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不想让即墨初冒险,他给两人换了身份,自己变换了一身一模一样的服饰,穿在了身上。

  看着自己的脸,穿着这样奇奇怪怪的衣服,即墨初有点接受不了。

  “小玉,你有没有觉得这衣服有点熟悉?”

  宁玉瞥了一眼即墨初,明明是自己的脸,但却因为两人性格的差异,没有一点柔和,反而带上了一种睥睨、瞧不起人的高傲感。

  “新娘子的婚服。”

  即墨初嘀咕了一句,“这是祭祀,还是成亲?”

  “到时候就知道了。”

  外面,小小娘狠狠捏着小小的胳膊,警告的瞪着她,“要是敢乱说话,我撕了你的嘴。”

  小小眼圈泛红,被捏过的地方还在霍霍的疼。

  她不敢反驳,只能低声的回答,“知道了。”

  这时,木门被拉开了,即墨初和宁玉走了出来。

  小小娘笑逐颜开,“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就是合身,花神娘娘要是看见了,肯定会非常开心,说不定还能获得更多的赐福。”

  “即墨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两人,提着裙子大阔步的往前走。

  “宁妹妹,我这有个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宁不为受宠若惊,“姐姐,你放心,吧。”

  “宁玉”眼睛弯了弯,宛如春雪融化,浑身都带着暖意。“祭祀的时候,你保护好我。”

  即墨初相信宁玉的能力,但是他不相信自己。

  要是被花神识破了小伎俩,让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可怎么办?

  宁不为猛点着头,“好!”

  这还是姐姐第一次和自己亲近,她一定会保护好姐姐!

  “那走吧。”

  即墨初和宁不为并肩走在一起,宁不为时不时的扭头看一眼宁玉。

  当即墨初看过来的时候,又迅速移开视线。

  “怎么了?小孩子愁眉苦脸的话,会变不漂亮的。”

  宁不为年纪不大,心里确实藏不住事,听到和样的问话,纠结了一会后才说,“今日,姐姐好,温柔。我,每次想,和,姐姐,说话,你总是,对我,板着脸。”

  她是师尊捡回来的孤儿,除了师门之外,没有任何亲人。

  去年,她偶然听到了师尊和长老们的谈话,忽然得知了自己并不是孤儿,她有家人,在很偏僻的小村子。

  知道这个消息后,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这件事。

  就连练剑都有点心不在焉。

  师尊看出来她心神不宁,特意让她下山去散散心。

  宁不为知道,是师尊让她去找自己的家人。

  然而,等到打听到消息,回到村子,那家人却早就没有了音讯。

  村子中的人说,这家人困顿潦倒、生活贫苦,为了维持生计,家中的七八个孩子全部都卖了,前段时间,最后一个小儿子也得病去世了。

  夫妻二人承受不住,连夜消失了。

  也或许是搬走了。

  村子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宁不为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师门,这件事也被她深埋进内心深处。

  但遇到宁玉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对方就是她的姐姐!

  即使她是邪修。

  即墨初听完宁不为断断续续的话后,叹了口气。

  或许是宁不为心中对家人的执念太深,深深陷入宁玉的秘术之中,不愿意出来。

  “宁……”即墨初差点说漏嘴,连忙换了说辞,“我只不过不善于表达,以后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不用拘谨。”

  宁不为嗯了一声,点着头,眼睛中倒映着晃动的日光,璀璨夺目,整张脸都洋溢着幸福,“谢谢,姐姐。”

  两人因为说话脚步慢了些许,刚转了个弯,就看到了脸色铁青的宁玉。

  “走那么慢?”

  即墨初快走一步,“出门耽搁了一会,你有看见小离吗?”

  好像一天都没看见。

  “找僵尸去了。”

  宁玉斜瞥一眼宁不为,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宁不为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也没穿错衣服啊。

  她跟在两人后面,继续往前走。

  忽然,她恍然大悟,姐夫一定是吃醋了!

  宁不为拍了下脑瓜,记住了,下次不能黏着姐姐太久,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三人很快走到了村长的院子,明桑瞧见和秀姑一模一样的即墨初,奇迹般的松了口气。

  如此相像,花神肯定分不清楚。

  其他三顶轿子已经被临花阁的人抬了起来,轿子晃悠悠的,就像是挑着水的扁担。

  停放轿子的那块地方,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宁玉撇了撇嘴,一点都不客气,“我的轿子呢?难道你要让我走过去?”

  明桑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前几天还是有点拘谨的即墨初,今日竟然如此嚣张。

  难道真的以为会被花神看上?

  明桑还是那张死人脸,没有任何变化,“你和她们不一样,你要让花神看到,并且得到花神的赐福。”

  宁玉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那你真看得起我。”

  明桑不再多说什么。

  村子的所有人都穿上了染着蓝色的新衣服,村长走在最前面,所有人被分成了两列。

  大家都挑着灯笼,即使是白天,也点上了蜡烛,只有一小点的烛光在灯笼的影子下晃悠,像是蛾子的翅膀透过阳光形成的光斑。

  即墨初的视线随着光斑晃动,也不知道跑神到了什么地方。

  宁玉捏了一下即墨初的手心,“看什么?”

  即墨初回过神来,宁玉的手并没有收回去,反而舒展开手掌,和他的手掌十指相扣在了一起。

  “你牵我手。”

  这个动作像是重复了无数遍,宁玉还以为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两只手心贴在一起,肌肤的温度传递过来,他没有任何的踌躇紧张,反而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以前,他就这样牵着即墨初的手。

  “对,你不愿意?”

  即墨初弯了下嘴角,“牵手要给灵石!”

  宁玉的心情也如春风吹过心田,漫山遍野的花儿一瞬间绽放开来。

  又像是夏日悄悄绽放的莲花,池塘内刚下过一场雨,摇曳的花瓣上水珠滑落,心中泛起着阵阵涟漪。

  “财迷,不全给你了吗?”

  即墨初也笑了,“多多益善。”

  两人就像是彼此藏有心事的少年,隔着一层透明的窗纱。

  只差最后一步,有人勇敢踏出第一步,捅破这层窗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