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就是问给她开门的韵春:“脸怎么这么红?”

  韵春啊了一声,下意识望向沙发上的某路。

  对上路青雪似笑非笑的眸,韵春收回视线, 抬手摸了摸脸颊, 说:“太阳照的。”

  假的。

  在她反问了路青雪‘另一半’的那句话后, 她们之间原本隔着一张桌子,不过眨了眨眼, 路青雪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然后, 俯身慢慢靠向她。

  她脑子一片空白。

  就在她以为路青雪是要亲她, 脸在刹那间红了的时候。

  路青雪玩味地笑看她,随即温柔抬手,手压在她的头顶,轻轻揉动她的发时, 偏过头, 在她耳边轻轻地叹了口气,“小乖, 你只撩, 不负责吗?”

  接着门铃就响了。

  打断了那刻的暧昧气氛。

  韵春则松了一口气, 让她有空隙好好想一下路青雪的问题。

  在她看来说的那句话是事实, 算不上撩。

  冥婚就算不被承认,就算她不喜, 但还是实实切切的将她们联系在了一起。

  秦星闻言望向了室内,光线充足, 暖洋洋的确实容易脸红。

  “不是高烧就行。”秦星说。

  韵春拿出拖鞋给她。

  秦星一边换着一边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完她转头端详起了韵春, 嗯, 眼睛肿了些,但还好, 上个妆就看不太出来,不会影响工作。眼底有些黑青,也没问题。嘴…秦星蹙了下眉,嘴是怎么肿的?喝酒还能把嘴喝肿吗?不过还好也是微肿,不影响。

  秦星问:“能坚持不?”

  韵春讶然挑眉:“用坚持这个词太严重了,我没什么事,我的酒量你不知道?”

  知道,可以用牛饮来形容。所以昨天看到明显醉了的韵春,她才震惊,两圈具体是喝了多少?秦星不咸不淡嗯了声:“吃饭了吗?给你带了些药,不舒服吃一点。”

  “饭吃了,药就不用了。”

  “自己做的?”

  “不是。”

  秦星看她,韵春笑:“仙女做的。”

  秦星冷笑了声没搭茬,往沙发走去,而她走的方向,正好是路青雪坐的位置。

  路青雪坐在那没动,像是看着秦星朝她走了过来,但其实她看到的秦星身后的韵春。

  韵春没注意路青雪的视线,眼见秦星就要坐到路青雪身上了,韵春开口:“星姐!”

  声音高了一个度,秦星转眸看她,“怎么了?”

  “你要不要坐这边?”

  秦星顿住,看韵春所指的单人沙发,虽奇怪,但也走了过去,“那边不能坐?”

  “能是能,但…不太方便。”

  “……”

  秦星看了眼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异样的沙发,又看向韵春,认真地问:“你是酒没醒?还是脑子喝坏了?怎么神经兮兮的?”

  从进门她就有这种感觉了。

  面对秦星真诚的毫不客气的提问,韵春无语几秒,“我很好。”

  秦星坐下,“没看出来。”

  韵春不纠结这个问题,瞧了眼餐桌,“我去收拾一下,然后就可以出发了。”

  秦星:“嗯。”

  过了会儿,韵春收拾好厨房,走向客厅。她看了一眼,路青雪已经没在了。正要跟秦星说话时,秦星问她:

  “为什么要把叶子放在相框里?”

  韵春疑惑:“什么?”

  秦星指了下茶几上立着的相框,“这不是你弄的?我昨天来还没看到。”

  要不是秦星说,韵春都没注意到相框。韵春背对着它,闻言拿起来一看。

  木制相框里,一片柳叶孤零零躺在里面。

  没有其余的东西。

  这个相框就是它的专属。

  柳叶…

  韵春皱了皱眉,这是路青雪放的?为什么要放一片叶子进去?

  她想了一下,便想到这个叶子是哪里来的了。

  然后,眼睛弯起。

  几秒后,一直盯着韵春,等着韵春回答她的秦星,喊道:“春啊。”

  韵春看向秦星,眼角的笑意未泯。

  秦星叠着腿,手腕搭在膝盖上,暗红的唇微张:“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那天莫名其妙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昨晚还莫名其妙把自己喝得烂醉,更因为——

  秦星指出:“你现在一脸荡漾。”

  春意盎然。

  韵春:“…”

  她咳嗽了声,将相框放到茶几,躲避秦星的审视,匆匆转身向卧室走:“我去换衣服。”

  ---

  后面几天的工作对韵春来说很简单,她不但出色完成,还谈了个商务,给自己揽了几个工作。

  转眼就到了回国那天,因为工作问题,韵春比原定的时间晚回去三天。秦星和莫月先她离开了米兰。

  这天工作结束,韵春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她没想到会在家门前的邮箱旁看到祝优。

  对方穿着卡其色风衣,一头直发在光下闪着光泽。

  下车,韵春诧异地问:“在等我?”

  祝优点点头。

  韵春看了她一眼,转头跟Cris说了再见,确定了下明天来接她去机场的时间,然后回头对祝优说:“到家里说吧。”

  家这个字,韵春说的过于自然。祝优愣了下,笑着点头:“好。”

  她跟在韵春身后,微微抬头看着身前的人,很高。不过路青雪要比她高一点。

  她记着看路青雪是需要抬头看的,时间久了脖子会很酸。但韵春就跟她不一样了,韵春身高仅次于路青雪,平视就可以了。

  连身高都这么般配。

  不仅身高,她们的职业都是互补的。

  一个模特,一个设计师。

  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哪一点,都是她比不了的。输的很彻底。

  祝优眼底流出了酸楚。但在韵春熟练地开门,侧身请祝优进入家门时,祝优眼里的情绪又恢复了自然。

  她道了声谢。

  进门后,韵春给祝优倒了杯水,开门见山:“找我有什么事吗?

  祝优清了清嗓子,对韵春说:“之前说想要采访你,但你一直忙没有时间,听说你明天就要离开,所以才在这儿等你,希望你不要觉得突然。”说着,祝优笑了下,“虽然第一次见面的就很突然。”

  韵春想了下,她确实答应祝优要接受采访来着,只是……

  韵春:“这样采访?”

  什么都没有?口头采访?

  “不是。”祝优拿出了录音笔,“我会用这个录下我们的谈话,到时候转成文字发表,不知道你接受吗?”

  韵春没什么问题,她说:“可以,但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听到韵春答应,祝优打开录音笔放到桌上,轻声:“就聊聊从你出道开始的一些故事。”

  “……”

  采访的时间不长,但也有四十分钟了。

  在韵春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她看见祝优关上了录音笔,望着她说:“还有一个问题,是我私人想要问你的,不会录入在里面。”

  韵春笑:“不会又要问我还是不是青雪姐老婆的问题吧?”

  祝优闻言一笑:“如果我问你,你会怎么回答?”

  韵春想都不想:“还是之前的答案。”

  “那这个问题我就不用问了。”

  祝优看着韵春,好奇地说:“不过你居然没有一点不耐烦,不觉得我一直追着你问这个问题奇怪吗?”

  “你关心的又不是我的回答。”韵春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击祝优内心的话,她说,“是青雪姐。”

  因为忘不了路青雪,所以一遍又一遍的提及。韵春理解。

  她妈妈去世那几年,每次回村上坟,碰到平姨的时候,平姨也是一遍遍问着相同的问题,问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问题有关于韵月琴。

  一次次提起,不过是还觉得对方离世这件事不真实。或者对方在其心里实在重要,忘不了,无法忘记。

  祝优嘴角的笑淡下,随后又扬了扬,低头笑:“是,被你看出来了。”

  韵春见状,不由地询问:“在你问我问题前,我能先问你一个吗?”见祝优颔首答应,韵春问:“你和青雪姐怎么认识的?”

  上次路青雪喊她小优,说明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

  而祝优又一遍遍在她面前提路青雪,眼里的不甘和念念不忘每次都告诉韵春,她们两个之间有一段故事。

  祝优听到她的话,默了默,视线忽然落在茶几上的相框,被发黄的柳叶吸引,她没问韵春为什么要放个叶子在里面,而是看着叶子,慢慢说起了从前:

  “那时我刚毕业,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实习生,主编让我去采访青雪。青雪那个时候已经很有名了,而且她从来不接受采访,我知道是主编故意刁难我,因为和我同期的是她的亲戚,但我不想就这么认输。我在公司楼下蹲了一个月,被拒绝了一个月。后来有天突然下雨,我躲不及,淋成了落汤鸡,我那时候想的不是衣服湿了,淋雨感冒了怎么办,我想的是我的工作要保不住了。因为同期被安排的工作都完成了,只有我,连青雪的面都没有见到。”

  祝优陷入了回忆,在那时可以称得上痛苦的经历,此刻却带着笑说了出来,只因为后面。她说:“就在我分不清脸上的液体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时候,头顶出现了了一把伞。它挡住了雨水,也让我听见了我自己的哭声。可是比起哭声,我还听见了一道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动听嗓音。当我抬起头,泪眼朦胧看向为我撑伞的那个人时,那人问我:有意义吗?”

  祝优看向韵春:“那是我第一次见青雪。她撑着伞,像救世主。”

  而她对救世主说:“只要能采访你,就是有意义的。”

  后来。

  祝优眼睛亮了亮,“青雪接受了我的采访。那是她第一次接受媒体的采访。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因为那篇采访,我不但转正了,还拿了奖金。那笔奖金,让没钱租房只能住同学家沙发的我,搬进了毕业后的第一个房子。”

  对她来说,路青雪就是她生命里的贵人。

  宛若…白月光。

  祝优说这些的时候,韵春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没有出声打扰,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回忆是美好的,是属于祝优和路青雪的。

  祝优看着韵春,毫不掩饰内心想法,对韵春说:“我喜欢青雪。”

  韵春敛眸,“嗯。”

  她以为自己能故作大方的‘嗯’一声,可最后不知从哪来的占有欲作怪,她没忍住补充:“很多人喜欢她。”

  不过那些人或许不会与路青雪有这样美好的回忆,可能只是一段美丽邂逅,不过无论是什么,只说明了一件事:路青雪,是一个很美好的人。

  祝优笑了笑,“哪怕她去世了三年,我都没有办法忘掉她,甚至每年她的祭日,我都会回国一趟,去她出事的十字路口祭拜。”

  韵春心蓦地一疼,“你…”

  祝优:“很可笑对不对?”

  韵春摇头,默然道:“你很厉害。”

  可以把喜欢这件事赤手空拳坚持这么久。

  祝优没想到得来的会是一句夸奖,起初她一直不理解路青雪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韵春喜欢到不计后果。

  现在她好像懂了些。

  周边朋友没有一个人对她的坚持表示尊敬,都认为她的这个行为很可笑,时常劝她放下,可放下一个人有那么容易吗?

  然而现在尊敬她的人出现了,居然是她从三年前就视为假想敌的人。

  祝优喉间灼疼,哑声说:“其实我认识你,不是因为我在杂志见过你,而是…”

  她顿了一下说:“从青雪嘴里听到的。”

  ---

  送走祝优,韵春在客厅坐了会儿,她盯着相框里的柳叶,心里想着路青雪。

  不过路青雪没有出现,早在早晨路青雪就告诉她今天有事,不会陪她。

  韵春嘴角勾了勾,放下相框起身去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韵春冲着她扬起了抹微笑。

  不过脸上的妆浓得让韵春蹙了下眉,这么浓的妆还有些不习惯。可能是这三年不怎么化妆吧,这段时间每看到化妆的自己,韵春会感到一丝陌生。

  她眨了下眼,拿起卸妆油,打算先把妆卸了。

  但在她刚把卸妆油挤在手心,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工作的事情,忙不迭拿出来一看,结果是祝优发来的。

  祝优走之前加的韵春微信。

  此刻,韵春一手摊开,掌心里盛着卸妆油。另一只手将手机放到了架子上,点开祝优的对话框。

  祝优:[之前和你说过我采访过青雪,那是她出事前的几个月采访的,也是她最后一次接受媒体采访。]显诸负

  祝优:[而我所说的在青雪嘴里听到你的名字,就是那次采访。]

  祝优:[虽然答应了她不能告诉别人,但我想…]

  祝优:[在她那里,你不是别人。]

  下一条消息是个几兆的音频。

  结合祝优说的,韵春猜应该是她们采访的内容。韵春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点开音频。

  手心的卸妆油要流走了,韵春便边卸妆边听音频。

  首先响起的是一阵杂乱的电音,有点像剪辑时错乱了的频道,也像…剪辑人乱了的心绪。

  其次响起的是祝优的声音,祝优声音清冽的像是秋天早晨的风,她的声音出来,卫生间的温度好似降低了。

  “青雪,我听说你要回国发展了?”

  空了两秒,韵春所熟悉的路青雪声音传入耳中,夏日的雨冬天的暖炉,听着耳朵热热的。

  路青雪回:“嗯。”

  祝优问她:“不知道在国内待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回米兰?”

  路青雪的笑声似空谷里风,回荡着不为人知的柔,“如果顺利,可能会长住,不过工作原因,偶尔还是会回来的。”

  又静了两秒,祝优的声音已经没那么平静了,她重复:“不…不回来了?”

  路青雪:“嗯。”

  然后是一段冗长的沉默,韵春脸上残存的妆已然融掉,她打开水龙头,想趁着没有对话的这几秒里将脸洗了。

  可一打开水龙头,水声响起的那秒,路青雪的声音跟着响起。“要是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先到这里?我还有工作要去处理。”

  韵春手机音量开的很大,有水声也不影响,她边洗边听。

  接下来是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应该是路青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下一秒,祝优着急地喊:“青雪。”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路青雪口吻自然,道了句“你说。”

  祝优紧张地笑了声,“本来不打算说的,可想到以后可能不怎么见面,我不想在心里留有遗憾……我想说,我喜欢你。”

  听到祝优对路青雪的告白,韵春心跳快了下,她没想到祝优会这么勇。

  因为听到路青雪要离开,告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这么说了出来。

  而这么说的结果,自然就像是开玩笑。

  下一秒路青雪道:“小优,不要开玩笑。”

  祝优:“我没有开玩笑,我喜欢你,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开始了。”

  路青雪或许被惊讶到了,她过了一会儿才说:“小优,谢谢你的喜欢,但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骗我的吧?我从没见你身边有什么人。”

  “她在国内啊,这就是我回国的原因。”路青雪温和地说,“我刚才所说的顺利,就是指能和她在一起。”

  “不顺利呢?不顺利你就会回来?”

  “我没有想过不顺利,小优。”

  “在我没有付诸行动前,我不会想让我沮丧的可能。哪怕坎坷,也只是时间长短,也就是说,除了工作需要,我暂时没有回来的想法。”

  “……”

  祝优呼出一口气:“我可以问她是谁吗?好让我知道输在了哪里。”

  路青雪面色柔和,可说出的话犹如冰雪:“对你来说爱情是用输赢定义的吗?可输赢不是博弈才会有的结果吗?”

  祝优忍着胸口的阵痛:“所以我不是输,而是没有入场。”

  “抱歉,我的问题可能犀利,但这也是我真实的想法。我不想给你遐想的空间,让你误会。”

  似乎要彻底让祝优死心,路青雪停了下继续说:“眼睛能看到很多东西,看到的人也很多,但是走进心里的人很少。小优,如果作为朋友,那么你在我的心里。但如果有关其它感情,很抱歉,我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所有的感情全心全意投给了她,已经没有空位给别人分地方了。”

  路青雪的话不但让祝优沉默,连韵春的呼吸都屏住了。

  她洗完了脸,静静地站在镜子前,听着手机里的声音。

  “她……”祝优问,“她是你在国内认识的?”

  “是呀。准确来说,她出生那年我就认识了。那时小小一团,我碰都不敢碰一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现在居然这么高。”

  “这么说,你很早就喜欢她了?”

  “不是,以前只把她当小妹妹,最近才喜欢上的。不过也有可能是认识的原因,让我的喜欢深藏。”

  祝优默了默:“青雪,你的性格不会把自己的感情对别人说这么详细,是因为…想让我放弃吗?”

  路青雪笑了笑:“有一点吧。但更多的是,除了莫月没人知道我喜欢她,我想作为朋友,跟你分享一下也没什么。不过你要帮我保密,至少在我对她告白前,我的喜欢不能公之于众。”

  “放心好了,这段录音我不会传出去。”

  祝优保证后,又一次追问:“所以…她是谁?”

  路青雪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对方的名字告诉祝优,她说:“是一位很出色的模特,她叫——”

  韵春怔怔地望着手机,音频到了最后两秒,一个人的名字从路青雪的嘴里吐出,“韵春。”

  空悠悠的两个字,似风在低喃。

  再次响起的手机声,打断了韵春的怔愣。

  她看去。

  祝优:[青雪虽然去世了,但我身为一个知情者,不能看着她的喜欢跟着一起消亡。]

  祝优:[就算你知道了无济于事,但我想你应该知道。]

  祝优:[因为…]

  祝优:[喜欢你,是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祝优:[也因为,你值得。]

  发完消息,祝优收起手机,望着车窗外的月亮,心里默念着路青雪的名字,问道:你听到了吗?她的回答。

  时间回到祝优离开前,她问韵春最后的那个问题。

  “你呢?”

  祝优撩了撩眼前碎发,“我要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你喜欢她吗?”

  “之前虽然问过你了,但那个时候你并没有给我回答。所以我想今天,在你即将离开米兰、离开这里前,可以给我一个回答。”

  祝优轻声,“哪怕你忘记了她,哪怕你没有喜欢她,哪怕你的喜欢是友谊,但也请你告诉我,你喜欢她吗?”

  同一时间,韵春看着镜子里,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水珠,双眼是哭的还是被卸妆油刺|激红的…

  她只看到自己的唇翕动,睫毛轻颤着说出了答案。

  韵春听到自己的声音,她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