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些毫无根据的传言彻底摁死了刚要冒头的小演员鹿星河,可对于钱正来说,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又成了新剧的制片人。

  当初那一则丑闻在业内流传范围很广,到了新剧组也还是有人知道。哪怕从前没听说过,经过今天晚上也该知道了。

  制片人进到包厢之后,全场的演员们都已经站了起来,只有鹿星河慢了半拍。

  不少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到鹿星河身上,有些人是在看好戏,有些人则是冷漠围观。可无一不是充满恶意,即使在盛夏,也令人如堕冰窖。

  鹿星河背挺得很直,其实早已经出了一身虚汗。

  可偏偏有人不放过他,制片人身边的一号狗腿子,用夸张的肢体和语言说:“小鹿也在啊,怎么不坐到钱总这一桌来?”

  鹿星河当场就坐了回去,他懒得跟人虚与委蛇,大不了这戏不拍了。

  钱正看起来是已经喝过了来的,被捧得已经快飘上天,一看鹿星河不给面子,当场就发飙。他随手拎起桌上一瓶白酒,往地上一摔。

  “你不过来,我一分钟摔一瓶。”

  “鹿星河,你可考虑好,你担不担得起这责任?”

  鹿星河近一年以来,奇奇怪怪的酒局也碰到过不少,这么弱智的还是第一次见。他直接掏出手机,调了个一分钟的倒计时。

  钱正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

  现在年轻人骨头这么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狗腿子一号属实是不长脑子,从桌上拿了一瓶别的白酒递过来,“钱总您砸这瓶,这瓶贵!”

  钱正:

  鹿星河也不是一点也不慌,主要是他都已经这样了,已经得罪死了钱正。他现在已经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钱正出现在包厢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既然对方冲他来的,就得想到他也可能一身反骨。

  一分钟时间到,闹铃声响起。

  整个包厢的三桌人都关注着主桌,离得远的还伸长了脑袋看。

  钱正直接被架在那里,这时候不摔这一瓶酒他是真下不来台,狠了狠心直接往下一砸,因为用了狠劲,白酒瓶被豁开了一个口子。

  餐厅的地板被砸出了裂缝,白酒救地流淌开来。

  整个包厢里气氛紧张,安静得只能听到白酒汩汩声。

  鹿星河看这场景倒吸一口凉气。

  鹿星河身旁的人立刻看向他,终于知道怕了?紧接着,他们就听到鹿星河说:“可惜了,这能调多少杯咖啡啊。”

  周围人:

  你不要太离谱!

  鹿星河边说边拿起手机继续开下一个闹钟。

  钱正窒息了,所有人都别拦他,他一把甩开给他递下一个酒瓶的狗腿子,撸起袖子朝鹿星河冲过来。才跨出第三步,就被地上的烧酒瓶绊倒了。

  他身边的人都还没来得及拦。

  钱正一屁股跌坐了下去,被馋起来的时候裤子后都是湿的。他伸手摸了一把,整只手都是酒气。钱正气得已经疯了:“你你你给我过来!”

  鹿星河可听不得这种话:“我只是胆子大,又不是傻子。”

  众人:

  他是挺会火上浇油的。

  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众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导演组和主演都已经快质壁分离了,这个烂摊子到底是要怎么收啊!

  狗腿子一号是有一些忠诚在身上的,他赶紧扯纸巾给钱正擦屁股。一边擦一边说:“哥,别气,您把裤子脱下来我给您挤一挤。”

  钱正正在气头上,对着出气筒:“你脑子里都是水吗?”

  狗腿子一号满脸堆笑:“是是是,算命的说我五行缺水,给我批的名就叫汪洋。汪洋大海的汪洋。”

  钱正当场气出尖叫,“滚蛋!”

  狗腿子一号吓得往后缩了一下,“真不用我给您挤一挤啊?”

  他们周围的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职业生涯中最难的一件事是要憋笑,尤其是离得最近的几位,差点就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完了。

  场面一时间尬在那里,鹿星河的闹钟又再次响了起来。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这回谁拦也不好使了,钱正穿着湿漉漉的裤子重新朝鹿星河奔了过去。一共加起来也没几步路,愣是走出了千山万水的架势。

  千山万水前,钱正再次被酒瓶子绊倒了。

  这一回是他第一次丢的那个酒瓶,刚好就滚到这儿了。

  鹿星河低头看着趴倒在他脚边的钱正,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半天才憋出一句:“这两个酒瓶,是一个也不浪费啊。”

  他说着又拿起了手机。

  这时,总导演和编剧已经一起冲到了鹿星河身边。总导演的眼中饱经风霜:“算哥求你了,下一个闹钟别开了。”

  鹿星河低头看了一眼还没爬起来的钱正,终于收了手:“也是,再开就不礼貌了。”

  总导演:

  不带他这么欺负人的!

  说话间,钱正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人说:“你今天敢这么对我,将来可别后悔!老子要封杀你,你在这一行混不下去了!”

  “这个戏你也不用拍了,赶紧给老子滚蛋!”

  话音刚落,整个包厢的手机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鹿星河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这剧的执行制片换人了。

  换,人,了

  钱正放狠话要封杀鹿星河的下一秒,被这个剧组开除了。鹿星河还很好奇地问身边的人:“谁能开除执行制片啊?”

  “明面上是总制片,背地里肯定还是资本大佬说了算。”那人回答。

  鹿星河若有所思,没注意到现场氛围再次发生了变化。酒店包厢进来了两个目测一米九以上的保镖,径直朝钱正走过来。

  钱正正要打电话找总制片求饶,两个保镖趁他不备,从背后把他架了起来。钱正当即蹬着腿乱踢,大喊大叫:“你们是谁啊!”

  两位保镖异口同声:“催赌债的。”

  “这不可能,我干爹会帮我还钱的!”钱正不信。

  “你干爹说和你解除父子关系了。”保镖说着把人架着走:“您夫人在外面等着带您回家。”

  “她找我又干什么?”钱正已经麻了。

  “离婚。”保镖说:“现在你不仅没爹,还没儿子了,你的两个孩子都打算跟母亲。”

  “你们知道得也太多了吧?”钱正崩溃。

  “我们是专业的。”保镖驾着人往外走,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面的人也麻了。

  狗腿子一号前脚还是钱总的狗腿子,见状立马变脸,再次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开口:“刘总,钱胖子的私人恩怨可跟我没关系啊!他指使人把鹿星河找来演男主角他爸,打算把人折磨够了再在开拍前把角色换掉,这都是钱胖子一个人的主意!”

  刘总是现场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制片的。

  狗腿子一号,他是真的不挑啊。

  鹿星河被他后半句给说懵了:“这话什么意思?”

  狗腿子一号手上还沾着给钱正擦屁股的纸巾屑,手和脑袋一起摇:“钱胖子这两年欠了不少赌债,这不去年打算趁着那个传闻跟小鹿敲诈一笔,结果没拿到钱嘛。他都暗地里恼羞成怒快一年了,好不容易想出了这么个招来折磨人。”

  鹿星河叹为观止地问:“照你这么说,我根本不是这剧组的演员?”

  那他大老远来这是干什么,

  现场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