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春染白发意外地出圈了。

  她去参加秀, 在机场被粉丝和路人拍了视频和照片传到了网上。

  一经转载,有关韵春的话题,大多被#机场白发女子#刷屏。话题贴数量和粉丝数上涨。

  而那天, 韵春并未特意打扮。

  她穿着长款黑色羽绒服, 外套敞开, 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卫衣以及浅色牛仔裤。戴着墨镜看不清脸,却意外添加了神秘感, 视频里走路带风, 整个人随性肆意。而到肩膀处的长发一半梳起, 扎了个丸子头,不过看着像是随意扎的。剩下的发慵懒地散在衣服里,一大半都藏了起来。

  最让人关注的当然不是发色,而是韵春的身段, 还有走路时的步履轻盈, 大气地跨步以及从内里散发出的自信高雅。

  白发不过是锦上添花,较为吸睛的一点。

  在热搜上挂了许久不说, 一时间又多了许多的路人粉, 有好多网友评论姐姐我可以!

  还有网友姬达作响, 越翻韵春的微博, 越觉得韵春不一般。在评论区里说姐姐这么飒,一定是1吧!这条还被众多网友回复, 激烈地讨论着韵春是不是同,如果是同是1还是0?!

  而她们的讨论从评论区到了超话, 成功被韵春看到了。

  韵春看到后, 第一时间想到了路青雪。

  当时做了那么久春/梦, 被路青雪调戏后,她怎么想的来着?

  她对中指发誓, 下次再梦到和路青雪做那种事,她要翻身而起。现竹府

  而这个誓言到现在还没实现。

  所以对于那条评论,韵春只回复了四个字:[我是妹妹。]

  嗯。她否定了前半句,而对她是1这句话供认不讳。

  回复完,韵春撩眸看向了路青雪的照片,轻哼哼了两声。

  让你不出来见我,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你就做0吧。

  路00。

  “…”

  你要是不服,就出现在我面前来干/我!

  咳…她说的这个干我,是指打架。

  跟秦星待的时间久了,她跟着去了好几次拳馆,那种一拳打在沙包上的舒爽,是那段时间韵春最喜欢的解压方式。

  不和路青雪打一架,难泄愤!

  怎么打?

  想着路青雪是鬼,还有个有身份的鬼,那她能打过路青雪吗?

  她好像只能在路青雪身下求饶。

  “…”

  这个念头也就在韵春脑海中闪了一秒,便被她排除了。

  当然不是因为她意识到她打不过路青雪,而是她遵从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路青雪真的出现在面前,那她一定要抱抱路青雪。

  或者…

  跟路青雪说一句“我好想你”。

  虽然这句话她经常在心里说、对着空气说、站在路青雪的照片前说…

  可怎么说也没够。

  她只想当面和路青雪说。

  说:路青雪,我好想你。

  什么时候,你才能让我见到你呢?

  我真的…

  想见你。

  而见到你,是我当下最想见到并可以为之付出所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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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圈不仅涨了粉丝,更意外的是,没几天还有导演联系到了公司,想邀请韵春去拍电影。

  秦星将这件事告诉了韵春,韵春想都没想拒绝。

  她本质还是坚持做模特,不接触其他业务。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不过对于她突然间染了一头白发,秦星只是问韵春为什么要动头发,韵春笑着打了个哈哈,秦星虽奇怪,但没有多问。

  而徐蓝椋看见则是说:“白头发还用染吗?这到了岁数不自动就有了?我现在还想把头发染成黑的呢,看着能年轻几岁。”

  韵春吃着饭,闻言抬头看了眼徐蓝椋,发顶处黑与白相间的发丝中,白发居多。

  她没多说什么,而是问:“用我帮你染吗?”

  “不能带我去理发店?”

  韵春冲她一笑:“行啊。”

  徐蓝椋面上带着调侃的笑:“怎么不说我坑你钱了?”

  韵春看淡了似的,“你坑我的次数还少吗?”

  徐蓝椋点点头:“也是。”

  她夹了一筷子韵春炒的菜,放到嘴里咀嚼。没有韵月琴做的好吃,但至少能下咽。

  “我还以为你妈不在了,你不会来找我,你能坐在这儿跟我吃饭在我心里已经是奇迹。”

  韵春被徐蓝椋的话逗笑,她笑了一声,笑意未泯时笑道:“我最近会很忙,可能要忙到过年。怕没时间,就赶着今天来看看你。”

  “怕我一个人孤独?”

  韵春挑了下眉,“怕你太想我。”

  徐蓝椋毫不客气:“我想你妈还差不多,想你做什么?”

  韵春料到是这个回答,眼里淡淡的笑,问:“那你还同意她离开?”

  在路青雪离开没几天,调整好情绪的韵春按照她说的那样,来找韵月琴谈话。这一次谈话没有争吵,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也是母女俩第一次走心的深谈。

  母女俩最先从韵春小时候开始聊,慢慢的,一直聊到韵春最后一次去学校,也就是韵月琴去世的那段时间。

  期间,韵春问了韵月琴她和徐蓝椋的事。

  韵月琴本来不像对韵春说的,可是想到她即将离开,如果以后韵春能帮衬一下徐蓝椋也好,便一边回想,一边对韵春说着。

  故事的内容很简单。

  她和徐蓝椋一个村子,从小认识,是彼此的青梅。因为比徐蓝椋大两岁,徐蓝椋一直叫她小月姐。说到这里,韵月琴眼眉弯了起来,眸中漾着波光,“你都不知道,她小时候追在我身后喊小月姐的样子有多好玩儿,那时候可可爱爱的,现在…喊得更多的却是我的名字。”

  后来到了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年纪。韵月琴听着同村的小伙伴喜欢哪家的男孩,问她喜欢哪个。那时她心里毫无波动,最开始浮现脑海中的,是徐蓝椋。

  贫困山村,学堂还在几里地开外,为了不迟到,每天早早起床走着去学校,学的科目只有语文和数学。

  韵月琴只去过一年的学堂,为了让弟弟妹妹有书读,她很早就辍学了。家里的长辈下地干活,她就在家里做饭,收拾家。

  而这样的环境下,韵月琴从小的教育便是老一辈口中所说的到了年纪就嫁人。结婚生子,是女生该做的事。

  她哪里会知道,女生和女生可以在一起?女生也可以喜欢女生?女生不一定要结婚生孩子,可以自由地选择想要的生活。

  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在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一个嫁了人时,她的心里毫无波动,只想每天和徐蓝椋见面。

  而徐蓝椋家里只有她一个,她每天都会去上学,每次都是晚上放学去找韵月琴,将白天学到的内容教给韵月琴。

  两人见面的地方,就是距离村子不远的小山坡。

  伴着夕阳,晚风,和风一吹就抖动的小黄花,她们背着课本里的古诗、从课本的文中探寻他人的故事。就连数学这样一丝不苟的科目,在两人一来一往中,都滋生出了不一样的浪漫。

  那是韵月琴一生中,最无忧无虑,最怀念的时光。

  她怀念的,是时光里的人。

  韵月琴以为她对徐蓝椋亲近,只是因为徐蓝椋乖巧,和她玩的时间长。

  可某天,她躺在小山坡,等着徐蓝椋到来跟她讲那天学了什么时,在听到山坡下徐蓝椋一声一声的呼唤,她闭眼假寐打算吓徐蓝椋。

  上了山的徐蓝椋应该是看到她睡着了,呼喊声停下。随后韵月琴听到了脚步声的靠近,听见了徐蓝椋试探性地喊了声小月姐。韵月琴当时没有回应,她想再过几秒睁眼吓徐蓝椋。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等来的不是她睁眼吓徐蓝椋一跳,等来的……是脸颊上多出来的柔软。

  那抹柔软韵月琴现在还记得,它比山尖的夕阳柔;比小黄花柔;比潺潺的流水柔。

  而意识到那抹柔软是徐蓝椋的唇时,韵月琴的心先是停了一秒,随即加快跳动。

  她想那天如果不是山坡上的风有些大,她的心跳声就暴露了她在装睡。

  好在风替她守住了秘密。

  也只让她一个人知道,原来…她喜欢和徐蓝椋呆在一起,不仅仅是她想的那些,还有其它杂乱的情愫。

  亲完过了一会儿,她被徐蓝椋推“醒”。

  她们都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回去后韵月琴想了很久,可还没等她想明白对徐蓝椋的感情,她的妈妈就给她定了亲。

  知道消息后,韵月琴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第二反应是,徐蓝椋怎么办?

  可无论她怎么拒绝,她妈都不听的,甚至还说让她少和徐蓝椋待在一起的话,说徐蓝椋是独子,生活潇洒,但她是长女,以后还要照顾弟弟妹妹,早早嫁人,才能帮扶家里的人。

  她想找徐蓝椋倾诉这些事,可那几天,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她找不到徐蓝椋。

  之后她被关在家里,等待吕峰上门结亲。

  而最后见到徐蓝椋的那天,尽管她的心里再多不愿,在母亲一遍遍哭诉有多不容易后,她妥协了。

  所以,她只能对徐蓝椋说对不起。

  而在对不起说出口的那个瞬间,在徐蓝椋将镯子扔进她怀里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会找不到徐蓝椋,也终于懂得自己对徐蓝椋的感情是什么。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她们就此错过。

  故事就到了这里,韵春听着眼眶红了起来。

  小山坡,镯子,还有以前经常会从艳平姨那听来的唤做‘小蓝’的人……

  这些种种,都是她不曾了解的韵月琴的过往。

  听着美好如云,实则灰暗如泥泞。

  她看着韵月琴,满眼的心疼,可却无可奈何。

  其实她和舅舅姨姨的关系并不亲,而妈和他们也很少来往,因为…他们读了书,去了大城市上大学,毕业后也就在大城市工作。自从姥姥姥爷去世后,他们便很少回老家,这么多年,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就连韵月琴生病,他们也只是来医院看一眼,说还有工作要去忙,留了钱便走了。

  而在韵月琴的葬礼上,韵春都没见他们掉多少眼泪。

  韵春抱住了韵月琴,轻声说:“妈,我爱你。”

  韵月琴拍了拍韵春的胳膊,柔声笑:“妈知道。”

  韵春流下了一滴泪,她想韵月琴不是自私,她只是没得选,或者说,她有得选,可…没有人听她的。

  她做女儿,应该了解妈妈。

  韵春抱紧韵月琴,低声喃喃:“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会再说什么,我尊重你的选择。”

  韵月琴擦掉韵春眼角的泪,望着女儿的面庞,眼底闪过了心疼。这个年纪,本该似花朵儿般绽放,随性自由,可韵春却有着不该有的韧劲和成熟。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韵春的话,可看到韵春抓着的手,小声哭着又喊了一声妈后,韵月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天韵春的话她想了很久,她想劝路青雪离开韵春这件事,她是不是做错了。

  硬生生地拆散她们,就好像当年她妈妈让她远离徐蓝椋那般。

  所以在最后,韵月琴摩挲着韵春的脸,对韵春说了声对不起。

  韵春回了一句没关系,然后对韵月琴说她不在意,因为只要路青雪想见她,她们还能见面的,只要等路青雪气消了,她们就能见面。

  接着她们又聊了一会儿,韵月琴就被徐蓝椋收入了镯子中。

  再然后没几天,徐蓝椋打电话告诉韵春,韵月琴给她留了一封信离开了。

  听到韵月琴离开的消息,韵春虽然难过,可更多的是高兴。

  韵月琴可以有她的生活了。

  而韵月琴留给韵春的信只有七个字:宝贝,妈妈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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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韵春的话,徐蓝椋冷笑:“你都同意了,我还能说什么?她就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好吧?而且你觉得,我能关得住她吗?你妈最后拿着镯子一起离开的连个念想都没留给我。”

  最后这句话从韵月琴离开的那天,她就听徐蓝椋说了。

  当时是她随口问镯子放在了哪里,徐蓝椋先是顿了下,然后黯然伤神说镯子被韵月琴带走了。

  虽然韵春好奇韵月琴带走镯子做什么,难道是怕徐蓝椋触镯生情?但她没有多深究,虽然那个镯子是韵月琴的遗物,但知道是徐蓝椋送给韵月琴的后,她就没想再从徐蓝椋手中要回来。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个东西要给你的。”

  “什么?”

  韵春放下筷子,起身到了玄关处,从挂着的羽绒服中,拿出了一个东西。

  走到餐桌边,掌心摊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她问:“这个擦手油的盒子你见过吗?”

  徐蓝椋望着。

  那是一块陈旧的、直径差不多为七厘米的圆形铁盒,上面印着黑色红色的花纹,中央写着它的品牌名。

  而最开始徐蓝椋见到的,要比现在的要新。

  她怔目,不敢置信地问:“这是…你妈妈的?”

  “嗯。”

  韵春说着收回手,拧盖子。

  “她生病的那段时间,天天都看着这个盒子。好像不止那段时间,我小时候就见她看过很多次。”

  “我问她为什么一直盯着个空的盒子看?小时候觉得好玩,跟她要,她不给我。”

  “她说这是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朋友给她的,不能转送给别人。我问她就算是我也不行吗?我妈说不行,因为那个人对她来说,是跟我一样重要的。”

  韵春说着打开了盒子。

  盒子并不是空的。

  在韵月琴去世后,韵春收拾她的遗物时发现,盒子里放着一张黑白照片,一寸,上面是两个人的合照。

  韵春能认出其中一位是韵月琴,而另一位她之前一直都不知道,现在…她肯定这人是徐蓝椋。

  照片被保护的很好。

  就算二十多年过去,也没能从照片中找到一点岁月的痕迹。就好像照片里的两个人,永远活在拍下照片的那个瞬间,那个…无忧无虑的青春时期。

  徐蓝椋颤巍巍地接过盒子。

  她以为这种破盒子,韵月琴早就扔了。

  手指摩挲着盒子,她细细地感受着铁盒子的冰凉,一如她送给韵月琴时一样的温度。

  这个盒子是她妈妈的,送给韵月琴时里面还留了一点擦手油。那个时候韵月琴一直帮家里干活,手上全是干裂,她看着心疼,跟她妈要擦手油,她妈以为是她想玩,就把剩下没多少的盒子给了她。

  而她也知道韵月琴的性子,如果拿着一整盒送她,她肯定不会要。所以她就拿着剩下一点的擦手油去找韵月琴,对她说这个油抹着可以让她的手不那么疼。韵月琴最开始嫌贵,不敢用。她说这是她妈妈不要的后,韵月琴才勉强收下。

  然后韵月琴让她帮忙涂手。

  那时候徐蓝椋握着韵月琴的手,除了心疼韵月琴外,心里只想一件事:韵月琴的手腕好细啊!如果像她妈妈那样戴着一个镯子,肯定会很好看!

  那时送韵月琴礼物这件事,就在她的心里盘踞。她知道想要送韵月琴礼物,就不能再跟大人要。而是要靠自己挣钱,买一个专属于韵月琴的礼物送给她。

  可——

  徐蓝椋没再往后想。

  她目光泛柔地看着盒子里的照片。

  照片是她让一个叔叔给她们拍的,她也有一张,可是她的那张,在当年离开村子时被她撕碎扔到了小山坡上。

  让风吹走了碎片,宣告着她和韵月琴此生不再见。

  她恨韵月琴,可做梦时却怕韵月琴恨她。

  怕韵月琴恨她不告而别,恨她就这样决绝离开。

  “……”

  韵春沉默了许久,待看到徐蓝椋眼中的情绪渐渐平复后,她才悠悠开口:“虽然你一直说我妈对你没什么感情,但我想…你误会了她。”

  “我妈对你的感情,很深。”

  徐蓝椋放下了盒子,可视线却还停在里面的照片上,喃喃开口:“可跟你妈过一辈子的人不是我。”

  语气里充斥着不是怨恨,而是嫉妒。

  她嫉妒陪了韵月琴一辈子的那个人。

  “我妈说了,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韵春顿了下,“不过我不是很认同这句话。”

  她甚至在心里觉得,这句话,是韵月琴自己安慰自己的。

  是最无可奈何的下下策。

  是没办法选择的最后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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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韵春收拾了碗筷,又陪徐蓝椋坐了会儿,边喝茶边下象棋,等到了天黑才起身离开。

  已经是深冬。

  出了家门在楼梯里就感受到了冷空气,等下了楼,寒冽的风吹过。韵春裹紧围巾,双手插入口袋中,踏着夜色,走过一盏又一盏的昏暗路灯。

  只是在走了还没三十米,韵春忽然转头看向了徐蓝椋家的窗户。

  要是她没记错,能看到这条路的窗口,是徐蓝椋家的书房。

  那里黑窟窿似的,看不到任何东西。

  韵春眨眨眼,回过头继续往家走。

  伶仃身影,比吹过的寒冷东风还要萧条。

  而风吹动的白发,远远的看,让一双柳叶眼里沁满了心疼。

  未开灯的书房,路青雪穿着黑色暗花旗袍,倚在窗边。

  她看着细窄小路间越走越远的白点,冰封的眸闪动。

  能这样远远看一眼韵春,她知足了。

  “真不打算和她见一面?”

  徐蓝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徐蓝椋看着路青雪,道:“比起之前,她现在像是个活死人。”

  有血有肉,能呼能吸,虽然谈话时有说有笑,可给徐蓝椋的感觉,韵春现在就像是剩一口气吊着。

  而这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望着走入拐角消失的小白点,路青雪淡淡收回视线。回首,眸色比天上的月色还要清冷。

  她没有回答徐蓝椋的问题,而是说:“琴姨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不过时间不确定,所以还是按照之前说的,这件事不要告诉小乖。”

  停顿了下,路青雪补充:“包括我的事。”

  徐蓝椋:“…好。”

  得了回应后,路青雪没多做停留,只是在离开前瞥了眼韵春离开的街道,好像在找韵春的影子。

  随着路青雪离开,书房里便剩下了徐蓝椋一人。

  客厅的灯光照入,徐蓝椋在微弱的光下打开了擦手油盒子,看着上面和韵月琴的合照,徐蓝椋眸光晦暗,指尖摸索着照片上韵月琴的脸,纠结了二十多年的问题在今天得了愿,她的嘴角微微一扬:“原来你是喜欢我的。”

  而韵春这边,回到家的她,第一件事就是给燃尽的香炉中,插上新的香。

  看着相框里的路青雪的照片,韵春稍稍撇了撇嘴角,带有疑惑的轻声低语:

  “妈妈离开了,你也不要我了。我仿佛又回到了17岁那年,回到了最开始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可——”

  “我好像没17岁时那么坚强了。”

  “这个冬天,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