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

  等待的空档,两人靠窗坐着边喝茶边聊天。

  “庄姑娘,你也不必太着急。”

  “羽哥儿,我怎能不着急?蒋校尉那边是我一厢情愿,还不知道有没有戏,可外祖母这边……”

  季羽看着庄姑娘,暗叹一口气。

  庄姑娘虽然处于爱情来了的兴奋期,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庄姑娘,我觉得老夫人问题不大,只要你们断了给她吃鱼,养几个月,说不得就好了。”

  庄姑娘一愣:“羽哥儿,那鱼有什么说法?”

  季羽点了点头:“我知道有种病。海鱼,尤其是含鱼肝油丰富的海鱼,吃多了身子就会出现老夫人那样的症状。这并不可怕,只要停食即可。”

  “鱼肝油?”庄姑娘第一回 听这词,诧异地道:“真的吗?”

  季羽点了点头:“嗯!不是吃药不管用吗?那便试试看,既不吃药也不吃鱼,更不要吃那补品,每日青菜蛋白奶,养一段日子便知行不行。”

  若是老夫人好了,庄姑娘的压力就要小上许多。

  待下人卖了鸡回来,季羽去了灶房做菜,庄姑娘去了老夫人房里找她那些舅妈姨妈说停止食鱼的事。

  等白切鸡做好,安四也终于从书房出来了,夫夫俩提着几个大食盒正要出发,庄姑娘跑了过来,也要跟着去。

  “羽哥儿,你就让我跟着吧!我不出去透透气,要被她们逼死了。”

  季羽是不忍心拒绝庄姑娘的,看向安四。

  安四自然是羽哥儿说什么便是什么,点了点头:“那就去吧!”

  于是,庄姑娘顿时欢喜不已,与季羽同坐马车,出了城朝军营奔去。

  一路上,庄姑娘激动不已,掀着帘子看着外面,恨不得军营即刻就到。

  等终于到了军营,守卫进去报信,更是焦急紧张得差点将帘子都扯下了。

  季羽无奈地道:“庄姑娘,莫要紧张莫要急,就像平常一样即可。”

  说实话,庄姑娘条件比蒋校尉好太多,何必这么紧张?

  庄姑娘松开帘子,挺起胸膛:“羽哥儿,你说得对,我连歹人都不怕,还怕见个汉子?”

  季羽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正是!”

  不到片刻,军营中跑出一人,只见那人高大挺拔气势威猛,正是庄姑娘日思夜想的蒋校尉。

  一见这人,庄姑娘方才还雄心壮志的脸上立马挂上痴痴的笑。

  而蒋校尉看着安四,一脸的愣怔:“子砚,发生何事了?”

  早上不是刚走,为何又来了?

  安四将食盒递给他:“羽哥儿答应小六的。”

  蒋校尉揭开看了一眼,见是白切鸡,忙摇头笑道:“我只当他们随便说说,未曾想……安夫郎果然不输汉子,说到做到,多谢!”

  安四抱着季羽下了马车,季羽又扶着庄姑娘下了马车。

  蒋校尉手中拎着食盒,脸上带着笑:“安夫郎,我替小六他们感谢你。”

  季羽拉着庄姑娘的手,笑道:“其实,鸡是庄姑娘买的,也是她做的,我只在旁边帮了点小忙。”

  庄姑娘&安四:“……”

  羽哥儿怎能睁眼说瞎话呢?

  季羽又道:“我们住在庄姑娘外祖家,全靠庄姑娘张罗这些事。”

  “羽哥儿,我……”庄姑娘想澄清这事,可季羽紧紧掐着她的手,笑意盈盈道:“庄姑娘最是敬佩淮山军军士,一听我要给小六他们做菜,连忙张罗这事……”

  安四无奈地看着他满嘴胡说。

  待他终于说完,蒋校尉收起脸上的诧异,转向庄姑娘,拱手道:“多谢!”

  庄姑娘心虚得很,面红耳赤,连忙回礼:“应该的。”

  季羽又道:“蒋校尉,你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我和四哥还未感谢你呢?你何时沐休?我们聚聚?吃个饭聊会儿天,可好?”

  蒋校尉沉默片刻,才道:“后日沐休。”

  季羽看了眼安四。

  安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拱手对蒋校尉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后日早上我们在城门口碰头。”

  待蒋校尉走了,季羽拉着仍盯着营门口的庄姑娘上车:“走啦!”

  人都走了,还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待马车启动,庄姑娘终于从激动兴奋中回过神来,紧握着季羽的手,笑颜如花:“羽哥儿,你怎么这么好?”

  季羽无奈地道:“后日就看你自己的了。”

  为了庄姑娘,他真是豁出去了,都当着四哥的面撒谎了。

  回了卢家,庄姑娘一路颠颠地去了老夫人屋子里,季羽夫夫则回了厢房。

  回想着方才的事,季羽心中颇有些忐忑,接过四哥递来的帕子,边擦边问道:“四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方才在军营时,说那些话不妥啊?”

  安四摇头轻笑道:“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庄姑娘。”

  季羽顿时松了一口气,搂着安四的腰喜笑颜开道:“四哥,谢谢你。”

  安四接过他手里的帕子,仔细地帮他擦去脸上的脏污,又掐了掐他白皙的俊脸,笑道:“谢甚?”

  季羽笑眯眯地道:“谢你这般包容我。”

  任他如何,四哥总说他好,这样的夫君难道不应该感谢吗?

  安四无奈地道:“我并未包容什么,你这般好,我实在是挑不出一丝错来。”

  季羽捏着他的脸:“就是这个表情,方才在军营外你就是这般看我的,还说挑不出错来?你明明觉得我小小年纪,竟干起媒婆的事,还堂而皇之地撒谎骗人。方才是不是很无奈?想揭穿又不忍?”

  安四被他逗笑了,羽哥儿啊!真是明察秋毫,厉害着呢!

  季羽窝在安四怀里,小声地道:“四哥,庄姑娘帮了我们那么多,我真的很想看她幸福。”

  安四抚摸着他的头发:“我懂。”

  懂就好!季羽放了心,又说起了旁的事:“四哥,方才魏主薄找你去书房,都说了些什么?”

  说起这些,安四脸上的笑容顿时散了去:“魏主薄问我愿不愿意去淮山军,若我愿意,他愿意为我举荐。”

  魏主薄……这是变相地拉拢四哥?还是真心爱惜人才?季羽心中疑惑不已,但也不会直接问这话,只问道:“四哥,你怎么想的?”

  安四摇了摇头:“我确实想过去淮山军。不过,我想自己先考科举,若是中了举人再入淮山军,这样才有底气。”

  季羽连忙竖起两个大拇指,笑道:“四哥,这样才硬气!”

  安四抓着他两根大拇指,无奈地道:“你还说我包容你,你还不是一样?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皆是赞成。”

  “这样不好吗?”季羽笑眯眯地看着他:“夫夫俩相扶相持,这样日子过起来才有意思。”

  “是啊!有意思。”看着季羽的笑脸,安四只觉心都要化了。

  以前祖母说过,找妻子,能生儿育女就行,想要夫妻琴瑟和鸣,哪有那么好的事?

  可这么好的事偏偏就让他给遇上了。

  他的羽哥儿啊!真是处处都合他的心意。

  季羽摩挲着四哥长满厚茧的手,小声道:“四哥,我想回家了。”

  安四低头看着他,眼神温柔:“等知州来信了,等后日和蒋校尉见过后,我们便回去。”

  他也想家了,想小五和母亲了。

  也不知小五在家如何了?

  他们等的信,翌日下午就来了。魏主薄看过后,将信交给安四,轻叹一口气:“你自己看吧!”

  安四看了一眼,和他之前猜测的一样,也是劝他揭过不提。

  怕他接受不了,魏主薄又安慰道:“子砚,放心,辛知县任期只有不到两个月了,到时定会离开定州的。知州大人也给辛知县写了信,告诫他不要再糊涂了。子砚,知州大人都这么说了,应该不会再有人对你不利的。”

  安四未说什么,只拱手道:“我知道了,多谢魏大人。”

  他并不是愣头青一个,这么多人皆护着辛知县,必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连庄先生都不追究截杀一事,而他白身一个,如何和他们抗争?

  这事……只能先按下,待来日他有能力了再说。

  待回了厢房,季羽看了信,气得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

  不是说官场倾轧尔虞我诈吗?为何在这个世界,官场突然变得这般友爱和谐了?

  难道是他穿越的方式不对?

  不过,他再气也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只安慰道:“四哥,莫要再想此事,我们专心科举,一切事等以后再说。”

  当夜,魏大人着庄姑娘送来几箱子的书。

  “子砚,这些皆是姨丈送你的,他望你静下心来好好温习,待明年一飞冲天。”

  庄姑娘并不知知州的信,但她也觉得:“子砚,你若是有了功名在身,便再也不必俱怕那些陷害你的宵小了。”

  季羽深吸一口气,笑道:“庄姑娘,代我们向魏大人道谢。”

  又道:“明日还要出去玩呢!你早点回去歇息吧。”

  想着明日就能见到蒋校尉了,庄姑娘红着脸欢喜地走了。

  安四睡不着,便从魏先生送的那箱书里找了本《论语》来看。

  武举笔试要考四书,他虽然不喜,但不得不看。

  季羽无事,便也找了本《孟子》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