黑色的怪物,怪物用那带着血腥味的触手杀死了除他之外的一切,然后用那湿热的、滑腻的触手触碰他的面颊。

  小白温年没有害怕,安静地注视着那只黑色怪物,任由怪物将与他生命连接的管子一根根拔掉。

  怪物一遍遍地在他耳边轻声呢喃,语调很温柔,他却无法听清怪物在说什么。

  梦境破碎。

  白温年睁开双眼,对上那双无比思念的红色眼睛,立刻凑过去把脑袋埋进他胸口,用带着委屈和质问的声音说:“哥,你怎么才回来?”

  “抱歉,”乔封轻抚他的后颈,“这段时间不走了,每天给你做饭吃。”

  “又受伤了?”白温年掀开他的上衣,注视着他腹部染血的绷带,“和上次一样。”

  “没事。”乔封的喉结动了动,“戴了尾巴?”

  “啊?啊,呃……家里的花枯萎了,明天再买一些,我还想吃彩虹棒棒糖,你明天给我买一箱。”白温年尝试转移话题。

  “好。”乔封捏住毛茸茸圆滚滚的白色兔尾巴球球,“现在聊聊尾巴的事。”

  白温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我前几天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感觉应该是你专门为我买的,就试了一下……”

  “喜欢么?”乔封一口咬住他红扑扑的脸蛋,牙齿叼起一块柔软的肉肉向外拉扯,把脸蛋拉扯成一张草莓味的扁扁的肉饼。

  “不,不喜欢。”白温年想摇头,却被咬住脸蛋,脑袋动不了。

  “把衣柜里的盒子拿来。”乔封松开他的脸。

  “哦。”白温年顶着脸上的发印爬起床,从衣柜角落里翻出那个装满各种小物品的盒子。

  乔封打开盒子,拿出一枚黑色的金属戒指和一个漂亮的蓝色水晶棒。

  白温年的终端里储存着原主的100个G小视频,看过视频的他早就了解了这些东西的用途。

  “不是,哥,你冷静点,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放下手里的东西,不,别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