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当温柔受穿进古早狗血火葬场【完结番外】>第32章 别叫我小嫂子(修)

  傅司寒愣住, 攥着池白晚的袖子不知所措。

  原来他说过那样的话吗?这么多年池白晚逆来顺受,原来心里这么不乐意吗……

  他没想过。

  一瞬间他又想起池白晚胳膊上的点滴针眼,皮肤上的缝针, 新旧伤口叠加,完好的皮肤下青﹉紫的血肉早疼痛了千万遍。

  傅司寒握住池白晚的脚踝, 那里冰凉一片, 怎么揉搓都不会变热,因为那是块死肉, 用刀割都不会疼。

  傅司寒低下头,难忍呼吸中撕裂的痛感,他几乎把额头磕在池白晚膝盖上, 头皮发紧,眼眶发酸。

  刚刚对池白晚的态度是不是又过火了?不该那么冒进的亲他下颌的……

  可他到底该怎么样才算合格?他真的好想触碰池白晚。

  对,一定是因为池白晚还在气头上,不管他做什么都是错。

  ——

  今夜客人们走的早, 明天是股市开盘日,都回去盯盘了, 他们为利来,为利散,不过是在走之前,特意同傅司寒道过别。

  傅耘并不介意傅司寒压在他头上,换句话说, 这正是傅耘想要的局面,一辈一辈本该如此传承, 他素来满意傅司寒的手段与心机, 而且老天爷如他所愿, 把这些都隔辈传给了傅司寒。

  只不过, 他看见傅司寒和池白晚从后花园里出来之后,神色不佳。

  傅司寒一杯一杯同客人们喝酒,淡漠的聊着天。

  池白晚则坐在圆桌旁小口吃东西,动作迟缓,表情无神。

  傅耘想起那夜格拉图岛,池白晚被傅司寒逼着跳sex dance,那时候虽然不情愿,人是打开的。

  不像现在,像只紧紧闭合的蚌,任谁也撬不开他的心门。

  午夜十一点,傅耘特意叫老管家把池白晚留下,早早叫佣人关了院门。

  “傅爷爷,我想回家,不想留宿在这,我恋床。”池白晚的声音谦和有礼貌,不卑不亢的,“这里也没有我的房间,我睡不着。”

  “怎么没有?小寒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来了我们家,你就别太客气了,客随主便。”

  傅耘话虽如此,表情并不客气,带着老一辈上位者特有的强势和宽容,用不容抗拒的温和语调说出来。

  池白晚和五年前大不相同,但他必须承认,在傅耘面前,谁都不敢放肆。

  “那好吧,谢谢爷爷。”池白晚轻声同意了。

  被他叫爷爷的感觉不算坏,以前只知道他是傅司寒的情人,一接触之下,觉得还不错。

  傅耘在心里给池白晚加了一分,低头望了一眼腕表,“你先去洗漱睡觉,小寒,你留下,我有事和你说。”

  傅司寒站在池白晚身侧半臂远的距离,眉眼很是冷淡,表情一丝变化也无,淡淡的「好」了一声,又去看池白晚,眼神像烧热的铁。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傅司寒此刻的欲求不满,傅耘大概知道了两个人刚才去干了什么。

  池白晚没有理,让佣人领着他,穿过聚会中的热闹人群,来到房门口,“池先生,这里是少爷的卧房,每次回家他都住在这里。”

  池白晚皱着眉头,不太情愿地问:“还有别的空房吗?”

  佣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有,但既然老爷子发话,您就得住这。”

  傅子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是啊,老爷子的话就是圣旨,在这个家,啊不,在整座上城,除了我大哥敢不听他的,其他人啊,没戏。”

  “是吗……我……”

  突然间,池白晚揉了揉太阳穴,咬着下嘴唇,有点站不稳,身体往后倒去——

  傅子琛懵了,身体比头脑反应快,上前一步搂住他:“小嫂子,你想让我死直说!可别这么栽赃陷害我啊!我哥要是看着了,我去……你没事吧?!”

  池白晚迷迷糊糊的知道,傅子琛一脚踹开门,把自己抱进了傅司寒的卧室,死命掐他人中:“小嫂子?小嫂子!”

  池白晚的头像被人拿一把锤子往脑壳里凿钢钉那么疼,咚咚咚的,迫使他大口呼吸,揪着衣领蜷成一团,像只虾,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火辣辣的眼泪遮蔽视线,他整个身体都没了力气,双手双脚都在发麻,嘴唇发木,经络痉挛颤抖,心口突突直跳,心率直逼临界值。

  这是他苏醒以来第一次失去意识,完全没有征兆。

  很久之后。

  “我没事……”池白晚有气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还好,血腥味只是在口腔里,没真的吐出来,那就太可怕了。

  傅子琛还是不信,长眉拧着,这眉毛简直是傅家人标配,“你这什么病弱身子?我哥他知不知道你动不动就抽风?”

  池白晚缓着呼吸,从地上捡起手机,吹吹灰,放在床头。

  刚才疼的太厉害,手上没有力气,把手机摔下去了。

  “你哥知道。”池白晚撒了个谎,毕竟这事儿自己也是才发现,他不想让傅子琛去多嘴,索性敷衍他几句了事。

  “哦。”傅子琛果然不再追问,他一屁股坐到池白晚床边,两条腿交叠在一起,“小嫂子,我……”

  “别叫我小嫂子。”池白晚淡淡说,“我和你哥没关系,就只是睡过。”

  傅子琛闻言,被池白晚强作镇定却濒临崩溃的眼神惹得心里直犯嘀咕。

  池白晚轻轻靠在床头,肢体软的抬不起来,整个人身子歪着,连眼神都是空洞迷茫的,“你有事没事?没事出去吧。”

  傅子琛想问他是不是真有什么大病,可被池白晚抬眸时温柔却疏离的眼神压住了话茬。

  “其实,我有事。”傅子琛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话来,“我知道哥喜欢你,不喜欢方淼,你能不能劝哥,别同意联姻?”

  说这话的时候,傅子琛心里很忐忑,他说不出为什么,池白晚看起来面颊苍白还有冷汗,手指软垂在被面上,温柔深情的桃花眼垂着没有神采,脖颈也弯下去,好像承载不起头的重量。

  傅子琛只是个不太精通人情世故的富家子,他单纯觉得,池白晚不舒服。

  池白晚闷闷的声音从下颌处传来,听起来很厌倦,避之不及,犹如避火:“你哥怎么样是他的事,我管不着。”

  傅子琛吃了个闭门羹,再想说点什么,池白晚已经没了声息,好似睡了过去。

  傅子琛叹了下他的鼻息,好在还活着,松了口气,退出门外。

  ——

  与此同时,老四合院的地下室。

  傅司寒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两边分开,手里捏着一摞照片,上面都是池白晚,背景是罗斯酒店那一间客房,照片很清晰,都是池白晚的裸﹉照。

  傅司寒面如沉水,把那摞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傅耘看不下去了,空手夺过照片扔到桌面上,声音严厉:“看十多遍了,那么迷人晚上回屋自己看!”

  傅耘唯独夺不过一张字条照片。

  【改头换面当明星?想的美,他池白晚就是一条狗,贱狗,给根好吃的骨头屁股就撅起来了!我知道你喜欢他,我要他替你付出代价!傅司寒,你有福气,你毁了我一辈子,这仇我要你的情人报!】

  傅司寒看不出这笔迹是谁的,每一个字都是各类字体打印出来贴上去的,把照片给了傅耘。

  傅耘:“小寒,这么多年,你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外面惹得仇家也越来越多,已经波及到了旁人。”

  傅耘抬手示意人把照片扔进壁炉里烧毁,望着火焰并没回头看他,声音低沉:“你来之前,这包照片就被丢在了家门口,送照片的人知道你的行踪,你已经陷入了被动,这有悖于我们家的家训。”

  傅司寒没说话,许久之后,他才回答:“我知道,我自己去领罚。”

  傅耘苍老却锐利的眼神越过火光,试图从傅司寒脸上看出破绽。

  但是没有,傅司寒很淡定,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火堆把那叠照片烤成灰烬,将一双手伸过去烤火。

  傅耘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往后仰躺在扶手椅上,“那你打算怎么办?你的酒店一旦被爆出有私藏摄像机,那么你无法向顾客交待,酒店必须关门。”

  傅司寒静默地看着火壁炉,那缕温暖烧热了他的手,却没钻进他的心,他只是垂下眼帘,望着发红的指尖,“我要他付出代价。”

  傅耘探过身子,探究地望向他的侧脸:“想搞你的人不少,搞那孩子的……你知道是谁?”

  傅司寒眼神如冰,橘红的火在他脸颊上映出暗影,长睫毛遮盖眼睑,显得安静俊美。

  “不管是谁,都不能毁了池白晚。”傅司寒说,“他是我的人,他要什么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他,现在他想当明星,我会叫人帮他铺路。”

  傅耘望着傅司寒陷入沉思中,他的表情好像很挣扎,很痛苦,像是回忆起了不堪回首的事情,傅耘第一次见他有这种表情。

  隔着火光,他觉得傅司寒的面容变了一些,有些细节和从前很不相同,一样俊美,不一样的是气场。

  傅司寒变得更像生活在凡尘俗世中的人,他也有了忧心烦躁的琐事,能扰乱他的情思。

  傅耘看事情一针见血,说话也不喜弯弯绕绕,他起身欲离去,佣人馋着他,临走前,傅耘拍了拍傅司寒的肩膀,“小寒,对他好一点,我知道五年前你们之间的事,亲手毁了他的人……就是你,你不让他上学,叫老九他们把一个孩子的未来都堵死了,现在他如你所愿做了你的情人,你就该对他好一点。”

  傅司寒突然之间难以呼吸,低下头,宽阔坚挺的肩膀线条微微颤抖,傅耘感受到了,但他没有安慰傅司寒,而是抚平自己唐装的一角,留下一句话,“我曾体会过对一个人求而不得,最后也没能抓住她。假设这是一份没有希望的爱情,我不希望你难以自拔。放开他,对你们都好。你是傅家这一辈最优秀的继承人,别被纠缠不清的情感蒙蔽了双眼,如果他不能做一个合格的情人,你就放了他。”

  傅司寒没回答,傅耘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已经很老了,熬夜让一个年旬近八十的老人很疲劳,他拄着拐杖,没要人搀扶,自己离开了地下室,不知要去哪里坐一会儿。

  到了他那个年纪,包括生与死,什么都看得开,傅司寒相信傅耘是真心在说这些忠告,可傅司寒还没老到那个程度,他放不了手,他只要一想到那几个梦,就心痛到双手攥拳浑身酸痛。

  他梦见自己站在池白晚的墓碑前,疯子一样把他的骨灰刨出来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说,你死了都是我的。

  他梦见自己死后和池白晚合墓而眠,天空降下雷暴将二人劈开,墓碑一分为二,无声诉说着凄凉和嘲讽。

  傅司寒频繁梦见这两个场景,聪明如他,已经想到这可能是前世未死的结局,如果他没有跟池白晚跳海,他就会永永远远失去池白晚。

  照照片那个人非常清楚池白晚是个演员,他也清楚罗斯酒店是傅司寒的产业,他明目张胆寻仇,就在傅司寒眼皮子底下作案。

  那个人通过摄像头,到底拍到了池白晚多少照片和视频?

  那个人见过池白晚窝在被窝里安睡,见过他笨手笨脚的换衣服,见过他独自吞药痛苦浑身难受,见过他……

  傅司寒一想到这里,对这个蓄意报复他,却半途把仇恨转移到池白晚身上的人恨入骨髓。

  傅司寒极少极少动气,他的冷漠足以让他叱咤商圈,每一次生气都是给大众留口舌,给自己留隐患的定时炸弹……

  因此,傅司寒整理好情绪,又往壁炉里添了一把火。

  尽管他的手指都在战栗,每根神经都在叫嚣——不要忍耐,不要压抑,去告诉池白晚你有多生气,有多想要宣誓所有权,在他全身上下印满你的痕迹,所有觊觎他的人都该粉身碎骨!你不是最不顾一切后果的人吗?

  傅司寒和自己的内心一直在作斗争,但他也在犹豫。

  傅司寒觉得可笑,正清当年遭遇了多少次严重的危机,哪次他没有力挽狂澜?一没裁员,二没求爷爷告奶奶给别人下跪,所有经济下滑的损失他都挽回的明明白白,毫无漏洞,怎么偏到了池白晚身上,一切决定都变得那么艰难?

  一只金丝雀,他怎么就这么倔?

  傅司寒起身,他要去看看池白晚。

  就算是池白晚现在不想和他在一起,但是从一开始池白晚就是被他强行握在手心里的金丝雀,因此,傅司寒对他的态度也不算太意外。

  况且,池白晚因为他受过伤,跳了海,傅司寒心里的愧疚足够让他再容忍池白晚好一阵子。

  眼下,傅司寒只想闻他衣服上的味道,想把他搂在臂弯里让他舒服的窝起来。

  他没骗池白晚,他是真的想他了。

  ——

  傅子琛一直留在池白晚门前没走,看见傅司寒姗姗来迟,像是看见了救星,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大哥,你可算出来了!老爷子没为难你吧?我看他脸色阴沉一天了,也就看见你的时候表情好了一点。”

  傅司寒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手指贴在裤线上,被傅子琛拽出来,搁在手心里攥着,可怜巴巴的,“大哥,我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真不想娶方淼?”

  傅司寒垂眸冷冷看着傅子琛晃他的胳膊,眼神像只渴望爱情的小狗,他眼睛一眯,“你想和他结婚?”

  傅子琛点点头,“是啊,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好喜欢他,我们俩竹马之交,你总得给我个机会追他吧?刚才我问小嫂子了,他说……”

  傅司寒眉心一蹙,“说什么了?”

  傅子琛头往后一梗,“大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别人在想什么了?”

  傅司寒等他回答。

  傅子琛忙接上话头:“我小嫂子说,你娶不娶方淼都和他没关系。”

  傅司寒攥拳,望着房门没说话。

  傅子琛想说,你要不进去看看他,他好像头疼的很严重。

  不过傅子琛一寻思,这个时候要是说了,傅司寒可能会把小嫂子头疼晕倒这事赖在他头上,他求着傅司寒的事不少,不好在这关头惹恼他。

  “他在里面吗?”傅司寒低声问。

  傅子琛打趣:“现在不叫「喂」,叫「他」了?”

  傅司寒蹙眉:“我什么时候叫过「喂」?”

  傅子琛掰着手指头,煞有其事地数:“你从前叫他,「喂」叫过好几次,「过来」叫的次数最多,白晚……就叫过一次,刚认识的时候叫过。就连我都记得,大哥,你这记性真差。”

  傅司寒紧抿双唇,没再和傅子琛搭茬,而是轻力压下门把手,推开门走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