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微微亮的时候,一行人便启程出发了。
其中,端方与守一策马而行,淳于浩与公冶舟和公冶长乘坐一辆马车,由淳于量驾车。
六人刚刚出了雍京城不久,就被一人拦下了。
“淳于通判!”
马车被拦,暂时停下了,公冶长掀开车帘往外看,就瞧见一人跪在马车前头。
马车旁的端方开口问道:“拦路者何人?”
“回禀这位大人,小民乃是在雍京城巡逻的一位小兵,上回幸得淳于通判相救,保住了小民的一条性命,如今听闻青州有难,小民也想随通判前去,尽自己的一份心力,以报答通判的救命恩情。”
淳于量没出声,看向了公冶长。
公冶长皱着眉头,只觉得拦路之人甚是眼熟。
公冶长如此想着,就出声道:“你抬起头来说话。”
公冶长此话一出,拦路之人抬头,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公冶长放下了帘子,在心中叹息一声,随即开口道:“留下吧。”
真是冤孽。
什么傻小子,还真以为他认不出来他是谁吗?
拦路之人,名为权周一,乃是当初权势滔天,远胜皇族的权家幺子。
那时,是他带的人去抄的权家,也是他念在幺子年纪尚小的份上,就留了权周一这么一条活口。
公冶长对此事不想辩解什么,因为哪怕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为了季国百姓不再受徭役之苦,为了季国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压榨百姓谋杀皇族的权家绝对不能留。
马车因为权周一的到来,换了驾车之人,淳于量便进来了马车内。
车上的一老一小正相互抱着睡得正香。
淳于量坐到公冶长身边,伸手握住公冶长的手,捏了一下他的手心,无声开口道:“怎么了?”
公冶长摇了下头,靠在淳于量肩上,将淳于量的手心翻过来,低头一笔一划在淳于量手心处写下“权臣之子”四个字。
淳于量一瞬了然,看了一眼驾车之人,握紧了公冶长的手,小声道:“今天起的太早了,睡会儿吧。”
公冶长低低“嗯”了一声,乖乖闭上了眼休息。
车外听到声音的权周一面无表情地安静驾车,心想此行一去,他定要公冶长血债血偿。
而马车旁骑马的二人原本有说有笑的,可等权周一加入进了队伍里头,两人便戒备了起来。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公冶长会允许生人一同前往。
可端方与谷守一很默契地不想再让谁受伤了。
一行人一路未多停留,也花了好些时日才到了青州边界。
一到了边界处,除公冶舟外六人便都戒备起来。
权周一前来报仇是真,但口中所说报恩也不假。
青州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他既然打算帮忙,也就没想着拖后腿。
权周一正警惕着,就见遮好了鼻口的公冶长递过来一方瘟疫之时所用的遮脸布过来,开口道:“戴上吧,以防万一,现在还不知道这瘟疫的传染途径。”
权周一愣了一下,接过后道:“谢谢王爷。”
其余人也都用遮脸布将鼻口处遮好后,淳于量默默拉回公冶长,不悦地轻哼了一声。
公冶长笑了下,无奈握住淳于量的手,划了一下淳于量的手心哄人。
已经醒了的淳于浩一手遮住公冶舟的眼,也轻哼一声道:“至不至于,真没出息。”
这醋味真的是,隔一座山他都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