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晚貌似做了个很久的梦, 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空无一人。

  他坐起来,眯起眼睛看着天光大亮, 连着几天的雨雪天终于晴了。

  比起昨夜,他脑子清醒多了, 楚澜说过, 单纯的抑郁症不能让他失去意识,池白晚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的血块还没消散的缘故, 他时刻都可能再次晕倒。

  他觉得害怕,发病时,那种灰暗的情绪让他的心脏蒙上一层黑布, 沉浸在刺痛中无法自拔。

  人在极度悲伤恐慌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逃避现实,也许他应该趁戏没开拍、新学期没开始,去外地玩一玩, 放松一下心情。

  池白晚正想着,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看见是霍觉给他发了一条微信:“今天下午有粉丝见面会,记得来哦。”

  池白晚仔细回想一下,这才想起,这早就写在日程表上的事,闫芳千叮咛万嘱咐他别给忘了, 到底还是给忘了。

  他马上回霍觉:“好的老板()”

  霍觉:“大明星,干完这一票有奖金有假期, 速来。”

  池白晚淡淡笑起来, 回了个OK。

  他慢腾腾地起身, 发现自己的脚踝上有一片揉搓出来的红晕, 就多看了几眼,也不知道缘由,没有细想,趿拉着拖鞋,缓缓走到门口,一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十多个魁梧大汉堵在他门口,不乏光头纹身者,呼啦一下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话。

  池白晚被他们吵的头疼,仅仅皱了下眉,顿时鸦雀无声。

  池白晚心里猜得到这是傅司寒的意思,不由得烦躁,语气也很冷淡:“是傅司寒让你们监视我的?”

  光头的表情很小心:“不是您想的那样,大少爷临时有会议回公司了,吩咐我们陪着您,您行动不方便,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池白晚一时无话,心里清楚,这群人硬撵是撵不走的,除非傅司寒让他们走,可惜他不想和傅司寒说一个字,索性不管了,随他们便。

  男人们赶紧把早饭端上来,池白晚面色不改地问:“昨天晚上有人在屋里放歌吗?”

  光头几个对视一眼,“啊是……是有。”

  大少爷说过不让告诉小祖宗,怕他知道了反感,一时间几个人纷纷扯起谎,一说是楼上小孩弹钢琴,二说是楼下有人死了吃席放的音乐,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池白晚就没信。

  又骗人。

  那声音他怎么能忘呢,傅司寒用这把嗓子和他说了五年的话,是他日夜爱恋的声音,早就记在了骨子里。

  搁几年前,池白晚一定会心疼他一夜没睡,温柔的亲他抱他,再任他为所欲为。

  现在,池白晚只觉得很可笑,傅司寒把他当什么?孩子吗?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幼稚?28岁的人干8岁的事,不觉得违和吗?

  他那种家世背景,成年后又只手遮天的大人物,谁要是问他怎么赚钱发家致富,他有一百种办法教学,但要是问他什么叫「喜欢」,他连一个字都答不上来,他脑子里就没那个概念,就拿和池白晚相处这五年来看,他自大、狂傲、自以为是,他所认为的喜欢,就是霸道蛮不讲理的占有。

  他的「喜欢」,让人觉得陌生。

  池白晚一边安静吃饭,一边猜他对傅司寒冷眼相待,傅司寒会坚持几个月。

  不超过一个月——不,也就半个月。

  至于傅司寒所说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因为池白晚一旦相信了,一定会再次惨遭疯狂的占有和控制,他实在是怕了。

  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那么多人伺候他让他特别不舒服,只好放下筷子,语气淡淡的:“你们看犯人还是看动物?没事都走,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让邻居看见了还以为我被打劫了。”

  男人们说什么也不走,池白晚实在是受不了,面无表情给傅司寒发微信。

  “我要出门了,叫你的人走。”

  傅司寒很快回了微信:“你要去哪?”

  池白晚:“你不是在开会吗?别操心了。”

  半个小时之后,傅司寒的电话才拨了过来,嗓音嘶哑,透着几许慵懒的疲惫:“晚晚,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一会儿带你去医院。”

  池白晚无奈的吐了口气,“你别过来,我下午要去参加发布会,晚上不会回家。”

  “你要在外面过夜?!”傅司寒提高了音量,沉稳的声线变得急躁:“不行,你不能不回家,我去接你!是哪里举办的发布会?世嘉大会堂吗?”

  池白晚没力气和他辩解,“对,我新电影的重新开机发布会,这次你不要来闹了,影响很不好,我因为你惹了一身黑料,你都不觉得愧疚吗?”

  傅司寒在那边沉默了半晌,才压着声音不甘心道:“我送你去,你等着我,不要自己走。”

  池白晚:“我不用你——”

  可惜傅司寒挂了电话,固执地不听池白晚的意见。

  没多一会儿,那群男人就都走了,临走前给池白晚做了家务,擦了桌椅,连马桶都清洗了一遍。

  下午一点,傅司寒准时出现在门口,他穿着长风衣,脸颊有些苍白,深邃五官被冷风吹的泛红,让那张脸所携带的侵略性美感更加有冲击力,微卷的长睫还挂了霜,整个人活像从阿尔卑斯山挖出来的冰雕塑像。

  他看见池白晚的着装,眉心紧蹙,那份冰冷的倨傲一瞬间变得火热难耐。

  屋里,助理闫芳正在给池白晚整理衣服,“栾哥,还是杏色的适合你,温柔,大气,有格调!”

  “你把他打扮的这么漂亮是要送到谁身边?”傅司寒冷冷说道,大步流星走过来,却不得不站定在池白晚身前,双眸微眯,呼吸一滞,喉结很明显地滚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他。

  傅司寒曲着食指,勾起池白晚松松垮垮的领口,“这衣服太薄了,你想冻死他吗?”

  闫芳瑟瑟发抖,“傅总……这个我真说了不算……”

  傅司寒冷着脸,冰凉的指腹流连在他清瘦的锁骨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身前风光几乎一览无余。

  傅司寒看见了他的前胸就眼睛红,怪他昨天早上力气用大了,太明显。

  尤其那裤子,把一把细腰勒的让人血脉喷张,被上衣角似有若无地盖上,一走一动露出的白腻腰身,皆是风情款款。

  他的金丝雀一向迷人,从来让傅司寒放不下心,不管什么时间段。

  池白晚一双桃花眼低垂,用力把他的手拿开,回身去柜子里收拾东西,冷冷说道:“这是角色设定,所有人都这么穿,我没有权力私自换掉,傅司寒,你别用你的私欲,让所有人都为难。”

  傅司寒眼里的怒气明显,坐在桌边冷冰冰地看他收拾行囊,“你不去行不行?那么多人不差你一个,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我不想看你穿成这样被那么多人看。”

  池白晚动作一顿,回身无奈瞥了他一眼,“你要是闲的没事做就回公司,我自己去发布会。”

  傅司寒猛地起身,攥着拳离开,等池白晚下楼时,傅司寒把车停到门口,面无表情地开了车门,让他和闫芳上了车。

  “早点回家。”临下车前,傅司寒闷着声音说。

  池白晚甩门就走了。

  发布会进行的非常艰难,媒体专挑疑难杂症的问题问,大多数针对池白晚和温予潇。

  好在总体而言进展不错,得到了更热烈广泛的关注,并且,池白晚还意外得到了好几个工作机会,都是上电视的广告和代言。

  看见闫芳端着架子加品牌方微信,实际上池白晚知道他都快乐死了。

  谁都没有小芳希望他能火,霍觉也就仅仅希望他找个事做,分散注意力。

  闫芳曾经是金牌经纪人,因为带过一个劣迹斑斑的xi毒艺人,流年不济,砸了招牌,他一直憋着一口气,想把池白晚带成大明星,他总说人生就要学会接受挑战,迎难而上,栾愈,你是一颗珍珠,你一定会发光,你别怕,我陪着你一起成长,我们会成功的。

  闫芳恰在此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圆圆的脸笑到眼睛都快没了。

  池白晚也笑了,笑容里有他说不出的感激。

  发布会结束后,一行人决定去酒吧玩,避开了媒体,却进了一家夜店。

  所有人都去舞池蹦,池白晚被拉过去,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他感觉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释放,就这样摇晃着,心口堵着的石头也在一瞬间落了地,他久违地感受到了自由的滋味,简直甘之如饴。

  那些汗流出去,就像烦恼也一扫而光。

  凌晨一点半,蹦了很久的池白晚才跟着他们坐下,心里高兴,也喝了点酒,把小脸喝的红扑扑的,锁骨和胸前的皮肤都染了一片红,随着胸膛的起伏迷人到晃眼睛。

  附近的人都在偷偷摸摸看他,有几个人过来敬酒,都被霍觉挡住了。

  霍觉就坐在他身边,扶着他的手臂,趴在他耳边问:“你今晚很高兴,喝多了没有?”

  池白晚浅浅笑了一下,“有点,要不我先回去吧,别扫了大家的兴。”

  霍觉看见这笑就怔住了,半晌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别走,不扫兴啊,你没看见你坐在这,大家喝的都比平时多吗?”

  他声音放低:“晚晚,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池白晚转过脸,微醺的桃花眼缓缓地眨着,水红嘴唇轻轻张开,“老板,这么多人,他们都能陪你。”

  霍觉握着他肩膀的手微微一紧,“晚晚,别这么聪明,别说出来,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从……从你落海之前,我就很喜欢你,你真看不出来吗?还是在装傻?”

  池白晚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至少,霍觉敢说出来,也没做过强迫他的事,甚至还救过他的命。

  对霍觉,池白晚感激大于一切。

  霍觉离他非常近,近到他的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池白晚的耳垂,像是亲了他一下。

  池白晚没感觉,垂着头,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搁在桌面上,颇有些无奈:“老板,我知道,但是请你原谅我,我不能给你任何回应,我不可能再喜欢任何一个人,我想,我已经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如果说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我一定挥霍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那百分之一,也只想带到坟墓里去,对不起,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

  霍觉的面容在蓝紫色的灯光下更加英俊,他执着地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的,跟我不好吗?我会好好对你,绝对不会像傅司寒一样伤害你,如果你现在不同意,没关系,我可以等,我都等了一年了,也不差再等几年。”

  池白晚拗他不过,想跟他讲道理,就在此刻,他看见一个黑风衣的高大男人阴沉着气场朝他走来。

  他一出现,惹来夜店里很大一部分人的注目,随着他的步伐移动着视线,完全移不开眼。

  因为长相,因为身高,因为各种各样金钱权力堆积起来的优越条件,让他在夜店里格格不入,却又那么合适,就像天生该出现在人群正中央,备受青睐。

  霍觉率先站起来,因为池白晚喝的有点多,身子软,只能把他搁到沙发上半靠着,自己和傅司寒笑着说道:“傅总,您这从来不来夜店的主儿也来寻欢作乐,属实是想不到。”

  傅司寒双手插兜,冷声说:“我找栾愈有事。”

  这一桌都是剧组里的人,除了温予潇,大家都在,也都听说过两个人的绯闻,一边惊叹,一边又不敢出声。

  池白晚没理他,身子向前倾,把胳膊肘杵在玻璃桌面上,去拿离他最远的XO。

  傅司寒看见他领口大敞,里面风景一览无余,脸色愈发森冷。

  他不看别人,只看池白晚,瞳孔黑沉沉的深不见底:“栾愈,你喝多了。”

  听见傅司寒叫他的名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池白晚不想和他吵架,皱着眉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XO,喝尽杯中酒,才披上衣服,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夜店。

  他实在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纠缠不清,难看,丑陋。

  霍觉在身后叫他,被傅司寒的眼神所制止,两个人交锋的瞬间,都从彼此眼里感觉到了浓浓的戾气。

  霍觉索性不再说话,遥遥举起酒杯,敬傅司寒,目光挑衅。

  傅司寒不理睬,转身便走。

  一出门,些微的那么点酒意都被冷风吹散,池白晚穿的外套很宽,往里兜风,傅司寒把他拉进自己的车,里面已经开了很久很热的暖风。

  池白晚一呼吸到温暖的空气,顿时松了一口气。

  寒风凛冽,连呼吸道都很痛。

  傅司寒默不作声地开着车,许久之后,他才压着火气问:“霍觉离你那么近,跟你说什么了?”

  池白晚不想理他,看着车窗外飞速划过的树影,把头轻轻靠在车窗上,“忘了。”

  傅司寒把车速放慢,语气强势霸道,“你告诉我,我不冲着你,他要是跟你说了什么喜欢你之类的话,你都别信,他的感情史很复杂,他只想睡你。你说,他是不是仗着你喝醉了碰你了?”

  “傅司寒,别问了,每天都重复七八遍这种问题,你不累吗?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是,我和他坐的近,可他是我老板,还救过我的命,你是我什么人?他是情场老手,至少会体贴人,你呢?你会吗?你只会让我体贴你,迁就你,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池白晚很疲倦地说着,闭上眼睛,任由酒精麻痹他的大脑,小睡了片刻。

  傅司寒陷入沉默,池白晚却一点也不在乎。

  到了家楼下,池白晚有所感应地醒来,傅司寒想要抓他的手,被池白晚躲开,反手开了车门,自己上了楼。

  傅司寒伸出来的手徒然在空气中停顿着,望着他高挑纤细的背影,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池白晚回家就洗漱睡觉了,大概是凌晨三点多,他被门外一阵扔酒瓶子的声音吵醒。

  紧接着门就被敲响了。

  他被吵醒,只好裹着被子下床,光着脚去开门,迷迷瞪瞪地看见,傅司寒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一把搂住他的腰,趴在他耳朵边上闷着声音问他:“晚晚,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要不然你怎么都不给我好脸色?这都一天了,你都没对我笑过,可是你对着其他人都笑的那么好看,怎么对我就那么吝啬?你还像从前那样,对我温柔一点好不好?”

  池白晚一个激灵恢复了清醒,傅司寒的气息很热,带着浓烈的酒气,那一地的酒瓶子大概就是他的杰作。

  池白晚直愣愣地看着他,傅司寒,居然一直在他门口喝酒……

  他是疯了吧……

  池白晚实在是无奈至极,觉得没有力气,“你快点回家,被邻居看见了是要报警抓你扰民的。”

  傅司寒不管,低头,捉住他的嘴唇,甫一贴上他柔软的双唇,就完全沉浸其中,直到池白晚又狠狠咬了他一口,傅司寒忍着疼,也不停止亲他。

  过了好久,他才把池白晚放开,低沉的声音沙哑的不行:“我不走,你不能不爱我,晚晚,我今天特别想你,我开了一天的会,晚上又看见你和霍觉在一起,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只能看我们以前的视频,想你还在我身边——因为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我谁都不给。”

  池白晚不想和他争论,太累了,他只能左手抓着被子,右手伸出来,“傅司寒,把你手机给我。”

  傅司寒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把手机给他了。

  池白晚用0812解了锁,顿时一阵心酸。

  那是他和傅司寒在一起的第一年,缠着傅司寒改的密码,是他的生日。

  傅司寒一直都用着,不管是懒得改还是习惯了,都在此刻显得过于可笑。

  池白晚找到那段他们上﹉床的视频,彻底给删掉了。

  傅司寒只顾着看他,他温柔的脸庞被睡出了一点红印,漂亮的桃花眼映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凌乱的发丝散布在他额头上,看起来是那么温软,那么适合被拥抱。

  “我把那段视频删了,以后,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池白晚轻声道,“你走吧,我回去睡觉了。”

  傅司寒的眼眸一下子露出心碎的表情,“晚晚,我想对你好,别总是拒绝我好吗?”

  池白晚冷冷回答:“你的回答过期了,我不需要,你根本不懂怎么对一个人好,你实在太自私了,你的世界只有你自己。”

  傅司寒喝的不少,闷着气,从身后的台阶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毛绒绒白兮兮的小狗玩偶,他把小狗递给池白晚,垂着眼眸,语气低落地说:“晚晚,它叫傅司寒,它想陪你睡觉,你别把它顺窗户扔下去,它会变脏,也会伤心。”

  池白晚紧咬着嘴唇不吭声,回身把门狠狠关上,砰的一声,带起一阵风。

  傅司寒一个人默然站在楼道里,气场低落,一脚一个踩扁了啤酒罐子,高大的身影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更加落寞,抱着小狗罕见的露出一丝脆弱。

  他酒量好,可今天确实醉了。

  “晚晚,对不起……晚晚……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在一起吧……别把我丢在这不理,我欠你的那五年,你让我补给你……”

  他一直在重复这些话,低沉的嗓音混杂了啤酒的醉意,让整个楼道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回音。

  池白晚其实一直在门里,没有走远。

  他只是安静地顺着门镜看着外面的男人。

  傅司寒深夜买醉,堵在他家门口死活不走,他心里说是一点没有被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人心都是肉做的,更何况,池白晚结结实实爱过他五年,就差把心掏给他,让他扔地上当泡踩了。

  而且就算门外人不是傅司寒,是一个陌生人,池白晚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肯定会帮一把。

  但池白晚清楚的意识到,虽然他口口声声说傅司寒是陌生人,但事实上他无法把傅司寒真的当做陌生人。

  他是那么绝望而热烈地爱过傅司寒,卑微到骨子里,任由他狠狠伤害自己,在他所有的亲戚朋友、合作伙伴,甚至是媒体面前被他羞辱,仍旧渴望他爱自己的傻子。

  他为了傅司寒落了一身的伤,仅仅是这份心疼并不足以抵消傅司寒对他的折磨。

  池白晚觉得累,他闭上眼睛转身回屋,蒙头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池白晚要下楼买早餐,一推开门,满地的酒罐子简直要把楼梯间淹没,罪魁祸首正拎着好几袋东西,硬是挤了进来。

  “你……”

  傅司寒道:“让我把早餐放进去。”

  池白晚和他体型相差不小,根本拦不住他,无奈地看着傅司寒把袋子搁到桌子上。

  傅司寒走过来拉他的手,把小狗怼到他怀里,“你就收下我吧,小狗很可怜的,这大冬天的,你不忍心看着它受冻吧?”

  池白晚抬起头看他,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昨晚的模样,相反,他精神抖擞地抽出两张机票,俊美的眼眉露出些许温柔的笑意,就像冰山融化成一池春水,生就多情的眼眸像是蕴藏星光,“你看,这是什么?”

  傅司寒从背后搂着他,让他窝在自己怀里:“这几天公司休假,我们出国散心好不好?”

  池白晚掩饰地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休假,出国,散心,这三个词组合到一起,曾经是他最期盼的事。

  傅司寒,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司寒见他不说话,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转过来,按在椅子上,自己蹲下来,“昨天晚上是我打扰你睡觉了,你也别生气,以后我不说要对你好这种话了,我做给你看。”

  “你放心,我不生气。”池白晚目光空洞,“我对你本来也没有期待。”

  傅司寒的心口又是一阵疼,泛起汹涌的伤感,他们之间变成了这样,他的晚晚再也不要他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用力抓着池白晚的手指,放在嘴唇边吻了吻,“没关系,让我追你,我们重新开始约会,就从这一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