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扬音看着走下台来的凌诊晴，她有点胆战心惊道，“凌部长，我们……”
凌诊晴瞪了她一眼，任由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你是他们的老板，你不知道这事吗？”
“这事和郭扬音无关。”杨嘉韵道。
凌诊晴看着杨嘉韵，她的鼻子一酸，她是真的想哭啊。杨嘉韵的意思很明显她是知道这事的，所以她觉得让她的乐手发泄自己的情绪，比办好他们五周年的年会更重要吗？
凌诊晴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道，“你如果有想解释的，去我办公室说吧。”
杨嘉韵看了郭扬音一眼，道，“我和郭扬音一起过去吧。”
凌诊晴拧紧了下巴，她是真的火了。她看在杨嘉韵的面子上能压住自己的火，杨嘉韵还非要带上郭扬音？杨嘉韵要真想公事公办，那就直接谈违约，谈赔偿吧。 “如果是这样，我们下周约个时间，谈谈违约金的赔付吧。”
郭扬音见状，只好道，“我去看看乐手他们。”
凌诊晴看了杨嘉韵一眼，她带着杨嘉韵进了自己办公室，往椅子上一坐，直接摘了眼镜，捏着自己的鼻梁。
杨嘉韵见凌诊晴一脸疲劳，她不由得感到有些内疚，轻声道，“对不起。”
杨嘉韵无可奈何地哼笑了一声，她摇了摇头，也不把眼镜带上，就这么看着杨嘉韵，有点不可思议道，“杨嘉韵……你……你怎么变了那么多。”
杨嘉韵不由得一愣。
凌诊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听着你的乐手在那里骂我们，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我真的真的非常希望你也被他们瞒了。但是，你是杨嘉韵啊！郭扬音她长时间地在外面拉活，她可能不太清楚乐手的想法，但是他们怎么可能瞒得了你。 ”
杨嘉韵抿了抿唇，道，“我没有想到他们会在一开始就……”
“你没想到……”凌诊晴一点都不信地摇了摇头，近乎是克制不住地吼了出来，道，“你是杨嘉韵，一个在人际关系上千倍万倍强于我的人！你怎么可能没想到？”
凌诊晴说着重重地出了口气，道，“杨嘉韵，我明白，我知道你们的乐手想唱摇滚，想搞小众音乐。但是现在经济不景气，你们公司现在的收入勉强能支付所有的支出，利润几乎可以忽略不记。郭扬音想要拿下这个活，想要认识倪火，想要认识威廉，她为了什么？她就是想让这个公司能存活下来。”
杨嘉韵眉头一皱，有些恼火地问道，“你调查我？”
凌诊晴嗤笑了一声，道，“我用得着调查你吗？你们乐队的价格我知道，再问一下你们同等水平的乐队一年接活量，以及你们在社媒能赚到的钱，你们一年收入还不明了吗？”
杨嘉韵看了凌诊晴一眼，不由得扁了扁嘴。凌诊晴这人真是聪明得可怕。
凌诊晴长出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道，“今天在这里的，除了和我们公司往来的人，还有倪火的两个副导演，威廉和埃尔公司的人。你说威廉是经商的，你们不想接公司的年会活动，惹怒他无所谓。那埃尔是搞公关的呀！他能帮你们多少啊！”
“你们乐手今天这么一闹，让郭扬音所有的辛苦付之东流。我们公司最多成一个笑话，别人最多说我们不会识人，不会选乐队，让一个乐队毁了我们的五周年年庆，但我们公司不靠这个吃饭啊，不妨碍我们公司赚钱啊，可是以后还有谁敢请你们乐队呢？哪一个酒吧，演唱会，公司敢请一个随时可能砸台的乐队？可能也就社媒上会有人顶你们，说你们是‘不自由，毋宁死‘。可那些人能让你们赚到多少钱啊？”
“你有没有想过，郭扬音一个富二代，这么低三下四地求人拉活她是为了什么？”凌诊晴满脸疑惑地说道，“她成立这个公司确实可能是因为她爱你，她想要你做你喜欢的事。但与此同时，她也想要向她父亲证明，她能靠自己撑起一个公司。不然她直接让她父亲投资就好，还为什么到处跑着拉活？”
“她父亲的公司处境好也就算了，大不了以后你们乐队由他养着。但他一个搞办公用品的，现在的趋势是往无纸化，智能化方向走，他也赚不到钱啊。而且你们乐手这么一闹，真以为他不会知道吗？他知道之后，他还会让郭扬音继续吗？他又会怎么看你？他会不会认为是你对郭扬音有意见，或是你恃宠而骄，撺掇这些乐手给郭扬音难看？他会不会觉得你没有体谅郭扬音，生你的气？杨嘉韵，你说你们乐队是走小众路线的，但这要是你们的选择而不是被迫啊！”
凌诊晴说着只觉得自己的火又上来了，她不由得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桌子，道，“杨嘉韵，这些事……怎么和别人相处这种事，应该是你来告诉我啊！今天这种事，你初中都不会做啊！”
杨嘉韵抿着唇看着凌诊晴，凌诊晴原来长大了啊，也懂了人情世故。可她对自己做的事……
“他们在彩排的时候被你的员工嘘了，所以这一次想要……”杨嘉韵轻声解释道，“我劝过他们，他们答应了只是改一下原本应该要演奏的曲目的歌词，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会一开始就……”
凌诊晴有点憋屈地一挥双手，道，“你为什么觉得你的人在表演的时候改歌词骂我们公司，我们公司就能接受呢？你想要宠着你的员工，那凭什么是我们公司来挨骂呢？就因为我从小被你打击惯了，你就觉得我抗打击能力好，活该被你们的员工唱着歌骂？”
凌诊晴长出了一口气，她重新戴上自己的眼镜，站了起来，道，“杨嘉韵，我知道你从高中开始就想组建乐队。我很高兴看到你在追求自己的梦想。但是杨嘉韵，我求你了，想想你以后要怎么赚钱，怎么养活自己。梦想和现实是有区别的啊！我言尽于此，我也不怕再被你拉黑一遍了。”
杨嘉韵看着凌诊晴走出办公室，她第一次感到凌诊晴对自己产生了绝望。杨嘉韵不由得笑了一声，她一次一次地想要凌诊晴放下对自己的爱，可当凌诊晴真的对自己绝望了，她为什么还有那么一丝丝得难过。
凌诊晴出了办公室，她扭头看了办公室里看着手机的杨嘉韵一眼，不由得摇了摇头，杨嘉韵真是让她有点不认识了啊。
凌诊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离年会结束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她有点不想回去，可她这个部长不回去，还能去哪。凌诊晴无奈地笑笑，这种时候她真想什么都不管，一走了之啊。凌诊晴沿着楼梯一边往下走，一边有点后怕了，她对杨嘉韵说的话是不是有点重了？毕竟惹事的是她的乐手而不是她。
凌诊晴下到一半，她手里的手机就震了一下，凌诊晴不由得原地跳了一下，她有点胆战心惊地看了手机一眼，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是周经理给她发的，幸好不是杨嘉韵删除她的通知，不过好像这种事也不会通知。凌诊晴点开周经理的消息，上面写到：凌部，您在哪，武局长想要见见你。
凌诊晴立刻回到：刚刚有点急事。要不在你办公室见？
周经理马上回到：好的。
凌诊晴下到四楼，进了行政部的会议室，她看着杨嘉韵前几次过来开会的时候坐的地方，不由得摇了摇头。早知道是现在这种情况，当初还不如找别的乐队呢。
武局长和周经理很快进来了，凌诊晴连忙站了起来打了声招呼。武局长笑着应了，朝凌诊晴点了点头，道，“凌部长，听闻你们年会最开始出了突发情况啊。”
凌诊晴笑了一声，道，“让局长见笑了。我们以后一定努力提高艺术修养。”
武局长笑了笑，他摆了摆手，道，“你们坐吧。”
凌诊晴和周经理对看了一眼，他们有点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周经理谨慎地问道，“武局长，您有什么指示吗？”
武局长摆了摆手，道，“你们不用紧张，我今天来，第一呢也是恭喜你们公司开业五周年了，这五年来，我们可以说是看着你们一点一点地成长起来的，看到你们现在取得的成就，我们感到非常得欣慰。也希望你们能够继续前进。”
周经理连连点头，道，“我们一定谨遵领导的教导！绝对不会有一点点得马虎和大意。”
武局长笑着应了一声，道，“我坚信你们公司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武局长顿了顿，道，“我今天来还有第二件事，”武局长说着看了周经理一眼，道，“周经理我们今天早一点的时候聊的那件事情，你们公司……”
周经理不由得看了凌诊晴一眼，有些为难道，“武局长，不是我们有意拒绝，但是我们公司几位董事的情况我想各位领导也是了解的。所以……”
武局长点了点头，道，“最后怎么做，还是要由你们自己权衡。”武局长顿了顿，道，“我也没什么别的事了。”武局长说着站了起来，朝凌诊晴伸出手道，“凌部长，恭喜你们安韵临床试验得了一个好结果，希望能早日看到你们的文章啊。”
凌诊晴连忙笑着微微弯腰和武局长握了手，道，“谢谢领导关心，我们一定早日发布结果，为病人提供更多的选择。”
武局长点了点头，道，“你们忙，不用送了。”
“就几步路。”周经理陪笑道。
周经理和凌诊晴送别了武局长，周经理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凌部，上市的事市局和省局这段时间和我提了好几次了。你看，我们……”
凌诊晴点了点头，道，“临床结果一出来，我心里就有预感，毕竟这个结果和我们模拟的结果非常相近。”
周经理了然地点了点头，道，“凌部，那上市的事？”
凌诊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上市的事绝不可能。但我们可以寻求别的方法。”
周经理想了想，又问道，“凌部，那美国那边……”
凌诊晴笑了一声，道，“就我们公司现在的规模，威廉还抗的住美国那边的压力。等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们才要担心。”
周经理应了一声，道，“凌部，极光乐队的事……”
凌诊晴长出了一口气，杨嘉韵啊，她真是让自己头疼。凌诊晴想了想，只好反问道，“你的意见呢？”
周经理愣了一下，他道，“凌部，我知道你和杨经理是同学，而且我们和他们的沟通总体而言还是挺顺畅的。但是今天这事吧……”
着实打脸。凌诊晴在心里替周经理补充完。凌诊晴只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法处理这事，如果这事不牵扯到杨嘉韵，那她绝对直接把这事交给法务处理。可这一牵扯到杨嘉韵……她真是什么意见都不想给。
凌诊晴想了想，只好实话实说道，“周经理，杨嘉韵是我同学，所以我还是避嫌吧。”凌诊晴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这事你可能也要和威廉商量一下，你就帮我转告他我的意见。”
周经理看着凌诊晴，笑了笑，道，“凌部，看来这位杨经理和你关系不错啊。”
凌诊晴苦笑了一声，不错个鬼啊。她有点自嘲般地笑笑，道，“不错她能让手下员工这么干？”
周经理看了眼时间，道，“凌部，我先回会场了。”
凌诊晴长出了一口气，被杨嘉韵这么一闹，她更加不想继续参加年会了，可是她一个部长，在公司年会期间能躲哪去。凌诊晴想了想，还是道，“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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