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非淳于量有意的，等他买到热乎乎的绿豆糕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了。
淳于量脚步有些急地捧着绿豆糕回府的时候，正撞上同样急匆匆过来的陈晨与莫燃。
淳于量和陈晨以及莫燃一道入了府，路上便问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陈晨神情严肃道：“打算传到雍京城的消息都被人拦截下来了，雍京城可能有变。”
陈晨回答期间，就已经进了书房了。
本该在房间等着他的公冶长这会儿时间就在书房了候着了。
陈晨与莫燃一进去，在书房门口附近的淳于量就听见公冶长问了。
“现在情况如何？”
这时换莫燃出声回道：“派去探雍京城情况的人也没了消息。”
公冶长伸手取过架上的一枚令牌递给莫燃道：“那就传令让文山那边开始行动，务必将青州的情况与陛下说清。”
莫燃看到那漆黑令牌便是一惊，这是王爷这最高级别的令牌了，用此令牌传出的消息，除接收消息的二人，其余人连翻译都难翻译出。
莫燃与陈晨跟在公冶长身边十年，看是看过这令牌，但用这令牌还是头一回。
莫燃接过令牌，便立刻去文山那边了。
留下陈晨一脸担忧道：“王爷，是雍京城那边要出什么大事了吗？”
公冶长没有隐瞒，如实告知道：“对，所以青州不能再出任何事了，你和莫燃明白吗？”
陈晨正色回道：“明白，我同莫燃会竭尽全力守好青州的百姓的。”
“那就去吧，加强戒备，今日起，禁止任何异族人入季国领地，本王今晚便会启程回雍京。”公冶长叹息一声道。
陈晨领了命，再次步履飞快地离开了。
淳于量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脸上扯出一个笑来，捧着绿豆糕进去了。
淳于量进了书房，公冶长的语调就有了变化，脸上愁容退去，却更让淳于量不太是滋味。
“思明啊，我们可能今天晚上就得回雍京了。”公冶长瞧着淳于量向他走了过来，慢慢打开包裹着绿豆糕的油纸，取出一块递到了他的嘴边。
公冶长尝了一口，不由夸赞道：“好吃。”
淳于量喂了公冶长一口，又走到一旁倒了杯热茶递给公冶长，公冶长接过喝了一口，试探性开口道：“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太赶了？”
淳于量无奈笑了下道：“你到青州本就是来解决尸毒的，现在尸毒解决了，雍京城那边又可能出了事，自然应该立刻赶回去。”
公冶长双手捧住茶杯也有些无奈地笑了：“你都听到了？”
淳于量叹息一声道：“子长，我本该知道的，我是要同你共度一生的人，你无需觉得这样有哪里对不起我。”
“何况对我来说，能这样一直在你身边，更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淳于量放下那绿豆糕，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后，拥住了公冶长，将脑袋埋于公冶长的肩窝处后小声道：“只要你别丢下我就行，子长，你做什么事都好，只要别丢下我……”
淳于量声音听着委屈极了，可公冶长看不到的那双眼里却蕴含着无穷的风暴。
公冶长伸手抚了抚淳于量的后背，好笑道：“你在瞎想什么啊，是我早就离不开你了。”
*
澹台端方同公冶长汇报完情况后，一时之间竟不敢去寻谷守一了。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想到谷守一就等在那里。
“守毅哥哥，你躲我干什么？”谷守一瞧见回了自己房间的澹台端方直接开口问道。
澹台端方只觉这段时间，自己的丑态已经让谷守一看了个遍了，这时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回答你想要问的问题。”
谷守一眨了下眼，心里难掩酸涩道：“我不问了，守毅哥哥，我都不问了。”
澹台端方听得心中揪紧道：“你合该问的。”
澹台端方说着，走到谷守一跟前单膝跪地又说了一遍：“你合该问的，守一。”
谷守一放到自己膝前的手紧紧攥住了衣服，指尖又隔着几层衣物抵着自己的掌心处，力道很重，谷守一却感受不到这点痛意。
谷守一觉得自己太笨了，他不如兄长聪明，想不出什么解决方法，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守毅哥哥的问题，甚至都不敢乱说话，怕说错了又给身边人添麻烦。
谷守一攥紧的手被澹台端方使了点力气掰开，握到了手里，澹台端方又红着眼眶笑了一下道：“我现在同你说的话，你还会想听吗？”
谷守一再出声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哽咽了，谷守一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哭嗝道：“嗝、嗯，守毅哥哥，我想听的，你、你说，我、嗝，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澹台端方被谷守一打着哭嗝的可爱模样逗笑，随即开口道：“那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我的兄长，叫澹台灭，是如今异族的王。”
“嗯？”谷守一的嗝被澹台端方开口的这第一句话就给吓没了。
异族王是守毅哥哥的兄长？
那守毅哥哥是异族的王室……
可异族王在雍京城杀了人，还伤淳于兄长伤得那样重……
“我也是前段时间，才记起自己的姓，我原来姓澹台，叫澹台端方。”澹台端方说完这几句话就停下了，他仔细观察着谷守一的反应。
谷守一思及那日澹台灭装作澹台端方的模样，又想起澹台灭做的那些事，长舒了口气，语气满是厌恶道：“你的兄长很坏。”
澹台端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想出声为澹台灭说一句话：“兄长，其实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
“他对我一直都很好，哪怕性情完全和别人不一样了。”
谷守一听澹台端方如此一说，稍微有些理解澹台端方的心情了，可他仍旧沉着脸道：“反正下次再见到他，我一定会揍他的。”
“他在雍京城差点杀了淳于兄长。”
澹台端方毫不犹豫道：“我帮你。”
“我把他凑个半死，你也帮吗？”谷守一蹙眉有些茫然道。
“帮。”澹台端方再次回道，真能如此这样也能让兄长暂时停下来了。
“我已经将一切都同王爷说了。”
“子长哥哥知道啊……”谷守一才反应过来公冶长为何都知道，那这样，岂不是有可能只剩下淳于兄长被瞒在鼓里了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说。”澹台端方谈及此事时，声音便有些发涩了，握住谷守一的手也跟着不自觉抖了抖。
“我身上有一名为‘一命蛊’的蛊虫，这种蛊虫是专为细作培养的，需从小养在细作体内，等成熟后，便同细作一起接近任务目标，只有完成任务，这蛊虫才能解。”
澹台端方将蛊虫一事尽数说出，谷守一听完就懂了。
“子长哥哥是你的任务目标？”谷守一近乎呆滞道。
“这件事，淳于兄长都不知道是吗？应该不知道，兄长知道的话，不可能容忍你再留在子长哥哥身边的……”谷守一眉头越皱越紧道。
澹台端方苦笑道：“王爷同淳于通判的事，我们无法插手的，守一。”
“但我并不希望用他人的命来做什么交换，所以，我接下来，可能也就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谷守一牵强扯了下嘴角，抱紧澹台端方道：“没关系的，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澹台端方低低“嗯”了一声道：“我不怕。”
*
傍晚时分。
公冶长头疼地看着已经和清水以及落尘玩熟的公冶舟，哭啼啼地抱着他的腿道：“呜呜呜，叔，不能把他俩也一起打包带走吗？”
公冶长冷脸道：“你再说我就把你打成包。”
一旁听到消息来送公冶舟的清水走过去，扯了下公冶舟的衣角道：“你、你别哭了，我们、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
落尘轻“切”了一声，在旁边补刀道：“没机会的，他身份摆在那儿，有生之年，基本上没可能再回青州。”
清水抬头，泪眼婆娑道：“王爷，是真的吗？”
公冶长对自家混世魔王公冶舟的眼泪无动于衷，但看着小清水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下一软道：“嗯，但你们要是想这混账玩意儿了，也可以去雍京城看他。”
突然变成混账玩意儿的公冶舟：“？”
落尘持续补刀道：“皇宫很难进，东宫也很难进。”
清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公冶长忙甩开公冶舟，蹲下给清水抹眼泪，轻声哄道：“也没那么难进，等你们再稍微长大点之后，我给你们牌牌就好了。”
清水点头，好不容易把眼泪憋回去，握拳对公冶舟道：“我会变得很强后，再进雍京城找你的。”
公冶舟见眼泪没用，早把眼泪憋回去了，听见清水这么一说，忙摆手道：“也、也不用变得那么强。”
毕竟他现在就已经打不过了。
落尘背手苦口婆心冲公冶长道：“王爷，你这样会把他们惯坏的。”
公冶长哭笑不得地瞧着落尘道：“那我下次注意。”
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一切的淳于浩适时开口道：“子长啊，你们去雍京一切小心啊，老头子我可就不再去凑这个热闹了。”
淳于浩一语双关，公冶长起身回道：“爷爷放心，我和思明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淳于浩点头道：“嗯，一路顺风。”
公冶长打过招呼，便领着耷拉着肩膀的公冶舟走了。
公冶长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才停下对公冶舟道：“才来青州这会儿功夫，就不想三娘了？”
公冶舟抬头看公冶长道：“也不是，我都想的。”
公冶长轻笑：“那你可真是多情啊。”
公冶舟蹙眉不满道：“叔，你这不像是好话。”
公冶长不否认道：“是，骂你呢。”
公冶长逗了一下公冶舟后，才出声说正事道：“舟儿，此次回雍京城，你就得先回宫了。”
公冶舟疑惑道：“叔，不是说好带我一年的吗？”
公冶长伸手狠力揉乱公冶舟的发道：“叔到时候有点事，估计带不了你，等解决完那件事后，叔再去宫里接你。”
公冶舟再次抱住公冶长的腿道：“那你不能骗我的，你记得要来接我哦，按整的算，你还欠我十一个月呢。”
公冶长一把将公冶舟拎起抱怀里道：“嗯，我记得了。”
“但是舟儿啊，青州这么艰苦，你怎么还胖了呢？”
公冶舟：“……”
他的五皇叔果然还是那个五皇叔，公冶舟在心里叹息一声，又想估计也就五皇婶制得住。
【作者有话说】：今天晚上还了一千里头的五百，晚安(˙︶˙)
卷四：破镜难圆——爆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