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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西城坐在驾驶座上，微长的头发用发胶抓过后梳在脑后，一张刀削斧凿的俊脸完全展露出来，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素净又倜傥。
他近视度数不算深，一般只在画图的时候戴着眼镜，这会儿刚在所里忙完，掐着点驱车过来接杭水放学，临走时不小心忘记摘了。
工作室是个七八个人组成的小团队，人员精炼，方向聚焦在私人住宅这一垂类上，设计师相对大所来说拥有更加独立和自由的设计属权，因而非常吸引追求个性表达的建筑俊才。
延续了风帆的办公室布局架构，个人工位融于公共空间之中。时钟扫到四点钟，李西城侧身给屏幕关机的动作一起，几道目光瞬间唰唰地扫向他。
在众人眉飞色舞的眼色大战中，有道声音英勇就义般倏地划破寂空，语气略带犹豫迟疑，
“老大，有个问题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你每到这个点就撤，是去接孩子…？”
李西城做事干净利落，做人又有温度，是以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大家渐渐养成了有不懂的地方就直接开问的沟通习惯。
显然，这种工作态度顺水推舟地迁移至了八卦吃瓜上。
然而，这话一出，先前沆瀣一气的众人默契地一齐噌噌低头，一副城门失火切莫殃及池鱼的模样，事不关己地忙活起来，鼠标点击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没过几秒，不知谁先督见李西城低头收拾桌面时唇畔竟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而且也没出言否认。一伙人便开始明目张胆地大声密谋分析他的私生活，生怕当事人听不到似的。
“……接孩子这种事，可以找助理或者司机吧。需要亲自去的，应该是，和对象约会？”
“而且今天还是圣诞节！”
“很明显，老大今天特意打扮过。”
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提出“接孩子”理论的显眼包后知后觉恍然大悟，“是哦，老大这么年轻哪来的孩子……”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一字不漏地传到李西城耳中。
他慢条斯理地把椅子推进桌洞，指尖旋了旋车钥匙，抬眸施施然扫了眼众人，转身离去的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徒留一室好奇得抓心挠肺的吃瓜群众。
推门之际，脚步一顿，微微转头挑眉，轻飘飘地抛下一枚轰炸过境的炸弹——
“嗯…我先走了，祝大家圣诞快乐，有恋爱对象的现在可以下班了。”
双层加厚玻璃门都隔不住办公室里不知道哪只单身狗愤懑的声讨哀嚎声。
“老大！！你假公济私！！是圣诞节又不是情人节！！！”
还是白天，街上的圣诞氛围已经很浓厚了，红绿相间的圣诞树缠绕着缤纷熠熠的彩色串灯，街边的餐厅小馆很合时宜地换上了圣诞套装。
今天路况出奇地好，李西城到的很早，在车上静坐片刻，没像往常一样在车上等人。拉下手刹，将车停进了附近停车场，脊背随后离开椅背，下车往外走。
天气很冷，习习寒风扑面，呼吸的热气氤氲，李西城从西门进校，颔首踱步穿行，校道两列的柠檬桉枝叶茂密，路上不乏影影绰绰的俊男少女。
约莫几分钟的脚程，驻足在艺术学院前，一楼大厅是对外公开的作品展示厅，功能主要是定期展出本院学生的作品。
闲庭信步之余，饶有兴趣地依照策展顺序逐一观览，却在瞥见其间一张莫名熟悉的手稿时微微怔愣。
那幅图所绘的建筑物是一座兰亭，是谢师允让他每个学生都动手实操过的项目。
李西城的视线仿佛被命运之神姗姗来迟的一锤子钉在了那个画框里。
一张用水彩勾勒出来的风景园林图，古城外，夕阳下，枯树兰亭，小桥流水，青苔砖瓦。
似乎是为了方便观众赏作，这里的每幅作品下方都有一小段小楷文字，带有解说性质的为画作进行一定的阐释表达。这幅画也不例外，那行小字异常简短。
让我们单纯而平静，就像溪流与树木。
——弗尔南多·佩索阿
李西城目光定定地盯着那行文字，每个字都在舌尖上反复咀嚼打绕，几乎忘记了呼吸，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震耳欲聋。
不知怎地无端想起，那天午后，杭水倦懒地窝在他怀里随意翻动书页，头也没抬，突然毫无预警地出声道，
“你不能改名字，不能叫李息尘。”
他微微怔住，启唇想说些什么，还没斟酌好要说的话该怎么说，杭水仍没抬眼，只是语速很快地补充道，
“寓意不好，不喜欢。”
他说好，杭水也就没再说别的，点点头，很自然转移到其他话题，让这件事翻了篇。
杭水没问他为什么要改名换姓，因为息尘二字的答案本就昭然若揭。他也没办法用累赘的话语去为自己解释什么，更不可能对杭水说谎。
前尘已息，那时，他想忘记过去的很多，其中包括杭水。
然而，在他们尚未重逢甚至以为一生都无缘谋面之时，杭水在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地纪念，像故事里的未亡人一样守着一段过去不肯放手。
无意识地攥着拳，神经被狠狠拨动，心腔好似被圆规的尖角来回戳刺，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欢快的一声biu。
那是杭水无聊时拿着他的手机捣鼓弄的，用自己的声音录了几声来信音效，又坏笑着设置成专属他的信息送达的提醒。
杭水给他发信息一般连发好几条，是以手机biubiubiu地接连叫了三声。
悬着指尖唤醒手机，界面缓缓亮起。
【水水：哥哥，拖堂了】
【水水：】
【水水：哥哥你在干嘛，会不会无聊呀】
像一棵生机勃勃的小白杨，可爱又阳光。
李西城盯着屏幕眨眨眼睛，下巴微抬，轻轻遮盖眸底深色，收拾好情绪才慢慢打字。
【在艺术楼一层，等你下课。】
【不无聊。】
太阳不知何时爬下了山，黄昏如约而至，李西城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情沉静。
【水水：！！】
【水水：哥哥，我会是这栋教学楼里第一个走出去的人】
李西城几乎不自知地勾起了唇角，无奈又宠溺地叮嘱特别容易心急的小恋人。
【慢点，不急。】
早就把电脑和教科书都塞书包的杭水眼睛亮得得像见到骨头的小狗，直球又坦率。
【水水：急呀，我急呀】
【水水：见你，我肯定是要用跑的昂】
远处脚步声轻重不一地传来，李西城抬眸看去，远远地看见一道轻巧的身影一阵风似的从人群中穿过，背上的书包一跳一跳的，刘海被风吹得凌乱，露出干净光洁的额头。
脖子围着红色的粗线围巾，巴掌大的脸遮住了大半，露出来的眉眼弯弯的，脸颊如同桃花绽放的花瓣，粉嫩白皙，染着清甜的笑。
他跑得可快了，那架势跟要争奥运会短跑第一名似的，身后是乌泱泱的人潮，杭水却只看得见前方不远处的心上人。
目光蓦地碰到一处，有哥哥接的人就是全世界放学最快乐的小朋友。
猛地扑到他怀里，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和他满溢又热烈的情绪一同融化了李西城身上的萧肃冷感。
双臂交叠地捆在他腰间，结结实实地抱得很亲昵，脸蛋藏在他颈窝里又拱又蹭，黏糊劲儿像是多久没见着似的。
好不容易才舍得松开，扬着脸关心道，“哥哥，你冷不冷？”
李西城今天穿的这身标准的精英范儿，线条锋利的黑色西装，灰黑色羊毛衫的上方露出白色衬衫的领子。站那儿等他的时候看起来禁欲又疏离。
可他一抱他，就是霜雪融化，桃树开花。
李西城摇了摇头，用手指拨开他有些乱了的刘海，杭水就晃晃脑袋去蹭覆在额上的宽大掌心。
一路上都抱着男朋友的胳膊，眉飞色舞地跟他讲今天发生的趣事，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最后快上车了才亮着星星眼以一句“哥哥你今天好帅啊好帅”结尾。
李西城噙着笑推了推眼镜，侧过身子给人系安全带，杭水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滚了滚喉结，没有犹豫就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子往自己唇上压。
唇齿相依间微微泄漏字音，“要亲亲……”
抵着脑袋互相缠绵、索取，用吻交换彼此的气息，杭水很轻易地就化作了一滩糖水。
舔掉杭水唇畔的水渍，李西城微微退开，眯着眼睛看他被亲得迷蒙湿润的眼睛。车里暖和，杭水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李西城伸手帮他把毛茸茸的围巾摘掉了。
围巾是他昨天平安夜和苹果一起送出去的。杭水当时欢天喜地地就戴上了，又敞开将两人的脖颈缠到一起，嘟起嘴巴讨吻。
今早出门就围着了。一张白净小脸，下巴收在红色毛团里，显得愈发纯良清丽。
李西城从放在座位下的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伸手摸摸他的脸，温柔道，“圣诞快乐，看看喜不喜欢。”
是一块江斯丹顿的腕表，表盘秀气，雕花精致，他一眼相中，直觉杭水戴上会很好看。
杭水接过后打开，有些惊讶地怔愣在原地，“好漂亮……”
把放着表的盒子递给李西城，乖乖伸出自己的左手手腕，“哥哥给我戴。”
李西城轻握起那段纤细手腕，扣好了表带，杭水抬起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说话语调又软又亲，“我戴着好看吗？”
李西城目光专注地点点头，“很好看。”
杭水嘿嘿一笑，夸道，“哥哥你眼光真好。”
闻言，已经拉起手刹的李西城抬手拈起杭水下巴，目光状似打量，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指神色淡然，勾起嘴角，“确实。”
杭水反应了片刻，尾巴都要翘起来了，看似羞恼实则只有羞没有恼地睨了他一眼，哼哼唧唧道，“还好我也准备了礼物。”
李西城握拳抵唇，遮掩笑意，“是什么？”
杭水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卖关子，“佛曰：不可说。”
于是李西城就猜到了个大半，心下了然，路口正好是红灯，灯光映得男孩的脸颊愈发红润。
回家的车程三十分钟左右，杭水在车载音乐列表挑了首欢快的圣诞歌，车里萦绕着温暖又动听的旋律。
jingle bell，jingle bell，jingle bell rock……
不久之前，他们搬了一次家，新家的位置选在更靠近市中心的小区，离A大和李西城的工作室都更近些。
在挑选具体户型的时候，李西城问杭水是想要大点的房子还是空间小点的，杭水几乎没有犹豫回答了后者。
李西城问他为什么，杭水说喜欢温馨的小家，他希望当他们同在屋檐下时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和陪伴。
钥匙锁扣落下的声音轻轻响起，杭水在玄关处换上软乎乎的棉拖，李西城正要接过他的书包挂起来，杭水却一反常态地抱着自己的书包不让碰。
“……里面有我周末要做的作业！”对上李西城探寻的目光，他急中生智地申辩，耳廓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说完就拎着包往卧室跑了个没影。
李西城垂眸低笑，很配合地没拆穿对方蹩脚的欲盖弥彰，低头将两人换下的鞋子摆好放在鞋柜里。
家里布置得很用心，很多地方甚至是他们自己DIY设计的，杭水脑子里那些天马行空的念头，李西城都会想办法把它们变成现实。
从玄关到卫生间之间有段狭长的走廊，吊顶嵌了数枚小光圈射灯，光线自上而下洒落在两侧的画作和海报上，边缘镶嵌的画框是李西城自己动手做的实木浮雕框。
客厅和阳台之间划了一块独立的分区，作为开放空间的小画室而存在，摆着浅胡桃木的画架和水彩工具台，通过绿植盆栽巧妙地过渡延伸至阳台花架。
光线也很好，花草和微风在最大程度上营造一份接近大自然的生态。
不过这会儿原本放置龟背叶的地方被一颗圣诞树取而代之，上面挂着不少装饰物，树脚下的编织竹筐里塞满了这两天收到的苹果。
厨房也是开放式的，因为杭水还在上课，李西城也要上班，所以两人能一起吃午餐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数时候他们会一起在家做晚饭。
两个人都挺擅长烹饪的，只不过派系天南地北，杭水师承中华小炒，李西城偏向于操作简易的西式料理。
某天，食客李西城给杭水大厨提议，从饮食营养的角度，他们可能需要增加一些蔬菜比例。
闻言，杭水很为难地表示他只会做自己爱吃的食物，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对于绿叶菜的不甚精通。李西城对他微微一笑，说这个我来，然后蔬菜沙拉成了他们家的常客。
小区附近有连锁生鲜超市，几乎每周末都会一起光临采购食材，李西城负责推着尺寸很大的购物车，杭水负责视察选品。
第一个去的一定是零食区，杭水的小身板实在很瘦，所以李西城几乎不会对他做零食管制，购物车很快扔出了小山堆的薯片和冰淇淋。
有次走着走着逛到了家居区，货架上挂着各色各式的家用围裙，杭水调皮地掀起裙带在身上比划，还眨着大眼睛一脸单纯，“好看吗？”
李西城点头，神色自然，扫了眼货架上的陈列，一本正经道，“都买了吧，回家换着穿。”
杭水红着脸瞪人，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活跃得不像话，还是挑了两件最“良家妇男”的款式，棕黄色和咖啡色的日式和风条纹围裙。
结果一回到家就玩上了厨房play，不让穿衣服只准穿着围裙站着挨操，两只纤细葱白的手指攥着桌沿撑住身体，承受着身后猛烈的撞击。
“别……老公，呜呜，我站不稳，去床上嘛……”
李西城箍住那杆细腰，打桩动作不停，在他耳畔低喘，“又撒娇啊……”
又使坏地故意逗弄他，“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老公。”
杭水伏着肩膀，浅浅软软的胸乳被撞出淫荡的肉浪，被人从后面把在掌心大力蹂躏。闻言，委屈呜咽，“那你出去，不是我老公不给肏……”
李西城勾唇，拆穿他的言不由衷，“可是宝贝被干得很舒服，小穴夹得好紧，好像一点都舍不得我走。”
杭水被草得七荤八素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跟他玩起了角色扮演，拿的剧本还是纯情人妻主夫被陌生男人奸淫的桥段。
杭水强撑着意志逞凶，“才不是，嗯啊，你、没我老公技术好，没我老公那么猛，呃啊——”
话音未落，呻吟声被绵密而剧烈的狠顶抽插撞碎，细白的双腕被一只大掌毫不留情地锢在身后，穴口绞得再紧也夹不住那根肉棒的进攻，男人挺腰顶胯的幅度狂野得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在被强奸。
完全受制于人的不安浓烈到极致，杭水很没出息地直接被操哭了，泪失禁般可怜兮兮地飙泪，声音带着哭腔，
“呜呜呜…...你太凶了，我要我老公，呜呜……”
李西城没用任何一种两人之前熟悉的方式操干，自己又被压着肩膀后入看不见人脸，那种被陌生人强制的心理刺激实在太强烈，出格的背德感和被大力奸肏的双重刺激，让他不受控地高潮迭起，大腿根止不住地发抖，穴紧的不像话。
他心心念念的老公却还不肯出场，像是爱上了当这种彻底不做人的暴徒的感觉，还没爽够一样接着在湿热的后穴操了他百余下，征伐的力度疯狂得磨人，让他在暴戾和温柔中翻滚。
杭水被干得崩溃抽泣，胡乱甩头，“呜呜呜，老公，不玩了，我不玩了，我都哭了你管不管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浑身软绵绵只能任人奸，努力憋着眼泪的模样只会勾得男人兽性大发，越肏越狠。
“爱，现在就在爱。水水今天…穴特别紧，嗯哼……特别好肏。再让老公操操，乖。”
李西城语气轻柔，粗硬的阴茎却与之背道而驰地大力鞭挞，在甬道里做最后的冲刺。
杭水气得边哭边骂人，“呜哇…李西城，你混蛋，呜呜呜，我不让又怎样你还不是要弄，你这是强奸…呜呜啊…”
李西城在他耳畔低笑，咬着他脖颈软肉呢喃，嗓音含着笑意，“对啊……所以乖点，嗯？”
几十个来回操干后，终于被握着臀肉中出灌精，他浑身一抖，整个人被肏透了地不停痉挛。
手腕被勒出两道红痕，后颈和前胸布满咬痕吻痕指痕，围裙被淫液精液糟蹋的不像话，想上厕所却尿都尿不出来。
当晚，杭水在床上裹紧被子瞪着那张餍足之后显得异常渣苏的脸，冷酷道，“忏悔完了吗？”
李西城蹲在床边特别温柔地“嗯”了一声，还带了点鼻音，很犯规地使出美人计，笑起来的模样比三好学生还乖顺。
杭水于是就跟见了妲己走不动路的纣王似的，轻易地让人上了床。睡前才不放心地问了句，“反省过后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李西城舔了舔嘴唇，眼神有些飘忽着回忆、品味、反刍，最后诚实道，“…下次还想这么玩。”
杭水怒发冲冠，怒目圆瞪，怒火中烧。嘴巴一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用力磨牙，“没门，绝不可能，死了这条心。”
虽然当时严辞否认三连，但偶尔，其实，还是可以玩玩的。
比如，也许，是今天。
李西城轻倚厨房门框，边给快要煎好的牛排收汁，边回味发生在这里的那次性爱，喉结滚了滚，撩开眼帘往客厅掠一眼，眸色却变得柔和。
杭水抻开了一块苏格兰风格的红绿格纹桌布，把它铺开后罩在餐桌上，很专注很用心地为他们只有两个人的小家营造出节日的氛围。
“叮”地一声响，烤箱里的苹果派可以出炉了，李西城顺势给双开的炉灶关了火，杭水听到声响后也过来了，从背后抱住他，闭着眼睛轻嗅空气中香甜的苹果味儿，脑袋蹭他后背，“好香好香。”
李西城戴上厚厚的隔热手套，从烤箱中取出酥脆焦黄的圆派，杭水就像树袋熊一样两臂交叉扒拉着他的腰不放手，侧过脑袋歪头注视着他给做好的食物一一装盘。
餐桌上，暖黄色的吊灯将柔光打在两人脸上，很有仪式感地开了瓶红酒，两支高脚杯盛着流光溢彩的酒液。
家里暖气开着，杭水上身只单穿着一件白色V领宽松毛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软糯糯的。
李西城眯着眼睛安静欣赏，看他的红唇轻抿浸润舌尖的酒液，看他才浅浅小酌就红扑扑的脸颊，看他微醺后不胜酒力任君采撷的神情。
杭水手肘撑着桌，掌心托着腮，眼睛迷蒙湿润，笑得特别软、特别甜，眼角眉梢都是不设防的亲昵。
清了清嗓子，李西城温柔而认真地注视着他，耐心叮嘱道，
“水水，以后在外面如果要喝酒的话，提前和哥哥说一声，我去接你。”
他不会跟说杭水不要和其他人喝酒，因为杭水是个有自我意识有处事分寸的成年人。但作为恋人，他希望自己能够在杭水参加聚会或者应酬的时候拥有一定的知情权，这样他可以更好的照顾和保护他。
闻言，杭水的神色略微清明了一点，先用力点点头，想起了什么，像分享什么秘密一样小声道，
“哥哥，其实，我和其他人一起不会醉哦。”顿了顿，咬着瓷勺定住，笑得很孩子气，“和哥哥在一起，很放松，很心安，就会容易醉。”
这小孩怎么这么招人疼，李西城隔着餐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顺手拈掉他唇畔沾上的糖渍。
用完餐，李西城起身将餐具收拾进厨房的洗碗机里，杭水也跟着站起身，脑袋晕乎乎的，扔下一句“哥哥书房等我”，不等人回应就一溜烟地跑到了卧室里。
卧室里，杭水咽了咽口水，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半天的气，才红着脸打开衣柜。
衣柜里的左右两边泾渭分明，左边是杭水的衣帽橱间，服装风格轻闲时尚，毛衣卫衣大衣牛仔裤一应俱全。
与之相反地，由于李西城的公司还处于初创期，需要和诸多乙方会面，所以衣物着装偏正式考究。他习惯简约利落，是以像领带、袖扣这类细节都是杭水负责搭配把控。
他平时就热衷于给李西城买各种好看的领带，这会儿对着图案各异的条条领带，有些犯难。
李西城因为从事的工种，需要一面巨大的桌子，在摆放大量模型和泡沫切割机的同时，能有充足的空间铺开图纸，是以，书房的正中间就是一面阔面桃木桌。
他其实很少在家里办公，只有赶工期那段时间需要加班才会在书房待很久，往往忙活至深夜或者通宵。
每当这种时候，杭水都会很懂事地不像往常那般黏着他让他陪自己干什么，但他会默默陪在他身边，窝在书房里或翻翻画册，或看看小说。
很乖很安静，也很会照顾人，会站起来给他捏捏肩膀，或者用软和温暖的掌心覆在他眼睛上轻按。倒杯温水，洗一盘蓝莓，背后抱抱，讨个吻，给疲倦的灵魂充上电。
因为实在很像乖巧的小媳妇，李西城偶尔会对他说“谢谢老婆”，然后杭水就会很害羞地跑开。
如果杭水想陪着自己，那么李西城不会让他不要等，不会让他先去自己睡，因为那样杭水会觉得自己不被需要，他会为此伤心。
所以李西城又在书房里安置了一个中古小沙发，墨绿色的，丝绒材质，形状设计得很精妙，能像蛋壳一样把人包裹住。杭水很喜欢它，还把自己心爱的小毯子盖在了上面。
事实上，这种依恋的情愫并非单向的，周末闲暇之余，李西城其实不会在书房里看书，而是坐在阳台那张宽大的摇椅上，因为杭水会在不远处画画，静谧的一室之中，他能听到杭水的呼吸声，就很安心。
此刻，从书房的书架上随意取出一本书翻阅，李西城松了松袖口，姿态闲适，余光瞥见墙壁一侧被图钉钉住的纸片，脸上浮现出一层轻浅的笑意。
是他凭借记忆重新写的承诺书，在交由杭水审阅无误后，杭水把它钉在了这儿，叮嘱他要常看常新每日三省吾身。
书房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慢吞吞地探出了个脑袋，也不知道怎么了，耳根和脸颊像被刚刚那瓶红酒浸过一样红。
在看清对方的模样后，李西城脉搏的跳动与心脏的速坠互搏，舌尖轻轻顶腮，视线凝落那只手上握着的领带上，挑眉，一步步走近他，
“绑起来？”
作者有话说：
因为叙述的时间线不停地在交织，而且也想一章给大家展示完小情侣家的room tour，所以这章写了很久写得很慢，追更的宝宝们久等了?
嘿嘿，大户人家是这样的，隔三差五地就要办席，下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