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未等周烨有所反应, 陈伦就说自己有事在身,耽搁不得要离开了。
周烨不好挽留,让他去了。
“你们都去休息吧。”周烨说。
罗子奇和刘春生对视一眼, 出了这种事, 谁还睡得了?
“周兄你就放心吧, 嫂子过两日就回来了。”
明知罗子奇是在安慰自己, 周烨却不得不麻痹自己他这话是真。
也坚信沈逸青对自己的感情是真。
可若真有感情,那人又岂会这样轻易地就离开自己, 甚至都没有听自己解释?
周烨头痛欲裂,回了卧房。
目前陈伦等人对他委以重任,这个节骨眼沈逸青又离开了, 他根本做不到不分心。
周烨疲惫地坐在靠椅上叹了口气,面前的书桌上是他做好的计划书,水显纸的方法和步骤。
希望这玩意能帮上忙, 他现在分身乏术,只想赶紧去找沈逸青。
周烨浑身酸软, 眼皮沉重, 手肘撑着书桌阖上了眼皮。
*
第二日的时候,罗子奇和刘春生两人已经准备用早饭, 只是迟迟不见周烨出来。
即便是没有住在一起, 平日周烨去纸厂很早, 从来不会贪睡,这个点还没起来, 真是怪了。
刘春生给几人盛上了粥, 他到底心细些, 说:“要不你去看看?”
罗子奇端起的碗又放下,毕竟周烨多疼他那个夫郎, 大家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这冷不丁的,大活人突然就消失了,他能接受得了才怪呢。
“我去叫人。”罗子奇从椅子上起身,步伐匆匆地朝周烨卧房的方向而去。
“咚咚咚……”罗子奇的敲门声响起。
见里头没有反应,往日因为沈逸青也在的缘故,他向来不会闯他们两夫夫的卧房,可如今只有周烨一人,他可不会顾忌那么多。
罗子奇直接推门而入,只见周烨躺在床榻,连他进来了都没有察觉。
察觉到异样,罗子奇赶紧过去。
“周兄!”罗子奇拍拍他的肩膀。
周烨因昨夜身体不舒服,靠着书桌打了会儿瞌睡,上了榻连身上的外衣都没解下就沉沉睡过去。
此时被罗子奇喊醒,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怎么了?”声音低沉沙哑。
罗子奇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病得不轻,不但声音沙哑,眼眶也猩红。
平时周烨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何时这样虚弱过。
罗子奇心里到底是偏心周烨的,真不知为了个哥儿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值得吗?
反正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什么事?”周烨费力地问。
“病得这副样子,我若不来,看你怎么办。”罗子奇着急地说。
周烨摸了摸剧痛的头。
“不打紧,休息两日就好了。”周烨无所谓地道,准备翻身下床。
什么不打紧,周烨这种平日里连个头痛发热都没有的人,这突然一生病就来势汹汹,怎么可能不打紧。
“你等着,我去请大夫回来。”罗子奇交代说,拔腿走出卧房。
周烨想叫住他,只是到底病得重,还没喊出声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周烨起身靠坐在床头,眼皮半阖,不知在想些什么。
罗子奇很快就请来了大夫,倒也不是什么大病,昨日心绪不宁又受凉才会这么严重。
大夫写了药方子递给罗子奇让去药铺抓药,喝个三五天就能痊愈了。
罗子奇吩咐下人送大夫出门,连同去抓药。
等房里的认真走干净后,周烨又拿出昨日写的配方。
“你一会替我把这东西拿去给陈伦吧。”周烨说。
罗子奇知道周烨最近在研究新的纸张,只是一直不知是什么细节。
“水显纸是什么?”罗子奇问。
周烨声音嗓音嘶哑,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这纸与其他不同的是,如果纸是干燥的看不到上头的字,沾水才会显形。”
罗子奇惊地张圆了嘴巴,这也太神奇了吧。
不过这样神神秘秘的东西,用来干什么?
“这做出来有何用?”
此事牵扯的人越多越不利,周烨不说。
“这事你不要管,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罗子奇也不过是好奇,毕竟仅是猜想他也知这玩意的用途定然不简单,见周烨不想说,他也没有追问的心思。
“好吧,那我去把它交给陈大人。”
周烨这段时间和陈伦的交涉颇多,他知道那人在京城的住所。
一连休息几日,周烨身体逐渐好转,可人却瘦了一大圈。
“陈大人,还没有逸青的消息吗?”周烨问。
陈伦本想同他分享咱们因为周烨新发明的纸张的妙处。
往常他们传递消息,即便再谨慎也会百密一疏,这次全靠周烨的这个新发明。
即便是被太子党拦截了密信,那群人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一字未有的白纸有何可传的。
“这这……,暂时还没有消息。”陈伦面上一阵为难地说。
说了吧,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不说吧,又实在对不起周烨。
一对比,陈伦果断对不起后者了。
“周兄弟啊,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缘分到了,你和你夫郎自然会见面的,如今可能还不是时候。”
周烨探究地瞅着他,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陈大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故意瞒着我?”
陈伦脸上的笑都差点僵住:“我哪里会知道什么,你别多想。”
他眼神闪避,都不敢正视自己,周烨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
只是陈伦这人,他若不愿意那张嘴是撬不动的。
周烨脸色不好看,冷硬地说:“若没事,我就先离开了。”
陈伦摆摆手,现在他都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周烨了。
*
东宫,太子书房。
暗卫将手中的密信呈给沈锦晟。
“最近截到的信都是这种?”沈锦晟撕开信封,瞧着没空无一字的白纸疑惑地说。
“回殿下,全是如此。”
这些关于纸张的问题,没人比周烨更了解了。
何不让人拿去问问他。
沈锦晟正有此打算,底下的暗卫又道:“殿下,您让查的周烨的那个夫郎,貌似和……五皇子有些关系。”暗卫顿了顿说,小心观察着座椅上的人。
沈锦晟眼神狠厉,难怪他看那人即便遮着脸也觉得分外熟悉。
“孤就知道是他!”一怒之下,沈锦晟将手中的茶杯一掷,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沾湿了桌上的信纸。
沈锦晟一瞥,视线落在桌上。
原本干燥洁净的纸浸了水,逐渐显现出字迹,沈锦晟见状半眯着眼把壶中的茶水倒在了上头。
“呵!好个周烨,把孤当猴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