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就像许妍淑一开始所料的,安宜清被牛轧糖折磨的快死了。

  她什么办法都用了,奈何,她不仅没抓到猫,还把自己的膝盖撞在床头柜的边角上磕破了。

  “我的天,你吃什么长大的啊,这么难抓。”

  再一次扑空之后,安宜清大喘着气倒在了床上。

  然而,牛轧糖的动作却依然灵活的不行,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无奈之下,安宜清只能起身去敲了许妍淑的房门,要再不睡觉,她真的就要死了。

  安宜清就站在许妍淑的门外,敲呀敲,敲到第三次的时候,许妍淑终于开门了。

  “怎么了?”许妍淑睡眼稀松的瞧着安宜清,她好困啊。

  安宜清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只是指着对面还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的牛轧糖。

  “……”看吧,她怎么说的来着,这下信了吧,“我去帮你把它撵出去。”

  许妍淑刚想动身,就被安宜清拉住了。

  “算了,我看它那样,一时半会我们也抓不住它,而且它蹦的到处都是猫毛,就让它继续闹吧。”

  “那你不睡了?”

  安宜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啊,我这不是来敲你门了嘛,我在你这暂住一晚,不会闹着你的。”

  听见安宜清要和她一起睡,许妍淑感觉自己都精神了起来。

  “可以,那快睡吧,我感觉你困的都睁不开眼了。”

  许妍淑小心翼翼拉过安宜清的手,居然没被挣脱,这下,许妍淑抓的更紧了,一下把人拉进了自己的卧室,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虽然安宜清困的脑袋不清醒,但还是有一点意识存在的。

  “你锁门干嘛?”

  “不锁门,晚上牛轧糖会跑进来的,它可聪明了,能自己开门。”

  这么神奇的吗?安宜清倒想见识见识,可是她真的困的不行了,“好,我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

  许妍淑还没回答安宜清的话呢,就听见身旁的人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喜欢的人时隔多年再次睡在自己身旁是什么感觉,是激动,是开心,更是手足无措。

  许妍淑给安宜清捋了捋被子,轻声道:“晚安,绵绵,做个好梦。”

  安宜清有没有做个好梦,许妍淑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没有好梦了。

  门外,牛轧糖在次卧造次玩之后,又开始扒拉主卧的门,得亏许妍淑刚才锁了门,否则,今晚谁都别想睡。

  又一次被闹醒,睁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许妍淑翻了个身,身旁的安宜清好像真的很累,牛轧糖闹出那么大的声音都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看着安宜清睡得香甜的面容,许妍淑小声轻笑,当真是怎么都看不够,“还是睡得和小猪一样。”

  而面前的小猪对这些都一概不知,直到天边渐渐出现了丝丝光亮,安宜清都还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

  “绵绵,绵绵起床了。”

  许妍淑一晚上没睡着,六点起来做好早饭之后,又重新踏入了昏暗的卧室。

  “绵绵,该起床了,早饭要凉了。”

  不知道叫了多久,床上深陷在被窝里的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张嘴蹦出来一个字,“困。”

  要是今天她们不上班,许妍淑一定会让安宜清睡到自然醒,但现在不行,再睡上班要迟到了。

  “之后放假再好好补觉好不好?”许妍淑轻声细语哄着赖床的人,“现在真的该起床了,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听见要迟到了,安宜清不情不愿的从温暖的被窝里坐了起来,冬天,当真是她最不喜欢的季节。

  “我给你重新找了衣服,你先换上,昨天你的衣服沾满了牛轧糖身上的毛,没办法穿了。”许妍淑把准备好的衣物放在了被子上,转身带上了卧室的门。

  安宜清抓起一旁的衣服,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开始往身上套,等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许妍淑正在给牛轧糖放饭,但好像放饭的量有点少,引来了牛轧糖的不满。

  “你凶什么凶,谁让你昨晚吵着你妈妈睡觉的,鉴于你态度恶劣,还不肯承认错误,罚你以后每天只能吃一个罐头。”

  此时的牛轧糖一心只在干饭上,虽然只有半碗,但总比没有好。

  “你在干嘛?”

  许妍淑闻声转过头,安宜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给牛轧糖放饭啊。”许妍淑站起了身,拉过了安宜清的手,“快来吃早饭,吃完我送你去上班。”

  看着许妍淑拉住自己的手,安宜清没有挣脱。

  安宜清看着一张不大的饭桌上,摆满了东西,有瘦肉粥,有油条,包子,鸡蛋,甚至还有两个小炒菜,这吃的是不是太好了?

  “你看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吃不完的剩下就行。”

  安宜清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放嘴里,鲜香四溢,还是熟悉的味道。

  “你不吃吗?”安宜清发现饭桌上只有一份粥。

  “我吃过了,你快吃。”许妍淑撑着头欣赏着对面的安宜清吃饭,“你把头发绑起来是不是要方便一些?”

  “嗯?”安宜清的一碗粥快见底了。

  “你把头发扎起来。”许妍淑感觉安宜清吃的很开心,这下更觉得散下来的头发碍事了。

  扎头发?安宜清顺手摸了一下手腕,她的皮筋呢?

  安宜清的动作,许妍淑看在眼里,“我去给你找,应该是落在房间了,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许妍淑起身去了卧室,先是去了次卧,没一会又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没有呢?”许妍淑把昨晚安宜清睡得那方找了个遍,随后手伸进了床垫的缝隙里,“啊,找到了!”

  许妍淑看着重见天日的皮筋,握在了手心,正准备出去,就看见安宜清早上换下来的睡衣因为自己刚才的翻动掉在了床尾。

  许妍淑把皮筋套在了手腕上,腾出两只手去把地上的睡衣捡了起来,刚准备折好放床上,就看见睡裤膝盖的位置有一团很大的血渍,颜色已经很深了,恐怕昨晚就已经沾上了。

  而客厅里正吃的香的安宜清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很急促的脚步声,还没做出反应,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腾空离开了板凳。

  “!”突然离地的惊慌感,让安宜清下意识的搂住了许妍淑的脖子,她手里还拽着没吃完的油条呢,“许妍淑你干什么?!你个神经病,快把我放下来!”

  任凭安宜清怎么挣扎,许妍淑都纹丝不动,甚至把人抱的更紧。

  终于,安宜清离开了许妍淑的怀抱,因为她被丢在了床上。

  “嘶!”安宜清捂着自己的腰,刚刚好像扭到了,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自己的腰,而是面前一脸严肃盯着她的许妍淑。

  “许妍淑你是不是有病?吃错药了!”无名的怒火在心底狂窜。

  “裤子脱了。”

  “?!!”安宜清一脸震惊的看着许妍淑,有病,这人有病,绝对有病。

  许妍淑看着安宜清一脸防备的样子,回过了神,刚刚被自己气急了,那么大一块血渍,她昨晚居然没有看见,安宜清第一次来,就让她受伤了,这是她的失职。

  理智逐渐回笼的许妍淑拿过了被丢弃在床尾的衣物,找到那块血渍,拿到了安宜清的面前,“你膝盖受伤了,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看着那块被血污染了的布料,安宜清才想起来昨晚为了抓牛轧糖不小心把膝盖磕破了,当时她没在意,因为伤口不大,但现在看着那块血渍,怎么就流了那么多血?

  “我没事,小伤,都快好了。”

  许妍淑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安宜清,显然,在没有亲眼看见之前,她是绝对不会信安宜清的任何说辞的。

  “……”安宜清无语,心底的怒火已经快压不住了。

  一大清早就发生这些破事,先是不问青红皂白把她抱起来丢在床上,她手里当时还抓着一截没吃完的油条呢!当然,现在这截油条也在她手里,只不过被捏的稀碎。

  然后无缘无故让她脱裤子,再又是全程摆着一张臭脸,到底谁欠谁的啊?!

  于是,在许妍淑又一次的严肃目光下,安宜清爆发了。

  “脱脱脱!我脱给你看!”安宜清气的把手里稀碎的油条朝着许妍淑丢了过去,“我让你看个够!”

  前后不过三秒的事情,安宜清就把腿上的裤子脱了个干净,但还有一丝理智存在,她快速的拉过了被子,把大腿盖住了。

  “看啊,你倒是看啊!躲什么啊,怎么不看了?!”安宜清把裤子脱了之后,许妍淑却挪开了眼。

  “我去拿药箱,你等我一下。”

  许妍淑再次提着药箱折返回来的时候,安宜清还气着。

  药箱放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许妍淑单膝跪在安宜清的脚边,从药箱里拿了碘伏消毒。

  伤口外层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血已经凝固成了一层厚厚的疤。

  许妍淑拿着棉签一点点的把脏血清理掉,光清理干净外面的血渍都用了不少棉签,清理干净的伤口终于在许妍淑面前露出了头。

  这就是安宜清说的小伤?两个大指姆指甲盖那么小的伤?还是掉了一层皮肉露在外面的小伤?

  许妍淑看的心疼,手下的动作生硬又小心,“是不是很疼?”

  其实碘伏擦过,安宜清能清楚感受到伤口有刺痛感,但她现在还气着,不想多说任何一句话。

  “对不起,都怪我昨晚睡昏了头,没注意到你膝盖的伤,牛轧糖我会好好教育的,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许妍淑说话的时间,已经把安宜清的伤口处理包扎好了,速度之快,连安宜清都震惊了。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条新裤子,这条裤子不能穿了。”许妍淑合上药箱又转身去了次卧。

  “穿这条吧,宽松一些,走路不会磨到你膝盖上的伤口。”

  许妍淑把裤子放在了安宜清的手边,就提着药箱出去了。

  安宜清看着许妍淑提着药箱的背影,莫名觉得那人心情低落。

  许妍淑感觉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安宜清才开门出来。

  “收拾好了吗?我送你去上班。”

  许妍淑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安宜清却觉得许妍淑眼底藏了太多落寞。

  “好了。”

  “那走吧。”

  外面的天虽然蒙蒙亮,但还是被昏暗占据了大片的空间。

  等红绿灯的间隙,许妍淑转头问道:“几点下班?我来接你,送你回家。”

  安宜清本想拒绝,但在看见许妍淑眼底的歉意不安之后,终究是没说出来。

  “六点,但我不确定能不能准时下班。”

  得到回应,许妍淑不安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没关系,我到时候在你办公室外面等你就行,接到你,我们就先去吃晚饭,吃了晚饭我再送你回家。”

  “好。”

  两人的话题就此打住,直到许妍淑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看着安宜清稳当的进了医院大门之后,许妍淑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伤的不严重,否则,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怕是以后都不敢找理由带安宜清回家了。

  车子重新发动,驶入车流,许妍淑看着早已大亮的天,以后,牛轧糖再也没有罐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